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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晚會,衛視為什么輸給了B站?
原創 毒眸編輯部 毒眸

編輯 | 何潤萱
熱鬧的跨年夜已過去10天,備受好評的B站跨年晚會的播放量卻還在持續增長。截至毒眸發稿前,其播放量已破7534萬,比1月2日的播放量高出了兩倍有余。這檔跨年晚會,真如許多媒體所言,“吊打”了衛視?以收視體量和熱搜數據來評價,這樣的說法其實還有些言過其實——
從收視體量來看,B站跨年晚會同時在線觀看的人數達到了8203萬,截至2020年1月2日,B站跨年晚會在其平臺播放量為3,674萬。而據酷云數據顯示,首播期間央視跨年晚會在CCTV-1的總觸達人數達1.94億人,湖南衛視達2.03億人,北京、浙江、江蘇也都在9000萬人以上,人數上均高于B站。截至1月2日,湖南衛視跨年晚會的云合數據有效播放量為4470萬,也高于B站。


如今的觀眾或許已經很難一下子回憶起來了:跨年晚會在2005年被湖南衛視首創時,本也是一檔為年輕人準備的狂歡。從狂歡到雞肋,衛視們的晚會這些年究竟經歷了什么?

2005年,借著超女的火爆,湖南衛視確定了和超女一致的市場地位,即以80后、90后為主收視群的方向,并以“05超女”為核心舉辦了首屆“跨年演唱會”。此后各大衛視也開始籌備起了跨年晚會,并都把重點放在了“年輕人”及“演唱會”上。

跨年晚會的品牌就這樣建立了起來。每年的12月31日,觀眾都能看到這一年來這些衛視上播出的大熱劇集的演員、選秀節目的人氣選手、當家的主持人。在2005年之后的10年里,各大衛視之間的差異化競爭還較為明顯——
湖南衛視與天娛藝人綁定,每年都有超女快男助陣,同時還有何炅帶領的快樂家族和汪涵帶領的天天兄弟;江蘇衛視則專注做演唱會,在舞臺的舞美設計和“真唱”上下功夫,《非誠勿擾》走紅的那幾年還會在跨年晚會中圍繞節目做文章;浙江衛視則是2013、2014年以《中國好聲音》的選手為主力,2015、2016年以“跑男家族”為主力。

不難看出,各個衛視跨年晚會差異化的內容,建立在衛視的王牌內容及有獨家合作的藝人的基礎之上,但互聯網對傳統衛視的影響已經日益明顯,網絡開始向衛視輸出內容。一個標志性時間便是,2015年12月31日,李宇春在湖南衛視跨年晚會上演唱了在B站發布和走紅的《普通的DISCO》。而隨著天娛藝人的陸續解約,衛視與明星的綁定似乎也越來越弱。

于是,2016年12月31日對各大衛視的跨年晚會來說,也成了一個分水嶺。這一年開始,衛視似乎已經失去了對藝人資源的控制,天娛傳媒旗下藝人張杰出現在北京衛視,而連續11年在湖南衛視跨年的李宇春去了江蘇衛視。“跨媒介競爭已經打破了傳統藝人資源的平臺壁壘,高度市場化的制播分離讓明星在不同平臺間的流動也變得更加自然。”談及此現象的原因時,自媒體“媒玩”這樣總結。

當藝人資源和獨家內容的話語權在減弱,衛視便只能在“熱度”上競爭,“2019-2020跨年晚會”上就有諸多例子:刷屏的“神曲”一定要有,今年三個衛視都演唱了《野狼Disco》;有熱度的明星不能少,于是諸多明星如吳亦凡、鄧紫棋等同時出現在兩場跨年演唱會上;經典金曲每年都要重播懷舊,李誕在“2018年浙江衛視跨年演唱會”上的吐槽在今年依然適用——他對著庾澄慶、SHE、林俊杰等表演嘉賓開玩笑:“聽到這些歌,以為我跨的是2005年……你們都是我小學時候的偶像。”


衛視在爭奪明星的同時,還要兼顧著水漲船高的制作費:據媒體報道,2011年的元旦前夜,16家電視臺制作跨年晚會的總花費就已超過2億人民幣,其中江蘇衛視制作成本達3000萬元,湖南衛視和深圳衛視分別投入2000多萬。而“2012-2013年跨年演唱會”,湖南衛視僅劉德華一人就需支付其 200 萬元的演出費,普通歌手的出場費也達30 萬元。到了“2017-2018年跨年演唱會”,據媒體報道,衛視一場大規模跨年晚會辦下來,成本在7000萬左右基本屬于常規操作。
激烈的價格戰加上同質化的明星資源配置,也讓跨年晚會的廣告露出時長增多。以剛剛過去的跨年晚會為例,就出現主持人口播時間甚至長于明星表演時間的情況,同時部分衛視的鏡頭還會切到演播室,讓明星帶著品牌一起出鏡。

在套路和商業的夾擊之下,各大衛視跨年晚會的面孔就這樣越來越模糊。而這,就愈發襯得B站“最美的夜晚”的獨特。
在內容編排上,B站跨年晚會另辟蹊徑,以交響樂為主線串起了整個晚會,并沒有固守“演唱會”這一衛視跨年的常見形式。據導演宮鵬透露,四十幾個節目里百分之七八十都是交響樂節目。諸多讓年輕人熱血沸騰的橋段就這樣通過交響樂演繹了出來——
第一篇章“日落”開場的《歡迎回到艾澤拉斯》,第二篇章“月升”中出現了《權力的游戲》主題曲《Game Of Thrones Main Tittles》,第三篇章“星繁”的開場則是樂手們集體帶著巫師帽,與理查德·克萊德曼共同演奏了《哈利·波特》系列電影主題曲《海德薇變奏曲》……

在交響樂這條主線上,B站還做出了有趣的跨界混搭。衛視的跨界混搭很多時候是讓明星做不擅長的事兒,比如讓唱(五)功(音)一(不)般(全)的演員唱歌,B戰的跨界則是把彼此擅長的東西融合,如虛擬偶像洛天依和在B站上頗有名氣的民樂大師方錦龍合作了《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以及幾位UP主一起演奏了《數碼寶貝》經典BGM《Butter-FLy》,和《名偵探柯南》經典曲目等。

甚至在觀眾都深惡痛絕的主持人口播廣告環節,B站都顯得可愛許多。首先是主持人選取上,就有B站的“網紅”朱廣權。其次,兩位主持人僅擔任報幕、串場的工作,口播的廣告也不多,大部分時間還是在內容上,并不會讓廣告顯得喧賓奪主。
更關鍵的是,B站有衛視們曾經有但如今已經丟失了的內容屬性優勢。這是一場個性十足的晚會:參演嘉賓上,有B站人氣頗高的UP主們;就算是請來流量吳亦凡,其演唱的《大碗寬面》也有著在B站鬼畜區生長出來的基因;在紅歌環節,也考慮到了《亮劍》在B站的人氣,請來了“云飛兄”的扮演者張光北,與軍樂合唱團共同演唱《亮劍》主題曲《中國軍魂》;連鏡頭一掃而過的觀眾,都出現了“樸實無華”的B站UP主朱一旦。

B站跨年晚會總導演宮鵬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在策劃階段,團隊確定的方向便是打造一臺屬于B站的晚會、年輕人喜歡看的晚會,依托于B站的文化屬性,要圍繞共情點和共鳴點。“在這臺晚會里,導演變成了規劃者,對B站文化做一個梳理。”
其實,衛視并非沒有考慮過更廣泛觀眾的需求,B站今年玩的衛視也并非沒有玩過。有虛擬偶像:“2017年湖南衛視跨年演唱會”,虛擬偶像洛天依、樂正綾就和演員馬可共同演唱;有動漫組曲:“2020年江蘇衛視跨年演唱會”,薛之謙就唱起了動漫組曲;有交響樂團:“2018年北京衛視跨年冰雪盛典”,交響樂團演奏了《歡樂頌》;在2010年到2015年,湖南衛視還會邀請韓國偶像團體前來跨年,如Super Junior、BIGBANG等。只是當整體內容編排都趨于同質化,衛視的“個性化”越來越減弱,少量的創新節目并不能改變整體的氣質。

不少媒體就評價道:“B站跨年晚會給衛視上了一課。”其實,有個性的內容從來就不會被觀眾放棄,比如2012-2013年的跨年晚會,江西衛視整合了《家庭幽默錄像》這檔頗受歡迎的節目,按搞笑程度排名播出,還加了明星整蠱的環節,最終“家庭幽默歡樂夜”在跨年當天獲得收視率第八的成績。深圳衛視也從2016-2017年跨年開始,與羅振宇合作舉辦《時間的朋友》的“思想跨年”,如今也已持續合作到第四年。
在毒眸看來,B站今年的成功,可能不只給衛視上了一課,其他的視頻平臺或許也會受啟發,開始準備自己的晚會了。一位電視臺的導演告訴毒眸,視頻平臺未來也可能會準備自己的晚會。“就像綜藝節目一樣,有團隊,有廣告商,有平臺,為什么不做呢?”這意味著,自綜藝、劇集以后,視頻平臺也開始向“晚會”這一衛視的自留地發起挑戰了。
雖然衛視們已經嘗到了危機感,但是對于觀眾們來說,以B站為代表的平臺們顯然在提供一出好戲,且才剛剛開始。
原標題:《跨年晚會,衛視為什么輸給了B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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