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王祿生 數說司法

“辯訴交易”在美國有上百年的歷史，但直到1970年，聯邦最高法院才正式確認了辯訴交易的合法性。

那么在聯邦司法系統和州司法系統辯訴交易比例幾何？不同犯罪之間的辯訴交易比例是否有差異？

數說司法（微信號：justice_data）數說美國系列我們就來聊一聊美國的辯訴交易比例。

美國辯訴交易制度的發展背景

有研究顯示，辯訴交易的實踐在19世紀初期便在美國的一些大城市中展開。不過在被美國最高法院通過判例賦予合法性之前，辯訴交易主要以一種“半地下”的方式運作。

法官雖然明知公訴方和辯護方之間存在著某種協議，但只要雙方在法院上一口咬定不存在此種私下的協商，法官通常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在美國最高法院出臺判例之前，辯訴交易的合法性問題存在激烈的爭議。呼吁全面禁止辯護交易的聲音也時常被聽到。

一般認為美國辯訴交易制度的合法性來源于美國最高法院的兩大判例：1970年Brady v. United States案和1971年的Santobello v. New York案。

在Brady案的判決書中，1970年在美國聯邦最高法院就布雷迪訴合眾國( Brady v. The United States)案件作出裁決，這一裁決堅持辯訴交易“在刑法和刑事司法中由來已久”，并且“答辯協商后對指控的調整不僅是（刑事）程序的本質部分而是有著許多理由的符合人們的較高期望的部分”。

在1971年的Santobello案中，美國最高法院認為：“基于檢察官與被告人之間協議處理刑事案件（有時候被非正式地稱作‘辯訴交易’）是司法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只要適當地管理，它應受到鼓勵。” 在確定辯訴交易合法性之后，美國司法實踐中又出現了針對辯訴交易是否系被告人享有的憲法權利的爭議。

最終，在1977年的Weatherford v. Bursey 一案中， 美國最高法院蓋棺論定——辯訴交易并非被告人的憲法權利，提出辯訴協商是檢察官的權利而非義務。

通過這三大案例，辯訴交易的法律地位得以確立：其一，經過審查的辯訴交易具有合法性，它并不構成對美國憲法的違背；其二，辯訴交易并非被告人依照憲法享有的權利，美國憲法不強制控辯雙方的任何一方進行辯訴交易。

作為回應，1974年修訂《聯邦刑事訴訟規則》的時候對第11條“答辯”做了兩處重大調整，其中就新增了專門條款承認辯訴協議適當性的規定、同時進一步規定辯訴協議的開示以及為法官提供方式來批準或者拒絕辯訴協議。

盡管在70年代之前，美國司法實踐中已經有大量的辯訴交易的實踐，但這種做法一直處于地下狀態。1970年和1971年最高法院的兩個判例實際上以判例法的方式基給予辯訴交易的合法性，而1974年《美國聯邦刑事訴訟規則》 的修訂則以成文法的行為認可了辯訴交易的合法性。

判例法和成文法雙管齊下，使得原來存在暗箱操作的辯訴交易進入公開審判和司法審查的范圍之中。

州司法系統被告人辯訴交易比例

目前 ,美國聯邦和各州絕大多數刑事案件是通過被告人作出有罪答辯的方式得以處理的。有罪答辯通常發生在法院審判前的訊問環節（arraignment）。

美國司法部從1986至2006年期間每隔兩年發布一期《各州法院系統的重罪判決》（Felony Sentences in State Courts）報告，最新版本為2009年發布、2010年修訂的《2006年度各州法院系統的重罪判決》。

《2006年度各州法院系統的重罪判決》顯示，該年度全美各州法院系統的有罪判決中，被告人辯訴交易的比例高達94%。

另外6%的有罪判決是未認罪嫌疑人在正式審判后做出，其中4%由陪審團做出，2%由法官做。

下表進一步細分了不同種類重罪罪犯的辯訴交易比例。我們發現，范圍大致在90%至96%之間，其中暴力類重罪的辯訴交易比例最低，但仍然有90%；毒品類重罪的辯訴交易比例最高，達到96%。

2006年度全美州法院系統有罪判決分類表

從歷史變遷來看，美國各州法院系統的有罪判決中，被告人辯訴交易比例也較為穩定，大致都維持在90%以上，比較特殊的只有1986年和1996年兩年（均為89%）。

整體而言，1986至2006年的20年間，美國州法院被告人辯訴交易的比例為93%。

1986-2006年度全美州法院系統重罪案件有罪判決分類表

聯邦司法系統被告人辯訴交易比例

美國采用聯邦與州二元的司法系統。聯邦刑事案件的比例十分有限，大致僅占到全美案件的5%至10%之間。

盡管如此，聯邦的刑事司法實踐對各州有重要的示范意義。根據美國司法部2015年發布的報告《2011-2012年度聯邦司法數據》，在有限的聯邦刑事重罪有罪判決中，97%的被告人選擇辯訴交易。

下表的數據進一步顯示，和州司法系統面臨的犯罪一樣，聯邦司法系統的重罪案件中，也是暴力類犯罪罪犯辯訴交易比例最低，毒品類犯罪罪犯辯訴交易比例最高。

2012年度美國聯邦司法系統重罪案件有罪判決分類表

綜上所述，美國刑事司法中被告人的辯訴交易比例極高，在州司法系統中達到94%，在聯邦司法系統中達到97%；

另外，暴力犯罪罪犯的辯訴交易比例最低，毒品犯罪罪犯的辯訴交易比例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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