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掃“天下”，卻“掃”不了一個“家”。

文/華商韜略 畢亞軍

　　5月26日，港澳著名愛國企業家、一代商業傳奇、澳門賭王何鴻燊辭世，享年98歲。

　　相比香港是李嘉誠的“城”，澳門才更是何鴻燊的“城”。離開李嘉誠，香港依然有很多精彩，但在1960年代至21世紀初的將近半個世紀里，澳門若沒有何鴻燊，就沒有“澳門”。

　　一生不曾親自上賭桌的他，不但以他的鋼鐵意志和壯志雄才，一人把持澳門博彩業40年，一手將澳門締造成東方拉斯維加斯，在“亂石穿空，驚濤拍岸”中，上演了一幕幕“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浪奔浪流，萬里滔滔江水永不休”；也以他的“雄姿英發，羽扇綸巾”以及一個個“小喬初嫁了”，在澳門這座城留下無盡的浪漫、八卦、緋聞、佳話。

　　鼎盛時期，他的企業貢獻了澳門一半的直接稅，為三分之一的澳門人提供著工作機會；而直到去世，他幾乎依然還在以一人之力壟斷著澳門的香艷話題和豪門是非。

　　人生如戲，何鴻燊的人生是理想主義、英雄主義、浪漫主義和現實主義交織的連續劇。劇里有驚心動魄的戰斗，小心翼翼的謀算，刻骨銘心的愛恨，纏綿悱惻的糾葛，光芒四射的激情，義無返顧的凜然，家國天下的承擔，以及能掃“天下”卻“掃”不了一個“家”的無奈……

【開啟澳門新時代】

　　何鴻燊1921年生于一個香港商業世家，是香港開埠后第一任首富，香港著名買辦、企業家、慈善家，中國籍猶太混血何東爵士的侄孫。

　　何鴻燊的祖父和父親也都是生意人，但他后來的成就，可謂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基因，還有九十分靠自己的打拼：讀書到13歲，父親因為炒股傾家蕩產遠逃他鄉，只能自己拿到獎學金才能繼續讀書，也從此開始體會人間的冷暖和艱辛。

　　▲賭王中青年

　　何鴻燊與澳門結緣，始于二次世界大戰之后。當時的澳門因為特殊的地緣政治，成了走私的天堂，何鴻燊于是投入這個公開又隱秘的產業鏈，不但賺到第一桶金，還開始風流人生的首部曲：交了一位漂亮又有家世的葡萄牙女朋友，并將其變成首任妻子。

　　期間，何鴻燊也曾因為敵不過澳門本地的地頭蛇，打道回府，在香港做起了地產業，并到1960年代初，積攢下千萬級的身家，重新回到香港主流商人的舞臺。

　　也就在1960年，何鴻燊看到一個猛龍再過江的機會：已經把持澳門賭博市場超過20年的傅老榕離世了，而在前一年上任的澳門新任總督馬濟時，想要澳門的賭博業有點新意思。

　　核心理由是，傅家仗勢欺人且欺當局：交稅不積極，對社會也不友好。傅老榕曾經的馬仔、后來的死敵，曾是澳門頭牌荷官，從小精于賭術、幾乎逢賭必贏的葉漢，也不斷給總督府上眼藥：澳門，可不能再讓傅家繼續一手遮天。

　　新任總督于是響應群眾舉報，決定重新拍賣澳門賭牌。葉漢自然是最積極，看上去也最有可能趁機奪權的人，于是他四處周旋，拉幫結派，最后通過一位中間人撞見了何鴻燊。

　　這位中間人有意加入葉漢的戰隊，一起構筑一個新的賭博“family”，但卻擔憂葉漢的人品以及自己對葉漢的掌控力，于是找到自己的大舅哥——何鴻燊，來加強對局面的掌控力。

　　葉漢同意何鴻燊入局，但又擔心何鴻燊進來改變內部格局，于是又提一個新條件，再找一個有力量的人進來，讓局面更平衡。最終，他們找到了大名鼎鼎的霍英東。

　　霍英東瞧不起賭博這門生意，一開始并沒同意。但在勸說下，他還是動了心，并且提出一個新想法：如果可以把這個事情改成香港馬會的模式，賭業本身要盈利，但大部分利潤要投入到慈善事業和市政建設，利用賭業來建設澳門，惠及民生，他會考慮參加。

　　葉漢對霍英東的提議不滿，其他一些人也相繼離開，但原本就是被拉進來，而且同樣興趣不大何鴻燊卻被點燃了夢想：他認為霍英東真是大格局，一個提議就把賭博從歪門邪道變成了有望改善地區的正當營生，而且，這樣的提議政府也一定更喜歡。

　　何鴻燊于是強烈同意霍英東，并且給葉漢通牒：如果贏得賭牌，賭場由葉漢全權打理，賭場的利潤大家一起分，但主要利潤要按照霍英東的方案用于慈善和建設。

　　葉漢別無選擇，只得答應。1961年10月，對葉漢戰隊長期藐視的傅家，在澳門賭牌的新一輪拍賣中，輸個底掉。即便后來傅家采取各種辦法，也沒能改變格局，而何鴻燊則左手一個明動作，右手一個暗動作，很快掌控葉漢戰隊的局面，成為后來成立的澳門娛樂控股的掌門人，也是在霍英東等朋友的支持下，絕對說一不二的人。

　　期間，傅家曾聲稱要取何鴻燊的性命，要讓乞丐到賭場天天鬧事，要讓何鴻燊沒有場地做賭場、沒有荷官可以雇傭，要讓賭客沒有船來澳門、來了也沒有酒店住、進賭場就扔手榴彈。而且，動用一切力量，把威脅變成現實，比如對往來船只圍追堵截等等。

　　眼看著局面越來越亂的馬濟時，也曾向何鴻燊下通牒，“何先生，你必須保證至少要有一艘港澳客船繼續航行，否則，我不能讓你的賭場開業！”

　　但何鴻燊毫不畏懼，他自己弄了一條可載客300人的渡輪，專門運送賭客。然后昭告天下：如果有人刺殺他，任何人只要在48小時之內找到并殺死刺客，都可以到他的律師那里領取100萬重賞。至于對付扔手榴彈的威脅，他的辦法則是：如果傅家開戰，任何人替他往傅家酒店扔手榴彈，都扔一顆賞1萬。總而言之一句話：幫忙打打殺殺的人都是為了錢，那他就出夠錢，出比傅家多的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老大當太久的一個問題是，不再有當老大的戰斗意志和能力。

　　面對不要命的何鴻燊，傅家很快敗下陣來，再加上何鴻燊堅決貫徹霍英東要建設澳門、繁榮澳門的方針，本身也更受歡迎。不久，何鴻燊便取得最終的勝利，從此把持澳門賭業40年，成為一代賭王。直到2002年，澳門再度重新安排博彩牌照。

　　40年里，何鴻燊一手牢牢抓住澳門博彩的天下，一手不忘初心、牢記使命，致力澳門建設與民生。不但成就了自己的傳奇，也推動澳門進入一個嶄新的時代，并在澳門主權回歸中發揮出重要的作用，成為一國兩制在澳門踐行的重要守護者和貢獻者。

　　期間，何鴻燊先后創立澳門博彩控股有限公司、香港信德集團有限公司、澳門國際機場專營公司、澳門誠興銀行等事業，并都經營出眾，也讓曾經的何家再次光耀于港澳。

　　霍英東則在這一過程中，鼎力支持何鴻燊，包括扮演監督何鴻燊不忘初心的角色。

　　拿下賭牌后，霍英東立刻投資300萬疏通河道、發展外港，短短幾年便解決了葡萄牙人400年沒有解決的問題。2002年澳門博彩權力重構，霍英東金盤洗手，更是把價值100億港元的賭場股份，全部捐獻給了澳門。

　　至今，何鴻燊家族依然是澳門博彩業的重要經營者之一，其子女也大多繼續沿襲著他的道路前進，并在繼承的基礎上再創新：從博彩轉型向多樣化旅游度假及娛樂業，也推動澳門轉型。

　　雖然，這個轉型，就像晚年的何鴻燊要妥善安排其家事一樣，充滿艱難。

【豪門家事尤難斷】

　　這些年，何鴻燊已多次被傳病危的消息。而每次的消息，流傳更廣，甚至更被人津津樂道的，卻不是他的健康，而是他的太太、他的兒女，以及圍繞于此的剪不斷理還亂。

　　2019農歷大年初四，何鴻燊被傳因器官衰竭被轉入ICU，就上演了好一出豪門的家務戲。

　　期間，先是三太太陳婉珍搶占C位。因為替何鴻燊做私人看護時被多看了幾眼的陳婉珍，很少拋頭露面，但在關鍵時刻也挺身而出了。已經接手了家族古董買賣及越南賭場業務，并且踏足賭場空中航線和物需供應的陳婉珍，不但帶著女兒何超蓮、獨子何猷啟格外殷切地探視了賭王，而且還刻意加了被媒體曝光的戲份：反復表明老爺沒事，以此證明和老爺很親。

　　三房還在外證明親情很純很親時，四太太梁安琪和兒子何猷君則已抵達病房探望。28歲時與68歲賭王一舞定情的“靚絕澳門街”舞蹈演員梁安琪，與賭王育有三子二女，也是賭王傳宗接代的頭等功臣。這些年她不僅兜羅了價值3.36億港元的物業資產，還成功躋身何氏家族旗下最大賭場運營商澳門博彩控股有限公司（簡稱澳博控股）執行董事、聯席主席。

　　何猷君這些年不斷圈粉，更讓母憑子貴。向來都不低調，而且心里有數的四太太，可沒三太太那么客氣，只是撂下一句“你們喜歡說什么都可以”之后，便和兒子絕塵而去。

　▲“最強大腦”何猷君

　　三房四房前后腳到，二房代表也已在路上。

　　作為賭王欽點的頭號接班人選，二房長女何超瓊姍姍來遲卻最受簇擁，被問及賭王病情，她神情淡定語氣輕松：“爹地本來就住在這兒，沒問題，沒必要有傳言。”二房小女兒何超儀更是和三房一樣氣定神閑見慣陣仗：“Very good！非常好！”

　　一時間，媒體打著何鴻燊病情的旗幟，探討和關注的，卻是各房太太和子女們的動靜和心思。表面的和氣與“Very good！非常好！”，何家的明爭暗斗早已是公開的秘密。

　　2009年，何鴻燊在家中不慎跌倒撞傷頭部，此后兩度開顱，直到去世整個人就再也沒有真正“Very good“過。而他的太太和子女們，也從那時起，加強了對他的“護理”。

　　首先是不要再出意外，比如在醫院再看上個什么人，擴大繼承者的陣營。

　　賭王一生風流倜儻高富帥，時不時就會春意盎然，但從來在江湖紛爭里雷霆萬鈞、殺伐決斷、鋼鐵意志的他，在感情上卻又極致的心軟與耳根子軟，并且自己發出過感嘆：“這么多年追女孩子沒有追不到的，真是慘”，追到之后“想甩也甩不掉”。

　　無孔不入的港媒爆料，鑒于此前已有三太太以看護身份入局的教訓，后又傳出還可能有位五姨太將要借助護理上位的風險，何鴻燊此次一病倒，太太們便將空間和風險控得死死的。

　　住院期間，“太太們給他安排了7名護工24小時輪流照料，并要求所有護工必須全部已婚，最好育有子女。”

　　一致攘外的同時，太太們也提速了對繼承事宜的或者先下手為強，或者后來者居上。一時間，何家“四房十七杰”一大家子，為“分燊家”明爭暗斗，亂成一鍋粥。

　　據不完全統計，何鴻燊在港澳兩地控制的資產達5000億港元，涉及博彩、地產、商場、酒店、銀行、機場、船務等眾多領域，投資觸覺延伸至葡萄牙、越南、加拿大等海外多國。

　　何鴻燊與發妻（已故）和三位姨太太育有17位子女，但長子車禍身故，六子早夭，僅剩的四位公子大多還太年輕，這讓他的繼承問題完全變成十幾個女人一起輪番當主角的連續劇。

　　期間的大情節包括，先是二太太從賭王手中討到旗下上市公司信德的大量股份，然后是四姨太要來賭場運營商澳博控股市值近48億元的股份，一舉榮登賭場第二大股東之位。

　　眼看四房要騎到頭上去，二房三房又聯手反擊，要求何鴻燊給她們更多核心企業“澳門娛樂”的股份，以對四房形成牽制。焦頭爛額之下，何鴻燊只好承諾：把澳娛50.55%的股權轉給三房夫人陳婉珍；其余49.45%的股分給二房五位子女；然后象征性地——

　　留了100股給自己。

　　有人因此形容，幾個回合下來，賭王幾乎凈身出戶。

　　但事情并沒結束。不久，何鴻燊的律師高國駿突然聲稱，賭王是“在二房、三房的脅迫下被迫轉讓股份”，要求48小時內解決此事，否則予以起訴。然后有媒體爆料，斗爭最激烈的那天，90高齡身體不好的何鴻燊一天之內連跑了三位姨太太的家，累到在車上睡著。

　　最讓人大跌眼鏡的是，到了三姨太家里，賭王卻發出了完全不同此前的聲明。他親口強調股份轉讓完全“真心誠意，絕無受任何人強迫或指示”，而且口頭解雇了高國駿；但當他到了四姨太家里，卻又重新聘任高國駿，聲稱自己早先的聲明是被脅迫，要求狀告二房三房。

　　“做生意我還有多少把握，但應付女人就不行，要扯白旗。”這曾是何鴻燊早年感嘆自己甩不掉女朋友的名言，或許到生命的盡頭，他依然沒能在此有明顯的進步。

　　如今，他這一走，后面怕是還有連續劇。

【賭城賭王高光難再續】

　　從贊賞霍英東提議開始，何鴻燊就算是將人生踏入了澳門以及中華民族復興的歷史河流。他曾在回顧自己一路走來時說，最值得欣慰的是，始終堅持自己的信念，通過發展博彩業，積極參與建設澳門，“相信施比受更為有福”。

　　除幾十年持續貢獻澳門社會，何鴻燊也對港澳與內地貢獻良多。

　　他曾連續擔任15年（第九至十一）屆的全國政協常委，曾參與見證及服務中英、中葡談判及香港與澳門回歸祖國，并尤其為澳門回歸后的繁榮穩定貢獻積極。

　　何鴻燊對中國內地的公益慈善事業也是熱衷且算慷慨。2001年，他曾以奧申委顧問身份，捐助國家興建奧運場館——水立方。更為著名的，他的兩次圓明園文物行動：2003年將價值600多萬元的圓明園豬首銅像，捐贈給保利藝術博物館；2007年9月，以6910萬港幣購得圓明園馬首銅像，并于2019年11月，將其捐贈給國家文物局。

　　2007年購得圓明園馬首銅像時，何鴻燊還曾將油畫《南京條約》《世紀大典》《毛澤東會見希思》，青銅雕塑《毛澤東》《鄧小平像》等5件珍貴藝術品捐贈給國家博物館。

　　雖然身上也留著猶太人的血液，但何鴻燊始終以中國人自居。他說，自己很有幸可以目睹國家與民族的復興，也親眼看到“一國兩制”、“港人治港”、“澳人治澳”、高度自治方針在港澳的成功實踐，并且“期盼祖國盡快實現和平統一”。

　　雖然家族常因繼承一事傳出紛爭，但何鴻燊創下的事業，包括他的精神，卻已然被下一代更好地繼承并且發揚。何鴻燊對一眾子女似乎都是“放養”狀態，尤其年紀更大的子女們，個個都品嘗過獨立自強的艱辛，而且大多勤勞智慧并富有創業精神和榮耀心。

　　其長女何超瓊大學畢業后先到銀行工作，后辦公關公司，33歲介入家族生意，然后成為二代中率先撐起局面的人，并與美高梅合作，登上財富雜志50位世界商界女強人榜單，坐上2015年香港女首富的位置。

　　二房長子何猷龍畢業一年便開始創業，并很快把公司推上香港創業板，2006年，他更拿下一張屬于自己的賭牌，在父親的體系之外打造出一家新的上市公司——新濠集團。澳門博彩風光之際，他還自己登上福布斯香港富豪榜，排第12位。

　　何超瓊、何猷龍不但讓何家的商業王國煥然一新，也都繼續何鴻燊的家國情懷，在更廣的社會層面扮演自己的角色。如，何超瓊目前是北京市政協常委、中國光彩事業促進會副會長、全國工商聯女企業家商會副會長；何猷龍則是第十二屆、十三屆全國政協委員。

　　2017年11月，全國工商聯選舉產生了新一屆領導班子。剛剛40歲的何猷龍被選舉為副主席，是一眾企業家副主席中最年輕的人。

　　今日下午, 何鴻燊家族旗下信德代表何氏家族發文悼念，深切哀悼“我們的領?何鴻燊博士”，全文內容如下：

　　何博士一生德高望重，以睿智遠見、開拓創新，面對挑戰時，永不說“不”，深受敬重。何博士言傳身教，鼓舞人心，我們永遠以他為典范。他教導我們要常懷求知之心，不斷探索新的領域，以堅韌積極的態度迎接挑戰；擁抱關愛和同理心，取諸社會，用諸社會；他亦時刻耳提面命我們珍惜我們的文化傳統，愛我們的國家。

　　在緬懷何博士98年來數之不盡的卓越成就之際，他的個人魅力、幽默感，以及對舞蹈的熱愛也音容宛在，深受懷念。在我們的心目中，何博士傳承了無私的大愛。雖然我們知道這一天終會來臨，但仍無減我們難以言喻的傷痛。何博士將永遠留在他的家人，以至所有曾受惠于他的幫助和鼓舞的人心中。

　　但如同香港、澳門都需要在新時代找到更好的位置，何家的新一代也同樣面臨著巨大的挑戰。

　　2006年，將博彩牌照一變三、然后三變六的澳門，憑借吸聚當世最為豪華的博彩企業陣營，以及背靠中國巨大市場的優勢，成為超越拉斯維加斯的世界第一大賭城，并在2014年達到史無前例的景氣高點。然而，就在各家博彩巨頭都乘勢再起、繼續憋招、指望搞個更大的之時，內地強有力的反腐倡廉舉措以及一系列綜合因素，卻讓情勢急轉，疲態至今未有恢復。

　　內地“問題”賭客望而卻步，一些賭場的VIP紛紛成了階下囚之后，各家巨頭都是小心翼翼，即便驕傲如永利、金沙，也都要虔心跟隨中華民族復興的步伐，除了先進的管理，還要有先進的理論來指引自己。何家更是一直在積極地行動，謀求更多空間和機會，賭王四姨太甚至還多次攜員工赴井岡山，參加愛國教育，并支持建設愛國主義教育基地。

　　以老一輩創新派銀河娛樂呂志和、新一代創新派何猷龍為代表的經營者，更千方百計地要在賭博之外開拓新的業務、培養新的增長，其努力雖有成效，卻至今也未能彌補2014年內地加強有關治理之后博彩業急速冰凍所減少的損失，各家公司的股價再也沒有回到從前的高點。甚至，連希望都看不到。

　　潮起潮落，風起云涌，千帆滄海。某種程度上說，澳門依靠博彩的好時代，只要有賭牌，誰都了不起的賭城時代，都已是高光已逝，難在歷史的浩蕩里再有浪奔浪流。

　　何鴻燊自己開賭場，卻一生遠離賭博，并且奉勸世人遠離賭博。這位締造了賭城的賭王的離開，也是澳門的一個大時代寫下了它的傳奇句點。

　　無論他的后人，還是他身后的城，想要再傳奇，都需要重新尋找、重新建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