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紀話 SME科技故事

紀話欄目是一檔紀錄片推薦欄目，我們希望通過對紀錄片的解讀分析、概括和補充，讓那些沒有熱度的優秀紀錄片重回大家的視野。

研究生化武器能救人？這個聽起來有些荒唐的說法不是瞎編出來的，這是英國備受爭議的波頓唐至今仍然存在的原因之一。

波頓唐實驗室是英國乃至全世界最神秘的地方，它隸屬于英國政府和國防部，按照官方的說法它是化學、生物、放射、核子防護研究單位。

實際上，波頓唐就是今天人類歷史最悠久的生化武器實驗室，誕生至今已經超過了100年，見證乃至主導了世界生化武器的發展。

我們耳熟能詳的絕大多數見不得人的武器——氯氣、光氣、芥子氣、炭疽、肉毒桿菌毒素、沙林毒氣、VX毒氣，波頓唐都研究過，不夸張的說波頓唐的歷史就是生化武器的歷史。

今天就給大家介紹一部BBC的紀錄片《秘密科學：生化武器》，可能是第一部被允許進入波頓唐拍攝的電視紀錄片，借這部影片簡要回顧一下生化武器的歷史。

影片的開頭就是主持人邁克爾（?？碆BC紀錄片的應該認得這位老兄）經過重重安保進入傳說中的波頓唐。

實際上波頓唐（Porton Down）嚴格來說是算是一個園區，位于波頓村（Porton）的東北方，園區里最主要的兩個機構：國防科學技術實驗室和英國公共衛生實驗室。

由于這塊地方過于神秘，別說普通人無法靠近，連媒體記者也少有能進入采訪的，所以有些人也稱它是英國的“51區”。不過我認為這個比喻非常不恰當，當年波頓唐都搞出神經毒氣了，美國的“51區”才剛剛被劃入編制。

大家應該都知道化學武器的大規模使用源于第一次世界大戰，德國佬在1915年的春天率先對法國和阿爾及利亞士兵使用了氯氣襲擊。

當時的士兵沒有任何準備，也不懂得防護，氯氣與水反應生成鹽酸可以灼傷眼睛和肺部，最終導致窒息死亡?；瘜W武器的第一次成功使用就造成800多人死亡。

消息傳到英國，時任英國陸軍大臣果斷下令成立實驗室研究化學武器，也就是波頓唐的前身——波頓戰爭部門試驗場。

當時英國人想得很簡單，無非就是以毒攻毒，先研究敵方使用的化學武器，再發展自己的化學武器，目的是實施報復性攻擊和研究相應的防護手段。

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波頓唐主要研究的化學武器包括氯氣、光氣和臭名昭著的芥子氣。

在紀錄片中，主持人邁克爾也親眼見到了實驗室制取的芥子氣，研究人員介紹說，芥子氣是最有代表性的一種化學武器，而且非常長壽，至今仍在被使用。

芥子氣的味道據說是大蒜味或芥末味，不但能滲入皮膚，而且還無藥可治，更可怕的是它非常穩定，保存幾十年仍然毒性劇烈。

這里插播一個中國的案例。2003年8月4日齊齊哈爾市一處工地挖出5個生銹的大鐵桶，其中一個已經被挖掘機弄破，民工又把鐵桶賣給了當地的廢品商販。

芥子氣在工地泄露滲入土壤中，在廢品商販切割后再次泄露，鐵桶作為廢品經過轉手販賣一路使7人中毒，加上工地民工、挖掘機司機以及無意接觸到的群眾，一共有44人中毒，為解放后侵華日軍遺毒造成的最嚴重事件。

切割鐵桶的廢品商販是事件中唯一死亡的受害者，但因為芥子氣至今沒有特效的治療方法，中毒嚴重的受害者將終生受到折磨，灼傷潰爛的部位即便愈合也還是會反復發作，身體免疫力也會受到影響，癌變的風險也會升高。

這可是半個多世紀前留下的芥子氣，而英國本土也有不少像芥子氣這樣的遺留化學武器，只不過有些是敵人投放的，有些是他們自己遺忘在試驗場里的。

當年，英國人在試驗場里打炮放霧，測試各種化學武器，一些啞彈就永久遺留在場地里，像是芥子氣這樣的穩定物質，至今仍然威力不減。

第一次大戰結束后，無論是戰勝國還是戰敗國都感受到了化學武器的可怕。1925年世界強國簽署了《日內瓦公約》，禁止在戰爭中使用化學武器。

然而，公約卻沒有禁止研究和儲存化學武器，保留了各國在防衛時使用化學武器的權力。但實際上一戰之后波頓唐的雇員已經迅速減少，直到二戰才開始下一階段的武器研究。

由于英國政府判斷希特勒必定會違反《日內瓦公約》使用化學武器，為了保持技術上的領先，波頓唐在1942年開始實施他們的秘密計劃——研究生物武器。

生物武器源于自然，但作為武器它可以變得比化學武器更加致命，它不僅致命而且悄無聲息，更可怕的是還可能具有二次傳播的特性。

為了測試生物武器，波頓唐找到了一處遠離陸地的孤島，在那里進行了可能是西方首個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測試，測試對象是綿羊。

他們把綿羊用木箱固定，以確保頭部暴露在空氣中且能接觸到新型的生物武器。這次測試的生物武器是炭疽桿菌，確切的說是炭疽桿菌的芽孢。

波頓唐的研究人員將炭疽芽孢混合在直徑很小的水霧中，形成氣溶膠覆蓋大片區域。芽孢一旦被吸入肺部就有可能復蘇，進而感染引發致命的肺炭疽。

炭疽的首次測試效果遠遠超出了預期，3天后綿羊開始死亡，死亡率遠比芥子氣要高，而且炭疽桿菌的芽孢非常強悍，在自然環境中能夠存活數十年之久。

這個荒島在波頓唐的測試完成后被封閉了40年，值得慶幸的是英國人并沒有真正使用過炭疽武器，也沒有在本土造成任何炭疽導致的事故。

但在美國和蘇聯都發生過炭疽襲擊或泄露引發的群體性傷亡事件，感興趣的可以搜一搜“斯維爾德洛夫斯克炭疽泄露事件”和“美國炭疽郵件襲擊事件”。

不過波頓唐也并非沒有污點。二戰結束后，同盟國發現戰敗前的德國已經研究出了一種更加致命的化學武器——沙林毒氣。

沙林毒氣無色無味，非常小劑量就能迅速致人于死地，這類神經毒氣可以滲透皮膚麻痹中樞神經，瞳孔縮小、呼吸困難、支氣管痙攣乃至劇烈抽搐，足量的情況下致死僅需要2分鐘。

新型化學武器也引起了緊跟潮流的波頓唐關注，二戰后為了保持技術上的領先，英國人也開始研究起神經毒氣。只是這一回他們并不滿足于用動物做實驗，而是開始招募人類志愿者測試化學武器。

在高峰時期，波頓唐每年要進行500次以上的人體實驗。1953年，東窗事發，一名來自皇家空軍的志愿者羅納德·麥迪森在沙林毒氣實驗中死亡。

這樣的意外死亡事故對波頓唐來說是不可容忍的，這可能影響到整個機構的去留，于是消息被隱瞞了。直到冷戰結束后，麥迪森的死亡原因才被解密，成為了波頓唐乃至英國政府的污點。

隨著冷戰的激化，波頓唐的武器研究規模越來越大，在1950年代末他們研制出了VX神經毒素，和沙林毒氣屬于同一類，只不過毒性比后者強了170倍。

這種對生化武器的狂熱一直持續到英國成為有核國家，在核武器面前生化武器才敗下陣來，按理來說波頓唐的歷史使命應該完成了。

不過呢，英國政府并沒有關閉這個歷史悠久的機構，官方表示波頓唐將會把研究的重點轉為生化武器的預防和治療。

考慮到蘇聯有可能對英國使用大規模的生化武器，波頓唐甚至秘密從海上向居民區噴灑氣霧劑來模擬真實生化武器的傳播擴散。當然，官方稱氣霧劑是完全無毒無害的，我們也愿意相信。

中東戰爭爆發后，薩達姆違反《日內瓦公約》使用了沙林毒氣，聯合國禁止了所有生化武器的制造、儲存和使用。波頓唐的主業徹底變成了防護和銷毀。

除了按照國際禁化武組織的要求銷毀儲存的化學武器外，波頓唐還要定期銷毀那些全國各地發現的遺留化學武器。

至于波頓唐的未來其實還是有爭議的，正如科學上對是否銷毀最后一株天花病毒的爭論一樣，生物化學武器的種類越來越多，如果不持續研究它們，我們將如何應對？可如果繼續研究，那又如何保證將來不會給人民帶來傷害？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留給大家來探討。如果大家想看更多波頓唐里的研究和工作細節，歡迎搜索《秘密科學：生化武器》觀看。

閱讀原文

原標題：《搞生化武器，做人體實驗，英國“51區”里到底藏了什么？| 紀話》

閱讀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