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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波蘭斯基和斯派克·李蹭熱點
羅曼·波蘭斯基和斯派克·李應該算得上當今國際影壇的大佬了。前者年逾古稀,依舊活躍在影壇上,二十年來保持著兩三年一部片子的高頻率。后者已成如今好萊塢黑人導演的老大,去年剛獲得奧斯卡金像獎最佳改編劇本獎,風頭無兩。但他們也有“蹭熱點”之作,借輿論熱點為自己的作品加溫。
自從2016年“全白奧斯卡”風波之后,種族歧視就成了好萊塢不可逾越的紅線,“政治正確”成了好萊塢導演們不二的選擇。于是,抨擊種族歧視、鼓吹種族平等的電影源源不斷地拍攝出來,甚至出現了一部“全黑”超級英雄大片《黑豹》。我今天要說的就是羅曼·波蘭斯基和斯派克·李拍攝的兩部關于種族題材的新片。

眾所周知,羅曼·波蘭斯基是波蘭猶太裔法國籍導演,成名于好萊塢,現定居在法國?!段铱卦V》是他的最新作品,講述的是法國歷史上著名的德萊弗斯冤案的故事。今年初,《我控訴》先后獲得法國電影盧米埃爾獎和凱撒獎的最佳導演獎。
斯派克·李自從2016年因“全白奧斯卡”帶頭抵制奧斯卡頒獎禮之后,儼然就成了風暴中心。去年獲得奧斯卡最佳改編劇本獎的《黑色黨徒》用最純粹、最商業化的電影方式講述了一個最嚴肅的種族話題,贏得一片贊譽。今年6月12日,他的新作《五滴血》(又譯《誓血五人組》)在Netflix播出。不出意外,這又是一部黑人電影,講述4個黑人老兵重返越南戰場,尋找戰友尸骨和遺失黃金的故事。

從風格而言,這兩部電影風馬牛不相及。前者完全寫實,講述100多年前法國猶太裔軍官阿爾弗雷德·德萊弗斯被冤屈認定為間諜,引起反猶浪潮的故事。片頭特別打出字幕“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片中所有人物與情節均真實存在”,與電影中常用的“本片情節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意外”的套路完全不同。后者則完全虛構,用斯派克·李的典型戲謔風格,把找尋戰友遺骨的正劇和爭奪遺失黃金的冒險劇用荒誕的方式捏合在一起。連片名都針對史泰龍主演的白人越戰電影《第一滴血》而來,起名《五滴血》。
雖然《我控訴》和《五滴血》都是種族題材,不無“蹭熱點”之嫌,在羅曼·波蘭斯基和斯派克·李的作品中也算不上佳作,但是作為國際大導,兩人自然不會敷衍了事,捧出一部爛片。所以,接下來就來說說兩部片子中值得一提的亮點。

德萊弗斯冤案歷史上很有名,能讓羅曼·波蘭斯基發揮的空間不多,所以他重點在氣氛的渲染和人物內心的揭示上下了功夫。舉兩個例子。第一個例子是片頭,廣場上數以千計的法國軍人列隊,以及同樣多的民眾圍觀,德萊弗斯被宣布犯有叛國罪,剝奪軍籍流放。這種宏大的氣勢和壓抑的場面立即把觀眾帶進了100多年前反猶主義盛行的法國,讓人們認識到悲劇發生的必然。這種營造氣氛的功夫是波蘭斯基最擅長的。第二個例子是片頭和片尾的兩個細節。片頭時德萊弗斯追著老師皮考特問,為什么唯獨不給他高分?因為他是猶太人么?皮考特回答,他不賞識猶太人,但他沒有偏見。片尾平反冤案后的德萊弗斯來到已經成為戰爭部長的皮考特辦公室,要求把他遭受監禁的時間計算進軍籍,晉升他的軍銜。但皮考特拒絕了,理由是政治環境發生了變化,和曾經的敵人共事已經非常困難,不要再生枝節。這兩個細節說明,即便公正如皮考特,依然免不了對猶太人的歧視和厭惡。

《五滴血》中隨處都是對越戰的批判以及把黑人士兵當炮灰的譴責,這很容易,因為這已經成為今日美國輿論的共識。有意思的是,斯派克·李并沒有局限在這些空泛的政治批判上,而在這些曾經的美國大兵身上融入了自己的思考,尤其是作為主角的鮑爾。在繁忙的湄公河上,見到越南船民兜售各種物品,患有創傷后應激障礙的鮑爾一方面咒罵美國政府歧視黑人,把黑人當炮灰,一方面又不停地罵“越南豬”,終于引發爭吵。從他身上,我們看到一個有趣的現象,自認為被歧視的黑人,在越南人面前,又顯示出白人在黑人面前一樣的優越感,表現出一樣的歧視。
于是,我有一點明白了。之所以種族平等的事業幾百年來一直未歇,原因在于種族與種族之間,一直存在著各種各樣的不同認識。這個世界上,種族的差異是客觀存在。差異的存在就意味著不同認識的存在,意味著互相厭惡與歧視的可能。就像《我控訴》里的皮考特對猶太人和《五滴血》里的鮑爾對越南人。讓所有人都消除偏見和歧視,實現徹底的平等,我以為至少在現階段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們應該努力去減少歧視,減少仇恨,努力實現平等與大同。盡管很難,但總要去做,而不是僅僅喊喊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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