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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士坦丁凱旋門：皇帝個人權力的象征

“伴君如伴虎”，中國這句古語道盡了專制時代帝王的冷酷和無情。從古至今，我們聽到過太多因政見、美色、權力而導致父子殘殺的悲劇，可其中的任何一件都不如克里斯帕斯的故事悲慘。這位曾救過父親性命的大兒子，軍功卓著，人品過硬，最后竟被父親殘忍賜死，沒能打破“伴君如伴虎”的魔咒。

一、克里斯帕斯與君士坦丁的三重關系

君士坦丁大帝同福斯塔的3個兒子：小君士坦丁、君士坦提烏斯和君士坦斯，個個都是令他得意的“作品”。人們在了解小君士坦丁和君士坦提烏斯二人的帝位爭奪史時，卻時常忘記那位曾經最受皇帝器重，也最“深肖朕躬”的大兒子克里斯帕斯跌宕起伏的“戲劇人生”。

印有君士坦提烏斯頭像的鑄幣

君士坦丁大帝這種責任感極強的人，在年長之后往往會對自己的發妻抱有深情。克里斯帕斯得益于皇帝對發妻的眷念而飽受皇帝的偏愛。克氏從小就跟著君士坦丁在行伍中長大，他的文學造詣由拉克坦提烏斯負責，軍事鍛煉就直接由君士坦丁接管。克里斯帕斯在17歲那年便被父皇授予了“凱撒”稱號，并賦予他管轄高盧行省的權力。大家都明白，克里斯帕斯無疑是前景無限的天之驕子。

克里斯帕斯雕像

君士坦丁同克里斯帕斯的感情，并不只父子之情或君臣之情那么簡單。在李錫尼同君士坦丁爭奪帝國控制權的時候，這位驍勇善戰的小將還曾救君士坦丁于危難之間。君士坦丁同李錫尼在敘利亞一帶鏖戰，李錫尼的艦隊一直牢牢把持著赫勒斯龐海峽。君士坦丁雖有決戰之意，但海上的后勤補給卻完全被李錫尼的軍隊掐斷，這讓心急如焚的君士坦丁一時間無能為力。

就在這危急關頭，是克里斯帕斯親自率領他的部隊向李錫尼的艦隊發起總攻。他巧妙地向當地的游牧民族提供好處，請求他們退居內陸放牧，并停止與李錫尼艦隊的糧食交易。這樣一來，李錫尼的軍隊突然斷絕了有限的糧食補給，艦隊和陸上部隊也失去了聯系而逐漸不支。克里斯帕斯趁勢發起反攻，一股腦打通了海峽的運輸通道，將李錫尼的防守命脈給攻破了。可以這么說，要不是這位大皇子，君士坦丁大帝可能就沒什么未來了！

李錫尼的慘敗為君士坦丁統一吹響了號角

二、君士坦丁愛皇子更愛江山

這場戰役充分顯示出了克氏的才干。在東部帝國的臣民向新皇帝歡呼時，他們幾乎將對君士坦丁的愛與他的兒子結合到了一起。人們共同贊美這對英明神武的父子，理所當然地將克里斯帕斯視為其父的天然繼承人。

君王雖然愛他的兒子，但更愛自己的江山。人民如此“愛戴”克里斯帕斯，很快引起了君士坦丁的介懷和注意。有專門的心理史學家分析，君士坦丁的個性是“既被動又自大的”。皇帝既然成功奪取了天下，那么維持穩定便成為第一要務。人民到處傳揚克里斯帕斯對帝國統一的功勞，甚至還有人對著他的塑像進行崇拜。

君士坦丁大帝

克里斯帕斯爽直的性格又導致其過分倚仗自己的軍功，終日與貴族相伴交游，看起來不得不令人起疑。而君士坦丁面對其子聲威日隆的情況，也沒有合理地調整心態，而是一味地期待兒子能前來向他悔罪示好。最終期望變為失望，父子之間僅有的溫情也變作暴戾和爭吵。

克里斯帕斯很快看到他的弟弟們一個個接過了本屬于他的行政和軍事權力，就連“凱撒”的稱號也不為他所獨有了。后來，君士坦丁身邊的宦官為了討好皇帝，不惜編造謊言來誣陷這位已經失勢的大皇子，說他同被廢棄的禁衛軍官們意圖謀反。這類流言一時間甚囂塵上，令大皇子陷入了危險的境地中。

克里斯帕斯并不是一個陰險的人。這樣大方敦厚的皇子平時不屑于討好宦官和親佞，因此才為小人所憎惡。更何況，皇帝根本沒有找到他參與謀反的哪怕是一點點證據。克氏從公元324年10月開始，就一直被關押在皇宮內，政治權力和軍事權力均被剝奪。死心塌地地忠誠于父皇，卻被如此猜忌，任誰也不可能不發一兩句牢騷。

敦厚、驕傲的大皇子

三、被誣陷致死的絕命皇子

最要命的是，君士坦丁聽長子發牢騷越多，就越讓手下去監督他。而這群狡猾的手下們明白揣測圣意的必要性，于是有些人就趁機引導皇子去講更多忤逆皇帝的話。皇子于是陷入了令人絕望的惡性循環中。

時間整整過去了一年，皇帝變得愈發猜忌起身邊的所有人。君士坦丁在325年的10月1日向臣民發布了一道詔書，他明確表示自己已經掌握了有人蓄意謀反的證據，但還是請參與謀反者身邊最親密的隨從、親人等主動檢舉和揭發。這無疑是發布了一道全國性的“獎勵告密者”的檄文。

皇帝表面上仍然對克里斯帕斯采用溫和的監禁手段。他謊稱要給皇子一個休養生息的機會，并且仍然稱他為“凱撒”，并一直派人向他匯報高盧等地區的政務和戰情。皇子自知，自己就像一只籠中鳥，可能再也無法重獲自由和權力了。但是他不明白的是，他的父皇此時卻在貪婪地等待奪走他的性命呢。

為了慶祝君士坦丁統治羅馬20周年，整個帝國都沉浸在一片歡快愉悅的氣氛中。人民根本不曉得皇帝同他最心愛的兒子已經走到了這樣的地步，大量市民唱著帶有兩人名字的歌謠慶祝這一舉國歡慶的節日。人要是倒霉，喝口涼水都塞牙。已經陷于絕命的皇子再一次觸動到了老皇帝的心靈，他決心下手殺死這位聲名煊赫的大皇子。

醉心于宴樂的貴族

公元326年的5月，一樁披露克里斯帕斯同皇后福斯塔“通奸”的案子引起了帝國的轟動。審判極為草率地進行，皇子被判處死刑，而福斯塔則被判定終身監禁。也有一種說法是，福斯塔想為自己的親生兒子尋找出路，因此雇用了宦官誣陷大皇子。大皇子被處死后，福斯塔的陰謀曝光，皇帝也將她賜死。

無論如何，克里斯帕斯的死無疑是羅馬帝國歷史上的一大遺憾。他昭示著羅馬已經從混亂的軍隊干政時代走向絕對君主制時代，帝國的君威重新壓倒了民意，而大皇子克里斯帕斯的喪命則是這一體制下權力與親情相互交割中所產生的獨特悲劇。

年紀老邁、表情倔強的君士坦丁

文史君說

據說，在克里斯帕斯受刑那天，君士坦丁最喜愛的妹妹痛哭流涕地求他網開一面。她在審判大廳的演說辭感動了所有人，卻沒有感動自己的兄長。君士坦丁能夠放下一位父親對兒子的親情，卻沒能保持作為一名法官的正義。我們從這個故事中可以看出，這位歐洲人眼中最偉大的君王，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尚不如對待臣民那樣溫柔和睦。這足以讓我們重審專制體制下對絕對權力制衡的重要性。如果大皇子生活在君憲時代而不是專制時代，很有可能成長為一個精明強干的繼承人！

參考文獻

鹽野七生：《羅馬人的故事》，中信出版社2011年版。

張曉校：《羅馬軍隊與帝位嬗遞》，東北師范大學博士論文，2002年。

(作者:浩然文史·瓷國垃圾堆)

原標題：《君士坦丁的黑歷史，害死最像自己的大皇子，權力面前親情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