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省海口市中級人民法院公開審理的王紹章等20人涉黑案6月16日進入舉證質證環節，辯護律師李長青、張維玉質疑法庭質證方式，要求按法律規定“一證一質”，未獲同意，他們申請審判長蔣小馬回避，后被責令退出法庭。

庭審直播視頻顯示，在責令張維玉退出后，審判長蔣小馬說：“王紹章案在法院審理階段已經耽誤了半年以上，相關證據都以光盤形式交付給辯護人，長達半年的時間里，你們沒有對證據進行熟悉？”

6月19日，海口中院官方微博發布通告稱，該院認為，主審法官工作作風粗糙、缺乏耐心溝通，對律師不尊重。6月17日庭審前，海口中院領導與律師進行了溝通，表達了對法官工作情緒急躁、尊重律師不夠的歉意，同時，也表達了在律師的支持下，依法審理好王紹章涉黑案件，在掃黑除惡斗爭中形成合力的意愿。

海口中院微信公號6月15日消息顯示，當天，該院開庭審理由海口市人民檢察院提起公訴的王紹章等20人涉黑犯罪一案。起訴指控罪名包括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尋釁滋事罪，故意毀壞財物罪，強迫交易罪，職務侵占罪和窩藏罪等。

王紹章的辯護律師李長青6月16日晚告訴澎湃新聞，16日下午，庭審進行到舉證質證環節 。他稱，庭前會議時，辯護人和公訴人未能就舉證質證方式達成一致，公訴人也未提供舉證提綱。舉證階段，公訴人就一起尋釁滋事拋出數十份證據讓被告人質證。“公訴人念時，我用電腦速記名稱都沒能記全，被告人手里什么都沒有，如何能夠完成質證？”

李長青說，他在庭上指出，法庭的質證方式違反《人民法院辦理刑事案件第一審普通程序法庭調查規程》（試行）（以下簡稱：《規程》），他要求“一證一質”。

澎湃新聞查詢發現，《規程》第三十一條規定，對于可能影響定罪量刑的關鍵證據和控辯雙方存在爭議的證據，一般應當單獨舉證、質證，充分聽取質證意見……召開庭前會議的案件，舉證、質證可以按照庭前會議確定的方式進行。根據案件審理需要，法庭可以對控辯雙方的舉證、質證方式進行必要的提示。

中國庭審公開網的庭審視頻顯示，在李長青論述“一證一質”時，審判長蔣小馬要求法警拿掉李長青的話筒。其間，多名辯護律師表示“不同意法庭的質證方式”。蔣小馬表示“不同意的都出去”。也有律師提出“如果這樣質證，起碼提供舉證提綱”。

在王紹章的另一辯護律師彭可質證完畢后，李長青提出申請審判長回避，他被以“干擾法庭秩序”責令退出法庭。

在16日晚上進行的庭審過程中，該案被告人王恩高的辯護律師張維玉也要求“一證一質”，在遭蔣小馬拒絕后，他申請審判長回避，隨后被責令退出法庭。

庭審直播視頻顯示，在責令張維玉退出后，蔣小馬說道，“王紹章案在法院審理階段已經耽誤了半年以上，相關證據都以光盤形式交付給辯護人，長達半年的時間里，你們沒有對證據進行熟悉？”

而后，蔣小馬說，“一事一證”在他們審理的多個涉黑案件中，都是這樣的舉證方式，沒有一個辯護人提意見，“我不知道你們有什么理由來提？是以前的辯護人水平沒你們高嗎？還是你們自認為自己的水平比別人高。還是你們根本沒有對證據進行熟悉，沒有進行準備。你們不反思一下自己的業務水平、對委托人的負責態度，反而屢次來對抗法庭，干擾法庭正常的審判秩序。”

海口中院官網信息顯示，蔣小馬是該院刑二庭副庭長。《法制時報》報道顯示，蔣小馬曾被評為全國刑事審判先進個人。

多名資深刑辯律師告訴澎湃新聞，按法律規定的確應該“一證一質”，但實際操作中為了提高效率，控辯雙方會在庭前會議時溝通好舉證方式，就會用一組證據進行質證，而該案庭前會議時沒溝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