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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參加過兩次顏福慶追悼會
黃喬奇 上海灘雜志公眾號
日前,我途經復旦大學上海醫學院(原上海第一醫學院)校園,在姹紫嫣紅的東一號樓花園里,只見中山醫院創始人顏福慶院長的全身雕像矗立于大草坪中,周圍有一些學生在悠閑地散步。觸景生情,不由得使我回憶起顏福慶的一些往事。

顏福慶的大哥顏明慶娶了我祖父黃祖庭的十妹為妻,因而顏家和黃家是姻親關系,我叫顏福慶“公公”。顏福慶的家和我家離得很近,兩家人時常來往。在我的印象中,顏福慶公公是一個中等身材的慈祥老人,平易隨和,對我們小輩很親切。我清楚地記得,在顏家客廳的墻上,掛著一幅1956年毛主席接見并宴請顏福慶時的照片。
顏福慶在“文革”動亂中受到迫害,于1970年11月29日含冤去世。與眾不同的是,他的追悼會舉行過兩次。
第一次追悼會:到場者寥寥不足三十人
第一次顏福慶追悼會,是1970年12月上旬在龍華火葬場(今龍華殯儀館)舉行。福慶公的小兒子顏端清知道我喜愛攝影,事先委托我在追悼會上拍幾張顏福慶的遺容留作紀念。由于1966年后我已經沒有照相機了,為此特地趕到淮海中路陜西南路轉角的“祥生舊貨商店”,花了8元錢,淘了一只二手的海鷗牌203型折疊式照相機來應急。
當時正值“文革”中期,鑒于顏福慶被強加的身份,他的喪事只能從簡。出席追悼會的只有顏家的一些至親及少數好友,總數不到三十人。第一醫學院及中山醫院的老領導不是被打倒,就是被下放,因此也沒有單位領導參加。追悼會由顏家親戚吳石適先生主持,吊唁儀式很簡單,場面顯得冷清,氣氛也是壓抑的。
我臨時買的這架照相機沒有閃光燈裝置,所以在室內拍照時只能盡量利用門、窗透進的自然光,再開大相機鏡頭光圈并用慢門曝光,拍攝了幾張黑白照片。追悼會結束后,又在室外給參加吊唁的親友們拍了幾張合影。當膠卷沖洗出來后,我發現室內拍攝的底片曝光略顯不足,于是我在后期制作時做了一些補救,以提高照片清晰度,將福慶公的遺容保存下來。后來出版的一些紀念顏福慶的書刊中,也曾刊用過我當年拍攝的這些照片。


第二次追悼會:龍華公墓大廳里人都擠不下
第二次追悼會是在“雨過天晴”的八年后。那是1978年11月29日,即顏福慶逝世八周年。那天上午,上海第一醫學院黨委在龍華革命公墓大廳舉行了“顏福慶骨灰安放儀式”。這次出席追悼會的有上海市革委會文教組負責人楊愷,市委統戰部的領導和九三學社中央委員會主席許德珩,第一醫學院及中山醫院黨政部門領導,還有在滬的全國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各民主黨派代表,以及醫務界、宗教界、工商界等顏福慶的生前好友,總共有四五百人到場。
當我趕到龍華公墓時,大廳內已擠得滿滿的,周圍擺滿了花圈、花籃和挽聯。我趕緊擠到大廳前排的家屬隊伍中站好,在家屬隊伍前面站立的是兩排領導同志。當天因來吊唁的人實在太多,大廳內已容納不下,很多人只得站在門外參加追悼會。
追悼儀式上,由上海第一醫學院黨委書記吳立奇致悼詞。他對顏福慶一生為醫學教育事業所作的貢獻給予了高度評價,并代表第一醫學院黨委鄭重宣布,徹底推倒“文革”期間強加在顏福慶身上的所有不實之詞,為顏福慶平反昭雪、恢復名譽。
這次追悼會不需要我來拍照了,當時會場內有許多記者拿著攝影器材跑前跑后忙碌著。當天晚上,上海電視臺在新聞節目中播放了顏福慶追悼會的現場片段。
追悼會結束后,顏家親屬將顏福慶的骨灰盒安放在“龍華烈士陵園革命干部骨灰存放室”。當晚,顏福慶的家人在南京西路上的“梅龍鎮酒家”,設宴招待了前來參加追悼會的親友。
二十天后,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在北京舉行,中國的歷史翻開了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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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選自《上海灘》雜志2020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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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我參加過兩次顏福慶追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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