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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世紀,從世界最高顏值到影壇最高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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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瑟琳·德納芙,以出演多位世界電影大師名作、塑造形象各異的女性而聞名,曾出演路易斯·布努埃爾的《白日美人》、弗朗索瓦·特呂弗的《最后一班地鐵》、雅克·德米的《瑟堡的雨傘》等等,兩次助力金棕櫚,多次提名凱撒最佳女演員,被譽為法國影史上的國寶級冰美人,歐洲影壇的第一夫人。德納芙還曾與意大利男演員馬塞洛·馬斯楚安尼保持數年情人關系,成為歐洲影壇當時最令人關注的“緋聞女友”。2012年4月2日,林肯中心電影協會在第39屆卓別林獎頒獎晚會上嘉獎凱瑟琳·德納芙(Catherine Deneuve)。值此之前,電影協會特別重載《電影評論》2008年11-12雙月刊中阿諾·德斯普里欽(Arnaud Desplechin)對凱瑟琳·德納芙的采訪。
AD: Arnaud Desplechin
阿諾·德斯普里欽
CD: Catherine Deneuve
凱瑟琳·德納芙
CD:那么認真嗎?
AD:這是給《電影評論》雜志的,有點像美國的《電影手冊》。
CD:我不看《電影手冊》。雖然我買,但我不看。這些雜志是對那些認真思索、思考電影的人準備的,而不是為我這樣的人準備的。事實上,我不怎么看關于電影的雜志。
AD:我在16歲的時候開始看《電影手冊》。
CD:對我來說有兩件事:行動和反思。我發現我更喜歡行動,因為我讀得很慢,所以我寧愿花時間去看電影。
AD:但是當你開始工作的時候,不正是在通過對話來實現在電影中的夢想嗎?在你早期電影里和你一起工作的許多人都和法國新浪潮有關系,比如雅克·多尼奧爾-瓦克羅茲、羅杰·瓦迪姆、喬治·德勒魯、拉烏爾·庫塔……他們不喜歡談論電影嗎?
CD:喜歡,但是他們更喜歡開玩笑,而不是認真的討論。他們和我一樣更投入行動。
AD:那你去法國電影資料館嗎?
CD:有時候。我看過的早期電影,其中之一是《螞蟻雄兵》(The Naked Jungle, 1954),直到我15歲時有一個愛看電影的男朋友,我才開始去看電影,當時我正在拍《門檻》(Les portes claquent, 1960)。《伊凡雷帝》(Иван Грозный, 1944)這部電影對我產生了巨大影響。

AD:那是在電影資料館看的嗎?
CD:不是,在左岸。對我來說,就像是去國外旅行一樣。我好像記得,我男朋友住在左岸,所以,我們去了雷恩街的一家劇院。
AD:那是阿爾勒金劇院,一家共產黨所有的劇院。
CD:對,是阿爾勒金劇院。我男朋友是一位年輕、篤信共產主義、堅定拒服兵役者,諸如此類。
AD:在那之前,你不經常去看電影嗎?
CD:很少。我們不像其他家庭一樣經常出去。
AD:盡管你父母都是演員?
CD:我父親當時在劇院,是個聲樂家,但我們根本沒有生活在那種環境中。我母親非常認真和傳統地撫養我們,電影也不是我們家庭生活的一部分。

AD:你對什么更感興趣——演員還是導演?
CD:一直是對電影本身更感興趣。非常奇怪,從來沒有演員讓我著迷,除了瑪麗蓮夢露。我碰巧進入電影界。當時,姐姐在劇院工作,子承父業。我第一個角色就是和她一起,我扮演她的妹妹。為此,我一直覺得自己有點邊緣,直到我遇到了雅克·德米。就在當我開始與真正需要我的人建立一種(職業)關系時,我意識到電影對我來說可能是另一種東西,因此這部電影不再是巧合。在我和丹尼埃爾·達里厄一起出演的電影《風流男人》(L'homme à femmes, 1960)中,德米見過我。
AD:早在電影制作之前,他就給了你《瑟堡的雨傘》(Les parapluies de Cherbourg, 1964)中的角色。拍攝不得不推遲。
CD:是的,因為我懷孕了。
AD:但只有在《瑟堡的雨傘》之后,電影才成為你的酷愛?
CD:是的,我覺得這是一部很重要的歌舞片。我們用很少的錢拍。我想,為了電影預算,我們必須非常足智多謀。多數時間,我都和雅克待在一起。所有錄制,我都在場。然后,我和電影的配樂師一起工作。后來我懷孕了,所以他推遲了拍攝,不過在我生完孩子兩個月后就開拍了。
AD:除了作為一個女演員,你還參與了很多導演的工作。
CD:當然,因為準備工作就占了電影拍攝的一大部分?!渡さ挠陚恪吩谖覀冮_拍之前它就已經存在了,當我們聽到音樂的時候,我們都被感動的難以言喻,盡管那時還沒有圖像。雅克要求很高,但也很害羞,很喜歡笑。我從他的工作方式中才完全認清了自己。這部電影的制作很荒謬,但我喜歡這樣:一切都顯得非同尋常。同時,我能感覺到,雅克認為我是不可或缺的。我意識到電影有這樣的潛力,它可以促成想做不尋常的事情的人們之間的相遇。這部電影證實了最重要的事情是和你信任的、想法不落俗套的人一起做你想做的事情。如果這部電影拍得不好,我想它會是另一個故事。

AD:如果不是這樣,你知道自己會想做什么嗎?
CD:我可能什么都不會做。我會嫁給我的男朋友,他在阿爾及利亞打仗,有孩子,三年后離婚,這是肯定的!我本想成為一名建筑師或考古學家。
AD:通常在電影中,如果演員的情感是絕對的,其飾演的角色才會成為主角。瑣碎的情感必須被隱藏起來。我很感動,關于熱納維耶夫的一切都沒有被隱藏。她有身孕,她年輕,她討厭她的情人,因為她很無聊。最令我吃驚的是她那微不足道的情感。任何一個女演員和任何一個導演都會要求這個角色是“絕對的”。對我來說,她證明了自己是“相對的”,這更令人感動。
CD:這就是德米!這是一個完整的拍攝方式,就像從一個特定的高度去觀察事物。
AD:你覺得卡贊會怎么拍這個平凡卻不傻的女主角?
CD:你確實應該提及卡贊,因為我在幾年前看《瑟堡的雨傘》的時,我突然想到:它的結局和我喜歡的電影《天涯何處無芳草》(Splendor in the Grass, 1961)完全一樣。這是一部關于愛情的最瘋狂、最大膽的電影。最后的場景和《瑟堡的雨傘》里的完全一樣,看到這種相似之處十分感動。

AD:在你所有的電影中,我看到了一種在其他演員身上看不到的獨特品質。我看到的是一個導演的標志。除了你出色的表演,你所有的電影似乎都分享你的目光、你的觀點。
CD:是的,你說得對。這就是它:一種凝視。我想我一直傾向于這一點。也許是因為我從未上過表演學校,也從未和演員合作過。我只在片場見過他們。除了我姐姐,我從來沒有真正的演員朋友。我總是站在導演的一邊,或者編劇的一邊。我沒有做任何選擇,只是這樣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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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你剛才談到了你對瑪麗蓮的酷愛。后來,你把頭發染成了金色。這種姿態讓我很著迷。
CD:這是一種愛的姿態。
AD:你以同樣的姿態使用你母親的姓,也當作是獨立宣言嗎?
CD:并不是!我媽媽說,“你要取我的娘家姓?!蔽艺f,“好的,好的?!蔽也豢赡苡泻透ダ仕魍哂猛瑯拥男铡;蛘咧辽?,那是我家人當時說的。弗朗索瓦曾在音樂學院學習,她在劇院工作。我不認為這是永久的。我沒想到我會繼續拍電影。我的興趣完全在別處。如果我再來一次,我就不會同意那個決定了!我非常愛我的母親,但我不喜歡她的娘家姓,很難發音……我更喜歡我的真名。

AD:當你遇見卡斯特、瓦爾達、德米、夏布洛爾時,你還很年輕。我也總是在想波蘭斯基和拉佩諾,在這些人的簇擁下,電影似乎像是古今戰爭中的戰場嗎?
CD:不,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因為我的生活和那個環境是完全分開的。我一直盡我所能保持我的愛情生活非常私人,我也一直選擇我想拍的電影。那是兩個從未融合的獨立世界。最終,電影場景根本不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但電影確實幫助我成長。我對很多事情真的很無知。很難想象成為一個大家庭的一員會如何改變你與外界的關系。因為,在同一時間,一個大家庭是極具保護性的和非常封閉的。當我意識到這一點時,我渴望離開。我對此有點擔心,所以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家庭了。
AD:在波普革命時期的倫敦與波蘭斯基一起拍攝《冷血驚魂》(Repulsion, 1965)的經歷對你的影響是否比法國的現代戰爭更大?
CD:這很有趣,因為我們三個都是法國人:羅曼,盡管是波蘭人,但他總是說法語;熱拉爾·布拉什,還有我。我們真的是三個火槍手?,F場其他人都是英國人。羅曼知道如何受到工作人員的尊重,他是個從不妥協的人。但因為我們講法語,所以,我們在一個相當獨特的氛圍中,從場外體驗了這部電影的制作。我們是團隊的核心。

AD:就像你和德米拍的那部電影一樣,《冷血驚魂》需要導演和演員之間的親密關系。
CD:是的,我感覺和羅曼非常非常親近。我覺得這是我幫忙拍的電影。制片人習慣于制作色情片。這是一部小成本電影,對他們來說,沒什么大不了的……和羅曼的經歷,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AD:這是一個很可怕的角色。當我想到你在《白日美人》(Belle de Jour, 1967)、《特麗絲塔娜》(Tristana, 1970)、《莉莎》(Liza, 1972)等等電影中的角色,你必須勇敢的突破它們!如果我們回顧你的職業生涯……
CD:對我而言,這不能作為一種職業。
AD:其他演員會接受這個角色,因為角色是可恥的。但你的表演讓我印象深刻的是,你擔任這個角色,是因為你相信,角色并不是那么可恥?;蛘叱舐勈巧钪泄逃械囊徊糠?。
CD:是的,當然。在我看來,這很有趣也很正常。我記得在洛杉磯遇到過一位記者,當時泰希內的《夜夜夜賊》(Les voleurs, 1996)剛上映,記者對我說:“你不知道你們女演員在歐洲有多幸運。一個美國女演員永遠不會同意在一部電影中扮演一個女同性戀者,在她一定的年齡之后,在她生活或事業的某個時刻。太冒險了?!蔽页姓J我總是曲折前進。你知道,這真的取決于有什么電影提供給你。并不總是那么有趣。

也許,人們更愿意接受我的選擇,而對其他人來說,他們會說“她這么做太奇怪了?!痹凇栋兹彰廊恕分螅铱梢燥椦莸慕巧絹碓蕉唷!栋兹彰廊恕肥且徊侩S著時間而變大的電影。它在上映時表現不錯,但后來才成為一部神話般的、幾乎是邪教片。這個角色成了某種象征,一個奇怪的女主角。因為我扮演她,人們對我做出了假設。
AD:我承認我更喜歡《特麗絲塔娜》……
CD:我當然也更喜歡《特麗絲塔娜》,而不是《白日美人》。
AD:你的表演是驚人的。角色從悲傷到天真、到快樂、到絕望的跳躍,最后是痛苦,這是一段相當長的旅程。
CD:是的,那部電影的制作經歷相當獨特。很少有人能扮演一個經歷過如此多情感狀態的角色。
AD:在你的拍攝日記中,你提到在拍攝陽臺的那一幕時,布努埃爾說“沒有心理”。希區柯克因為那一幕遞給布努埃爾一張紙條,告訴布努埃爾他對這一幕的欽佩,他很嫉妒。這是一個令人震驚的場景,無法用心理學來解釋。
CD:有時候你必須接受這樣一個事實:形象比你強大,導演的意圖比你強。這就是為什么表演都是為了讓你的思想變得非常開放,非常容易滲透。當他告訴我:“你笑”的時候,他的想法是盡量不動,同時微笑,并把導演意圖拋諸腦后。一開始就有足夠的意圖!

AD:你曾與許多比你大得多的導演合作過,布努埃爾、梅爾維爾、奧利維拉。然而,縱觀你的職業生涯,我從來沒有感覺到有順從的關系,但更多的是一種兄弟情誼。
CD:我覺得這是我男性化的一面。
AD:那么,那個非常保守的中產階級女演員呢?
CD:難以置信!當人們把我概括為金發碧眼、冷酷、嚴肅的時候,我感到震驚。人們會執著于任何能強化自己對一個人的假設的東西。
AD:在你的角色選擇和扮演方式上,有一個淘氣的一面。你必須知道,當你接受某個角色時,人們會感到震驚,這有點越界……
CD:在電影拍完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觀眾!即使是拍出來后,我也一直希望觀眾能自在觀看電影。但如果人們不喜歡它,即使它困擾著我,也不會影響我拍出來的快樂。許多人跟我聊過《圣誕節的傳說》(Un conte de No?l, 2008),也許以前從來不敢跟我講過。這很奇怪……人們很喜歡這個角色中某些喜氣洋洋的所在。我和阿馬立克在花園里的那一幕讓人目瞪口呆。這是傲慢和真實的,他們所說的是非常不好的味道,因為這些不是那種母子之間應該說的話——它感動了他們。這很有趣。

AD:《電影評論》是一本美國雜志,所以我真的應該問你一些關于方法的問題,關于角色的構建,你是如何找到某種姿勢的。但你曾經給了我一個讓我很感動的回答:“我和角色的關系是由精神上的東西組成的,你不應該用語言去表達。這樣做是不道德的。我工作中最關鍵的時刻,發生在我們拍攝的時候。那一刻是如此緊張、如此疲憊,一旦結束,我需要把自己和片場完全分隔。等回到更衣室或酒店,我就自我隔離,因為我在片場的狀態太累了?!?/p>
CD:的確,當我們在拍攝時,我可以很快地集中注意力,但這確實讓我筋疲力盡。它把我扔進這樣的狀態!恍惚狀態。所以,我需要的不是一個冷靜的催眠技巧,就是一個夢游技巧……
AD:有一次埃曼紐·德芙告訴我,人們會問:你如何塑造一個角色?當然,事先有充分準備的時候。
CD:不適合我。
AD:但最后,只有剩下的百分之五才是永恒的,因為觀眾會看到的。這百分之五是在拍攝過程中發生的。
CD:毫無疑問,有些事情是以前就開始發生的:有些是潛意識的,有些是有意識的。對我來說,它是瞬間發生的。沒有導演,沒有人來指導我,我一個人無法工作。我必須沉浸在片場,那天,地點、燈光……我需要知道故事之前發生了什么。對我來說,這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把一個角色和我們在電影里的位置聯系起來。

AD:在《黑暗中的舞者》(Dancer in the Dark, 2000)中,你的角色在劇院的一個角落里悶悶不樂,你說,“我不想演狗”,但你還是開始叫了。這不是屈服,而是對話。
CD:很難解釋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因為事實上,我不應該叫。我記得我在《莉莎》中做過同樣的事。當我們把聲音循環時,是我在叫。我對[導演馬可]費雷里說,“既然我在演婊子,我也會演狗!“我拍那部電影的時候懷了基婭拉……我不知道拉斯·馮·提爾怎么了。我認為你需要很多信任才能做到這一點。你必須能夠想到,“我知道如果它不起作用,他就不會使用它?!?/p>
當我和一個導演在一起的時候,最讓我害怕的是當我覺得“他們沒有觀點,他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們無法判斷”的時候。然后,我不能完全放棄自己,因為我知道那里沒有人能抓住我。對我來說,那是最糟糕的。當我真正想要的是放棄自己的時候,我會退縮。這與年齡和經驗無關。都是直覺的問題。
AD:或者你需要有對兩者都足夠好的品味。
CD:如果我意識到導演和我的品味不一樣,那我就會畏縮。太可怕了。一般來說,這對演員來說是危險的。沒有信任,你不能把自己拋向某個方向。我想,相比女演員,男演員更有可能遇到這種情況。

AD:我很喜歡你在羅伯特·奧爾德里奇《活躍》(Hustle, 1975)中的一個角色,這個角色讓人震驚。
CD:是的,當時和伯特·雷諾茲在一起。他們警告我關于導演的事,“他是個厭女主義者!他對女演員很苛刻?!澳鞘俏业谝淮卧谝粋€有兩臺攝像機的片場。我對奧爾德里奇說:“但如果這個鏡頭位置適合廣角拍攝,怎么也適合近距離拍攝呢?“他每次都想抓住的是強度。我們相處得很好。
AD:你喜歡《騙婚記》(La sirène du Mississipi, 1969)劇組的特呂弗和貝爾蒙多嗎?
CD:我想那是一次獨特的拍攝。弗朗索瓦在我們工作的時候正在寫對話。晚上,他們會酒店房間門邊預覽第二天的場景。
AD:在劇本和他自己的書中,特呂弗強調了所有的線索,這些線索幫助我們理解這對夫婦處于什么階段。它既很有啟發性又很粗糙。
CD:這是一部非常不莊重的電影。有時對我來說很難。但是,在那些時刻是準確的:如果她覺得他是可疑的,或者即使事情進展順利,她覺得她可以濫用他的信任…的確,這是粗暴的,但她和貝爾蒙多的關系很難。

AD:他在電影中很出色,但法國觀眾不喜歡看到一個男人扮演女性角色。
CD:尤其不喜歡貝爾蒙多!事實就是這樣,他想和弗朗索瓦合作,但我想他意識到這部電影更適合我而不是他。另外,他和一個女演員訂婚了,這并沒有讓事情變得容易,反而真的發生了沖突。
AD:在雪地里的結局或多或少是即興的,不是嗎?
CD:他真的很想讓它像卡通一樣。當我們到了格勒諾布爾,他想結束的時候,我就像是邪惡的皇后毒死了白雪公主。
AD:我的印象是,《最后一班地鐵》(Le dernier metro, 1980)比《騙婚記》更具造型,對你的影響更大。
CD:是的?!厄_婚記》要復雜得多。在《最后一班地鐵》中,我們一起花了很多時間。弗朗索瓦從來不看樣片。我會看,而他會讓我描述我所看到的。我們談了很多電影、演員。這是他的激情所在。當然,談論電影,多于演員。

AD:在特呂弗寫的關于你的文章中,他說:“凱瑟琳不是花。一個女人,一朵花,那些都是愚蠢的。更別說一束了。凱瑟琳是一個花瓶,觀眾把花束放在里面?!蹦阕约喊涯愕淖髌访枋龀伞耙粡埧瞻椎募垺?,電影就寫在上面。
CD:弗朗索瓦關于花瓶的觀念是非常正確的??瞻醉摗堑模@是真的,我寧愿從沒有任何意圖開始,而在結束得到自己的想法。我無法決定一個角色是什么。同時,從我接受一個角色并閱讀劇本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事情會在我的腦海中循環。不是一直這樣,但不會完全停止。我并不迷戀,我在晚上不難擺脫自己的角色。只是,我知道在拍攝過程中,總有一種緊張的疲勞感,會隱匿無蹤。我現在知道了,有些事情我什么也不做就發生了。
AD:你剛才提到夢游。我發現另一句特呂弗的話是關于你的:“凱瑟琳是一個慢下來的演員,她相當慢。”
CD:真的嗎?
AD:對?!八赜忻呐輪T,動作比普通演員慢一點。”
CD:也許吧。不過,這還是讓人啞口無言。煩人的是當你不得不演某個無關痛癢的角色。有時我看動作片,心里想:“天哪,他們一定很無聊!他們要做多少次?“我覺得很可怕。你必須這樣做,你必須看這個,然后,你必須上車……而動作片幾乎就是這樣。

AD:是的,但是車、外表、無聊,這正是詹姆斯·斯圖爾特在《迷魂記》(Vertigo, 1958)中的表現!你不是因為一部電影和希區柯克見面的嗎?
CD:是的,我應該和希區柯克一起拍電影。它也被設置在北方,就像《沖破鐵幕》(Torn Curtain, 1966)一樣,它將是一個間諜故事。當時還只是一個概要。我在巴黎和他共進午餐,幾個月后他去世了。我很想和他一起合作。

AD:好吧,我要和你開始一個愚蠢的游戲。是個小測驗。畢加索還是馬蒂斯?
CD:我選畢加索。
AD:滾石樂隊還是披頭士樂隊?
CD:滾石樂隊。
AD:城鎮還是鄉村?
CD:城鎮,盡管我喜歡鄉村。
AD:雷諾阿還是布列松?
CD:問我這個多殘忍!我選布列松……哦,雷諾阿,如果我更年輕!現在,我想,我會選布列松。
AD:工作室還是外景拍攝地?
CD:我更喜歡自然的場境。
AD:福樓拜還是司湯達?
CD:司湯達。
AD:波洛克還是沃霍爾?
CD:波洛克。

AD:貝多芬還是莫扎特?
CD:我選莫扎特,因為我不想哭了。
AD:莎士比亞還是莫里哀?
CD:莎士比亞。
AD:這個問題太簡單了,莎士比亞還是斯特林堡?
CD:這很難!但我還是要選莎士比亞。
AD:太容易了,斯特林堡還是契訶夫?現在我是個混蛋。
CD:哦,我太愛他們兩個了!我不能選擇。
AD:我有一個解決辦法:尼古拉斯·雷還是安德烈·泰希內?
CD:(笑著,她喊著)泰希內!泰希內!
AD: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還是布萊希特?
CD:哦,布萊希特!
AD:我還是摘錄特呂弗那篇文章作為結束:“如果人類被分為暴露者和偷窺者,凱瑟琳是一個偷窺者,因此更接近生活?!?/p>
- FIN -
原標題:《半個世紀,從世界最高顏值到影壇最高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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