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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頔 vs 隔壁老樊:我是網絡唱作人
馬頔 vs 隔壁老樊,《我是唱作人》上先后兩期網絡民謠歌手的對決里,馬頔展現了一個新的馬頔,隔壁老樊展現了一個舊的馬頔。
“我從小就聽你的歌”“我初中時找過你簽名”“開始寫歌是因為聽了馬頔的歌”、“就是奔著馬頔來的”……
隔壁老樊在節目里反反復復強調自己在音樂道路上受到馬頔多大的影響,馬頔則是反反復復感慨自己在八位參賽人里已經是老人了。
然后才錄到第二期,馬頔就被自己的小粉絲淘汰了。
讓人惋惜的不僅是因為經不起推敲的賽制,這個節目少了一個調動尷尬氣氛的北京爺們,更可惜的是少了看到馬頔更多可能性的機會。
而馬頔留下關于“為什么不再寫《南山南》”的那段自我告白,算是給這趟遺憾之旅留下了圓滿的注腳。
從豆瓣到抖音
網絡唱作人變了嗎
把馬頔和隔壁老樊歸類為“網絡唱作人”,無關褒貶,只是一個客觀現實:從豆瓣火起來的馬頔,和從抖音火起來的隔壁老樊,有太多相似。
——草根且簡單的創作
——搭上“民謠”的標簽
——爆火的單曲和欠缺的質量
——暴得的大名和等量的質疑
他們有廣受追捧的作品,是那種潮流化的追捧,即使作品可以在小圈子里已經是爭議熱點,也能堂皇登上主流舞臺。網絡催生的泡沫越來越大,進而一步步放大傳唱量和作品質量之間的矛盾。
這些矛盾在隔壁老樊身上更為明顯。馬頔的《南山南》也是靠外界帶火,火了之后也沒給馬頔自己帶來特別大的收益,如今上綜藝也是頭一遭。隔壁老樊接連登上了《歌手》和《我是唱作人》。
他們又不能算是臥室音樂人。
如果做個粗糙的歸類,臥室音樂人能用最考究的方式和全能的制作呈現出完整和新潮的作品,而網絡唱作人需要吉他入門、會排列組合些騷詞,用樸素的方式呈現音樂。
他們能來到這個舞臺,更起到決定性因素的還是網絡影響力。《驚雷》代表的喊麥有更廣泛的網絡影響力,但主流觀點已經蓋棺定論——那不算音樂。即使不算音樂,天佑也都上過音樂綜藝。能上音樂綜藝,靠的還是大眾審美趣味的選擇,而不是作品質量的選擇。
但總給人帶來一種,這就是靠作品質量,才贏得大眾認可的錯覺。
《南山南》太好寫了,也特別來錢,但馬頔選擇了“要臉”。
馬頔自由成性也好,被迫營業也罷,也能讓人看到他的嘗試和改變,從17年和后搖樂隊文雀合作《大雁》,到2018年底的《青年王國》,再到這次兩首歌和節目中戲謔之間的思考,你就算不喜歡歌,也很難不喜歡這個人。
網絡是在進化的
網絡唱作人也是在進化的
網絡唱作人門檻卻是在退化的
網絡是在進化的,網絡唱作人也是在進化的。
除了前面提到馬頔的進化,和馬頔頗有交情的陳粒,直接就是進化成功的代表,一手探索更多音樂可能性,一腳踏進主流行列。
網絡是在進化的,網絡唱作人門檻卻是在退化的。
南京市民李先生也曾自嘲自己是網絡歌手。相比其他前輩和同時期的民謠音樂人,網絡對于他的意義確實更多,除了發歌和撰寫小黃文的平臺,在一段時間里,他甚至像是一個脫離了音樂的意見領袖。
但他可曾預料過,這個網絡歌手的門檻會越來越低。
又可曾預料過,有一天自己會在網上手撕另一位爆紅的網絡民謠歌手。
那一年,李市民在手撕馬頔和好妹妹的時候,馬頔和好妹妹基本也是畢恭畢敬的回應,一如《我是唱作人》當中隔壁老樊面對馬頔時候的態度:戰場上偶遇偶像時的微笑,被偶像傳授人生經驗時的尷尬,不小心壓過偶像時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而李市民給馬頔的微笑是不禮貌又尷尬的,先后評價好妹妹和馬頔的歌是垃圾,縱容傻逼歌迷等等。馬頔畢恭畢敬給了回應,李市民又一來一往了幾次。
過了許久,兩人轉眼卻把酒言歡了。
更老一代的民謠歌手能夠認可李市民,而李市民也會最終對馬頔選擇了同舟共濟。當然,更多人對馬頔開始改觀,還是從后續的一系列轉變開始。
而當時的馬頔同行的其他人,也先后走出了網絡歌手和網紅民謠的局限,憑借《郭源潮》拿下金曲獎的宋冬野,憑借《他媽的》《瞎子》走入院線的堯十三,都有更“高級”的成績。蟄伏這么多年的馬頔再來參加綜藝時,顯然不止為了他那一句調笑的“沒活兒干了”,還是想證明一下,自己有在前進。
彼時彼刻面對馬頔的李市民,恰如此時此刻面對隔壁老樊的馬頔,未免心中飄過一句歌詞——
——哎呀呀,你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啊,那東西我們早就不屑啦。
長江后浪推前浪
前浪有沒有被拍死不知道
路倒是開了不少
相對于更正統的以野孩子為代表的民謠而言,李市民稍有不同的地方,在于他無論多么熱愛現場演出,他的影響力生長壯大的土壤在網絡。但同樣令人難以企及的是,他對于音樂質量和表達內容的追求和努力,是獨立音樂人當中的典范。
馬頔沒有那么努力,但也撐起了麻油葉的一片天,帶來了實打實的文化影響力。沒那么努力,但也沒那么功利,知道自己的斤兩,在爭議過后,也能得到客觀公允的評價。
“民謠”這個詞,算是越用越爛了;但靠爛“民謠”吃飯的人,越吃越香了。
2015年,《中國好聲音》唱紅《南山南》還用在商業演出里時,馬頔在微博發了維權聲明,反而被不少人罵蹭熱度。
后來,經過一波又一波的努力,包括李市民的自殺式努力后,環境稍微好了,唱作者開始正兒八經擁有姓名了,不用靠別人翻唱也能登晚會舞臺了,到底有多大本事,在大眾面前也更一覽無余了。
民謠擺脫了民間的音樂味道,擺脫了江湖的抗議議題,擺脫了校園的書卷氣息,擺脫了網絡的黃色笑話,一步一步提煉出方便被生產、包裝、營銷的文化商品,那里有消費者想要的一點點小情調,也有創作者想要的速成配方。
隔壁老樊正在浪潮之中,面對著更低的門檻,和更多的可能,是選擇乘勢革新自己,還是選擇抱殘守缺。
追捧的人太多了,有時會讓人看不清方向。批評的聲音太尖,有時會讓人選擇不看清方向。
這個時代能被偶爾砸中爆紅的都是幸運兒,幸運之處不僅是有了遠遠高過自己實際水平的關注度,更在于有了可以讓自己飛得更高的資源。如果選擇鳥槍換炮,飛得更高,完全可以等個幾年之后,回來把現在看不起自己的人啪啪打臉;如果害怕鳥槍換炮,坐吃山空,也完全可以把自己養活得比大多數人更好。
2011年,李市民把自己的實體唱片付之一炬。2011年,馬頔發起了民間廠牌麻油葉。
2020年,李市民暫時淡出江湖。2020年,隔壁老樊在兩檔音樂綜藝上接連敗落,但至少淘汰了馬頔。
然后再等十年,應該用不了十年,新的帶著“民謠”帽子的某某某橫空出世,刷遍網絡。希望那時他的前輩,也能在敗給歷史進程的同時,作為一個長者,給他傳授一點人生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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