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活的城市是否存在這樣的情況，一面是始終處于高位的房價和房租，低收入者無以為家，另一面卻是大量房屋長期空置。

近些年，許多城市都在討論居住正義，比如我們此前報道過的柏林、都柏林和加州，這些城市都試圖“開源”，找尋合適的空間建造更多保障性住房。另一種思路則是“節流”，通過稅費等方式限制房產投機。

西班牙城市巴塞羅那曾在2007年通過了一項法案，政府有權對那些長期空置的房屋收取罰款。今年3月，巴塞羅那市政府開出了迄今為止數額最大的一張罰單，受到處罰的對象是兩家房產投資基金，因其名下房產長期空置，兩家公司需要繳納280萬歐元（約合人民幣2113萬元）。

根據當地媒體報道，兩家公司在埃克薩潘區（Eixample District）各自擁有一棟多層建筑，其中一棟從2008年起長期閑置，另一棟也空置了至少6年。

當地媒體將這張罰單解讀為巴塞羅那市長Ada Colau對房產投機的一次宣戰。此前，她曾公開將這些“超大房東”稱為“禿鷲基金”（vulture funds），靠囤積居奇獲利。Colau的強硬態度與其個人履歷分不開，在成為政治人物之前，她曾在一個反抗組織工作，為本地租戶提供援助，避免其被房東掃地出門。

為何存在這么多的空屋？最近，城市研究者Feargus O’Sullivan在CityLab上發表了一篇分析文章，解釋巴塞羅那高空置率的歷史背景。2008年金融危機打擊了整個西班牙，許多人此前已將房產抵押給了銀行，金融危機“制造”了大量無房者，也讓銀行成了“超大房東”。

對于銀行而言，將空屋租給單個的租戶是一個選項，但處理出租事宜和房屋整修是件麻煩事。許多銀行更愿意讓房產空置，等待市場回暖再高價出售。也有的銀行嘗試商業化，比如將一些空屋改造為酒店對外經營。

但長期空置已經帶來了一些社會問題。在巴塞羅那市中心，一些空置率較高的街區成為犯罪高發地。由于沒有穩定的住戶，一些房產被癮君子占領，街頭搶劫和入室搶劫高發。Ciutat Vella是老城區的一個社區，據統計，2018年有36.6%的居民報過警，暴力搶劫的犯案率比前一年高出了一倍。一位當地居民在一次采訪中稱，她在短途旅行前需要將重要物品分散寄存在多個朋友家，“等我回來時，或許還能找回來幾件”。

值得注意的是，2007年法案通過的最初幾年，并沒有人真的為空屋付款。而近些年，罰款標準不斷提高。2015年，幾家銀行因12棟閑置房產被罰6萬歐元，2016年，另幾家銀行的罰金數是31.5萬歐元。今年1月，巴塞羅那一次性公布了14宗罰單，其中數額最大的是90萬歐元。其中不難嗅出官方對于房產投機的強硬態度。

市長Colau表示，如果房東愿意讓這些空置的房產以相對低廉的價格出租，可以適當減少甚至取消罰款。

罰款之外，巴塞羅那市政府還在嘗試將一些空置房產改造為保障性住房。今年3月，他們發起了一項計劃，將在接下來的四年陸續收回426套空置房產，將其改造、修繕，并最終以相對低廉的價格出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