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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嘉健:心魔狀態與逆反的沖動
學人君 學人Scholar

——《社會認知》,P219
文 | 呂嘉健,自由文化人
作者授權發布
“心理折磨”一詞很傳神。
本文將探討:在自我強迫的心理壓迫或爭強好勝的情境下,會爆發逆反沖動心理。逆反的沖動可能呈現為心魔狀態。

相信很多人都有過“懸崖暈眩感與跳崖欲望”的潛意識沖動。
每當我站立在懸崖、高樓邊緣時,首先就會感覺到腿發軟,心虛脫,頭眩暈,恐懼盤旋在腹間,幾乎站立不穩的狀況。但那時候卻好像有一個聲音在耳邊慫恿道:“跳啊,跳啊!”或者心底里就有一種不由自主控制不住要跳下去的推力,總會害怕自己會失控,縱身消失在萬丈深淵之中。
心理學家喬納森·海特用“心中反常的小鬼”來形容這種心魔的沖動。

“反常的小鬼”出自愛倫坡一篇同名的短篇小說。小說里,主人公執行了一個完美的謀殺案,繼承了死者的全部遺產,靠著這筆不義之財,他過著快樂逍遙的日子。但偶爾他會想到自己今天的享樂生活是來自謀財害命的罪惡時,他就會喃喃自語:“我很安全。”就這樣他過了好多年平安的歲月。
忽然有一天,他在喃喃自語中把習慣祈禱的句子順口改成了:
“我很安全,只要我不會笨到在眾人面前說出真相。”
就在這一天之后,他的祈禱句就變成了新的說法,這個說法成為一個固執的念頭盤旋在腦海,糟糕的是,整天纏繞在心中的不再是“我很安全”的意念,而是“在眾人面前說出真相”的念頭。他開始變得坐立不安,越是感到恐懼,越是極力壓抑這個駭人的念頭,越是想把真相一吐為快。
最后,他嚇得驚慌失措地拔腿狂跑起來,于是就引起一些人跟在后面追他,跑著跑著他突然就昏了過去。等到他恢復意識之后,別人告訴他:
你剛才原原本本地說出了曾經對某人謀財害命的整個過程。
“反常的小鬼”就是心魔。
海特舉出很多例子,說明他自己內心經常出現“反常的小鬼”搗亂的情境,例如參加晚宴時,旁邊坐了一位他很尊敬的賓客,他心里的小鬼就會趁機作亂,拼命鼓吹他說出最不恰當的話。又例如看到別人額頭上有顆痣就想要批評,看到肥胖的人就想發出尖叫,看到美女就想說“我愛你”等等,那些都是在那些情境中突然跳進腦中的想法,如果不是每次都要反復念叨著“不要讓自己出丑”,就很難抑制得住。
海特對此的解釋是:
每當我們追求目標時,心理有一部分便會自動監控進度,一邊進行必要的修正或知道目標達成與否。當設定了一個心理目標時,例如要抑制去想“那顆痣”,大腦的反饋系統就會出狀況了,因為自動化處理過程會一直自我檢查:“我沒在想‘那顆痣’吧?”如果大腦一發現沒有在想“那顆痣”,“那顆痣”的念頭馬上就又跑出來。于是要花更大的力氣才能轉移注意力。最后,自動化處理過程跟控制化處理工程會花更大的力氣跟對方對抗。
海特引用社會心理學家丹尼爾·韋格納的一個實驗來解釋它:
在實驗中,韋格納要求被試努力不要去想某樣東西,這個“要求不去想”就成為一個念頭盤旋在被試的心中。結果被試很難辦得到:只要他們一停止壓抑那個念頭,那個念頭馬上就會排山倒海地涌入他們的腦中,這時要擺脫那些念頭就變得更加困難。
海特說:
“我們越想擺脫某個令人不快的念頭,這個念頭就越會陰魂不散地纏繞著我們不放。”(《象與騎象人》,P26,李靜瑤譯,浙江人民出版社)

我之前曾經研究過安娜·卡列尼娜的罪惡感心魔和其自殺之復雜的心理原因,我認為安娜通過打開了情欲之門,突然發現自己并不是以前所自信和自負的那樣高貴、優雅和端正,她的生命一下子放縱開來,她重新發現了真實的本我和自我原來是那樣的瘋狂和沒有理智。從此以后她一直陷在了嚴重的骯臟感、丑陋感、羞恥感和罪惡感之中。
于是她每天都生活在一種時而放縱、時而自我譴責的矛盾心理之糾結狀態中,此即心魔狀態。她時時刻刻都在控制與放縱之間徘徊,越控制,便需要進一步的放縱來獲得釋放;越釋放,便越感到罪孽深重而需要更嚴厲的懺悔和自控。在這樣的惡性循環中,她痛苦纏夾,歇斯底里,性格完全改變了。有時像一個蕩婦,有時像一個蠻不講理的潑婦,有時又回歸到優雅安寧的貴婦人狀態。最后她被“壓抑”和“瘋狂”折磨得心力枯竭了,生無可戀,投軌自盡。
這就是佛教說的“心魔”,安娜被情欲心魔所惑亂,出軌之后就被另一種心魔所控制:是罪惡感、絕望感和厭惡感的心魔。
海特只是提到“自動化處理過程跟控制化處理工程會花更大的力氣跟對方對抗”,但是他沒有更深入地指出,人的心魔狀態是源自潛意識的“幽暗意識”對自我控制系統不斷產生一種“逆反的沖動”所形成的惡性膨脹心境。
韋格納的實驗和海特都反復提到“壓抑”和“強迫癥的做法”,弗洛伊德說:“壓抑的本質不是取消或廢棄本能的‘觀念性呈現’,而是迫使它不能進入意識,或者說,不使它成為‘意識的’(或自覺的)。即使它是無意識的,卻仍然在起作用,最終甚至會影響到‘意識’。任何一種被‘壓抑’的東西都是無意識的。”(《性學與愛情心理學-無意識》,P215)
這就是逆反心理中隱藏著的心魔狀態。
我們的意識里充滿了被教化所鑄造的種種觀念和信念,政治正確的和符合道義論的,而我們的無意識里充滿了完全不能為我們自己所理解和所接受的“幽暗意識”。
于是我們的意識便會時時與我們的無意識產生逆反沖動的運動。
有些意識里的內容是我們通過反思認知而獲得的新知智性,但我們的無意識卻殘留著在青少年時期受影響的很多積淀的情感和文化記憶,于是我們的意識與無意識也會產生一種“新知智性”與“文化原型積淀”互相逆反沖動的對抗運動。
舉個例子來看:
我們從小至青春期被教育過很多那個時代的革命歌曲,到了今天依然耳熟能詳、脫口而出。但自從思想成熟和經過文化反思之后,我便重新批判過記憶中的那些歌曲。在我后來的意識里,我不愿意再唱那些歌曲,聽到了就想逃避,看到媒體傳播而來我就會立即刪除。
然而見鬼的是:當我再散步的時候,或者在干活無聊的時候,卻總是沒頭沒腦地在腦海里忽然蹦出那些熟悉的調子和歌詞,我的意識會立即加以阻止,可是沒用,那些歌曲就像幽靈一樣在腦子里回旋,揮之不去。
人的心性在過了幾十年后會出現一種青少年積淀的東西重新復蘇的現象,所以人喜歡懷舊,對過去了的故事會洗凈其苦況味道,在那親切動人的意味中重新體驗自己青春美麗的生命。
于是我深深地理解了我的同齡人他們內心中那些積淀的文化之根的強大的決定作用:是那些根的經驗和情感繼續影響著他們的價值觀和信念,任何新的經驗和理性都無法改變他們的集體無意識。
逆反沖動是人類無法繞過去的心理動作,你刻意想要的,它就給你相反的內容;你努力想忘記的,它就會時時來提醒你不要丟掉。
我們總是生活在“強迫癥”中,強迫癥無時無刻無處不在,但程度不嚴重時,它只是采取逆反沖動來達至平衡。凡是強迫癥很嚴重的,就會最后形成一種心理疾病。
故心魔狀態就是那個對控制指令專門逆反的那些迷狂潛意識。我們的潛意識和自動化處理系統代表著一種自由任性的心性,只要你控制任何想法,它就制造出一種逆反沖動。
“自動化處理過程每天會產生好幾千個想法及影像,這通常是通過隨機聯想形成的。那些一直纏繞在我們腦中的念頭或影像,通常都是特別令人震驚、一直想壓抑或否認的念頭。我們之所以會壓抑這些念頭,并不是因為內心深處知道它們是真的(有些可能是真的),而是因為它們很恐怖或令人感到羞恥。一旦我們想壓抑卻又壓抑不成,這些念頭就會一直在腦中揮之不去,這就是為什么我們會相信弗洛伊德所說的:人的內心有黑暗且邪惡的一面。”(《象與騎象人》,P27)
三、掩飾心魔的虛偽與戲劇性狀態下逆反的沖動
每個男人都會遇到心儀的或可欲的女子,那個時候常常會心猿意馬,容易陷入失智亂性的白癡狀態。這個叫“美迷心魔”狀態。
但是道德總會出來壓抑你的“美迷心魔”狀態,有誰可以戰勝得了這種強大的心魔?古人說:“古之避色,孔墨之徒,聞齊饋女而遐逝,望朝歌而回車,譬于防火水中,避溺山隅,此乃未見其可欲,何以明不好色乎?”(司馬相如《美人賦》)
相如批評說,孔子墨子一類人,只是“避色”,像躲到水里一樣避火,躲到山角落里避水淹,聽到人家送美女給他就趕緊遠遠地逃跑了。這是還沒有見到可以引起欲望的對象,怎么見得是不好色呢?有本事的就站在美色面前,和美人共處一室,再看看會不會亂性動情!
司馬相如在那篇賦里卻扯了一個漫天大謊:
相如雍容美盛地到梁王那里客游,梁王的門客鄒陽就誣陷相如,說相如雖然很帥,但是穿著這樣妖冶,他肯定是一個“不忠”的人物,他準備會用諂媚的言辭來取悅大王,并且游蕩大王的后宮,你要警惕啊!于是梁王就不客氣地問相如:你好色嗎?相如說我不好色。梁王說,你不好色,和孔墨相比怎么樣?
司馬相如就說了上面那番話,先批評了一番孔子墨子,接著就夸自己:
像我這樣吧,自己一個人獨居,房子很空闊,沒有什么娛樂。我的東邊鄰居有一個女孩子,黑油油的頭發,像云彩一樣濃密豐美,蛾眉皓齒,面容飽滿滋潤,像朝陽那樣光彩四溢,她常常爬上墻頭往我那里顧盼,用眼睛勾引我,約我出去游玩,請我到她家里留宿,整整三年了,我根本就不答理她!
相如的《美人賦》后半段這樣說:
我私下里羨慕大王的高尚禮義,不遠萬里來朝拜,經過那些淫逸浪蕩的地方,有一天晚上住宿在一個上宮閑館,里面有一個奇葩異彩的絕色美人,給我鋪排美酒佳肴,緩琴撫弦為《幽蘭》、《白雪》之曲,嬌歌一支:“獨處室兮廓無依,思佳人兮情傷悲,有美人兮來何遲,日既暮兮華色衰,敢托身兮長自私。”一面唱著,一面把玉釵掛上我的帽子,用羅袖撩撥我的衣服。到深夜時,鋪排好精美的床褥,熏上異香,這美人松開她的上服,露出最輕薄的褻衣,雪白的肢體完全呈現,豐肌弱骨來依偎著我,肢體柔滑仿佛膩脂。——但是臣下我,卻在體內運行氣魄,端正心懷,不斷念叨著吟誦著誠懇的誓言,堅守著高尚的志向,回轉身站起來,昂然遠視,與那個絕美的佳人長辭!
看官一定不要相信這篇虛榮的文人自白,在中國古代像司馬相如這類文章都出自一個模式化的文本慣例,從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賦》開始,相如加以仿作,后來有蔡邕繼續模仿作《協和賦》,接著曹植擬作《靜思賦》,陳琳作《止欲賦》,王粲效仿作《閑邪賦》,應瑒作《正情賦》,張華作《永懷賦》,江淹為《麗色賦》和沈約仿作《麗人賦》等等,都是同樣一個模式,爭相表態自己怎么高尚,被多情美女引誘而始終如正人君子!
這類虛偽作品為了證明自己道德怎樣高尚而可以壓抑強烈的“美迷心魔”狀態,其實那些作品都是表達對政治權力和高官厚祿的另一種心魔而已。
《奇葩說》第六季里推出了一個優秀的女神許吉如,清華法學院畢業,哈佛肯尼迪政府學院碩士,現任律師。從小一路帶著燦爛的光環成長,榮譽豐滿,姿態優雅。
許吉如本來是作為爭奪眼球推出來的新星,而且她確實優秀,論點占據優勢高位,陳述角度精辟透徹,邏輯嚴密,環環緊扣,語言滴水不漏。

楊奇函長著兩個兜風耳,一身農村氣息,語音帶著方言腔調,論證弱弱的,就是一般人的觀點說辭。
導師們詫異,選手們驚呆,想看精英賽的觀眾大惑不解!
就在許吉如面臨被淘汰的處境下,四位導師一致給予她“壯士留步”的挽留權。
在第三場比賽,許吉如遭遇了徹底的滑鐵盧:作為隊長的她,竟然在全隊里觀眾得分最低,按照規則,票數最低者要出局。
導師羅振宇覺得匪夷所思,不惜越俎代庖為她拋出了救生圈,運用他手中的“在下不服”卡,挽留要出局的許吉如。本來不應該拿這張卡的許吉如還是接受了這個恩惠。
真正“不服”的是她。
最終許吉如還是出局了。在奇葩說里她遭遇了從來沒有遭遇過的敗相,因為不是精英給予她特殊的評價,而是普通人由衷發出了抵制的反應。這種抵制也是一種逆反的沖動。
許吉如極為緊張和嚴厲的表情語言,使她處處顯得令人無法接受的刻薄和極端,雖然她的知識和邏輯幾乎是無可挑剔的,但是她將對手視為敵人所顯示出來的憎恨心態,令觀眾感到仿佛面對著一個蔑視庸眾的女魔。
阿德勒說:“爭強好勝的人往往有一種獨特的性格特征,即憎惡。”(《洞察人性》,P217)
這位處于憎惡心魔狀態下的女神,扭曲了自己,消滅了自己美好的人性。
當人處于戰狼狀態下,會情不自禁地走火入魔,然后會處于被世界排斥的處境。可是TA自己不知道TA的可憎可怖。
當人們爭強好勝和追逐權力時,在輸不起的患得患失心理下,在將成功標志為唯一目標的狹隘心境下,導致他積累和壓抑著無盡的嫉恨和憎惡心理,而曾經的失敗和遭受歧視及忽略會造成逆反的沖動,這樣的心理是進取的動力,同時也形成了一種恐怖的心魔狀態。
許吉如在辯論賽爭勝過程中顯現出來的心魔狀態,與其平日里作為演講女神和優秀學子那高端從容的氣度和溫婉明媚的情致呈現出完全逆反的沖動表現。人們忽然間感覺到,這就是這位女神潛在性格的真正面目。
無容置疑的是,處于爭強好勝、追逐成功、努力復興和報仇雪恨等等境遇的人們,都會容易進入這種心魔狀態。如果整個社會族群都懷抱著這樣的唯一目標,這個集體也會不自覺地進入這種心魔狀態。
關于復興與報仇的方式,有一個典型的歷史原型:臥薪嘗膽。是指在失敗之后懷著強烈的復仇、嫉恨的心魔狀態,卻能夠以忍隱馴服的姿態,甘愿接受常人不可接受的侮辱和被欺凌,而等待和尋求未來復興的機會,一朝時機成熟,便銳利勃發,快意發泄,重新稱霸天下。
總之,心魔狀態令人喪失寬容和道德底線,視對手為必須消滅的敵人,而氣勢洶洶,不擇手段。
四、神秘的自我與“幽暗意識”
每個人都應該警惕自己的心魔狀態,尤其是在逆反心理控制了自我的時候。
榮格運用無意識理論解釋過“心魔”的內涵,他在倫敦演講中談到意識的內部功能時,說:
“第四個重要的內在因素就是我稱為侵犯(invasion)的東西。在這里,陰影一面即無意識一面具有完全的控制作用,所以它能撞入意識狀態。當其闖入時,意識的控制便處于最低點。”
“它們實際上是一些非常狀態,在這些狀態中,人被他的無意識所控制,此時任何東西都可能從他的內部表現出來。他會或多或少地失去正常心態。”
榮格告訴我們:
“情緒…它們只是一些事件,因為處在一種情緒中,正如這個詞本身所表明的那樣,你被帶走了,你被驅逐出了,你高尚的自我被置于一旁而為別的東西所取代。遇到這種情況,我們就說:‘他發瘋了’、‘魔鬼抓住了他’、‘他今天中邪了’,因為人在這種狀態中正像一個鬼迷心竅的人。”(《分析心理學的理論與實踐》,P21,三聯書店)
讓我們回到“懸崖暈眩感與跳崖欲望”之潛意識沖動問題上。跳崖欲望就是對恐懼感的逆反沖動。如臨深淵時的恐懼導致那一刻腿腳發軟、心腹空虛和大腦暈眩,就是恐懼死亡的畏高癥狀況,可是即刻就出現的那種跳崖欲望,是否就是一種對死亡的嘗試和對危險的犯禁潛意識呢?
換言之,每個人一定產生過時時警惕危險和對死亡的畏懼感,即對危險和死亡總是采取防范意識和壓抑意識。在意識壓抑的同時,你的潛意識里已經醞釀著對未知的險境之探秘沖動。何況你的意識禁止跌入深淵的舉動,你的自動化處理過程就有一種渴望冒險娛樂的嘗試心理。你未試過的刺激性行為就是你的任性生命之“幽暗意識”。
就好像原本圣潔的安娜·卡列尼娜潛意識里早就埋伏著渴望放縱情欲醉心于酣暢淋漓狀態的“幽暗意識”。
在極具刺激性的情境里人總會有嘗試突破常規的念頭。假如在特殊的社會情境里解除了一切禁錮令,你便會任憑你的“幽暗意識”瘋狂,在戰爭中,冒死沖鋒、殺死敵人、甚至屠殺平民,就是心魔迷狂狀態的極度表現。沒有這種心魔狀態,你必魂飛魄散全身發軟癱倒在地。
關于逆反沖動之心魔狀態,阿德勒也做過類似的論述:
“我們一般能在人的無意識中探尋、找出其內部行為模式,而我們在其意識中的發現卻往往會與其行為模式相背離。”(《洞察人性》,P83)
心魔狀態的出現多數與心理壓迫或激烈爭勝的情境有關。人的無意識與其意識存在著逆反關系,潛意識多數是被意識壓抑而隱藏起來的真正的欲望、意圖、目的和動機。
自知之明之所以難能可貴,因為能認知你神秘的自我,尤其時時反思你的“幽暗意識”,你才有條件成為一個智識分子:
其一,你不可不知:你有一些念頭是不能公開的,隱藏它們是為了符合道德規則和公共形象;
其二,你不可不知:甚至你自己的意識也常常不知道自己無意識地壓抑了哪些真正的意圖、動機或想法,潛意識每天悄沒聲息地隱蔽了無數你的真正想法而不讓你發覺,你應盡可能地認知你的潛意識;
其三,你不可不知:你往往通過直覺經験做出一些反應去掩蓋自己真正的目的,例如遲到、找借口缺席,講一些笑話表示自己的輕松或唐突他人,你自己實際不知道究竟出于什么緣故這樣做,或者是為了引起大家注意,或掩藏你對某個心儀者的傾慕,而故意表現得很瀟灑,或隱藏你對上司不尊重、不重視自己的價值而表示反抗。
認識自己,是一件多么困難的事情。你不知道你自己是多么的丑陋,多么的幼稚,多么的無知,多么的不知所謂!
當你陷入心魔狀態之時,務必冷靜,反思自己意識的逆反內涵,讓自己從“跳崖欲望”中清醒過來,功莫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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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呂嘉健:心魔狀態與逆反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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