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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遺墨丨沈曾植:不應被遺忘的書家


「百年遺墨」欄目,匯聚百年風云人物之書法、信札等珍稀墨跡,以翰墨丹青反映這一風起云涌的大時代。

著便服的沈曾植
沈曾植
1850年—1922年
字子培,號巽齋,別號乙盫,晚號寐叟,晚稱巽齋老人、東軒居士,又自號遜齋居士等。浙江嘉興人,清末民初學者、詩人、書法家。沈曾植治學,嚴謹博大,綜覽百家。博古通今,學貫中西,以“碩學通儒”蜚振中外,譽稱“中國大儒”。他也是書法大家,以草書著稱,取法廣泛,早學鐘繇、索靖,晚年吸取黃道周、倪元璐的精華,熔漢隸、北碑、章草為一爐。碑、帖并治,體勢飛動樸茂,純以神行。

沈曾植《行書謝莊月賦句軸》 上海博物館藏
20世紀初,俄國哲學家卡伊薩林不遠千里來拜訪了正在讀書的沈曾植后,甚為欣喜,寫下一篇《中國大儒沈子培》,稱沈曾植是“中國文化之典型”、“中國之完人”。
然而時勢弄人,時間往后推移不久,除了王國維、陳寅恪、王遽常等少數人時不時念叨他以外,他的經世之才,因其不合時宜,逐漸被學術史漸漸遺忘,偶然出現的“沈曾植”三個字,也讓人感到陌生。
正如幾年后沈曾植的《自壽詩》中所云:“驀地黑風吹海去,世間原未有斯人。”

一九〇一年辛園餞別圖

一九〇五年八月七日沈曾植與梁鼎芬等合影
世間的確是有這樣的厲害角色:沈曾植學貫中西,無論天文地理,經史子集,亦或音律書畫,別說你聽過的學問,就算你沒聽過的學問,他都懂。
套用現在的話,沈曾植就是終身學習的典范:在刑部工作時,他通讀古今律法;在他任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章京時,為跟俄羅斯打交道,把遼金元史讀了個底朝天。曾經就有個沈曾植版本的“李白草詔嚇蠻”的故事。

沈曾植撰《蒙古源流箋證》卷首
原來,俄羅斯使臣喀西尼將俄人拉特祿夫《蒙古圖志》里所載的《唐闕特勤碑》《突厥伽可汗碑》《九姓回鶻受里登羅汩沒密施合毗伽可汗圣文神武碑》送到總理衙門,這位俄國使臣認為中國人不可能研究得了這三通碑,于是有意考校中國人學問。
王國維的名篇《沈乙庵先生七十壽序》,就把沈曾植捧到了天上。

一九〇六年七月廿三沈曾植與沈愛滄(左)、莊敬庵(右)合影

一九〇九年沈曾植于安慶
王國維很少贊譽什么人,沈曾植病逝后,王國維更是在挽聯中寫道:“是大詩人,是大學人,更是大哲人,四照炯心光,豈謂微言絕今日;為家孝子,為國純臣,為世界先覺,一哀感知己,要為天下哭先生。
對沈曾植來說,學問已屬自娛之事,所以很少動筆著述。王國維卻是有心人,他把兩人的談話內容記錄整理出來,加上自己見解寫成專著。通過和沈增植的交往,王國維不僅從沈曾植處讀到一些罕見的古籍珍本,為沈氏編輯詩稿,而且通過聊天,受到諸多啟發,直接促成了一些學術論著的寫作。王國維的《爾雅草木蟲魚鳥獸釋例》,就是在二人聊天的基礎上完成的。

沈曾植《行書王籍入若耶溪詩軸》灑金紙 平湖市博物館藏
不僅對著述的態度與大多數人不同,沈曾植的書法強調的是以心性去書寫,而非簡單的書家之字。
在清朝末年,當大多書家在學碑而貶帖之時,沈曾植卻熔碑帖于一爐。正如胡小石所評價的:“前不同于古人,自古人而來,而能發展古人;后不同于來者,向來者去,而能啟迪來者。”

一九一一年正月嘉興落帆亭與錢毅甫等合影

一九二〇年上海新世界重陽登高留影

安徽法政學堂第一期畢業留影
他的弟子王蘧常回憶說:“沈氏作書行筆速度極快,下筆力量也很重,而其轉指最為靈活,有時候甚至筆管倒臥于紙上。” 這樣就很好地避免了流滑的弊病。沈曾植書法,常體現出漢碑的生拙頓挫,線條渾厚,寬博自在,在“不穩”中顯得到位,這種到位,如曾熙所說:“工處在拙,妙處在生,勝人處在不穩。”也因此,沙孟海在《近三百年的書學》中把他列為“帖學”的殿軍人物,認為他已經把“書學的奧秘豁然貫通”。

沈曾植《節錄世說新語》紙本章草 嘉興博物館藏
王蘧常把老師沈曾植的書風演變分為兩個階段:六十歲之前“為孫隘庭臨《鄭文公碑》,絕少變化”;六十歲之后,“真積力久,一旦頓悟,遂一空依傍,變化不可方物”。
在書法評論家眼中,書學家的字求法,畫家的字求趣,學者的字得書卷味,碑學書家有金石氣,帖學書家有滋潤豐膄肌理。但唯有沈曾植的字兼而有之,獨擅其美。

沈曾植《節錄文心雕龍史傳篇文軸》紙本行草書浙江省博物館藏
辛亥革命之后,沈曾植對政治上的失意,開始隱居到上海,潛心研究各類學問,雖然沈曾植并沒有太多專門的論述某一門學科的專著,但他的許多觀點和看法都被記錄在沈曾植的各類文稿、日記、批注之中,之所以在市面上沒有專門的有關沈曾植的專著圖書,是因為沈曾植留下了太多的涉及各類學科的圖書批注。
這其中不得不說的一點就是上述的沈曾植藏書達30萬卷,什么珍貴的宋元刊本、地方志、文獻等等不計其數,再加上沈曾植的各類碑帖題跋,更是不計其數,這也為整理沈曾植的相關資料增加了許多難度。

沈曾植《行書包世臣論書兩首詩軸》紙本行書 遼寧省博物館藏
沈曾植,作為清末書壇巨匠,于碑學草書有開宗立派之功,這得益于他對諸多學科的精深研究。從沈曾植的身上可以窺見,今天書家局限于書法技巧的學習和探索,而忽視了學養以及其它學科的鉆研。為書法而書法的片面,致使今日之書家都缺乏內心的豁達和人格的高尚。從這個意義上說,這也是今天沈增植不應被遺忘的重要原因之一。

沈曾植《楷書北窗東海七言聯》浙江省博物館藏

沈曾植《風日天淵八言聯》溫州博物館藏
釋文:風日清和,群賢暢覽;天淵飛躍,大道同含。

沈曾植《隸書平旦清風七言聯》浙江省博物館藏

沈曾植《行書鶴侶鷗盟五言聯》嘉興博物館藏
釋文:鶴侶尋詩共,鷗盟入畫招。

沈曾植《行書閑來獨幸七言聯》平湖市博物館藏
釋文:閑來置酒常招隱,獨幸鈔書不是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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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人丨王成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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