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紙業一直以來為人垢病，一是因為高污染，二是破壞森林。如何摘掉這兩頂帽子成為行業可持續發展的關鍵。

11月7日，在2019中國紙業可持續發展論壇上，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資源與環境政策研究所副所長常紀文表示，在今年秋冬季大氣污染防治工作方案中，治理模式從原先的不達標企業關閉或整頓，轉變成產業結構調整、園區改造升級，“以做加法的方式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而不是一味關停，造紙行業應在其中找到一些契機。”

2019中國紙業可持續發展論壇現場

升級污水處理工藝

造紙行業在大部分人看來仍然是重污染行業，“我們正在轉型，要到2035年才結束。要說整個造紙行業不是污染型行業，也不太令人信服。”常紀文說。

目前造紙企業算不算高污染企業？華南理工大學教授萬金泉表示，不可否認，造紙本質是產生污染，“因為不管用什么方法，造紙過程就是一個用植物原生原料生產紙的過程，實際上就是木素不斷脫除過程，這些脫除必然形成高污染負荷廢水。而且在造紙過程中，會使用大量化學藥品。”

1994年，我國就發生了震驚中外的“淮河流域水污染事件”，造紙企業排放未經過處理的廢水是引發此事的重要原因。但萬金泉表示，不要把造紙企業看成是污染企業，總體來講，造紙廠廢水對河流湖泊造成的污染越來越小。目前我國造紙企業通過提高廢水循環使用率來減少造紙廢水的排水量，“很多造紙企業用水循環使用率達80%以上，這就造成噸紙耗水量降到5-8噸，這是非常低的耗水量。”

他認為，從學術界角度講，未來需要關注造紙廢水中殘留的少量難降解有機污染物的消除。只有隨著水處理技術的不斷進步，造紙企業由過去的簡單處理造紙廢水，升級為生物處理、厭氧處理、好氧處理、高級氧化等一系列處理措施，保證造紙廢水達標排放、資源化利用，造紙行業才能真正擺脫污染企業的身份，這也是造紙污染需要關注的共性問題。

森林認證100%覆蓋

從原料角度講，造紙業如何管控好原料的可持續，從而改變造紙企業給大家留下的破壞森林的印象？森林認證體系認可計劃中國推廣項目總監余柏松說，目前，國際造紙企業廣泛使用的方法是森林認證，這是現階段有效可操作的方式。

森林認證是一種運用市場機制存進森林可持續經營的工具，由獨立第三方按照既定標準和指標體系評估并發放證書。森林認證兼顧環境、社會、經濟等各方面條件，可規范企業生產經營行為，促進森林可持續經營。

經認證的原料進入紙漿行業，最終形成的紙張、印刷品可加載森林認證的標識。“最后到消費者手里，它有一個溝通渠道，消費者看到標識之后就知道，這個產品的原料來源是可持續的。”余柏松認為，這一功能非常重要。“因為造紙企業做了很多工作，但社會不知道。通過認證可以把原料可持續跟消費者有效溝通，讓他們知道造紙企業并沒有破壞森林。”

余柏松說，在歐美市場，涉及到紙制品，都是認證的，包裝、生活用紙，工作用紙，服裝行業的吊牌、紙袋包括超市發票都有認證。“中國市場還沒有完全形成認證，比例較小，但是會一步一步發展起來。”他希望未來中國的紙質產品能做到100%認證，加載標識，改善紙企在社會中破壞森林的形象。

支撐桉樹林可持續發展

中國是一個紙和紙產品生產、消費大國，優質的紙張以木材為原料而非廢紙，但造紙的木材從哪里來？

“中國人均森林資源只有世界的1/4，森林資源非常短缺。木材資源更加是這樣，每公頃木材儲蓄量只有世界人均的1/7，中國木材資源進口超過55%。”中國林業和草原局桉樹研究開發中心主任謝耀堅說，天然林禁止砍伐，生態林要保護，木材主要來自商品材。商品材靠農耕林，也就是北方的楊樹和南方的桉樹。

桉樹是重要的紙漿原料。“我們在搞桉樹研究時，對桉樹的可持續發展、可持續經營有一整套技術。”一些地區在林業種植前，往往要在毀林后放火燒山，但這種“火不燒山地不肥”的做法如今已不被允許。謝耀堅介紹，過去的燒山造林如今變成使用有機肥維持土地長期可持續發展。

在生物多樣性方面，農藥除草劑不能濫用。“以前有人講，桉樹底下不長草，一是因為人工除草，二是除草劑除草。現在植被管理對除草有規定，不要除得干干凈凈，對生長影響不大的要保留在地里，而且要讓植被保留多一些。”

在施肥方面，過去為了桉樹產量拼命施肥，一棵桉樹兩斤肥，造成肥料浪費、利用率低下。現在肥料也講究用量少，而且成份要讓桉樹吸收，同時減少營養流失。“我們都圍繞可持續經營的技術，完全可以做到科學發展，支撐桉樹林可持續發展。”謝耀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