好奇湃｜再談維斯塔潘

劉佩其

2025-04-04 10:14

來源：澎湃新聞

上上周的上海站，比賽還剩四圈結束時，維斯塔潘伺機而動，向前面的勒克萊爾發動進攻。

在經歷1、2號彎的路線攻防后，維斯塔潘快速切入內線，最終在3號彎前，完成了對勒克萊爾的超越。雖說勒克萊爾的前翼受損多少也讓維斯塔潘賺了些便宜。然而，人們依然對維斯塔潘的超車表現驚嘆不止。熟悉賽道的人都清楚上賽道最開始的這三連彎可不是尋常能超車的地方。

2025年3月23日，上海，2025F1中國大獎賽上，維斯塔潘在比賽中。

在上一篇《最貴的F1觀賽體驗》里我有提到，這次上海站因為受到F1贊助商邀請才有機會體驗之前在現場觀賽時未曾體驗過的項目——坐車手同款大卡車繞賽道一圈。只有親自到賽道上走一遭，才更清楚這2、3號彎實際是帶著上下坡的彎道，據稱上坡與下坡之間的落差足足有七米多，然而在鏡頭里看只以為是平地；再比如16號彎看似簡單，沖出賽道的車手仍然不在少數，八冠王漢密爾頓曾在通向維修區的最后一個左彎沖入碎石區無緣冠軍的爭奪。雖說所有的比賽都是這么回事，稍有不慎便萬事皆休，然而征服上海賽車場這條“上”賽道也絕非易事。

在這場車的好壞占七成的運動里，沒有紐維的RB21多半無法幫助維斯塔潘再拿下一個世界冠軍。不管怎么說，四冠王維斯塔潘已經不再開著全場最快的車了，但他駕駛紅牛賽車時的風范仍與全盛時期無異，總是那般冷靜、蠻橫、強有力。作為賽車手的他擁有一種風格，而我喜歡那種風格。或許也是如此，人們開始確實地意識到，維斯塔潘的成功，占七成的是天賦，而不是車。

不論紅牛的賽車是好是壞，在維斯塔潘所有的隊友里，幾乎沒有人可以像維斯塔潘那樣駕馭它。隊友的表現若是與維斯塔潘差距過大，很容易被視作能力不足最終失去席位（為了車隊冠軍，紅牛容不得一點損失），新西蘭人勞森就是這樣丟掉工作的。作為維斯塔潘新賽季的搭檔，勞森在紅牛的職業生涯在開季的兩場比賽后戛然而止，這兩場比賽，維斯塔潘的排名是第二和第四，勞森則收獲了一個退賽和一個不在積分區的名次。

接替勞森的是日本車手角田，也是維斯塔潘在紅牛的第六任隊友。在勞森之前，阿爾本、里卡多、加斯利、佩雷茲都與維斯塔潘搭檔過，其中有些人已經離開了F1，還有些人轉去了其他車隊。

維斯塔潘

有人說維斯塔潘是我們這個時代的塞納。皆因兩人都擁有超凡的雨戰能力。1984年的摩納哥站，塞納在雨中一戰成名。去年的巴西站，大雨之中，維斯塔潘從第17位發車，最終以第1完賽。然而，維斯塔潘和塞納終究是不同的兩個人。

塞納在駕駛時總是深信他的技術直接來自上帝，而比賽則接近于一種宗教體驗。他告訴加拿大記者，“突然之間，我比其他車手快了將近兩秒，當然也包括與我開著同一臺車的隊友。我突然意識到，我不再有意識地駕駛這臺車，而是憑本能在開它。”當時的塞納只有28歲，只比現在的維斯塔潘年長2歲。如果塞納是充滿神性的，維斯塔潘則要現實得多，或者不如這樣說，維斯塔潘的話對總是為生活感到煩惱的少男少女有著某種信服力。

他直率多刺，不茍言笑，這樣的性格在F1官方紀錄片《極速求生》里很容易被塑造成反派角色。《極速求生》作為自由媒體擴大F1影響力的一項營銷嘗試，在過去幾年里為F1增加了上千萬的觀眾，只靠著看《極速求生》而成為車迷的觀眾，是很難對維斯塔潘產生什么好感的，鏡頭里的他總是習慣性地向工程師大喊大叫，總是離人群很遠。這就是為什么鏡頭更喜歡外向的里卡多，而不是真正贏得比賽的紅牛車手，維斯塔潘。

一些聲援里卡多的人也曾因維斯塔潘用才華“逼”走里卡多，對他懷恨在心，現在想來我也有相當不成熟的時候，競技體育自有其殘酷的一面，怪不得任何人。離開紅牛之后，里卡多輾轉了多個車隊，然而成績始終難有起色，那些一直相信他至少可以拿一次世界冠軍的人們漸漸也失去了信心。先于世界冠軍而來的是惡評與質疑。在那個時刻，維斯塔潘發了一條信息給里卡多，他告訴里卡多“保持冷靜，我們知道你的能力，不要聽信那些多余的聲音”。所有車手里，他是少數這樣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