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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秘的交換機世界里,一顆猛壯的種子正破土而出

2020-09-25 17:35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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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 謝幺 淺黑科技

思科、華為、華三——企業級交換機市場的三棵參天大樹——陳鵬對它們的情感或許有些復雜。提到這幾家公司,他不經意地加了個前綴:“我們偉大的”,初聽是贊揚,細品,又不只是。

他常在朋友圈提到華為,有時為之吶喊加油,有時也吐槽它太“封閉”——“越來越像諾基亞了”。23年前,華為是陳鵬事業理想的起點,如今成了站在他創業路上的巨大阻礙。有句俗話說:“大樹底下不長樹”,在交換機的這片市場領域,參天大樹們遮天蔽日,占據了大多數陽光和水分。

可陳鵬還是決定讓他的新公司“星融”在2017年破土而出,奮力生長。他相信時代在變,創新者總會有機會。

說到“交換機”,99%的人可能感到陌生,實際上你我每天都在跟它打交道。比如你手機里的APP,你每天上的網站,你正在閱讀的文章,它們都運行在與你相隔千里的云計算數據中心機房里,在那里,正是有了交換機和網線的連接,云計算才有了“生命”,否則它們只是成千上萬臺孤零零的機器。

我們則不妨透過陳鵬的創業故事,感受一下這個互聯網的基礎設施——交換機領域20多年來的脈搏,也看看這棵名叫“星融”,想成為參天大樹的小樹苗將如何突破重圍。

一、心中的刺

一根拇指在手機上緩緩滑動,屏幕里的文章標題十分搶眼:“華為因代碼質量差而被英國代碼審查委員會批評”。

這是2019年3月的一篇英文報道,背景是華為擔心英國以安全的名義將其排除在采購名單之外,于是主動配合英國的一個中立的“監督委員會”審查自己相關產品的代碼,結論是:沒發現后門,但代碼質量差,存在不少“陳年老BUG”。

盡管已經離開華為多年,陳鵬還關注著老東家的一舉一動。他放下手機,打開電腦,找到新聞里提到的代碼審查報告原文,看著看著,他的思緒不經意之間飄回到20年前。

“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情擺在我的面前,我沒有珍惜,等到失去之后才后悔莫及……”宿舍桌上的電腦屏幕里,周星馳正念出這段經典臺詞,那是1997年,當時這部“爛片”在香港票房慘淡,卻出乎意料地在內地大學生圈子里爆火。

陳鵬沒功夫和舍友看片兒,他一邊準備畢業設計,一邊還得去華為北京研究所上班,參與一個大型交換機研發項目。那時華為研發數字通信設備還沒幾年,也像一個臨畢業的楞頭學生一樣“無知無畏”,有許多自己的想法,公司上下沒有專家,就讓一群人邊干邊學,自己變成專家。

從北大計算機系畢業的第三年,陳鵬成了華為自主研發的 “VRP” 交換機操作系統的第一任“產品經理”(當然,那時一般不這么叫),也是技術架構的主要設計者之一。

業內人士大多都知道華為VRP操作系統的全稱是“Versatile Routing Platform(通用路由平臺)”,卻沒多少人知道它最初的“乳名”其實是:Virtual Routing Platform(虛擬路由平臺)。

Virtual(虛擬化)這個詞放在2000年的商業環境里顯得不太正式,華為想給它改個名字,可是“VRP”這個簡稱已經被叫慣,于是工程師們拿起詞典一頁一頁地翻,想給“V”字找一個新解釋。陳鵬興奮地舉起詞典:“這個詞怎么樣?Versatile——通用的。”大家紛紛點頭,雖然有點生僻,聽著還挺高級。

也正是在那段時間,為了迎接信息時代,VRP系統面臨一次重大的代碼重構。當時有兩條路擺在他們面前:

往左是沿著老路子,繼續基于一種名叫“VxWorks”的微內核開發,不斷豐富它的功能,一磚一瓦把它做大;

往右是一條相對冒險的路:完全推翻現有架構,基于當時剛流行不久,但開放性非常強的 BSD/Linux 內核重新開發。

“當時有這么一個機會擺在我們面前,但是因為商業模式等各種原因,我們既沒有遠見,也沒有勇氣去選擇第二條路,而是選了走一條正常邏輯的路。”陳鵬回憶說,“就像智能手機剛出現時,諾基亞選了塞班,而不是安卓。這是一條自然而然的演化路徑,以功能為先,以自己可以控制全部源代碼、全部生態為先。”

幾乎在他們做出選擇的同時,地球的另一端,一本名叫《大教堂與集市》(The Cathedral & The Bazaar)的書正式出版。這本書后來被人稱為“開源運動的獨立宣言”。

《大教堂與集市》封面

在這本書中,“大教堂”象征著保守、封閉、黑盒(只能看到盒子外表,看不見里面有啥),比喻傳統軟件的開發模式;“集市”則象征著開放、自由、協作,比喻開源軟件的開發模式。作者用大量篇幅論證了大教堂為什么會失敗,以及集市為什么會成功。

圖文無關,僅用于感受兩者的區別

《大教堂和集市》發行前后,向往自由、協作、創新的工程師們揭竿而起,一場轟轟烈烈又悄然無聲的開源運動開始了。

“……如果上天可以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的話,我會跟那個女孩說三個字……”這些年,這段經典對白在電視里一遍又一遍地重播,陳鵬一次又一次地打開、合上那本《大教堂和集市》,感慨萬千。

當年的那個選擇像一根刺扎在陳鵬心里,其實他當初特想選“集市”,用開放式內核來搭建VRP系統,但他最終選擇“顧全大局”。就像是《大話西游》里,至尊寶決定主動戴上金箍。

2019年,40出頭的陳鵬看著代碼審計報告里的那座“大教堂”被人指責老舊,不由地想到當年,感到難受。彼時,他們這幫年輕人一邊自我批判“無知無畏”,一邊徑直走向大教堂。

封閉的大教堂和開放的集市其實無所謂對與錯,只是選擇不同。但無論如何,人都該誠實面對自己的內心,因為現實世界沒有穿越時空的月光寶盒,人生最大的痛苦莫過于此。

二、創業做“外掛”

2006年陳鵬離職創業,某些瞬間,他也想過要帶著一幫人去研發一臺真正開放的交換機,實現幾年前那個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可是做企業級交換機的項目太大,太燒錢了。“那時沒有像今天那么多創投,只能燒自己的錢,所以即便你有一個大的技術愿景,也得服從于‘先活下來’的邏輯,從一個細分領域開始。”他回憶。

他很快找到一個小而準的切入點:由于受制于交換機設備廠商的封閉,一些網絡安全公司的業務很難開展,而他有能力解決這個問題。

那時典型的企業安全產品叫IDS(入侵檢測系統),IDS就好比是疫情期間小區門口負責檢查出入證、測體溫的檢疫工作者,對進進出出的流量進行篩查,發現異常就告警。

IDS要做好流量檢測,需要交換機來配合,給它開一個接口,因為網絡中的所有流量進進出出都得經過交換機。

這就好比檢疫工作者需要小區物業配合,給他們搭一個小棚子或者小房子,準備桌椅、登記冊之類的,再配合著讓住戶們辦理處理證。

可是,交換機廠商并沒有太多意愿和動力配合安全廠商把后者需要的一眾接口開放出來,對交換機廠商來說,這是再正常不過的商業選擇,卻在客觀上讓網絡安全廠商陷入困難。

陳鵬他們當時就做了一個叫“加速卡”或者“智能網卡”的設備,大概長這樣:

這個加速卡是干嘛用的呢?

還是沿用剛才那個比喻,原本“小區物業”不愿意配合“檢疫人員”,給他們搭棚子、準備物料,弄得“檢疫工作”沒法正常開展。現在陳鵬的團隊找到“檢疫人員”們說:你們再也不需要物業配合了,我來幫你支棚子、弄出入證,你可以專心檢疫~

總之,IDS設備配上一張“加速卡”,就等于是開了一個“外掛”,可以處理所有交換機能干,但不愿意干的活兒。

由于商業切入點極其精準,陳鵬做的加速卡很快就賣爆了,幾年時間,成了當時國內許多網絡安全廠商的標配。

“一個二三十來人的小團隊,就靠著這個小創新,過得非常舒服。每年的收入不比在華為體系里差,甚至更好。”陳鵬說。

可是正當他躺在“安樂窩”里享受第一階段創業成功的喜悅,窗外的天空在慢慢發生改變。

2006年的一場會議上,谷歌CEO埃里克·施密特不緊不慢地說出一個新詞:“云計算”。

同一年,日后將替代比爾·蓋茨成為世界新首富的貝索斯大手一揮,向全世界宣布 Amazon 將投資和創立云計算AWS的宏偉計劃,一種叫“云計算”的新商業模式正式誕生。

那一年,科技世界是如此激烈,又如此安靜——阿里還沒上市,京東轉做電商沒幾年,中國首富還是黃光裕,游戲領域是盛大網絡的天下,第一代iPhone還沒發布——誰又能預料到這個“云計算”會對整個互聯網世界產生什么影響?

“我們就在那個(賣加速卡的)小安樂窩里,一窩就窩到 2016年,日子過得蠻舒服,卻錯過了這個更大的市場。”陳鵬說。

他口中的“更大的市場”是什么?

三、白盒交換機的崛起

“云計算”這門生意就像是搞房地產——買來水泥、鋼筋和磚頭,用工人們的勞動把它們變成一棟棟高樓大廈,再根據客戶的需要靈活地租售出去。

“云計算世界”里的鋼筋水泥磚頭主要有三樣:“計算力”、“網絡”和“存儲”。交換機就是“網絡”這一環節的核心,負責把零散的計算和存儲連接在一起,形成一個整體。

正如房地產開發商會對建筑材料提出要求,以滿足整體設計規劃。“云計算”這種新玩法也會對底層的“計算”、“存儲”、“網絡”產生許多新要求,以適應統一管理和調度的需要。

“計算”和“存儲”這兩環由于自身的開放性,很快滿足被云廠商統一管理、自動調度的需求,可是到“網絡”這一環,由于傳統網絡設備供應商(例如思科、Arista)所提供傳統網絡的封閉性,矛盾產生了……

談判桌上,云計算廠商代表“A哥”拿著一把鈔票,對交換機廠商大佬C哥說:“我們現在搞云計算,冒出了很多新的技術需求,比如要把百萬、千萬級別的虛擬服務器互聯(云計算誕生之前不太可能出現這么大規模的服務器互聯),有ABCDE這些要求,麻煩你給滿足一下唄?”

C哥早已習慣在談判桌上掌握話語權,他開出條件:“需求我肯定能做到,但我不想做,除非你們得跟以前一樣,按照我的游戲規則來辦,合作由我來主導。”

圖文無關,僅供腦補畫面

C哥側漏的霸氣讓氣氛變得微妙起來,友誼的小船開始搖搖晃晃。

談到最后,云計算廠商A哥臉上笑嘻嘻,同意繼續買C哥的交換機,心里暗罵@#$%^&……他知道,如果任何新功能都必須求著C哥來滿足,一直這樣下去,等于是被C哥扼住了喉嚨。

A哥扭頭對小弟說:“你去外頭找找看,有沒有什么新的替代方案。”小弟得了令,開始在工業界和學界四處晃悠,尋師訪道。

還真讓他找著了。

在山那邊,海的那邊有一個斯坦福(大學),2007年,一群技術大佬閉關數月,折騰出一個后來被命名為“Open vSwitch(開放式虛擬交換機)”的開源項目。

“虛擬交換機”顧名思義,就是在一臺通用計算機上搗鼓搗鼓,就能用軟件模擬出交換機的功能。用“虛擬交換機”構成的網絡叫“SDN(軟件定義網絡)”。

這下可是不得了,SDN一出世,石破天驚逗秋雨。

SDN能讓網絡世界變得就像電影《盜夢空間》一樣隨心所欲,工程師們可以給每一條“馬路”編程,讓它根據車流量來智能改變、自動調度,在軟件定義的網絡世界里,硬件的限制程度被降到最低,工程師們的聰明才智和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可以盡情展現。

2009年,SDN入選麻省理工科技評論的“未來十大突破性技術”。

第二年,一批做“白盒交換機”的初創公司像地鼠一樣接連冒出來,所謂“白盒交換機”,就是你買了A品牌的白盒硬件,可以裝上B品牌的操作系統,反之亦可,就像智能手機剛流行起來那會兒,你可以買來一臺小米手機,然后刷入華為的手機系統。用個專業術語來講就是“軟硬件解耦”:軟件和硬件是分開的。

至此,云計算A哥嘴角泛起微笑,他終于有個辦法掙脫C哥的束縛。

方案一:買來便宜的白盒裸機交換機,自己研發虛擬交換機軟件,替換掉原來的傳統交換機,這樣一來,以后想加什么功能就可以直接加,自己說了算。

方案二:繼續買C哥的交換機,但是只用到最基礎的數據交換功能,然后在自家的云服務器里搗鼓虛擬交換機,以滿足新的功能。雖然比較費錢,但好歹也能自己做主。

但是,這兩種方案一般適用于具備很強的研發能力且愿意投入大量技術成本的大型云計算廠商,比如AWS、阿里云、騰訊云等等。

那些規模稍小一些的公司,依然只能被“C哥”們摁在談判桌上摩擦。

陳鵬告訴我,其實還有第三種方案:云計算催生了一批專業提供這種新型開放式交換機和基礎網絡平臺的廠商,云計算廠商不想自研又想享受新的技術紅利,可以直接找他們購買,實惠簡單又干凈衛生。

他口中“更大的市場”指的就是這個。

傳統網絡設備廠商的封閉使得云計算廠商的新需求無法滿足,必定會誕生新的科技物種來滿足這個需求。正如傳統功能機只能打打電話,玩玩貪吃蛇,無法滿足人們新出現的各種需求,那么智能手機就一定會出現。

這個巨大的市場機會讓當時還在做“加速卡”的陳鵬心跳加速,他心想:“既然我已經做出加速卡,現在智能時代就就要來了,我干嘛不直接去做真正開放的新型交換機呢?”

他腦子里甚至已經浮現出一個完美的新型交換機的樣子:

那是“一個基于開放的硬件架構、一個可編程的交換芯片、一個標準的Linux內核、一個和云計算完美融合的網絡操作系統,用這些搭建出一個真正“開放、標準化、自動管理的新型基礎網絡,從而打破傳統網絡供應商編織的封閉、低效的網絡黑盒……”

2014年前后,陳鵬這樣想著,猶豫著。

他之所以猶豫,是因為一旦正式進入企業級交換機市場,就等于選擇跟思科、華為、華三這樣的巨無霸正面剛,這是非常冒險的事。

另一邊,當時他的“加速卡”業務已經拓展到更大的市場——除了網絡安全廠商,還有很多其他行業也受限于交換機的封閉,需要加速卡之類的產品來幫忙。

一邊是巨大的機會,但是要冒著賠上老本的巨大風險,一邊是穩穩當當地賺錢,陳鵬陷入兩難。

四、中年男子奔“北坡”

2016年,科技領域發生的一件大事:微軟公司正式推出開源軟件SONiC系統——一個基于開源Linux內核,專門為新一代交換機打造的操作系統,相當于是交換機領域“安卓系統”。

當時新聞的夸張程度是這樣的

陳鵬再也按捺不住了,那年他已經年屆40。

“我就這么待在這個安樂窩里,到底有什么意思?”他意識到,在歷史的巨輪面前,一切停在原地的都會被碾壓。

下定決心不久,陳鵬跟幾個朋友擼串,他舉起一扎啤酒:“我們現在要往珠峰頂上攀了。”一個哥們問:“我們有南坡這么好走的路,為什么要爬北坡?”陳鵬一時愣住,沒有當場回答。

Paul Chang 的加入,為陳鵬打了一針強心劑。他們在咖啡館見面,原本雙方只是想交個朋友,找找合作機會。Paul 是思科中國研發中心的第一任總經理,也是思科第一臺數據中心交換機Nexus7000的主要技術負責人之一,60多歲,都已經退休了,可腦子里蹦出許多技術想法,忍不住想把它們實現。

聽Paul說了一會兒創業計劃, 陳鵬大驚:“啊?我也在做這個呀!”

原來,Paul和他一樣,也看到了云和網絡之間的矛盾,看到了封閉、黑盒的網絡設備對網絡的局限,相信開放、智能才是云網絡的未來。

兩人越聊越嗨,越聊越驚訝——對方看好的技術方向和關鍵技術點跟自己是如此地一致。

“華為和思科是兩家相互封閉并且競爭的頂尖網絡通信設備公司,我們的想法和判斷竟然一模一樣,我的信心一下子就來了。”陳鵬說。

那次“邂逅”,雙方都心動了,第二次見面,陳鵬更主動,當場“求婚”,提出把兩個團隊合并,陳鵬甚至說服Paul他們把剛拿到天使融資退回去:“我們一起再去找更多的錢,做更大的事情。”

五、傻團隊和傻投資人

會議室里,陳鵬站著,投影儀的光撒在幕布和他身上,屋子里還坐著四五個中年男子,新的團隊“星融Asterfusion”已經正式組建,他們把所有的事業理想濃縮在10頁PPT里,期待著投資人的認可。

講到第五頁,一位投資人忽然打斷他,“你不用繼續說了。”星融團隊的幾個人一愣,以為什么地方出了岔子。對方接著說,“我們決定投。”星融的第一筆天使投資3000萬人民幣就這么談下來了。

這個新團隊太幸運了,因為自那之后,陳鵬再去見其他投資人,經常聊了不到十分鐘,對方就開始“聊天氣”,扯東扯西,試圖優雅而不失禮貌地岔開話題。陳鵬心里清楚,對方只是不好意思傷面子,如果換一個年輕的創業者,對方可能會直接說:“好的,我們今天就到這吧,你可以走了”。

“你們做一個跟華為、思科一樣的東西,跟華為思科搶市場,你們怎么想的?瘋了嗎?我猜他們當時內心對白是這樣的。”陳鵬笑著說。

星融的A輪投資人劉成敏(前騰訊集團高級執行副總裁,退休之后成了投資人)特別理解這種情況。他告訴陳鵬:“你運氣太好了,現在做這個領域最底層技術創新的投資機構,全中國可能不會超過20家,幾乎都被你碰到了。”

而一開始的天使投資人之所以只看了5頁PPT就決定出錢,也是因為他們對網絡通信行業足夠熟悉,其他很多投資人要么對交換機領域不熟悉,要么不想或是不敢把錢投在底層技術層面。

“明明有掙快錢的機會,你非要去做一件特別傻逼的事。在互聯網這個管道之上賺錢的路子很多,我們卻偏偏要去做最最底層的管道,你說傻不傻逼。”陳鵬說,這就好比你是個開發者,明明可以在iOS系統的基礎之上開發軟件賺錢,可你非要腦子進水,去寫一個安卓的底層操作系統,跟iOS競爭。

“你覺得這樣的團隊全世界有幾家?像我們這樣的‘傻’的團隊,想正好遇到一個‘傻’的投資人也確實很難,所幸,我們的運氣不錯。”

六、游戲規則將會改變

團隊合并半年后,星融的第一臺交換容量為3.2Tbps的新型交換機出廠。

這臺機器的操作系統AsterNOS是星融團隊基于微軟發布的SONiC開源項目研發的系統。

如果把SONiC系統看作交換機領域的“安卓系統”,那星融的AsterNOS就相當于是華為的EMUI、小米的MIUI、魅族的Flyme、OPPO的ColorOS、一加手機的H2OS……

星融有一張名叫“1-2-3-ALL”的藍圖:

1塊集成了高密度計算能力的可編程交換芯片。

2套操作系統:AsterNOS和Asteria控制器,分別主打“云交換機”和“云網控制器”兩個領域

3條產品線:CX、NX、PX。

用以上這些為各行各業的客戶建設新一代的云網絡。

非技術專業的讀者們看到這么多陌生的單詞可能有點暈了,其實完全不必知道上面這些英文單詞都是些啥,只需要知道它們有幾個關鍵詞:開放、智能、可視、可被集成。

星融的交換機

然而,當他們滿心歡喜地拿著這臺交換機去參加一個數據中心的項目招標,卻失望而歸,招標要求里寫著許多“莫名其妙”的功能要求。

“比如你去看路由協議,里頭有一個ISIS協議,八竿子跟數據中心打不著關系,但是技術規范里卻寫著必須有這個協議才能參與招標。”陳鵬說。

這就好比你是賣手機的,市面上已經全是高分辨率屏幕的智能機,可商場非要你在手機上實現一個能玩老式黑白像素風格的貪吃蛇游戲才準你賣。

陳鵬氣不過,卻也只能接受,這種“控標”的做法太普遍,潛規則也是規則的一部分,他能做的只有等到規則改變的那一天。

“誰也擋不住大趨勢,今天的互聯網廠商,大的小的,歐洲的、北美的,都在去廠商鎖定化。”他說,“任老板(任正非)過去講過一句話,叫‘我們要修比太平洋還粗的管道’,潛臺詞是,我把網絡管道修好,人們在這網絡管道上搭建上層設施,就像古代的人傍水而居,慢慢發展出村落、城市。”

陳鵬說:“但今天云的時代已經不是這個樣子,人們不再是傍水而居。云的時代是什么樣?是今天我在這修了一座城市,直接把河水引過來,根據城市規劃的需求去修建供排水系統,讓水流適應城市,而不是沿著河去構建生態。”

他相信網絡也一樣,人們要的不再是越來越粗的“管道”,而是網絡足夠開放,能根據人們的需求去靈活地集成和調度,為上層應用服務,而非本末倒置,讓上層應用來適應底層網絡。

轉機來得比想象中更快。一個歐洲的網絡設備代理商找到陳鵬,說微軟的Azure云數據中心有一個需求,要不你們去試一下?陳鵬當時心想:“我在國內想敲開阿里云的門都費那么大勁兒,去歐洲競 Azure的標豈不是更沒戲?”可那個渠道商是陳鵬的朋友,想著試試也沒多大損失,就做了臺樣機寄了過去。

一個月后,陳鵬收到這個朋友的微信消息:“微軟Azure那邊要下50臺訂單。”陳鵬:??????他下意識地回了一句:“Why?”朋友說,很簡單,因為這功能競爭對手C廠和A廠做不到啊。

為什么大廠沒做到,星融卻能做到?陳鵬向我科普了一段交換機的研發邏輯:

“交換機里一個ASIC(專用芯片電路)從最初的設計雛形到制作出芯片,放進設備里,通常需要大約5年時間,做得好也許只要兩三年。”

可是世界變化太快,三五年時間,芯片做出來,市場需求可能早就變了。“以前但凡有什么功能需要改芯片才能做出來,思科、華為之類的廠商話語權很大,會說Sorry,改不了。

“那一次的功能并不難實現,但我們偉大的思科、Arista用的還是博通兩年前的芯片,我猜他們肯定沒想到微軟還有這么稀奇古怪的需求。”陳鵬說,星融的交換機基于可編程交換芯片,很容易就滿足那個需求。

他說,同樣的事情也一定會發生在國內。

BAT之類的互聯網大廠想在網絡上做技術創新,遇到的第一個障礙就是交換機的開放性不夠,改不了(或著說不愿意改)。久而久之,這些廠商就開始用白盒交換機取代傳統交換機,或者直接用服務器來模擬,把傳統交換機“架空”。

他堅信,當上層需求累積到一定程度,上層的新需求累計到一定程度,就會倒逼底層的基礎設施創新。

“傳統的商業黑盒解決方案固然可以滿足今天的組網需求,但基于開放軟硬件的新交換機遲早會成為另一種選擇,就像在云端Linux之于Windows,在終端Android之于iOS。”

2019年,星融完成1億人民幣的A輪融資,陳鵬覺得這筆錢的意義不止是錢,更是資本市場對他選擇的一種認可。

“你也知道,那會兒整個資本市場其實挺冷的。我們融資很順利,說明從資本的角度也是認為我們這條路是有意義的,是值得接著往前走的。”

七、樸實無華且枯燥的夢想

做交換機的技術過程聽起來就非常枯燥乏味,陳鵬說:“就是不停地排列組合,排列組合,在一個小小的電路板上反復試驗各種的連接路線,重復重復再重復,直到你身體發虛,感到被掏空。”

有點像登山一樣,左右左右左,不停地走,直到腿累得發抖。

“但只要我們樂在其中,什么苦啊,累啊,就都忘了。”北坡雖然難爬,卻能看到常人看不見的風景。

這幾年,他看見星融的小伙伴們用800臺1RU(RU:交換機規格的基本單位)的盒式交換機支撐起2萬5千臺服務器的大網絡,比傳統架構的網絡節省50%的成本;

他看到星融用百十片芯片搭起來的分布式算法把云計算中的虛擬機路由表容量提高了100倍,到千萬量級;

他看見 AsterNOS團隊每周都給SONiC社區貢獻代碼,支持的數據中心交換芯片越來越多……

他看見“大教堂”之外,“集市”里的人群熙熙攘攘,規模越來越大……

這一道道的風景讓他們混身有使不完的勁。

“有一次老頭(Paul)跟團隊一起開會討論產品路標,從下午聊到午夜也沒得出結論,當天是元宵節,Paul 只好掏出手機打電話給他老婆說:‘Sorry,請原諒我不能陪你過元宵節咯~’那天我們就一直討論到半夜兩點多,他已經六十多歲,早上六點多還得坐飛機回臺灣。”

為了保留對技術的初心、熱愛和對市場、趨勢的敏感度,陳鵬和Paul每天都還動手寫程序。為了保持精力旺盛,陳鵬每天例行跑步6公里。

某天夜里,他對著電腦屏幕拍了張照片,發到朋友圈說:“程序員永遠年輕。”

還有一次開完會,幾個人決定開車去公園跑步,剛出門抬頭一看,天陰沉沉的似乎要下大雨,幾個人一商量,管他呢,跑著跑著,真的下了起來,可他們反而覺得暢快,等到雨勢漸小,陳鵬掏出手機合了一張影。這張照片也恰似他們創業生活的一個縮影。

三位星融核心成員:陳鵬(右)、胡波(中)、潘君(左)

有個段子說:年輕人健身,那都是為了吸引小姑娘,只有中年大叔們才是真心熱愛生命——因為他們是真的想活得久一點。

尤其是這種活了半生,忽然又找回夢想的。

當他告訴我,星融的公司管理層平均年齡超過42歲時,我忽然想到,任正非創辦華為時也已經44歲。這讓我猛然發現,陳鵬雖然離開華為已多年,和華為卻有著某種看不見的精神層面的聯系。

陳鵬說自己“傻”,團隊“傻”,投資人“傻”。2008年任正非接受采訪,被問到“您認為華為的長項是什么?”他也說“長項就是傻,華為從上到下就是大傻瓜……”

思科、華為、華三是蓋在星融頭頂的參天大樹。參天大樹看起來如此高大,無法超越,可是哪一棵參天大樹不是從一棵小樹苗長起來的?

任正非2008年在公司內部信里聊到創業之初時說:“我們當時就像一只螞蟻,站在大象腳下,在喊要長得與它一樣高,現代唐吉柯德……”

陳鵬又告訴我,除了管理層年紀偏大,公司大多是充滿干勁的年輕人。

我忽然感受到時間的輪回。

這些年輕人和20多年前那個年輕人陳鵬一樣,一腔熱血,無限可能,只知道廣闊天地,大有作為,哪管什么參天大樹,什么惡龍,他們興許無知,卻也無畏。

最后再介紹一下我自己吧,我是謝幺,科技科普作者一枚,日常是把各路技術講得通俗有趣。想跟我做朋友,可以加我的個人微信:xieyaopro。不想走丟的話,請關注【淺黑科技】!(別忘了加星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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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隱秘的交換機世界里,一顆猛壯的種子正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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