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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沙雕視頻尬得想找地洞鉆?你可能是“二手尷尬”的受害者
這年頭,上網不僅可以沖浪,還可以得絕癥。
“懶癌”、“直男癌”、“直女癌”、“屌絲癌”、“尷尬癌”,作為一個沒有與社會脫節的人,你至少主動或被動得過以上的任何一種“癌”。
這些生造詞除了表達對某些無可救藥群體的攻擊和諷刺,也常常被用于自嘲和表達情緒,比如:看完這段視頻,我尷尬癌都犯了。
當自信高音哥開口唱出“三天三夜”的那一瞬間,你有沒有覺得看不下去,甚至是替他感到無地自容,這就是所謂的“尷尬癌”發作了。
尷尬是一種很特別的情緒,和那些我們常說的喜怒哀懼相比,它的產生更為復雜。
通俗來講,喜怒哀懼這類基本情緒是我們對事物做出的反應,比如吃了一頓很滿足的大餐你會高興,剛買的冰淇淋掉地上了你會惱怒,親友離世你會感到哀傷,深夜獨行有人尾隨你會感到恐懼……

基本情緒當然也需要有發達的大腦,但它更像一種本能行為,很多動物也可以有喜怒哀懼的情緒,而尷尬被認為是一種自我意識情緒,是建立在我們自身與客觀世界關系的理解基礎之上的一種高級情緒。
講定義可能有些晦澀,舉一些例子就很容易理解了。想象一下,你戴著耳機聽著土嗨勁曲剛剛回到自家小區,這時一位外賣小哥騎著小電動在你面前停下,他嘴巴張動好像是在向你問路。
你摘下耳機問:“你說什么?”小哥完全沒有理會你,繼續說:“……我還要2分鐘才到,可以先點確認送達嗎?”小哥戴著一只藍牙耳機正在通話,只不過你看到的是他沒戴耳機的那一側(真實的故事)。

你會發現在這樣一個尷尬的情境里,尷尬產生于暴露自己對他人的誤會,是存在于人與人之間的一種情緒。如果當時選擇的是暫停音樂大概聽一下他在說什么,誤會依舊存在,但因為并未暴露,尷尬也就不會出現。
有人說尷尬是一種至少需要兩個人參與的情緒,不是沒有道理的。
如果我們處于獨處的狀態,或者尚未形成自我意識(15個月前的嬰兒),我們就永遠不會尷尬,也不會有驕傲、羞恥、內疚等情緒。

很容易發現,尷尬情緒應該發生在做出了愚笨行為的人身上,誰犯傻就誰就尷尬。然而,作為旁觀者,為什么在看沙雕視頻的我們也會同樣感到尷尬呢?
看完對尷尬定義的解釋,你可能有點忘記剛剛尷尬的感覺,沒關系,我們來再尬一次。

據其本人描述,他參加半程馬拉松,從14公里開始憋不住,邊釋放邊跑。最后他拿下國內男子組第一名,沖線后第一時間還接受了采訪。

應該有不少人看到這樣的場面已經有些扛不住了吧,有種想要逃避甚至坐立不安的焦慮感。
很顯然,如果你感覺到不適(口味太重不算),那你就在替故事中的人感到尷尬。就是這么神奇,別人出糗給他人看,而感到尷尬的卻是你。
這種人類特有的神奇情緒叫做“替代性尷尬”,還有一個更通俗的叫法“二手尷尬”。心理學上對它嚴謹的描述是:暴露在公共場合下,以旁觀者身份觀察到當事人做出了違背禮儀或道德的事情,旁觀者替當事人體驗到了尷尬。

比如看電影時和熒幕上的角色一起悲傷、感動、喜悅,又或者是旁邊的同事突然發出魔性笑聲引得你也想笑。我們可以把情緒當成一種病毒,而共情能力越強,代表你對這種病毒的抵抗力越弱。
替代性尷尬對共情能力強的人非常要命,在德國甚至會用“替代性尷尬綜合征”來形容這種強烈的不適。
具體說來,也就是無法直面大多數尷尬的場面,甚至包括視頻或者錄音。根據一位“受害者”描述,他沒有辦法去聽一段客服人員挽留退訂顧客的錄音,因為他感受到了甚至強于客服本人的尷尬情緒,以至于全身肌肉不由自主緊張,并想方設法逃離。

如果你經常發現某件事大家都覺得很尷尬,只有你一個人覺得毫無感覺,那么你可能是一個低共情的人。
一般認為,低共情和犯罪是有一定關聯的。很多犯罪學家都認為實施反社會行為的罪犯比非罪犯具有更低的共情水平,原因在于共情能讓潛在的犯罪者體會到受害者悲傷的情緒,有助于抑制有害行為的發生。
尤其對于青少年而言,在他們還沒有形成穩定的道德觀和接受正確的法制教育前,共情可能是違法犯罪行為的第一道防線。

總的來說共情作為人類特有的情感本能,具有社會群體具有積極的作用,能夠凝聚團體抑制不良行為的發生。
同樣的,替代性尷尬也并不是毫無作用的副產物。實驗證明,尷尬情緒會抑制個人在集體中的合作行為,因為害怕愚笨行為進一步被他人所知引發更大的尷尬。

這種由尷尬情緒引發的助人行為非常微妙。
假如某人如廁后忘記拉上褲鏈,此時當事人因為不知情所以不感到尷尬,而好心人有可能會因為替代性尷尬而發出善意的提醒,但同樣也觸發了當事人的尷尬。
另一種情形,某人在交談中大肆炫耀自己,卻不知聽眾里有此方面的專家,知情的旁觀者因為替代性尷尬而主動岔開了話題,當事人不會感到尷尬,但也不會感到友善。
大家感受其中的微妙差別,具體的區分比較復雜和晦澀,這里就不展開討論了。

放心,這不是因為你冷血無情,而是因為共情也分人群。正向的共情(即共享同種情緒)往往出現在一個群體內部,可以是你真正的親朋好友,也可以是某個具有一定心理歸屬的群體,例如老鄉、國人、共同愛好者等等。
對于陌生群體或者對立群體,我們表現出更少的正向共情,甚至有可能表現出一種反向的共情,對他們負面遭遇感到愉快,或者對他們的正面經歷感到嫉妒和厭惡。

在現實生活中,我們對陌生群體的幸災樂禍更為普遍,比如笑話遠處被雜物絆倒“狗啃屎”的路人,嘲笑被川普無視握手請求的安倍……

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你會為周杰倫《不愛我就拉倒》中的土味歌詞“哥練的胸肌,如果你還想靠”感到尷尬,可是為什么又會覺得社會小哥啤酒澆頭的尷尬情景劇很搞笑呢?

相反,如果我們真的身處土味情景劇的拍攝現場,本能應該會讓人無情地體會到替代性尷尬,捧腹大笑是不可能的,我們多半會和那些被拍進視頻里的圍觀群眾一樣,露出鄙夷的神情。

所以看到尷尬視頻反而捧腹大笑,不用懷疑自己是否共情能力有所缺失,想笑就笑要笑得響亮,土味視頻和碉堡傻缺合集經久不衰的高播放量已經給出了明確答案。
不過,還是要多給身患“尷尬癌”的群體一些仁慈,如果你們轉發了本文并無意導致他人“尷尬癌”發作,一定要真誠地對這些“二手尷尬”受害者大聲說出那句!

原標題:《看沙雕視頻尬得想找地洞鉆?恭喜,你可能是“二手尷尬”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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