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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展擼貓,詩歌來到云平臺,上海民生現代美術館重開
Museum(博物館、美術館),從英文詞根可解讀為“繆斯的住所”。疫情穩定后,相關美術館博物館漸有序開放,原來越多的觀眾也開始戴著口罩回到美術館參觀。雖然目前各家美術館主要開放了展覽空間,但其中也包括了一些“隱藏菜單”,讓公眾到美術館不只看展覽。
上海民生現代美術館已于3月14日恢復開放,除了展覽空間外,美術館內的“民生美術文獻中心”同步開放(疫情防控期間文獻中心瞬時接待量≤5人),以慰籍熱愛閱讀,求知欲爆棚的藝術愛好者們,而文獻中心內還駐守著一只三花公貓。

2018年12月底,上海民生現代美術館結束了位于原世博會法國館的運營,并宣布遷入新址汶水路210號靜安新業坊,此處原為上海冶金礦山機械廠。2019年5月,新館開放,這也是開館十多年來第三次搬遷。
從徐匯紅坊到世博法國館,再到如今的靜安新業坊,民生的館址在變,但紅坊時期的公共教育活動“詩歌來到美術館”、法國館時創辦的“國際藝術評論獎”“文獻中心”,依舊在新館址延續,且在新館“美術館擼貓”雖為無心插柳,卻在文藝青年中不脛而走。

一張身份證,在文獻中心看(lu)書(mao)
民生美術文獻中心位于美術館一層,雖為獨立空間,但因原廠房的超高層高,故與展覽區域在空間上不連但相通,構成了豐富的建筑空間層次。文獻中心分為一層半,一層為借閱區,半層設置了桌椅供讀者靜心閱覽。

站在文獻中心的門口,便大約可瀏覽其中構造,并伴有輕微的、似有若無的“喵喵”聲。門口的閱覽須知上寫,只需存上攜帶的包袋后,以有效證件換得代書板,便可入內閱讀。門口懸掛“上海市靜安區圖書館藝術分館”的銘牌,以及對藝術機構、藝術家個人等的致謝名單。在這些名單中,也蘊含著文獻中心的誕生故事:2017年,當時還在世博法國館的民生美術館已有近十年的歷史,也因為做展覽和各類交流活動積累了一批以當代藝術為主的圖書文獻和展覽畫冊,但多年以來一直存放在倉庫,可謂“養在深閨人未識”。美術館發揮工作人員專業優勢,開始組建文獻中心,該計劃當時受到了浦東新區世博管委會的大力支持,并列入政府項目。2018年下半年,因市政建設原因,當得知美術館有遷入靜安的計劃時,靜安區政府便來接洽,并在文獻中心還沒在新館重開時就撥了資金支持。用這筆資金,文獻中心在國內外采購了一大批最新、最當代的藝術類專業書籍。一些國外博物館的圖錄還是工作人員自己去國外背回來的。

澎湃新聞記者在文獻中心中看到,一些國外畫冊的書脊上,除了索書號外,還均貼有中文名,方便讀者尋找和翻閱。且其檢索書號并非自成一體,而是與上海圖書館的系統一致,故為“靜安區圖書館藝術分館”,民生美術文獻中心也成為政府公共文化服務功能的延伸。

周末常有家長帶著孩子在此看展翻書,需要查找藝術類專業書籍的藝術愛好者也會慕名而來。據說,中央美院院長范迪安到此參觀時還發現了一本自己“年久失聯”的老畫冊?!斑@本書我都沒了,這里還有。”這也是很多藝術家到了文獻中心常發出的感嘆。

民生僅成立十余年,為何文獻中心會擁有市面上罕有的藏書資料,這就需要再次關注到文獻中心的致謝名單,其中包括了向機構和個人藝術家的征集。
“征集首先從機構開始,上海的美術館都給予了配合。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PSA)、外灘美術館、余德耀美術館、OCAT上海館等都把自己家的寶貝捐給了民生,我們特別感動?!泵裆F代美術館館長甘智漪說,“上海的美術館間彼此鼓勵,這也是上海的文化氛圍、是城市文化發展中難能可貴的?!?/p>

除了本地美術館外,廣東的兩家美術館的“捐書”故事也展示了機構間的合作和交流。在征集之時,恰逢廣東美術館整理倉庫,當時廣州方面既表達了捐贈典藏書籍的愿望,又提出整理倉庫期間無多余人力可顧及此事。于是民生美術館派出兩位男生去廣州整理、打包、運送,在短短幾天時間里將廣東美術館典藏的200多冊圖書資料帶回上海。此外,因為城市更新園區關閉,廣州紅專廠當代藝術館在2019年11月發出了閉館公告,廣州紅專廠當代藝術館也將自己十多年積累的圖書全部寄到民生美術文獻中心。一個美術館的痕跡在另外一個文獻中心存在和延續,這也是對當代藝術的一種留存和記錄。此類美術館除紅專廠以外,還有瑞象館、《藝術世界》、《Hi藝術》等,雖然已經關閉或者停刊,但曾經的歷史仍然留存在文獻中心,歷歷可查。

在將機構捐贈的圖書整理歸檔后,文獻中心也想向藝術家發出邀約,在致謝名單上,澎湃新聞記者除了看到了劉小東、許江、向京、李磊等藝術家的名字,還看到了葉永青的名字?!澳翘焓盏揭粋€收件人是我的包裹,我看很重就判斷是文獻中心的書。” 甘智漪說,“打開一看,是葉永青和他夫人及女兒的畫冊,其實這批書是否在文獻中心陳列也曾猶豫過,但我覺得,‘文獻中心’具有歷史性、客觀性,我們應該客觀記錄中國當代藝術?!?/p>

目前,民生美術文獻中心入藏各類文獻總計6187冊,并實現了線下空間全年一周6天開放,線上24小時全區域檢索查詢。目前,民生美術文獻中心入藏各類文獻總計6187冊,并實現了線下空間一周6天開放,線上24小時全區域檢索查詢。3月中旬重新開放后,在文獻中心看書的多為一家三口或情侶結伴,而且往往一看就是半日。文獻中心的一層借閱區和半層閱覽區也成為互相保持安全距離的天然區隔。而為了安全期間,美術館還安裝了紅外線測溫設備,并為需要的觀眾提供口罩。

意外獲得“三花公貓”,“館貓”也要“靠臉吃飯”
自古藏書不易,且在民生所在的園區因為有餐飲,所以老鼠難以避免,其實早在法國館就領養了一只名為“小黑”的流浪貓,希望可以以貓叫震懾老鼠,但“小黑”野性未消,難以勝任“館貓”一職。所以在上海民生現代美術館新址重開之前,工作人員就在網上詢問愛貓人士和公益組織,希望能以“領養代替買賣”的方式領養一只性情溫和的橘貓,但一直沒有合適的出現。但民生在找“館貓”的消息也在愛貓人士之間傳開。

在開幕那天,一位熱心人帶了三只自己收養的流浪貓來館,因為其中一只額頭上有“M”(民生拼音首字母)而被一眼相中,并取名為“民生”。民生工作人員意外發現“民生”是一只“三花公貓”(身上有黑、白、橘三種顏色),一只公貓呈現三種顏色是三十萬分之一的概率。緣何如此稀有,這就涉及到遺傳學,因為染色體的緣故,母貓有兩個染色體、而公貓只有一個X染色體,所以一般情況下只能顯示出一種顏色,所以三花貓很少是公貓的。也正是因為它的珍貴,雄性三花貓在日本被視為招財貓,拍賣價格大約為150萬日幣,且幾乎都是明星一般的存在。

說起“小民生”,最初是愛貓人士在自家窗口看到樓下有人將一只小貓丟棄在草叢中,馬上下樓到草叢中找。但因為家中已經有8只流浪貓,沒有能力再養,便經過推薦帶來了民生美術館。這就是小貓“民生”的來歷,而后又有人帶來了一只頭上有M的流浪貓,取名“美術”,此后“民生”與“美術”便坐鎮文獻中心,“民生”是來幫文獻中心嚇老鼠的,可三花貓的捉老鼠本領不強,卻有著一流的黏人能力,關鍵是手感還特別的好,所以對于觀眾而言,在文獻中心的“張愛玲椅”上擼擼貓、看看書,會體會到說不出來的愜意。
乖巧、黏人,任人抱,“民生”現在住在文獻中心的貓別墅里,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儼然成為了美術館的形象代言人。因為鼠年的到來,文獻中心里還多了一只藝術家限量版的米奇。

追溯中國養貓的歷史,最早可在西漢的文獻中找到記載,到了隋唐,“貍奴”的形象出現在宮廷繪畫中;明代養貓成了風尚,清代三百年,貓被頻繁提起,還出現了關注貓的百科全書,貓也成為了人們生活中的伴侶。時至今日,伴隨著公共文化事業的發展,“宮貓”“館貓”等名詞伴隨著博物館和美術館的發展開始涌現,在日本和歌山鐵道貴志站,“貓站長”還讓原本虧損連連的和歌山電力鐵路公司,重新生氣勃勃。

其實,要當民生美術館的館貓需要具備三大條件,乖巧、好看、會撒嬌,而且“民生”還自帶M標志的,更是館貓的首選。三花公貓“民生”腦門上長著一個大寫的M,讓它一反純種貓的優勢,激蕩出特別的花色。

民生美術文獻中心的貓兒們,也是美術館一種柔性的、走入公眾之中的姿態,讓原本高高在上的藝術走進尋常的生活之中。

詩歌來到美術館等公教活動,疫情期間云端開放
文獻中心掛牌當天,同時舉辦了趙麗宏《疼痛》詩集的發布會,參加活動之時,他剛剛獲得了2019年榮獲羅馬尼亞“愛明內斯庫國際詩歌大獎”,他也是榮獲此項國際詩歌獎的首位中國詩人。而在2019年獲得第四屆上海國際詩歌節“金玉蘭”國際詩歌大獎的翟永明,也在這一年帶著詩歌來到了美術館。作為民生美術館培育七年的公教項目“詩歌來到美術館”在今年迎來爆發式效應,至今已迎來全球30多個國家及地區超過80位優秀詩人,并且還在不斷豐富外延。

現年89歲的敘利亞著名詩人阿多尼斯再次到來讓美術館備感榮幸的同時,也面臨了前所未有的挑戰:2019年11月3日,第六十二期活動當天,近千名詩歌愛好者從全國各地趕來,與詩人交流詩歌與生活的奧義。
那一天讓阿多尼斯和他的粉絲難忘,殊不知活動背后的籌備凝結了美術館團隊的諸多心血和處處周全的考量。在美術館發布活動官微的第一時間,原本設置的200個報名名額就被“秒殺”,詩歌愛好者的熱情讓美術館不得不再開放了200個名額,又瞬間被“搶空”,美術館又開放了最后一批名額。最終微信報名800余人,而實際參與活動近千人。


“詩歌來到美術館”從紅坊辦到法國館,再辦到如今的靜安,有一批追隨者也是一路相伴。依托展覽和公共教育的帶動,上海民生現代美術館的年參觀人數從最初在紅坊時期的5萬,到法國館時期的20萬,現今近30萬。而且美術館的公共教育完全免費的,但卻不因為免費而低成本的藝術普及,而是陸續推出“上海制造”“民生WE劇場”等多個系列,將公共教育兼顧專業性內容的構建和多元開放的在場互動。據統計,2019年5月至12月,美術館共完成公教活動129場,吸引151210人參與 。
但因為疫情的發生,美術館實體的公共教育項目轉至“云上”,目前公眾可在館內參與的活動只有上海民生美術館的精選了2019年4月至12月期間的部分公共教育活動,并將其化為二維碼,只要一部手機就可以再次回顧收看,而且美術館公號還貼心地以文字形式劃了重點。其中,當然包括那場兩千人線上線下同時參與的“阿多尼斯詩歌朗讀交流會”。

此外2019年11月起,還推出“夜間美術館”計劃,首場活動為現代舞《POLA寶拉》。雖然目前“夜間美術館”因為疫情暫時擱淺,但在未來將引入更多的優秀項目,回饋放棄休息時間來到美術館的公眾。

從2008年上海民生現代美術館在紅坊開幕,直至2020年,美術館三易其地。記得2014年,澎湃新聞記者在紅坊的民生現代看了藝術家劉小東的展,名為“兒時朋友都胖了——劉小東1984-2014影像展”,展覽展出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并以時代變遷中的個體,呈現社會變遷的“現場”。再看這幾年上海民生現代美術館本身的發展和變遷,也是一種現場。

從2008年至今,上海的美術館發展呈現了井噴的態勢,除了中華藝術宮、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劉海粟美術館等公立場館外,越來越多的民營美術館也相繼開館。然而,在迅猛發展的同時,或也有一些不規范之處,希望美術館能給走入美術館的公眾帶去藝術的滋養,而做美術館本身也不應看重經濟效應,而應該關注精神收益。

注:目前上海民生現代美術館“楊詰蒼:三魂七魄”展出至4月30日(疫情防控期間展覽瞬時接待量≤100人,且需測溫、佩戴口罩入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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