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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七君子審判》里的1968年美國和今日美國像極了
由艾倫·索金編劇、執導的電影《芝加哥七君子審判》(The Trial of the Chicago 7),是一堂關于1968年美國的歷史課,同時也是關于2020年美國的政治課。它聚焦民權,正因此,該片為了能夠在今年美國總統大選投票日前上映,舍棄院線,轉戰線上流媒體。用主創們的話來說——永遠不能將自由視為理所當然。

《芝加哥七君子審判》海報
本片集合了埃迪·雷德梅恩、薩莎·拜倫·科恩、約翰·卡洛·林奇、馬克·里朗斯、約瑟夫·高登-萊維特等多位好萊塢實力派演員,播出平臺網飛已經證實,片方正在努力運作,希望讓片中的“七君子”飾演者全部入圍明年的奧斯卡最佳男配角提名名單。
的確,這部再現1968年那場臭名昭著的政治審判的電影,其主題非常符合美國電影藝術與科學學院評審們的口味——反戰人士因其理念面臨不公正的審判。
《芝加哥七君子審判》帶有濃重的索金色彩,密集的臺詞量,讓觀者很容易聯想到他的其他編劇作品,比如《社交網絡》《新聞編輯室》《白宮風云》等,索金通過一連串長對白,將劇中人物的政治理想浪漫化。
與此同時,在索金連珠炮似的臺詞之間,他還穿插剪輯了許多真實歷史影像,尤其是電影開場的幾分鐘,人們看到了林登·約翰遜總統簽署越南法案,馬丁·路德·金遇刺、羅伯特·肯尼迪遇刺、激進反越戰組織的示威游行等。

《芝加哥七君子審判》劇照,鮑比·西爾(左前),他未算做七君子之一,但一些學者將其視為芝加哥八君子之一
隨后,黑豹黨聯合創始人鮑比·西爾(Bobby Seale,葉海亞·阿卜杜勒-邁丁 飾)的聲音在電影中響起:“馬?。返隆そ穑┧懒?,馬爾科姆(X)死了,梅德加(埃弗斯)死了,鮑比(羅伯特·肯尼迪)死了,耶穌死了,他們都曾用和平手段嘗試過,我們要嘗試用其他手段?!辩R頭一轉,他將參加1968年在芝加哥舉行的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而這,正是那場審判的起因。

歷史上的芝加哥七君子及律師團隊合影

《芝加哥七君子審判》膠片質感海報,芝加哥七君子
1968年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和平抗議演變成了與警察和國民警衛隊的暴力沖突。湯姆·海登(埃迪·雷德梅恩 飾)、雷尼·戴維斯(艾利克斯·夏普 飾)、艾比·霍夫曼(薩莎·拜倫·科恩 飾)、杰里·魯賓(杰瑞米·斯特朗 飾)、戴維·戴林杰(約翰·卡洛·林奇 飾)、李·維納(諾亞·羅賓斯 飾)和約翰·弗洛勒斯(丹尼爾·弗拉提 飾),他們七人被指控陰謀煽動暴亂。隨著審判的進行,他們被冠以“芝加哥七君子”(The Chicago Seven)的名號。實際上,如果再算上鮑比·西爾,還另有“芝加哥八君子”(The Chicago Eight)的說法。

《芝加哥七君子審判》劇照,霍夫曼和魯賓在庭上用嬉皮士的方式抗爭
無論從歷史資料,還是當事人回憶來看,這七君子或八君子原本并無串聯,海登和戴維斯是美國民主黨青年組織的領袖,戴林杰是一個終止越戰組織的創辦者,霍夫曼和魯賓則是嬉皮士性質的青年國際黨成員,盡管他們前往芝加哥參加美國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的目的一致,即反對民主黨總統候選人休伯特·漢弗萊(因其競選政綱里沒有從越南撤軍的選項),但很難說,他們都試圖用暴力的方式抗爭,結果卻是,示威者與美國聯邦執法機構及國民警衛隊發生嚴重沖突,七君子被控陰謀煽動暴力活動。

《芝加哥七君子審判》劇照,執法人員摘下警徽
《芝加哥七君子審判》里一個細節讓人產生今夕何夕的感慨——片中,海登突然回憶起來,在沖突中,芝加哥警方及國民警衛隊成員故意摘下警徽,沖入人群——而在2020年因“黑人的命也是命”(BLM)引發的全美多地大規模騷亂中,多家美國媒體曾爆出被部署到俄勒岡州波特蘭的聯邦特工多次故意假扮成平民混入示威人群,惡意升級沖突。

《芝加哥七君子審判》劇照,圖左兩名白人男性在對示威者進行言語挑釁
片中還有個情節不禁讓人感慨,2020年那些極右翼的“驕傲男孩”(PB)在游行現場采取的挑釁行為,在1968年就曾上演過。
更何況片中還涉及到了美國執法機構的釣魚執法,美國尼克松政府的羅織罪名,這種歷史與現實相應的“奇景”,套用美國《 周六夜現場 》(SNL)一位黑人女笑星的說法——感謝特朗普總統,讓我在今年體驗到了歷史教科書里講的平權運動。

《芝加哥七君子審判》出版50年特別紀念版,該書原名《霍夫曼的故事》,圖中老人為喬治·麥克納姆
《芝加哥七君子審判》故事能夠流傳至今,需要感謝一位當年的年輕人,現年74歲的喬治·麥克納姆(George McNamee)。1969年,這位反戰青年、耶魯大學歷史學專業學生花了他全部積蓄——2500美元(按照通膨率計算,相當于現在的1.8萬美元),從伊利諾伊州法院速記員那里買下了長達2.2萬頁的訴訟抄本。
在那場事先張揚的庭審結束后不久,麥克納姆等人聯合出版了《霍夫曼的故事》(The Tales of Hoffman),這本書隨即成為暢銷書,而之所以廣受歡迎,不只因為那場審判在當時為人矚目,更因為這幫理想主義的年輕人將庭審變成了充滿荒誕戲劇感的庭審大戲。

索金(中)在《芝加哥七君子審判》拍攝現場
在最近出版的《芝加哥七君子審判》出版50年特別紀念版的前言里,索金寫道:2006年斯皮爾伯格邀我寫一部關于“芝加哥七君子”的電影劇本,一年后,正當美國編劇協會罷工之際,我把劇本初稿給了斯皮爾伯格……后來這個項目幾次推遲。直到有一天斯皮爾伯格對我說,“不妨由你自己來執導吧。”
索金寫道:“盡管我的劇本與當時的庭審有許多出入,但2020年的美國卻像極了1968年的美國。”
最近一段時間,隨著11月3日美國總統選舉投票日的臨近,好萊塢可謂集體發功,為了影射現實中特朗普政府的無能與混亂,多部影視劇以一種“不惜代價”的方式改檔,目的只有一個,希望在投票日前與觀眾見面,以此影響選民的投票意向,除了本文提到的《芝加哥七君子審判》,還有《科米的規則》《完全可控》等。

《芝加哥七君子審判》劇照
然而,影視劇或許能改變一次大選的走向,卻仍然無法解決美國社會的痼疾,軍工復合體主導的美國國防工業體系需要一次次的戰爭創造盈利,而美國警方暴力執法背后的種族歧視、槍支管控等議題,也同樣難以在立法層面解決。
悲哀的是,改變可能只出現在好萊塢的影視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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