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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事樂隊:證明我們活著的只有我們的感受 | 麻樂音樂專訪

荒事樂隊的成員身份五花八門——負責人聲和合成器的譚哲飛,是大學音樂老師,他的妻子小垂直是大學輔導員,負責人聲及合成器,也彈奏貝斯;吉他手何旭聰經營著錄音棚,做音樂相關的行當;鼓手肖凡是火鍋店的采購員,另一位鼓手劉炳基從事架子鼓教學工作。

荒事樂隊,從左到右:人聲/吉他何旭聰、鼓手劉炳基、人聲/合成器譚哲飛、人聲/合成器/貝斯小垂直、鼓/打擊樂肖凡
個別成員的老師身份,迫使樂隊只能在暑假巡回表演,他們的“遺落的坐標”巡回今晚演到南京,這次麻樂音樂專訪是在他們演過成都、重慶站和廣州音樂集之后完成的。
2018年樂隊組建之初取名“荒蠻故事樂隊”,靈感來自同名電影,電影里張狂的人性描摹,與樂隊乖張的音樂調性不謀而合,故得此名,后來改成“荒事樂隊”。同年西雅圖偷飛機的地勤人員墜亡,這一故事震撼全球,在與地面的對話中,偷飛機的人說:“我只是一個已經壞掉的人,我猜是不知道哪里有幾顆螺絲松了吧?!彼肴タ纯幢持揍淌w在海里遨游的逆戟鯨。“壞螺絲”被荒事樂隊用成了新專輯的名字,偷飛機的人啟發了歌曲《太空牛仔》的創作。
荒事樂隊的音樂變幻多端,不按傳統出牌,天馬行空的演奏和編曲驚艷聽者,我們暫且用“藝術搖滾”來理解他們自由不羈的音樂面貌。經紀人Roy在做推廣時,也在琢磨這樣一支音樂性藝術性極強的雙鼓樂隊,究竟要面對的是怎樣的受眾。巡演深圳站預售熱賣,可廣州卻溫吞吞,不同城市對荒事接受度各異,不過荒事倒自信滿滿:“現場的能量肯定是和專輯版不一樣的,來吧,絕對值!”
采寫:麻樂
把能量傳播出去
6月發專輯《壞螺絲》,8月開始巡演,音樂里程中,荒事還算個新樂隊,樂迷的孵化培育期有些短。
演完的成都和重慶一冷一熱,重慶觀眾的熱烈也激出臺上樂隊的干勁兒。他們演完一場,就回看視頻找問題,“不管臺下幾個人,反饋好或是不好,我們會盡力演好每一站,把自身的能量傳播出去。”

荒事的陣容配置給自己和主辦都制造了難題。雙鼓手經歷過設備搭配到演奏分配的磨合,為作品編曲方式提供更多的選擇,雙鼓豐富了音樂細節,加強力量感,制造巨大的情緒張力?!爱斎宦闊┑暮蠊彩怯械模鋈パ惭輲У臇|西比較多,場地方看著我們也比較頭疼,哈哈哈?!被氖聵逢犜谖淖植稍L中答到。
男女雙主唱是荒事的另一特別之處,樂隊大體上遵循誰合適誰來唱的分工原則,也會根據歌曲做些劇情設計,譬如《游戲》里的男女聲,一個扮演尋找的人,一個扮演藏起來的人。
荒事五位成員職業各不同,據街聲報道,在30歲左右的人生節點,譚哲飛和小垂直聚來了多年的音樂老友,組建了樂隊。

冗長雜亂的夢境
樂隊眼中的《壞螺絲》,用音樂構建了冗長雜亂的夢境,整體色彩是溫暖的,但也出其不意,摻雜著跟歌曲氣質大相徑庭的段落,歌曲結構更是峰回路轉,“就像夢境一樣,當你回憶起來的時候,似乎是那么回事,但又模模糊糊無法定義?!?/p>
偷飛機的男子是2018年最讓荒事震撼的事件,于是樂隊把他用在第一首歌里,“浪漫得無以復加又悲壯無比,他是一個普通人,也是我們每一個人。”男子的故事里嵌著另一則令人感傷的鯨魚故事,“好在最近的新聞說這頭鯨又重新做媽媽了。我們想要把這些觸動我們的事情,都用自己的方式描繪出來。”

荒事樂隊的作品出離人們常規意義上的音樂風格,作品流淌濃烈的自由氣息和藝術質感。這是創作時樂隊一起交流,磨合后自然呈現的結果,一開始創作他們就不想被某一風格框住,于是想要什么聲音就隨性施展,“不過一直想做一些長篇,讓音樂來描述畫面推動劇情,最終出來的音樂也滿足了主創老譚的編曲癮。”
David Bowie的《Blackstar》、Roger Waters的《Is This The Life We Really Want?》是專輯《壞螺絲》的靈感繆斯,樂隊形容這兩張專輯對他們這次創作“影響最深刻”。

歌里沒有所謂的傳統結構,更像是依照小說、電影的進程創作,熱心樂迷“一塊大板磚”為《太空牛仔》剪出了精致的MV,他以偷飛機的人與地面的通話音頻開頭,按照自己對歌曲的理解,援引素材網站的素材,配合歌曲進程炮制了一部音樂大片。樂隊驚喜于聽眾的二度創作:“我覺得在呈現上大體還是符合歌曲各個部分想要表達的情緒,從一開始的緊張狀態,到最后追尋自己想要去看到的美好事物。”

無可慰藉的宇宙
荒事樂隊希望聽眾在安靜的時候欣賞他們的音樂,“能夠靜下來的時候吧,否則可能很難聽進去。”荒事介紹,做專輯時他們特意降噪,而現場表演則呈現另一種感覺。
第二首歌《天空道場》起于干凈的和聲,錄音版剔除了現場版的編曲,營造圣潔的氛圍,聽到被評價有“宗教味”時,樂隊自己也有些驚奇:被你這么一說,有那么點意思……“在作用上我覺得更像是一種溯源吧。小時候同學家老宅臥室墻上多了一扇門,我們都在幻想門后通往何處,最后費力打開,發現門后依然是磚墻。生命中還很存在很多類似的片段,’萬物生長故事遺忘,那些閃光黑暗最終滾落腳邊’?!边@首歌全然是虛構的場景,樂隊建議,用畫面構圖的思維去理解歌曲更恰當。

《游戲》、《骷髏舞》、《食人花》三首略帶恐怖元素,荒事透露三首歌都充滿隱喻,放在專輯中間,是為集中一種力量,在后面得到釋放。
《遺落的南境》是樂隊成立之初寫的歌,回歸個人,“深海尋人,是一段神秘莫測和百感交集并存的旅程?!?/p>
《夢中曲》前段輕聲細語,后段突變管樂齊奏,歌詞營造了馬戲團小丑的夢境,荒事解釋,最后的管樂是一段荒誕瘋狂的嘉年華場景。前后的斷崖落差設置還帶來爭議,“有朋友建議刪去后面的管樂齊奏,覺得破壞了歌曲前面所營造的情緒。樂隊自己也有人認為可以加上之前demo版最后兩個溫暖和諧的和弦。但最終還是保留了專輯現在的樣子,這個夢是驚醒的,沒什么美好的結尾?!?/p>
整專以一首《無可慰藉》收尾,聯系現實處境,荒事覺得這宇宙無可慰藉,“2020年發生了太多事,大至宇宙,小至生命,有太多我們無可把控之事,有一些時候,人是孤獨且沒有出口的,無可慰藉也好,聊以慰藉也好,人類本身太渺小了,證明我們活著的可能只有我們的感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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