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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退圈,也沒人敢說他過氣頂流
原創 毒Sir Sir電影
當我們失去電影會怎樣?
辛酸的行業故事Sir寫過很多了。
今天換個角度。
單純代入那個我們熟悉又陌生的角色。
——影迷。
《默片解說員》
カツベン!

他的每兩部作品之間,相隔時間都不短。
新片上映,距離上一部5年。

《五個相撲少年》《談談情跳跳舞》多次斬獲日本電影學院獎。
放在平時,Sir的安利話術大可以是簡單一句:
有影史地位的大導新作。
如今,Sir想再加一句:
這個特殊時期,我們格外需要這樣一部電影。
喚醒對“電影”的記憶。
01
乍一眼,這是部勵志片。
一百年前的日本,小鎮上青梅竹馬的俊太郎和梅子結伴,偷偷鉆進一個小門洞。

那里是另一個世界。
掌聲,歡呼聲,驚嘆聲,此起彼伏。
黑暗中,所有人都盯著一處發光物,聚精會神。
當時最時髦的娛樂活動——
看電影。

和現在的電影大有不同。
除了銀幕,臺上還站著幾個人。
一側,聲情并茂地給每個角色配音;
另一側,樂師們在為電影配樂。

活動弁士,也稱默片解說員。
其中不乏拉動票房、地位極高的大神,如山岡秋聲。
能變化7種聲線,以一己之力攬下片中所有角色的聲音演繹。

便是默片解說員的職責。
一名解說員,不但發音要標準,口條要溜(讓Sir聯想到我國古代的藝術形式,口技)。
還要博學多才,隨機應變。
把死的說成活的,把黑的說成白的。
電影拍攝當天,恰好俊太郎和梅子誤入鏡頭。
可就連穿幫鏡頭,都被解說員巧妙化解,反倒引得觀眾笑聲一片。


梅子想成為女演員,而俊太郎則立志做默片解說員。
從小,他就擅長模仿各種腔調,頗有天賦。

加入一個盜竊團伙。
作案手段,通過俊太郎的山寨解說(假扮大腕山岡),把村民們吸引進影院,其它同伙趁著村民不在家,入室劫走財物。


俊太郎在跑路途中,拿著一箱錢,誤打誤撞地進入一家叫“青木館”的影院,成了臨時打雜小弟。
為不暴露身份,他謊稱自己叫國定天聲。
一日,青木館的解說員因醉酒,上不了場,俊太郎臨時救場。
出人意料的是,他不但沒出錯,還憑借極強的模仿能力,受到追捧。


別忘了。
他手上還有同伙的贓款。
而隨著名氣越來越大,警察聞聲而來,童年玩伴梅子(黑島結菜 飾)也與他重逢……
故事越往后看,反而并未強調逆襲的爽快。
而是多了幾分流暢的娛樂感。
02
剝開勵志外殼,這還是一部喜劇片。
它將活動弁士這個日本本土化的行業,講述得細致,又不失趣味。
俊太郎在青木館,見識到了風格各異的奇葩解說。
有“賣臉”款。
小鮮肉人設,上臺就靠顏值和眼神,調動觀眾情緒。
舉手投足,撩倒萬千迷妹。

因愛出汗,邊解說邊脫衣服,臨近結尾,再把衣服穿回去。
歪,妖妖靈嗎?

遣詞造句十分優美。
但文化門檻過高,許多觀眾表示聽不懂。

只敢模仿他人風格。
經過山岡的指點,他才逐漸摸索出只屬于自己的路子。
被稱為“日本第一名角兒”。

它用一個喜劇故事,去傾訴一個時代的悲劇。
可以說,俊太郎的圓夢之旅,以犯罪之路開啟。
隨著他聲名遠播,各路人馬輪番登場,案件也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
最后以一場轟轟烈烈的追車戲,落下了帷幕。
啼笑皆非過后,結局如何?
俊太郎沒能成為弁士,妹子沒能有情人終成眷屬,山岡消失于人群中,影院被燒毀……
最終,故事再熱鬧,也抵不過時代的消逝。
03
這還是一部徹頭徹尾的致敬片。
向一個逝去的時代致敬。
電影還原了百年前的日本影院。
展現了一家影院內的犄角旮旯,與當代如何不同。
觀眾需脫鞋才能入內;



默片解說員。
在1910年的歐美,隨著字幕出現,解說員這一職業也走向消亡。
默片開始在畫面后,插入字幕。

在日本,解說員依然存在了相當長一段時期。
直到1930年,有聲電影進入日本,解說員才徹底退出歷史的舞臺。

影片具象化了當時日本解說行業的原貌。
不僅還原表象,更還原了內里。
向默片時代致敬。
現如今已被時代淘汰的這種藝術形式,曾在當年璀璨一時。
這部電影里,能嗅到卓別林喜劇的味道。
比如,一個可推拉的抽屜。
解說員意圖對梅子不軌,此時隔壁房間的俊太郎正拉開抽屜,整理衣物。
沒想到,抽屜聯通了兩個房間。
一推一拉間,中斷了一場騷擾。


因沒有聲音,更看重用動作、神態、情緒,來增強戲劇沖突感。

他只得用腳蹬地,磕磕絆絆。

靠著瘋狂的腦洞與動作設計,成為電影特效的鼻祖大師。

借助沒有踏板的自行車,完成一次滑稽的死里逃生。
用顯而易見的肢體動作,去詮釋笑料。
讓影片多了別具年代感的純粹。
至于最后一個致敬,也最高級。
向走向消亡的職業致敬。
賦予被社會淘汰的從業者以尊嚴。
解說員這一職業,在當年的日本地位很高。
類似國內前幾年電影市場的流量演員。
片方迷信,那些名字可以帶來票房。
不惜去競爭對手處聽解說,挖墻腳。
知名解說員甚至有權力,向片方推薦女演員,意圖“潛規則”。

即,這種形式,是否扭曲了創作的本意?
好的電影,通過解說,更生動,為大眾接受;
即便不好的電影,或是毫無邏輯的片段,也能通過解說變得趣味十足。
片中青木館的膠片庫被燒毀,只剩放映員的一箱私藏cut版膠片。
荒誕的一幕出現了:
為保證影院正常放映,他們將各種電影的片段拼接,在影院上映了一部“混剪”片。
在俊太郎的解說下,博得滿堂喝彩。
解說,淹沒了電影本身。

經他解說的影片,觀眾常抱怨,聲音太小,聽不清。
他怒氣沖沖地回一句:
看畫面就懂了

把解說加諸于電影上的色彩淡化、抽離。
山岡是那個年代最清醒的人,也因為清醒,才格外痛苦。
只能借醉酒,麻痹自己。
導演借山岡之口,道盡了解說員的尊嚴和落寞:
就算沒有解說 電影也能成立
但是 沒有電影
我們的解說就不能成立

而是將這一注定曇花一現的職業,交由觀眾去評說。
臺下的觀眾如醉如癡地看著混剪電影,即便察覺到不對勁,也沒有人斥責這種形式。
大家都出神地望著銀幕,全身心投入。
仔細看,眼中有光閃現。


不僅僅是爆米花的甜味、隱秘的約會圣地,或短暫休息消磨時間的場所。
它是這樣一個地方——
當后方投射到銀幕上的一束光亮起,當膠片在一方天地中逐漸顯影。
在四面墻圍起的烏托邦里,每一個做夢的人都能被保護。
回到Sir最初那個問題。
當我們失去電影會怎樣?
不會怎樣。
“夢”,本就不是真的。
《盜夢空間》有這樣一句臺詞:
我們都知道夢是假的,可是我們在夢里卻相信是真的;
我們都知道現實是真的,可是你怎么能確定這不是另一場夢境?
假如有一天,你在現實中麻木了,迷失了。
眼前突然出現一道光,穿透黑暗,照進心里。
別忘了。
那個叫醒你的人。
它叫電影。


編輯助理:布拉德特皮
原標題:《就算退圈,也沒人敢說他過氣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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