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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曇花一現”的不一定是曇花,各種意義上的
原創 進擊的多肉 物種日歷

小時候,街坊鄰居有曇花要開了,那可是比看歌仔戲還新奇的事情。消息如同穿堂風一樣傳播開來,引得小孩子們蜂擁而至,天井里陽臺上的一缸或幾壇曇花,圍了大大小小十幾號人,大家拿著手電筒照著,在夜幕中,屏息凝神,等那曇花綻開。

我倒是沒見過曇花從花蕾開放的動態,不過完全綻開的曇花倒是多見。記得在奶奶家的天井里,有好大的一叢曇花,用以前廢棄的養魚大缸種著,老壇園土漚著魚鱗和茶葉,長得油潤發亮,枝繁“葉”茂。每年夏天都花開盈盈,今天這幾朵開敗后,明天其他幾朵再開,不愁見不到。所以我也不覺得“曇花一現”有多稀罕。


曇花,仙人掌科曇花屬的一種肉質植物,學名為Epiphyllum Oxypetalum。屬名由“epi”和“phyllum”兩個希臘語組成,意為“葉片之上”。其實,曇花并沒有葉片,或嚴格來說,曇花的葉片退化了。我們見到的,其實是它們特化的肉質莖,和葉片一樣平扁,我們稱之為葉狀莖。葉狀莖不罕見,不單單是曇花,仙人掌科的其他一些物種也具有葉狀莖,如蟹爪蘭、魚骨令箭、某些絲葦等;其他植物比如竹節蓼,也具有葉狀莖。曇花的葉狀莖長的像海帶一樣,沒有鋸齒,只有大波浪,在葉片邊緣波浪凹陷處有刺座,這是仙人掌科植物特有的,上面能生長出莖芽或者花芽。


曇花是南方很常見的家庭綠植,但它們并非是我國原產或特有的植物,曇花原產于墨西哥,生活在低地雨林中,是附生類的仙人掌,對于溫濕度都有一定的要求,喜歡溫暖微潮的環境,不像平常見到的那些草球緋花玉一樣皮實。

曇花的養護方式,其實和一般多肉差不多,澆水貫徹干透澆透原則,配土疏松透氣,排水性好,平日里可以適當噴霧和追肥。但要注意,由于曇花不耐寒,低于5℃的時候,要把曇花挪進室內,避免被凍傷,否則曇花會出現組織壞死,產生黑褐色的斑塊,嚴重時會直接gg。繁殖曇花也相對簡單,一般用扦插進行繁殖,把健壯的葉狀莖基部切下,傷口晾干愈合后,斜插在微微發潮的沙土中,很快就會長出根系來。

曇花在夏季孕蕾開花,一般在晚上8~9點開放,當花完全綻開后,再過2個小時左右,就會慢慢閉合,枯萎下垂,通常來說,整個過程也不過4個小時左右,開花到花敗的時間很短,所以才有“曇花一現”之說。
話說回來,很多植物從花開到花謝的時間都很短,比如馬齒莧科回歡草屬的多肉,白天向陽而開,夜晚就凋謝了,仙人掌科的烏羽玉也是,據說花開花閉間隔還不到15分鐘。所以開花命短的植物是不少見的,用現在比較流行的詞來說,就是“時間管理”做的比較好。

曇花選擇在夜間開花,主要是因為它們的傳粉媒介是在夜間活躍的昆蟲和蝙蝠,它花朵碩大,花蜜充足,能夠很快地吸引這些夜行動物。

我堅信任何人見到曇花,都會被它們的美貌傾倒。曇花花被片有兩種類型:萼狀花被和瓣狀花被。萼狀花被厚肉質,披針形或線形,呈亮紅色,綻放時會近水平展開或反曲。瓣狀花被倒卵形,先端漸尖,呈純白色,幾輪花被片徐徐展開,層次豐富,如同一只漂浮在夜幕中的水母,又像披著白色婚紗的少女,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下,圣潔無比。曇花花開香氣四溢,沁人心脾,比夏夜的白蘭花還香氣襲人,所以曇花還有“月下美人”(Queen of the night)這一雅號。

曇花不僅好看,而且好吃。整朵花皆可食用,小時候奶奶會用開敗的曇花,加一些紅棗,銀耳,冰糖煲湯,嘗起來甜絲絲的,帶有一股獨特的清香。新鮮的曇花的口感帶有點粘液,最接近的應該是云南的水性楊花(海菜花),其實如果花點心思做甜品,相信會吃的更加有詩情畫意。

也有些人選擇把曇花切碎,打幾個雞蛋炒著吃,也有人把鮮切花曬干,隨時可以煲個廣式靚湯,有點類似廣東的霸王花(也就是梨果仙人掌或者量天尺的干花),曇花一年最多也就開幾次,看都比較難得,吃就更難得啦,所以也不失為一種時令鮮味。


“曇花一現”,原本指的并不是“曇花”。
是的,曇花一現,原作“優曇缽花一現”,早出現在佛教經典,譬如《法華經·方便品第二》中:“佛告舍利弗,如是妙法,諸佛如來,時乃說之,如優曇缽花時一現耳。” 優曇缽花是梵文中的udumbara的音意譯,相傳是拘那含佛悟道時身后那一棵遮陽避雨的樹。

就像娑羅雙樹,菩提樹都能在現實中找到對應的樹種,那這里的優曇缽花是什么呢?現在有兩種解讀:第一種,優曇缽花其實是一種桑科榕屬植物,現在多指分布在南亞的聚果榕 Ficus racemosa。《佛學大辭典》說,“此花為無花果類。產于喜瑪拉耶山麓及錫蘭等處;唐代釋玄應《一切經音義》描述:“葉似梨,果大如拳,其味甘,無花而果實。蘇軾在《贈蒲澗信長老》也說了:優缽曇花豈有花,問師此曲唱誰家。無花果,正好符合榕樹植物的隱頭花序特性。

第二種說法,優曇缽花即為優曇婆羅花,法華經言:優曇花者,此言靈瑞。三千年一現,現則金輪王出……不用等三千年了,近年來在微博和朋友圈很常見,此花奇妙,銀絲帶露滴,發生在各種地方,比如你家的自來水管,窗臺,晾著的衣服上…….此花往往持續一段時間,甚為祥瑞——其實,這只是草蛉的卵罷了。

至于為何在后來,優曇缽花一現變成了曇花一現,這就很難考據了。有說是因為名字簡化,也有說曇花開落符合古人對短暫即逝的事物審美,所以才從優曇缽花變成了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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