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是有“城”的“市”，即有基礎設施支撐服務和拱衛設施保護的交易場所，交易是城市出現的本質動力。所以，成本低廉的地攤兒經濟，不是小事兒，而是促進社會財富和商品流通、吸納人口就業的城市運行與發展工具，高效而能量巨大，亙古未變。

不過，對路邊經營者一刀切驅趕，與漫無邊際地釋放路邊經營活動，都會帶來很多問題。要盡可能利用道路空間服務地攤經濟，又保障道路基本通行功能，就要建立科學的人行步道評價體系。

美國公路能力和服務質量委員會負責出版和維護的《道路能力手冊》（本文未加說明的數據都引自該手冊 HCM 2000版）就如何建立行人步道的設計規格和服務水平評價體系提供了系統說明。這部手冊自1950年第一版問世后，被譯成多國文字，此后多次再版，不斷豐富，對道路交通工程和城市規劃影響廣泛。

本文選譯一些資料，以期為實現“地攤兒”經營空間保障和步道基本功能保障的雙贏貢獻技術依據。

城市道路交通首要目的是“人和貨物的安全運送”，其中最基本的出行，就是步行。步行需要什么樣的出行條件呢？首先要考慮行人的需求類型和步行特征，也就是行人的目的、步行速度、需要的寬度、人與人之間的基礎間距等。

行人步速和步道設計速度的選擇

和機動車一樣，步道設計速度的決策邏輯基礎，也是交通流理論，即速度能力決定速度特征，高速行進需要超越低速，低速的比重將影響整體交通流流速，行人運動速度與人的體能和出行目的有關。步行速度取決于人的能力，特別是老年人（65歲）的比例。步行人群中，如果0到20%的行人是老年人，建議用步行速度為1.2米/秒做設計。如果老年行人占所有行人的20%以上，建議用1米/秒為步道設計速度。此后，每增加10%的老年人比例，可減少0.1米/秒步行速度。這個設計速度，最終會影響道路寬度。

行人行走目的會影響步速。通勤速度高于購物，老年人和兒童走得比較慢。購物不僅會影響步道流速，也會壓縮步道寬度，因為會駐足觀察櫥窗等。所以，步道寬度也要根據行人性質來做調整和維護，使用交通控制設施，比如標線和標識，來指示和分流不同人流，也非常重要。對地攤兒和路邊經營而言，根據不同需要，不同時間段的交通流特征，規定好時間和空間，用標線和標識給定范圍，都是更積極的做法。

行人需要的空間與基礎步道寬度

這包括橫向和縱向空間。直立的人體橫斷面占據空間一般是45X60公分左右，即0.28平方米。在考慮到人的行走狀態需要的緩沖面積，會使用0.75平米/人的占地面積（見圖1，EXHIBITI11-5）。步行的人，需要一定前進空間以邁開腿腳，這個空間非常關鍵，由邁步距離和目測距離組成，其大小將影響步行速度。但這個空間會受到人流密度影響。

為避免行人間相互橫向干擾，一般每個人需要75公分寬的行走空間。如果是兩個熟悉的人，每人可接受60公分的寬度，這種寬度下，兩人在行走中可能有肢體接觸。在很擁擠時，這種橫向行走空間的壓縮寬度才會出現。所以，最基礎的步道有效寬度要達到1.2米，1.5米比較理想，新城市主義提倡的1.8米的步道最小寬度，考慮到了兩個并排行走的人和中間需要側身避免來人的空間。

圖1：人行走時需要的空間示意

行人步道的有效寬度

保障步道的有效行走寬度是基礎要求，這樣才能讓行人有效和順暢地使用步道。這也是考慮超越條件和行人各種需求的起點。有一些步道障礙物及路緣石等。參見圖2.EXHIBITI18-1和圖3（表）。往往迫使行人躲避開，所以計算步道寬度時，要考慮有效寬度。在地攤活躍時間段，步道空間哪些部分是可以被占用而不影響有效通行的，需要統計和測算，如早晚高峰段，通勤主流步道就要提供更大有效寬度，這有利于提高行人步速。

步道有效寬度的計算公式是：WE = WT–Wo

WE = 步道有效寬度（英尺）

WT = 步道總寬度（英尺）

Wo = 步道上障礙物的寬度和行人躲避的間距之和（英尺）。

圖2：顯示典型障礙物和步行道有效寬度關系的示意圖

圖3（表）：路上各種典型障礙物的占路寬度

行人步道的服務水平

步道的服務水平評價，主要是行走速度和密度，因為速度和密度都比較好測量。

這種分析方法類似分析車流量服務水平（LOS）。當人均空間減少到5平方英尺/人以下時（0.46平方米），行人流速會急劇下降。人的流動會在人均空間小到2到4平方英尺/人時有效停止（0.19-0.37平米）。在每位行人平均獲得5到9平方英尺時，步道會接近飽和流量，此時，行人的速度和行動自由會受限。

當行進速度低于150英尺/分鐘 (45米/分) 時，大多數行人會采用不自然的拖曳步態，刻意放慢速度。如圖4，此速度對應每位行人在6到8平方英尺/人（0.5-0.74平方米）范圍內的空間。當行人的空間為15平方英尺/人（1.4平方米）或更少時，即使最慢的步行者也會被迫繼續減速。最快的步行者要達到350英尺/分鐘（107米）的快走速度，人均可用空間要超過40平方英尺/人（3.7平米）。

圖4：四種虛線顯示的是購物者，通勤者，學生和超出正常步伐范圍的步行人群（高或低）在不同可用空間條件下的步行速度

分析人流交叉和超越沖突，即步行者相遇和超越的條件，也是評價步道服務能力的重要指標。例如，在人均空間值小于35到40平方英尺/人（3.3-3.7平米）時，穿越人流的能力會受損。如圖5所示（EXHIBIT 11-7）。人均面積高于該水平時，對行人正常步態的破壞或阻斷可減少到零。低于15平方英尺/人（1.4平米）時，幾乎每個交叉運動都會導致沖突。同樣，人均面積超過35平方英尺/人時（3.3平米），超越較慢步速的行人不會導致步速減緩，但隨著空間分配逐漸下降到18平方英尺/人時（1.7平米），超過前面的人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了。

圖5：在各種人均占地面積下，人們因行走方向交叉而發生沖突的可能性大小

另一個步道服務水平（LOS）指標是主要人流方向相逆的少數人保持向前行走的能力的可能性。在相向而行的流量大致相等時，道路能力與單向的人流相比并沒有什么差別，因為兩個方向的行人會傾向于主動分組各自占用人行步道的一部分。但是，如果相向而行的人群比例是90%對10%，這時如果人均面積只有10平方英尺/人（0.93平方米），那么道路能力會降低約15%。這種減少是由于人數少的一方無法獲得恰當的路面比例。

根據影像資料的研究，步道上的行人運動會受到其他行人影響，即使人均擁有空間超過 40平方英尺/人（3.7平米）時也會如此。在人均擁有60平方英尺/人（5.6平米）時，行人也是按棋盤模式前進，而不是互相跟隨著排隊或并肩行走。觀察發現，行人要完全實現自由移動，而不互相干擾，必須達到100平方英尺/人（人均9.3平米），當空間達到130平方英尺/人時（人均12平米），行人不再受到其他步行者影響。直到空間約為500平方英尺/人（46平米）或更寬敞時，人流排隊或遵循前人路徑的行為才會完全消失。圖形插圖和步道的服務水平（LOS）的說明顯示在圖6（EXHIBIT 11-8）中。這些 LOS 標準基于平均流量，不考慮排隊人流。

圖6：圖形插圖和步道的服務水平（LOS）的說明

使用人均擁有空間面積的方法評價步道服務水平，該思路也可用于行人站立等候空間和樓梯間。排隊區域（行人站立的地方）的服務水平描述，均基于行人空間、個人舒適度和內部移動度。服務水平（LOS）在E時，人均擁有面積是2到3平方英尺（人均0.19-0.28平米），比如在電梯間時，這是站立靜候空間的極限。服務水平（LOS）為D時，為3到6平方英尺/人(0.28-0.56平米)，這時也比較擁擠，但人還可以活動，比如人們在街角等候過街時，這是密度的極限。如果需要更多流通空間，如劇院大堂和公交站臺，就必須滿足更高的服務水平指標。當人均擁有空間小于2平方英尺時（0.19平米），是F級，人挨人站立，有潛在的恐慌感。

結語

有了行人特征、走向和分時的數量統計，特別是高峰人流出現的時間，路側空間的冗余條件自然可以被發現。這時，利用交通控制設施，特別是標識標線，就能對步道空間的用途進行靈活而有針對性的分時劃分。在有效保障道路基本通過能力的條件下，地攤空間可以被更好地發現和充分利用，讓城市街道更充滿活力。

在路側經營領域，本文只提出行人步道保護的議題。事實上，這方面包括很多領域的專業技術，如照明、泊車、安全、清潔、業務類型等，都非常值得探討。

總之，地攤經濟，不僅是一場全民的商業競賽和幸福筑夢之旅，更是一場展現城市管理藝術的競技。

（作者官陽系交通從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