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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映像|由柏林抵抗城市“士紳化”談起
一年前,我在澎湃新聞的“城市映像”專欄發(fā)表文章《倫敦“過客”:用影像藝術觀察城市中產化》,其中探討了城市中產化、士紳化對倫敦、柏林等地的影響。
一年后的今天,我住在柏林的腓特烈斯海因—克羅伊茨貝格區(qū)(Friedrichshain-Kreuzberg,以下簡稱腓區(qū)),據(jù)柏林旅游局官方網(wǎng)站介紹,這里是“柏林甚至全宇宙最酷的。”腓區(qū)以長夜、多元文化及非主流生活的實驗場著稱,該區(qū)南部的RAW一帶聚集了全柏林知名的夜店,包括世界排名第一的“貝格海恩”(Berghain)。

腓特烈斯海因—克羅伊茨貝格區(qū) 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 本文圖片均由作者提供
我怎會搬到這個“宇宙最酷區(qū)”?還真是誤打誤撞,剛來柏林時,我曾住在普倫茨勞貝格區(qū)(Prenzlauer Berg,以下簡稱普區(qū)),這里位于市中心米特區(qū)北邊,曾一度是工人階級和波蘭移民聚集的區(qū)域,柏林墻倒塌之后,不少來自斯圖加特的資產階級家庭涌向此處購買房產,而斯圖加特作為奔馳和保時捷的原產地,盛產汽車工程師與職業(yè)經(jīng)理人。
緣何這些家庭當時對東柏林的普區(qū)如此感興趣尚有待考證,不過從城市“士紳化”的角度來說,這里是全柏林最顯著的案例之一,也正因此,普區(qū)被柏林人戲稱為“最不柏林”的社區(qū)。如今,普區(qū)靜謐安寧,春秋時節(jié),青石路上,郁郁蔥蔥的大樹遮天蔽日,高空中樹葉的婆娑聲猶如做成平面手工的紙片海浪,此起彼伏。我住在普區(qū)時,曾聽一位鄰居開玩笑說,住在這里,喝口自來水都能懷孕。的確,只要出門,就能看見青年或中年媽媽們悠哉悠哉地推著嬰兒車,而大街上嬰兒用品店與咖啡館的密集程度居然旗鼓相當。

普倫茨勞貝格區(qū)翻新后的老房子 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
我戲言,普區(qū)令我感到中年危機,于是半年后,我搬到了上文提到的“宇宙最酷區(qū)”——雖然和“派對動物”們比起來,最喜歡看書的我“宅”到不行。在腓區(qū)的街頭巷尾,說英語的人絕不少于說德語的人,甚至有不少咖啡館和飯店的服務生完全不會說德語,這點常常令來自德國其他地區(qū)的游客深感困惑,但對于近年來涌自四面八方的“新柏林人”來說,正是柏林文化的多元性令他們在此如魚得水。
過去4年中,世界各地的人們來到柏林安家落戶,柏林平均每年新增人口6萬,如今總人口達到370萬,預計在2035年將達400萬。柏林為何如此吸引新居民呢?作為德國首都,它在過去25年中迅速發(fā)展,正在迎頭趕上歐洲老牌中心倫敦的文化多樣性,這里公園和綠化占到城市面積的四分之一,周邊還有數(shù)以百計的濕地湖泊,但柏林的吸引力不止于此——它還代表著一種全新的生活方式——據(jù)Norman Kietzmann為《MONOCLE》雜志撰文所言:
“這里滋養(yǎng)著適度的資本主義形態(tài),業(yè)績和利潤不是衡量成功的單一標準。健康的居住環(huán)境、合理的工作時長、隨性的生活態(tài)度提升了舒適度與幸福感,也使人們得以從工作中抽身,或陪伴家人與朋友,或享受獨處時光。柏林是一個城市特例——這里的房租與房價遠低于巴黎、倫敦等首都的平均水平。一個人即便收入平平,照樣能在柏林過上舒適的生活;這也對大眾的人生目標產生了影響,很少有人終其一生追求社會地位,富人也未必借助奢侈品炫耀財富。這里的生活態(tài)度非常務實,雖然私有制存在已久,但從共享汽車、共享單車,到社區(qū)活動,樂于分享的城市精神隨處可見。”

柏林鳥瞰,圖片來源:Unsplash
柏林的“世界花園”中有古色古香的中國園林“得月園” 作者圖
對于諸多從事科技、房產、創(chuàng)意產業(yè)的“新柏林人”而言,這里生活成本相對低廉而文化娛樂活動豐富多彩,但對于大批曾經(jīng)歷東西德分裂、長期掙扎在貧困線邊緣(或談不上貧困,但收入只夠解決溫飽)的“老柏林”來說,他們既沒有能夠從柏林當前經(jīng)濟發(fā)展的良好形勢下獲利的資源或技能,又面臨著“柏林墻”倒塌30周年之際,大批廉價房屋租賃合同到期的危機。他們曾經(jīng)能夠支付低廉的房租,就算收入不高,照樣可以過相對舒坦的生活,然而這樣的日子一去不返,對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人來說,這無疑意味著從心儀或習慣已久的住房中被迫搬遷,并且無法在原社區(qū)附近找到預算之內的房屋。在德國,約六成人口長期租房而不買房,而在柏林,租房者的比例高達85%。對于習慣了低廉租金的“老柏林”來說,近年來不斷上漲的房價和租金無疑是當頭一棒。
我在克羅伊茨貝格區(qū)的一間酒吧遇見了勞拉和約翰(化名),他們都是柏林自由大學的藝術史博士,兩人學業(yè)優(yōu)秀,獲得全額獎學金支持,且即將前往中國進行學術研究。過去七年來,他們都住在普區(qū)一套建于1910年代的老房子里,公寓面積很大,有110平米,層高近3米。這樣的住房在柏林被稱為Altbau,直譯就是“老房子”,但從柏林人口中說出,帶有一絲近乎浪漫的味道,因為這些房子具有20世紀初期資產階級的裝飾風格,雖然大多損毀于二戰(zhàn)中的炸彈,如今再次成為房地產開發(fā)商的寵兒,特別是那些里外全部整修、翻新過的Altbau,如同老樹開花,枯木逢春,光彩照人。
成為潮人聚集之地的藝術家園區(qū) 作者圖
不過,勞拉和約翰居住的老房子不僅從來沒被翻新過,甚至連暖氣都沒有(柏林的冬天異常寒冷),兩人一到冬天就要買煤球燒炭取暖,然而他們對此并無抱怨,因為租金實在太低廉了,每人每月才150歐元(折合人民幣1200元不到)。“如果不是這么便宜的租金,我們根本念不起博士。”約翰笑說。如今,房東要整修房子,而他們的租期也快到了。勞拉說:“我們很幸運,正好有機會可以去中國,不用立即在柏林找新房子,畢竟,按照當下的房租標準,我們可能只能租到50平米的房子。我希望柏林政府可以通過租金管制法,這樣等我們回來的時候,還有希望找到不錯的房子。”
勞拉口中的“租金管制法”是今年10月柏林政府剛剛通過的新法規(guī),旨在通過中斷市場機制來緩解柏林住房市場的緊張狀況。根據(jù)該法規(guī),自2019年6月18日起,柏林的房屋租金上漲將凍結五年,不僅如此,政府還明確規(guī)定了房租標準,根據(jù)房屋類型設定租金上限,此外,租戶還可以選擇檢查當前租金是否超額,如情況屬實,則有權要求將租金降低至政府允許的水準。
東柏林的社會主義時期建筑
這一法規(guī)的發(fā)布一石激起千層浪,目前還難下斷言,是否真會如政府預期的那樣,緩解柏林住房緊缺。批評意見主要在于,政府規(guī)定的租金上限低于目前的市場預期,意味著大量房東會有十分可觀的經(jīng)濟損失;另一方面,管制租金并不代表住房數(shù)量會增加,依然無法彌補市場缺口,相反,此舉會令投資者和開發(fā)商處于觀望狀態(tài),例如近期柏林不少已建成的新房沒有被投入租房市場,正因為在“租金管制法”出臺以后,開發(fā)商情愿坐等房價在租金凍結五年之后上漲,而非以低價出租。
反對者還認為,政府這一舉措不僅向投資者表示不歡迎,也向“新柏林人”表示不歡迎,屬于短視的地方保護主義行徑。而支持者則認為,房價上漲過快有損柏林原住居民的利益,畢竟,他們的工資水平遠遠跟不上房價上漲的速度,而這里又有大量從事兼職和自由職業(yè)的收入不穩(wěn)定群體,他們中的很多人正是因為向往自由而來到柏林;自由主義是柏林文化的精髓,政府有責任維護柏林的自由文化,不向商業(yè)社會妥協(xié),房價應該維持在低廉的水準,即便這意味著住在長久沒有翻新的老房子里燒煤取暖。也有支持者表示,受租金管制法的影響,開發(fā)商不愿意建房沒關系,柏林人可以自己建。對此,反對者譏諷道,柏林的國際機場建了十年都沒建成,這就是柏林人自己建設的速度和效率。雙方針鋒相對,各執(zhí)一詞,看來只有時間可以證明未來的走向了。
東柏林令人感到遠離塵囂的港口 作者圖
柏林郊區(qū)的運河有小威尼斯之稱 作者圖
在我居住的腓區(qū),聚集了大量藝術家及過著藝術家生活的人。“藝術家生活”(the life of an artist)一詞我在美國加州的時候就已領略,這是形容一批夢想成為演員、詩人、作家、畫家的人,或許他們的創(chuàng)作還沒有獲得足夠認可,但他們的生活就跟人們想象中的藝術家一樣,日夜顛倒,目眩神迷。藝術家的生活不能缺少掙扎,因為據(jù)說沒有掙扎也就沒有藝術。藝術家和過藝術家生活的人在普通人眼中往往難以區(qū)分,而在柏林,這兩者之間的界限就愈加模糊。柏林是一座充滿實驗性的城市,它不僅允許犯錯,甚至歡迎犯錯——如果您同我一樣,周游過德國三十余座城市,或許會得出類似的結論,即柏林不僅是“最不德國”的城市,而且在德國甚至歐洲其他地方難以融入的人,都可以在柏林找到某種歸宿。
米拉是我偶然結識的一位非常“柏林”的藝術家,盡管她來自丹麥。大約一年前,我受邀參與一場藝術展覽,該展覽的舉辦地就位于克羅伊茨貝格區(qū),該場地的前身是一處工業(yè)倉庫,在多年前廢棄后,吸引了很多藝術家入駐,分隔成大小不同的工作室,如今其中有六七十間藝術家工作室。這幢首字母為F的大樓位于柏林的母親河——施普雷河邊,周圍酒吧和夜店林立,照理說,這樣的場所是最容易被“士紳化”的,但這批藝術家很幸運,他們的房東支持文化藝術,且與政府達成共識,未來二十五年內不漲房租,而政府也承諾出資修繕建筑外觀。
作者曾經(jīng)使用過的藝術工作室 作者圖
米拉(化名)是此次展覽的發(fā)起人,她不僅是F大樓內的藝術家之一,也是該藝術協(xié)會的成員(由樓內部分藝術家自發(fā)形成的非盈利協(xié)會)。身材消瘦的她講起話來激情四溢,說到興奮處,動作已然不能更夸張,于是眼睛瞪得滾圓,恨不能掏出點什么東西來給你。
“由于‘士紳化’,柏林的藝術家每天都在失去工作室。他們?yōu)榘亓重暙I了寶貴的文化,而柏林正是因其獨特的自由文化令世界矚目。現(xiàn)在,房地產商和外國投資者都在從柏林的發(fā)展中分一杯羹,藝術家卻是最先被上漲的租金趕走的人。可是,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有人問我,你不是有工作室嗎?而且你的房東已經(jīng)承諾未來二十五年內不漲房租,為什么你還如此關心‘士紳化’的問題呢?我的回答是,藝術家不能只在工作室里埋頭苦干,我們必須抬頭看看外面的世界,雖然我暫時沒有失去工作室,但我的公寓房租卻令人難以承受,我是一個單親媽媽,租著一套兩室一廳,80平米不到的公寓,一個月房租居然將近900歐,我覺得政府實在太無作為了,他們必須為身為單親媽媽的藝術家提供更多的支持和幫助。”
“你的公寓在哪兒?”我不禁問道。
“就在工作室附近。”
“這里不是柏林房價上漲最快的社區(qū)嗎?你有沒有考慮過搬到價格漲幅沒有這么大的區(qū)域呢?”
“我在柏林生活了十八年,憑什么不能選擇自己最想居住的地區(qū)?應該是那些利欲熏心的房產商搬走才對。”
我想到,按照市場行情,兩室一廳的公寓在這個區(qū)租900歐一個月并不算貴,但也可以想見,公寓的設施恐怕比較落后。米拉為人天真爛漫,很快就向我講述起了她的個人經(jīng)歷。我了解到,她從柏林藝術大學畢業(yè)后,與同班同學結婚,但是婚姻沒有維持多久,兩個藝術家性格不合,分道揚鑣。此后,米拉獨自一人撫養(yǎng)孩子,她雖然在大學教授藝術課程,但并非全職的合同工,收入不多,也不穩(wěn)定。然而,這也是當前歐美高等藝術教育的一大趨勢,即越來越多的老師將會是合同工,而非終生教授,在一些學校,高達八九成的課程都由合同工教授,于是大學經(jīng)費主要花費在新建校舍,公關宣傳,以及行政人員的工資上,而非教學本身。米拉說,她也覺得不公平,但她暗暗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成為全職教授。

柏林藝術家自發(fā)的展覽與現(xiàn)場表演 Flutgraben圖

柏林藝術家自發(fā)的展覽與現(xiàn)場表演 Flutgraben圖
通過米拉的介紹,我了解到附近兩處很有特色的反“士紳化”藝術社會運動項目,一處位于勞希茨街(Lausitzerstra?e) 上,一幢L打頭的大樓內,該大樓是柏林一度盛行的“混合式居住”(Berliner Mischung)典范。大樓內部,居民的生活和工作有機結合,這里住著很多從事手工藝品制作、小型貿易、自由職業(yè)、音樂創(chuàng)作的居民,也有很多藝術家,他們大多無法負擔別處更高的租金,在L樓內已經(jīng)居住多年。
菲利普(化名)是這里的老租客,他的身份復雜,從事多種職業(yè),同時也是一名藝術社會運動家(這個詞在柏林顯得特別“時髦”)。他向我介紹,伴隨1990年德國統(tǒng)一,這座城市到處都是無人問津的建筑物,為了刺激發(fā)展,市政官員向外國投資者出售了11萬余套公寓。2007年,L大樓以230萬歐元的價格由政府賣給了丹麥最大的房地產公司,而在2016年,這家公司準備以2千多萬歐元的價格出手。租客們不干了,因為他們知道,大多數(shù)人恐怕都要被迫離開這幢大樓,于是他們自發(fā)組織了各項抗議活動,聲勢浩大,持之以恒。終于在2019年,受各項壓力所迫,房地產公司考慮妥協(xié),或將大樓以較低的價格賣回給柏林政府。
對此,菲利普表示,柏林時尚地區(qū)的房價飛漲,過去十年來很多地方的租金上漲了80%以上,但是柏林的收入仍然相對較低,超過一半的人口有資格獲得公共住房,這意味著許多長住的居民和其他低收入者正在受高價驅逐。談及他的藝術項目,他頗為自豪地介紹道:“我曾經(jīng)組織其他居民一起,在深更半夜給不同的房東打電話騷擾他們,就是要讓他們嘗嘗被騷擾和驅趕的滋味。” 柏林是極左翼分子的聚集地,在他們看來,這個世界非左即黑,因此菲利普這個借藝術之名的惡作劇也好,社會干預(social intervention)也罷,絕非開開玩笑,而是一場真正的戰(zhàn)役。

抗議士紳化的藝術家們 Lause圖
米拉介紹的另一處藝術社會運動項目,是位于王子街(Prinzenstra?e) 和公主街(Prinzessinnenstra?e)交界處的公主園圃(Prinzessinnengarten)。可別誤以為此處和皇家園林有任何瓜葛,恰恰相反,這是一個由上千名位志愿者共同努力打造而成的社區(qū)花園。這片6000平米的土地自1960年代開始一直空置,2009年左右,由數(shù)位藝術家起頭,想把這里變?yōu)檗r業(yè)園圃,但是政府不同意在建筑廢墟上建設農田,可這難不倒柏林的藝術家,他們運來裝著土壤的塑料盒子,把盒子一個個疊起來,在土壤中播下種子,就是一片不接觸土地的綠色園圃了。(多么富有創(chuàng)意!)
至今,這片集社會生態(tài)一體的城區(qū)土地上已有500余種菜蔬花草生根成長。天氣好的時候,青草地上的室外咖啡館總是坐滿了人,這里所有的家具器皿都帶有顯著的DIY痕跡,而園圃本身也不斷由志愿者的雙手進一步建設、改進。

公主園圃 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

公主園圃 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
拜訪過這些極具代表性的柏林藝術發(fā)生地之后,我直觀地感受到柏林人面對城市“士紳化”是如何一致對外的。或許一些社區(qū)已經(jīng)在此戰(zhàn)役中敗北,因為不可否認的是,柏林日益干凈整潔,也日益商業(yè)化了(對很多“老柏林”來說,“干凈整潔”與“商業(yè)化”是絕對的貶義詞),但團結一致的社區(qū)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延緩資本入侵,或至少為租客獲得較為優(yōu)厚的談判條件。
在日常生活中,我也不時聽說誰誰獲得一筆豐厚的搬家費,興高采烈地搬走買房了,或者誰誰在多年前以極低廉的價格買下市中心多處公寓,現(xiàn)在提前退休了。但在柏林,這些運氣好,或是經(jīng)濟頭腦靈活的人,都懂得明哲保身,他們嘗到甜頭之后而絕不廣而告之。所以,在大聲疾呼的,永遠都是那些反商業(yè)、崇尚自由的人士。
真正的自由到底是什么呢?這當然是一個哲學問題。通過與若干藝術社會運動家的交流,我發(fā)現(xiàn),這些歐洲人對馬克思主義、社會主義旁征博引,比我這個中國人還駕輕就熟,然而在他們的言談間,卻很難找到其獨立思考的痕跡,不像是他們擁有這些想法,反倒是這些想法擁有了他們,哪怕將他們的身份互換,不同的人講出來的話都幾乎沒有分別。我想,生活中的危機是各種因果關系交織的反饋,柏林人當然有權爭取自己的利益,但從另一方面來說,獨立的思辨能力有助于解開生活枷鎖中自己能夠掌控的那一部分,但這會要求他們對自己有所改變,而改變自己,畢竟比抗議別人要困難得多。
至于柏林和自由主義的關系,我也還在進一步的思考中。

腓特烈斯海因—克羅伊茨貝格區(qū) 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
(作者系居住在柏林的藝術家、寫作者。作者個人網(wǎng)站:zhuxiaowen.com;微信公眾號:Salvia_Bl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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