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歷史是最好的教科書，也是最好的清醒劑。學習黨史、新中國史、改革開放史、社會主義發展史這“四史”，是黨員干部的一門必修課。繼2019年全國兩會期間首度開設“政治關鍵詞”專欄、新中國成立70周年到來之際二度推出“政治關鍵詞”專欄后，澎湃新聞繼續與上海市社會科學界聯合會、上海市政治學會聯合開啟“四史”關鍵詞。

今天刊發“四史”關鍵詞第22篇，關鍵詞是方志敏與《可愛的中國》。

1935年方志敏在南昌赴刑場前的照片

方志敏，1899年8月出生，江西弋陽人。1922年8月，加入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1924年3月，加入中國共產黨。1935年8月6日，85年前的今天，方志敏同志在南昌英勇就義，時年36歲。在南昌市國民黨軍法處看守所陰森的牢獄中度過的最后6個多月里，方志敏把對黨、對祖國、對人民的愛，化成十余篇近14萬文字的血鑄之文。這些手稿在他犧牲五年后的一天，輾轉送到黨在重慶的機關。當時，葉劍英含淚賦詩道：“血染東南半壁紅，忍將奇跡作奇功。文山去后南朝月，又照秦淮一葉楓。”

在獄中他寫下《我從事革命斗爭的略述》、《可愛的中國》、《清貧》、《獄中紀實》等珍貴手稿。這些手稿展現了共產黨人革命的初心、奮斗的動力與崇高的追求。在他最后的日子里，他描繪了未來可愛中國的美好景象：“到處都是活躍的創造，到處都是日新月異的進步……”在嚴峻的革命環境下，正是心懷希望之光，激勵著像方志敏一樣的革命志士們奮不顧身、奮勇向前。

“血淚時代”的中國：暗淡的荒地

在方志敏眼中，中國本應是一位可愛可敬的母親形象：“以言氣候，中國處于溫帶，不十分熱，也不十分冷，好像我們母親的體溫，不高不低，最適宜于孩兒們的偎依。以言國土，中國土地廣大，縱橫萬數千里，好像我們的母親是一個身體魁大、胸寬背闊的婦人。”但現實情景卻是江山破碎、國弊民窮的畫面。偌大中國到處可見的是，“高傲的洋大人的手杖，在黃包車夫和苦力的身上飛舞；飲得爛醉的水兵，沿街尋人毆打；巡捕手上的哭喪棒，不時在那些不幸的人們身上亂揍?！?/p>

1922年7月方志敏來到上海后的一天，他去法租界公園散心，在公園門口看到“華人與狗不準進園”的牌子時，方志敏感受到的是臉紅與恥辱?！斑@幾個字射入我眼中時，全身一陣燒熱，臉上都燒紅了。這是我感覺著從來沒有受過的恥辱！”帝國主義列強們誰都可以對中國“屠刀割肉”。

他也曾站在江邊凝望深思，“很多外國兵艦和輪船在長江內行駛和停泊，中國的內河，也容許外國兵艦和輪船自由行駛嗎？”他深入思考究竟是怎么了？“中國有兵艦和輪船在外國內河行駛嗎？如果沒有的話，外國人不是明明白白欺負中國嗎？中國人難道就能夠低下頭來活受他們的欺負不成？”為何會至此？因為，那時的中國既沒有強大的國防，也沒有強大的工業能力，既不能御敵于國門外，也不能護萬民安全。他痛心疾首：“?。∥覀兊哪赣H太可憐了，一個天生的麗人，現在卻變成叫化的婆子！站在歐洲、美洲各位華貴的太太面前，固然是深愧不如，就是站在那日本小姑娘面前，也自慚形穢得很呢！”

處于半殖民地的中國處處吃虧受苦、飽受凌辱的畫面刺激著方志敏，更加堅定為中國民族解放奮斗的決心。正如方志敏的自白：“我是常常這樣想著，假使能使中國民族得到解放，那我又何惜于我這一條蟻命！”追求一個“可愛的中國”，是他心中溫存的一縷陽光；為改造這片“暗淡的荒地”，他射出手中的革命之火。

為了“可愛的中國”而革命

要將中國這片暗淡荒地改造為“可愛的中國”，方志敏認為：“欲求中國民族的獨立解放，決不是哀告、跪求哭泣所能濟事，而是喚起全國民眾起來斗爭，都手執武器，去與帝國主義進行神圣的民族革命戰爭，將他們打出中國去，這才是中國唯一的出路，也是我們救母親的唯一方法。”他用行動詮釋著赤子之心。

方志敏入黨后，說了這么一句話：“從此，我的一切，直至我的生命都交給黨去了?！钡谝淮螄埠献髌陂g，他先后任國民黨江西省黨部執行委員兼農民部部長、中共江西區委工委書記、中共江西省農民協會秘書長；1925年冬，他被黨組織派回家鄉開展農民運動；1927年3月，他當選為中華全國農民協會臨時委員會執行委員。

1928年至1933年，方志敏堅持游擊戰爭，實行土地革命，建立紅色政權，組建中國工農紅軍第10軍，創建贛東北革命根據地，創造了一整套建黨、建軍和建立紅色政權的經驗，被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授予“蘇維埃模范省”稱號，毛澤東稱之為“方志敏式”根據地。

1934年11月底，方志敏奉命率紅軍北上抗日先遣隊北上，任紅10軍團軍政委員會主席。至皖南遭國民黨軍重兵圍追堵截，艱苦奮戰兩月余，被7倍于己的敵軍圍困。1935年1月15日，他本已帶八百人的先頭部隊沖出重圍，但為接應后續部隊，復入重圍，終因寡不敵眾，1月27日他在江西懷玉山被俘。被俘后，敵人只在方志敏身上搜到一塊表和一支自來水筆，國民黨士兵根本不相信：“你騙誰，像你當大官的人會沒有錢？”他用行動踐行了自己的革命宣言：“清貧，潔白樸素的生活，正是我們革命者能夠戰勝許多困難的地方?！?/p>

在被關押的日子里，方志敏考慮的是黨的事業而不是自己。他利用敵人要他寫“供詞”的紙和筆，憑著一腔熱血，奮筆疾書寫出心中的渴望。方志敏坦言：“朝三暮四，沒有氣節的人，我是不能做的……我不愛爵位！也不愛金錢?！彼麩釔劭蓯鄣闹袊?，“我愛護中國之熱誠，還是如小學生時代一樣的真誠無偽；我要打倒帝國主義為中國民族解放之心還是火一般的熾烈。”他還堅信：“革命必能取得最后勝利，我愿犧牲一切，貢獻于蘇維埃和革命?！?/p>

“黃金時代”的中國：明媚的花園

方志敏既正視眼前中國“暗淡荒地”的現實，但他更堅信中國光明的未來是可期的?！罢l能斷言，中國沒有一個光明的前途呢？不，決不會的，我們相信，中國一定有個可贊美的光明前途?！币驗?，“我們這位母親有著豐滿堅實的肥膚與健美的身體”，中國母親提供了多樣的“無限性”：土地的生產力是無限的，地底蘊藏著未開發的寶藏也是無限的，廢置而未曾利用起來的天然力，更是無限的?！斑@又豈不象征著我們的母親，保有著無窮的乳汁，無窮的力量，以養育她四萬萬的孩兒？我想世界上再沒有比她養得更多的孩子的母親吧?！?/p>

艱難困苦，玉汝于成！我們革命黨人要做的就是：“不要悲觀，不要畏餒，要奮斗！要持久的艱苦的奮斗！把各人所有的智慧才能，都提供于民族的拯救吧！”

革命勝利之后，中國應該“到處都是活躍的創造，到處都是日新月異的進步，歡歌將代替了悲嘆，笑臉將代替了哭臉，富裕將代替了貧窮，康健將代替了疾病，智慧將代替了愚昧，友愛將代替了仇恨，生之快樂將代替了死之憂傷，明媚的花園將代替了暗淡的荒地！這時，我們民族就可以無愧色的立在人類的面前，而生育我們的母親，也會最美麗地裝飾起來，與世界上各位母親平等的攜手了”?？蓯壑袊臒o限可能性激勵著他，但當時他已是一個“待決之囚”，“我這次最痛苦的，就是失卻了為黨努力的機會”，“沒有機會為中國民族盡力了”。他自知生之無望，但對事業仍不改初心。

身在獄中的他，以虔誠之心祈禱中國革命的勝利。“假如我還能生存，那我生存一天就要為中國呼喊一天；假如我不能生存——死了，我流血的地方，或者我瘞骨的地方，或許會長出一朵可愛的花來，這朵花你們就看作是我的精誠的寄托吧！”今天的中國，如您所愿！革命成功，國家富強，人民幸福，民族復興。微風吹拂中，革命事業之花既“上下點頭”，也“左右搖擺”了，那是“方志敏們”對民族解放的熱忱敬禮！

（作者系上海市委黨校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