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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走進范用“為書籍的一生”,思考今天做出版的意義

傅聰與范用(右)合影。
也許很多人還不熟悉范用,但很少有讀書人沒有讀過他編輯出版的書:經久不衰的《傅雷家書》、講真話的《隨想錄》、“文革”中寫下的《牛棚日記》、歷史的證言《干校六記》、書比人長壽的《編輯憶舊》……這些書籍,都是在中國圖書出版史上具有重要文化價值和文學品位的經典之作。

9月14日,“為書籍的一生──范用逝世十周年紀念展”開幕式暨《范用存牘》新書首發式在上海市楊浦區四季廣場3號樓舉行。

范用家里客廳的墻壁上掛滿朋友為自己畫的漫畫,也是大家記憶中熟悉的畫面。這一幕在紀念展中得以復現。
在業內,范用被人們稱為“三多”先生——“書多、酒多、朋友多”。他與當代幾乎所有重要的文化人都有很深的交往,如夏衍、巴金、冰心、陳白塵、葉圣陶、趙家璧、吳祖光、汪曾祺、黃裳等。
今年是這位著名編輯出版家、作家、書籍設計家世十周年。9月14日,“為書籍的一生──范用逝世十周年紀念展”開幕式暨《范用存牘》新書首發式在上海市楊浦區四季廣場3號樓舉行。

很多人都對范用家的客廳和書房印象深刻,那一排排塞滿書的書架和書櫥,常常讓人有坐擁書城的感覺。為此,范用紀念展特別辟出空間,“復制”了范用的書房和客廳,讓人有身臨其境之感。
他的一生,是“為書籍的一生”
1938年,年僅15歲的范用走進抗日文化隊伍,進入讀書生活出版社工作。1939年加入中國共產黨,之后轉戰武漢、重慶、上海,直到調入北京,一直身處出版戰線。新中國成立后,他先后在中宣部出版委員會、出版總署出版局、新華書店總管理處、人民出版社擔任領導職務,1959年起擔任人民出版社副社長,兼任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總經理。1985年底離休后,他仍一直工作在編輯出版第一線,把畢生精力和全部心血都奉獻給了出版事業。

左起:郁風、范用、丁聰、黃苗子合影。
紀念展以范用生平為起始,將他的不同身份分章呈現:“革命者范用·最初的夢”、“編輯出版家范用·書情與友情”、“雜志家范用·讀書無禁區”、“作家范用·赤子之心”、“書籍設計藝術家范用·葉雨書衣”、“范用珍藏”。通過豐富的書信、書稿檔案以及實物,展示范用豐富而厚重的一生。
展覽最厚重的部分莫過于“編輯出版家范用”,展現了《傅雷家書》《隨想錄》《牛棚日記》《干校六記》等深深影響了一代又一代讀者的經典之作。此外,各類書信手札也可見范用與文友們的珍貴情誼。

從左到右:范用、曹夢浪、車幅。攝于北京方莊芳古園范用家中
比如巴金在給范用的信里說到:“說真話,我拿到這部書已經很滿意了。真是第一流的紙張,第一流的裝幀!是你們用輝煌的燈火把我的這部多災多難的小著引進 ‘文明’的書市的。”趙家璧更在信中直言《編輯憶舊》是范用一手促成的,印得既快又好,甚至于趙家璧參評韜奮出版獎時還想:“應當僅獎一人,那就是范用!”

《干校六記》檔案。
提供一份“全視角”和“大歷史”
在紀念展開幕之際,四卷本《范用存牘》也由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正式推出。這套書依“除涉及個人隱私、私人恩怨外,其他內容悉數保留”的原則,收錄了范用與近四百位作者、出版人、編輯、書店人、媒體人、熱心讀者之間的1800余封信。全書除個別錯字予以訂正外,其余均保留原貌,一仍其舊。同時,還附錄了通信人簡介,方便讀者查閱。

關于《傅雷家書》樓適夷致范用信(5月16日)。
從時間跨度上看,書中收錄信件從20世紀30年代到2009年,大多寫于1978年以后。 信件里披露了《傅雷家書》的來龍去脈、《讀書》雜志的光彩與坎坷,保留了《隨想錄》《懶尋舊夢錄》《干校六記》《云夢斷憶》《一氓題跋》《編輯憶舊》等一大堆書背后有趣和曲折的故事。探討書稿問題的多封來信,更反映出范用“作為文化尋礦者、發現者的執著和赤誠”,以及他作為出版者對20世紀80年代以來中國思想文化領域的關注與思考。這些書事,都是當事者的自述,是研究中國現代文化史及出版史的第一手史料。

關于《隨想錄》巴金致范用信。
比如,在《傅雷家書》出版背后,如何與樓適夷商量作序、與出版人杜漸商量香港“傅雷墨跡展”、與雕塑家張得蒂探討為傅雷塑像,以及與洪遒、勞祖德、楊苡等等朋友分享《傅雷家書》出版的喜悅,這些豐富的故事提供了一份不同以往的關于一本書的“全視角”和“大歷史”。
此外,通信者的范圍從李公樸、胡愈之、黃洛峰,到鐘叔河、羅孚、黃裳、董橋,再到陸灝、顧軍、池莉、張昌華,既有長輩,也有同輩和后輩。這些極具個人色彩的書信,在某種意義上也記錄了一代代文人在大轉型時代里呈現出來的精神狀態與復雜心態,文化生態亦可隨之一瞥。《范用存牘》每卷還附有寫信者的手跡。這些斑駁卻充滿深情的字跡,讓后人恍若看到那個年代,不得不思考我們的來處,以及我們做出版的意義。

柯靈致范用信。

李公樸致范用信。

陳白塵致范用信。
“讓讀書界能呼吸一點新鮮空氣”
本次展覽也呈現了部分由范用設計的書籍封面。范用主持過70余種書的裝幀設計,他曾說:我這一生最大的樂趣,就是把人家的稿子編成一本很漂亮的書,封面也很漂亮。葉雨是范用的另一個名字,之所以用這個名字,是因為作為出版社領導,范用設計的封面不能自己審核,便自己起了筆名葉雨——業余的意思。
在圖書出版之外,范用還于1979年主持創辦了《讀書》雜志,創刊號上一篇《讀書無禁區》在當時的思想文化界產生了廣泛的影響。《讀書》是“文革”后第一本思想文藝評論刊物,成為20世紀80年代解放文化思想的一個前沿陣地。他還積極倡導創辦了開文摘類雜志之先河的《新華文摘》,以其思想性、權威性、學術性在期刊界獨樹一幟,成為在全國有廣泛影響力的大型名牌刊物。

一生都在“為他人做嫁衣”的范用,直到晚年離休后才開始為自己出書,而《我愛穆源》則傾注了他對童年的懷念、對穆源小學同學老師的思念、對小學豐富多彩的生活的留戀。
一生都在“為他人做嫁衣”的范用,直到晚年離休后才開始為自己出書,而《我愛穆源》則傾注了他對童年的懷念、對穆源小學同學老師的思念、對小學豐富多彩的生活的留戀。商務印書館原總編輯陳原曾在給范用的信中寫道:“你寫的文章一口氣讀完,太好了,比我(或我們)這些畢生‘舞文弄墨’的好多了。好就好在平凡和真摯。望多寫一些,也許可以讓讀書界能呼吸一點新鮮空氣。”

范用設計的《詩論》。
范用文化遺產的繼承與發揚
據悉,范用紀念展為期三個月,展覽期間還將定期舉辦講座和論壇,邀請知名編輯、出版人、裝幀設計家進行對話與分享。首場論壇由上海人民出版社社長兼總編輯王為松主持,三聯書店原總編輯、總經理董秀玉,原副總經理、副總編輯汪家明對談“三聯書店與進步出版傳統”。
本次紀念活動由中國近現代新聞出版博物館與上海高校實踐育人創新創業基地聯盟、上海出版印刷高等專科學校、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上海三聯書店聯合主辦。

范用設計的《北京乎》。
市委宣傳部副部長、市新聞出版局局長徐炯說,范用與中國近現代新聞出版博物館有著不解之緣:本世紀初,他就曾致函國家新聞出版總署領導,呼吁建立出版博物館。在2004年,他便將珍藏多年的一批讀書生活出版社、三聯書店的文獻史料等88件捐贈該館。范用去世后,其家屬于2011年將其相關遺物整體捐贈該館,包括1萬余冊圖書、4千余份報刊和2800余封信件,以及書柜、書櫥等家具。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舉辦這個紀念展,既是對范用的深切懷念,也是范用文化遺產的一次公開展示。
而在今年夏季,隨著最后一方混凝土澆筑完成,中國近現代新聞出版博物館建筑主體結構在上海順利封頂,建設工程預計將于2021年春節前竣工,爭取在2021年下半年建成開館。這也意味著,國內首座新聞出版專業博物館即將面向公眾,煥發生機與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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