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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被選中的北大練習生
身形纖細的李丞汐站在圓形舞臺的中心,穿著一套墨藍色的絲綢質服裝,衣服上點綴了碎鉆,看起來仙氣又飄逸。
這是《創造營2020》第一次現場錄制舞臺,背景燈如同夜空中的星星閃著光,空間設計得像是綻放的花朵。14片巨大花瓣裝置散發著粉紫色光芒。
李丞汐表現得收放自如,在極具節奏和律動感的《Rushing Back》伴奏中,折疊腿,倒立等舞蹈動作她完成得如行云流水,卡點準確,臺下傳來陣陣驚呼。
舞臺,燈光,表演, 都和她入營之前設想的完美場景相去無幾。
17天后,第一次順位排名發布,李丞汐在101人中位列75,面臨淘汰。對于曾經的高考“狀元”、職場精英來說,這是她從小到大拿過的最低成績。

《創造營2020》結束后舞臺大合照 圖片來源:李丞汐微博
入營
李丞汐看到《創造營2020》的學員招募信息時,正坐在家里客廳看電影,盯著手機屏幕,她感覺看到了一個機會。
影視寒冬下戲不多;綜藝制作周期短;《創造營》觀眾量大;她覺得自己必須去爭取一下。
過程是曲折的。突如其來的疫情讓她只參加了在北京的第一輪現場面試,后面幾輪她在家鄉借了舞蹈機構的排練廳,錄視頻發給節目組。她心里七上八下的,老琢磨自己有沒有表現好,是不是別人想要的。
2020年1月,李丞汐接到了節目組的電話,經過兩個月左右的選拔,她被敲定作為唯一個人學員參加《創造營2020》。懸著的心放下了,新的一年,有了個好的開始。
節目開始錄制的兩周前,導演組和她商量,為了能有更好的鏡頭表現,她改了自己原本準備好的一支現代舞。李丞汐沒有系統接受過練習生唱跳訓練,準備創造營亮相的舞蹈展示時,她在深圳的酒店隔離,就在自己房間里從早到晚練。
第一次正式錄制節目,燈光亮起,李丞汐看見圍坐在舞臺周圍的另外100個女孩,她們漂亮,有活力,眼睛里閃爍著對舞臺的渴望。她的斗志被點燃了。

李丞汐在《創造營2020》的首次個人展示。
李丞汐在主題曲考核任務中第一個舉手申請,從“3天班”調入了“1天班”,不同于其他練習生的求穩心態,“敢,我有光芒萬丈”更像是李丞汐的精神口號。24小時里,順歌詞、分段唱、記動作、摳細節,中間她只睡了不到3個小時。
從事演藝行業的好友張北當初在和李丞汐討論面試準備時,提議她可以來段rap(說唱)。沒想到李丞汐第一次公演真的選擇了freestyle rap(自由說唱)。張北倍感驚訝,他知道李丞汐完全沒有接觸過說唱,“她在不斷制造驚喜。”
入營之后,李丞汐對練習生的看法有了改變,“之前覺得一定要專業實力過硬,后來發現吸引人的點在于這個人整體性格魅力和特質夠不夠鮮明。”想被觀眾看到,她需要展示出自己的更多面。
第一次順位排名發布,李丞汐位列75,面臨淘汰,后因旁聽生賽制被救回,仍止步于第二次公演舞臺。
離開那天,深圳飄著毛毛雨。前一天晚上她去了樓下房間參與女孩們的夜聊,玩游戲、吃夜宵,早上5點多回到自己房間收拾東西,拉開床簾才發現朋友們正坐在房間里等待和她告別。7點多選管喊她,她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兩個行李箱,在朋友的目光中上了等在城堡外的車,隔著車窗,她向朋友揮了揮手,結束了兩個月的創造營生活。
種子
李丞汐(原名曾霜旖)出生于福建,小時候她聽到音樂就會站在沙發上蹦蹦跳跳。6歲的時候,媽媽送她去了工人俱樂部開始學習中國舞。

童年時期的李丞汐 圖片來源:李丞汐微博
李丞汐喜歡跳舞。其他小朋友好動坐不住,她卻能在壓腿,下叉,劃圈等舞蹈基本功練習中靜得下心,樂在其中。有段時間受限于家里經濟條件,母親抱著她,用商量語氣跟她說可不可以暫停舞蹈學習,她點頭了,心里是難過的。
小孩子總是對長大充滿幻想,從記事起,掛在她嘴邊的除了以后要上清華、北大,還有要登上舞臺唱唱跳跳。小學的時候,她站在舞臺上跳芭蕾,穿著一襲潔白的舞裙,表演了獨舞《每當我走過老師窗前》,演出后去影樓拍的紀念照,至今還掛在家里的墻上。

芭蕾獨舞《每當我走過老師窗前》表演結束后拍攝的紀念照。 受訪者供圖
在高中校友包立的眼里,李丞汐是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上了高中,李丞汐除了正常的學習外,指揮歌詠比賽,策劃成人禮,成績照樣沒落下。包立至今記得高一正值軍訓,李丞汐站在講臺上競選班長,說到自己從小到大都是班長時,眼神和姿態中透露的氣場,“有領導力”。
高二的時候李丞汐決定去考清華的舞蹈特長生。高三上學期,一周3次的舞蹈課變成4到5次,她需要更多時間去練習。這年冬天,母親陪著她一起去了北京。
進入清華大學考場后,參加考試的前提是學生通過身高測量,女生達到163cm及以上的身高。她回憶,在考場老師摁著腳后跟的測量下,她離163cm的標準值相差了零點幾厘米,這意味著她無緣考試。同組的另一個女孩子也因為身高不達標站在考場里哭了起來,李丞汐當著考官的面走過去安慰她,“不要哭,咱有本事回去裸考考上來。”
特長生考試結束后回到學校的日子并不輕松,大家對她的期待很高,壓力像潮水般陣陣涌過來,濕熱的空氣里,李丞汐坐在教室里獨自做題時,也會自責之前花在課業上的時間少了。
高考時,李丞汐提前到達考場外等候,以最好的狀態走進考場。小插曲發生在答數學最后一道填空題的時候,她思緒卡住了,有些慌神。李丞汐放下筆做了個深呼吸,在心里告訴自己要保持冷靜。
高考完的晚上,她和母親一起去了餐廳吃飯慶祝。杯子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夾雜著李丞汐過去的情緒與壓力,一并消弭在夏夜的風里。
北大
2013年,李丞汐以高考理科669分成為福鼎市理科“裸分”最高的理科狀元,在福建全省排名24,考入北京大學元培學院。

李丞汐,原名曾霜旖,是2013年福鼎理科裸分狀元。 圖片來源:福鼎新聞網
高考出成績是下午4點,吃過午飯,李丞汐和媽媽各自午休,房間里空調開得很足,窗外的一隅天空藍得發亮,她握著電話躺在涼席上,心里正在打鼓。2點左右,躺在床上的她接到了清華招生組打來的電話,緊接著是北大,她激動地從床上一躍而起,拿著電話從房間走到客廳,掛了電話后覺得心里石頭落地了。
她和媽媽擁抱著在客廳尖叫了起來,狂喜的心情讓她繞著客廳跑了好幾圈,帶著興奮打電話告訴老師和朋友。李丞汐原本設想,拿到清華或北大的通知書,會在街上走得非常忘我,眼淚嘩啦啦地流。但是她在家里尖叫著跑了幾圈后,晚飯時高興勁兒就緩過來了,有點像夏日里家鄉海邊的一陣風,帶著炙熱吹過來,很快散開。
報考志愿的時候李丞汐想去清華,因為有“清華情結”在前,北大福建招生組告訴她,元培學院可以選全校的專業,北大有更自由文藝的校風讓她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她喜歡北大的氛圍,做了決定后,“心里非常解脫。”
高中的最后一個暑假,李丞汐參加了福鼎市人民劇場的文藝表演,穿著白色紗裙,跳的是在清華特長生考試中沒有機會展示的一支當代舞。8月下旬,李丞汐離開福鼎,再一次來到北京。
大學的一切美好而充實,除了正常上課,李丞汐喜歡夜跑,每次6公里,流汗的感覺總能給她帶來滿足。她去看李榮浩的演唱會,看實景芭蕾舞劇,選藝術學院的表演理論與實踐課,去學關于表演的理論知識。學長劉輝的眼中,李丞汐愛笑,有自己的想法,人緣很不錯。
李丞汐進入北大舞團后參加舞蹈演出,每周五下午1到3點固定在排練廳練舞,她很少缺席,盡管舞團對于非藝術特長生并不是強制要求出勤。她也參演微電影和話劇,一切和表演相關的機會李丞汐都不想錯過,那種站在舞臺上的感覺,像張開翅膀的鳥,有了一片自己的天,享受而興奮。

李丞汐大學時期加入的北大舞團。 受訪者供圖
興奮感讓她持續地思考自己未來的方向,她也會在看北電、中戲相關信息的時候,主動和室友閑聊關于做藝人的想法,室友覺得她是一時興起,“這可能只是她一個感興趣的事情而已”。
大四臨近畢業,李丞汐給自己規劃了另一條路:申請停學一年嘗試做演員。跟母親商量過程中,母親有些驚訝,在得知女兒如果停學一年,回來也是應屆生,不會對未來就業造成影響后,她覺得嘗試一下也無妨,“怕她(不試試)以后會后悔。”她更在意的是李丞汐打算怎么做,從哪里開始。“她很有自己的想法。”母親說。
校招時,李丞汐只投了一家公司的簡歷,那個工作機會對于本科畢業生來說非常難得。她在面試的時候說,“如果不能來這個公司,會回去當演員一年。”
她收到了公司offer, 談不上意外,她在想,如果選擇跳到收入充滿不確定的(演藝)行業,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把好這艘船的舵,現實可能喂不飽夢想。權衡之下,她選擇接受這份工作。
畢業季來臨,李丞汐穿著學士服,站在北大校門前拍了畢業照,而后躍入人海,回到南方。

李丞汐在北大校門口拍攝畢業照,笑容燦爛。 受訪者供圖
選擇
2017年收到offer后,李丞汐去了香港中環的一家公司從事金融工作,后來辭職去北京的一家公司上班。和同事們商定方案,見客戶,開討論會成為了她的生活常態,下班回到家,面對空蕩蕩的房子,也會覺得孤獨,至于像大學時期的舞蹈訓練和表演,她已經一年多沒再碰過了。
2018年,她決定轉身投入演藝領域。很多人問她為什么,李丞汐想法很簡單,一個職業應該是純粹的,既是全身心的投入,也需要足夠空間去接納。這份熱愛不是烏托邦式的,她對轉行后的自己有個大致規劃,拐點在30歲。最理想的結果是站上領獎臺,如果拼盡全力依舊平平無奇,“我會考慮放棄”。
轉折發生在這年9月的一個晚上,8點多吃過晚飯,李丞汐坐在自己房間的轉椅上,電腦里是隨機播放的不知名歌曲,窗外車水馬龍,在放空自己的過程中,她給了自己演藝這個選項,23歲的年紀,“再不去,可能真的來不及了。” 那個時刻她覺得放在心里很久的東西被點燃了。
做了決定的第一時間,李丞汐發了長短信給母親。母親在信息中讀到女兒要轉行的想法,情緒一下子沖破了閥門,立刻回撥了電話。當時母親無法理解,放著安穩的工作不要,女兒為什么突然又想去演藝圈了,電話是不愉快地掛斷的,盡管母親在畢業之前曾經同意過她停學一年去嘗試做演員的想法。
不同的是,母親這一次在電話中聽出了女兒破釜沉舟的決心。靠在床頭,母親把李丞汐細述決定辭職從藝的長信讀了一遍又一遍。夜色里,她翻著手機回想了很多。她知道和女兒爭論意義不大,從開始學舞到今天的決定,她心里比誰都清楚,女兒一直喜歡這條路。“既然她想好了,那我支持。”

母親鏡頭下的李丞汐。 受訪者供圖
身邊人考慮的更為現實而理性。在得到李丞汐轉行消息后,好友張北成了站出來勸阻她的人。
3天的時間里,他跟李丞汐聊了轉行即將面臨的實質性問題:非科班出身,學歷背景以及從前的工作環境都與演藝行業不同,她能否接受這樣的偏差;新人在入行后很難邁出第一步,她是否能忍受心理落差,接受半年甚至1年沒有收入;最重要的是,她要想清楚自己究竟是熱愛演藝本身還是只享受鎂光燈下的鮮花與掌聲。
“我向她反復確認了很多次。”張北說,她是真的想明白了。
晚秋的時候,李丞汐跟老板說了辭職想法,老板不解,在他眼里完全拋棄專業領域是一件很可惜的事,但她去意已決。辦完離職手續,她帶著東西走出位于北京核心的商務區。沒有回頭看那棟玻璃擦得锃亮的大樓,一個人站在路邊打了車回家,她坐在靠車窗邊,看著窗外不斷閃過的高樓,心里有無限希望。
2018年10月,她更新朋友圈動態:“李丞汐,我的新名字。祝各位晚安。”一個帶著晚潮意味的名字,一段全新的開始。

李丞汐決定轉行后,改了新名字。 受訪者供圖
入行
轉行后,最明顯的變化是收入不固定了。從離職開始,李丞汐住得離市區越來越遠,時間安排充滿不確定,每天早上睜開眼,她腦子里會想“今天我要做什么。”
李丞汐是一張白紙,依賴于張北告訴她從哪里開始,怎么試戲。在北京第一次試戲后,導演看完只說等通知。走出面試廳,張北跟她說這句話在很大程度上表示婉拒。試戲的興奮感變成失落,她心里有點沉重,像灌了鉛。
李丞汐不主動談起自己的學歷,即便師兄劉輝覺得高學歷是她的優勢。她知道,進入演藝圈后,學歷很難說得清楚是光環還是負擔。曾經有制片人略帶調侃地對她說“你能演什么,學霸嗎?”
2018年,"寒冬"成了影視行業的最熱詞,資本退潮、稅改令、限薪令、臺網審查標準統一、平臺限價等一系列事件接連發生,整個行業劇烈震蕩。
寒冬下,她看著同伴們一個個掙扎著最后選擇離開,沒有人知道春天什么時候來。李丞汐的朋友圈時常出現“無戲可拍”、“轉行”、“結婚”等字眼,多來自于演員朋友對于行業大環境的調侃或抱怨。
李丞汐在入行時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張北告訴過她,表演工作者95%甚至98%都沒有常人想象中光鮮亮麗,一夜成名的屈指可數,剩下的人都得靠時間沉淀出來,最后真正能不偏離軌道站到前面的人,少之又少。李丞汐有自己的想法,影視寒冬入行在她看來有利有弊,戲變得少了大家的目光反而聚焦,只要有好的機會,更容易走出來被看到。
李丞汐沒有讓自己閑下來。她輾轉在北京的各個文創園區和劇組籌備處,也在網上尋找演員試戲信息,18年12月份的時候,李丞汐了解到話劇《王子奇魚記》招募演員,她一個人打車去了公司出品方,試了美人魚的角色。
劇組打來電話說她通過了,“他們覺得我的形象非常適合那個角色。”放下電話后她心里第一感覺是自己被看到了,激動得晚上有點失眠。話劇從12月份開始排練了小半年,在2019年下半年進行了首輪演出,當時她已經在《迷霧追蹤》劇組,沒有辦法參加首輪演出。“從話劇組出來后心態變得不一樣了,慢慢找到了演戲的狀態。”

李丞汐正在進行影視劇拍攝。 受訪者供圖
試戲逐漸順利了起來,李丞汐覺得自己邁出了這個圈子的第一步,腳踩在了鵝卵石地面,走起路來有些艱難但踏實。一年多的時間里,她陸陸續續參演了電影和網劇,涉及古裝,懸疑等不同題材。空閑的時間里,她在北京找老師上表演課,每次大概3個小時。
話題
參加創造營后,“李丞汐是高考理科狀元”的話題很快在網上發酵,像石頭投進湖里,一下子濺起了水花。視頻中她大方站在舞臺中間,表演高難度舞蹈動作,笑得很有親和力。
北大在某種意義上代表了國人對高等學府的向往,有評論說,“很難把北大和偶像女團聯系起來。”

對于李丞汐北大畢業做練習生,網友評論不一。
劉輝知道,李丞汐付出的不比其他訓練生少。早在北大舞團,她雖然不是藝術特長生,但對于舞蹈的熱愛和專業態度他一直看在眼里,“她享受舞臺”。
李丞汐在朋友口中得知消息的時候心里緊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隔著網絡,回應什么都顯得詞不達意。李丞汐眼中,北大本身與職業選擇沒有必然的聯系,賣豬肉是一份正當職業,藝人也是。大學四年,她得到的是思維方式上的自由和敢于跳躍的勇氣。不可否認,北大學歷的確讓大家在初期注意到她,看到她身上展現的一部分差異。
對于演員的執念,從萌芽到下決心,一直推動李丞汐往前走的,是自己反復確認過的熱愛。為了趕往劇組籌備處試戲,她坐在車上匆匆啃個面包就是一頓飯。面對一個小項目,也認真對待機會,連臺詞本上寫的電話號碼都一字不差地記下來。導演又驚又喜,雖然只是一串假數字,“她是試戲者中第一個細致到這種地步的。”
包立在《創造營2020》節目中看到李丞汐并不覺得意外,李丞汐有姣好的容貌和成熟臺風,走向娛樂圈也是情理之中。“但北大學霸被首輪淘汰,未免不是壓力。”包立說道。
即便是張北說起李丞汐的轉行,心里也有些許惋惜,高學歷,好工作,她不是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卻選擇一條路走到底。張北站在旁觀者角度,看著李丞汐入行后經受種種不信任與白眼,有時候也會一聲嘆息。
《創造營2020》節目第一期播出的時候,張北一個人坐在電視機前,看著站在舞臺上的李丞汐,激動得熱淚盈眶。“她從一顆種子成長到在舞臺上被一小部分人看到了。”張北心底里有種說不清的情緒,酸酸甜甜的。
“成團之夜”直播前,妝發完畢的李丞汐坐在學員休息室,對“當年你們班的高考第一,現在怎么樣了”的問題發表了知乎回答。李丞汐的第一次自我解構,關于夢想和現實到底應該如何選擇,她簡短回顧了自己的“研究成果。”
寫的時候李丞汐心里有點緊張,在手機上寫好后,她自己讀了好幾遍不放心,又給張北看了看,點了提交回答。

李丞汐對“當年你們班的高考第一,現在怎么樣了”發表知乎回答。
6個小時后,李丞汐最后一次站在《創造營2020》舞臺上,看著燈光亮起又熄滅。她和其他100個女孩一起,告別了夏日里又一場女團選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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