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櫚果。圖片來源：Alamy

1591年12月18日，一艘船在倫敦萊姆豪斯碼頭靠岸，結束了從非洲到英國長達7個月的海上航行。除了150根象牙和589袋胡椒，這艘船還裝載了32桶棕櫚油。這被認為是這一最具爭議的非藥物植物產品第一次進入歐洲。

說棕櫚油引發爭議太過輕描淡寫。對其倡導者來說，它是經濟發展的基石，可以有效利用土地，并通過利潤豐厚的國際貿易造福數以百萬計的小農。對其批判者來說，它是森林破壞和社會沖突的元兇，是對瀕危物種的直接威脅，也是氣候變化的成因之一。

隨著棕櫚油需求的快速增長，人們越來越關注棕櫚油的可持續性，并意識到有些棕櫚油是“好”的，有些是“壞”的。

棕櫚油是什么？

“棕櫚油”這個術語涵蓋了我們從一種叫做油棕的熱帶棕櫚中獲得的很多東西。通過壓榨，可以從油棕多肉的紅色果實中獲得“天然棕櫚油”，而“棕櫚仁油”是通過碾碎果實堅硬的果核來提取的。除此之外，還有許多通過工業過程獲得的“棕櫚油衍生品”，這些衍生品占全球棕櫚油使用量的60%左右。

棕櫚油的用途是什么？

在超市出售的所有包裝商品中，約一半都用到棕櫚油，從加工食品到化妝品、肥皂和洗滌劑，范圍極廣。它還被用作食用油（主要在亞洲和非洲）、工業潤滑油、動物飼料和燃料——2018年進口到歐盟的棕櫚油有一半被用于生產生物柴油。

棕櫚油從哪里來？

油棕原產于西非，但最早的大面積種植園出現在東南亞。今天，大約86%的棕櫚油來自印度尼西亞和馬來西亞。還有40多個國家也在生產，數量雖然少得多，但增長很快。南美和非洲的主要生產國是哥倫比亞和尼日利亞。

最大消費國是哪些？

棕櫚油最大的兩個進口國是印度（占全球總量的17.5%）和中國（10.8%）。整體上看，亞洲進口的棕櫚油占其國際貿易總量的53.5%，歐洲占24.7%，非洲占14.1%，其余7.7%來自其他大陸。

為什么要“榨棕取油”？

油棕是一種神奇的作物。它每公頃產出的油是其他油料作物（如大豆或椰子樹）的4-10倍。這使它成為一種高效率和高收益的土地利用方式。棕櫚油的經濟價值轉化為就業、基礎設施和稅收。在印度尼西亞和馬來西亞，有450萬人靠棕櫚油產業謀生。僅在印度尼西亞，就有2500萬人間接依賴棕櫚油生產維持生計。這一切都意味著， 如果做法得當，棕櫚油可以在減貧方面發揮重要作用。

那么棕櫚油為何如此充滿爭議？

從哪里開始說呢？近幾十年的棕櫚油熱給森林和以其為生的人們帶來了相當大的損失。 

●社會影響：棕櫚油生產一直與腐敗、強制拆遷和土地掠奪聯系在一起。它引發了與當地社區的沖突，包括土著居民。一些種植園使用奴工、童工和侵犯工人權利的問題也引發了人們嚴重的關切。

●對森林和生物多樣性的危害：目前的油棕種植面積相當于敘利亞的國土面積。這些土地約60%此前都是森林。而被破壞的大部分森林都在印度尼西亞和馬來西亞，其中就包括猩猩、老虎、犀牛和大象等稀有動物的棲息地。

●氣候影響：根據最近的一項研究，把熱帶雨林變成油棕種植園釋放了61%森林中儲存的碳，并且大部分進入了大氣。每公頃雨林變成種植園會釋放174噸碳。???

這個問題有多大？

棕櫚油的無所不在和不斷增長的需求凸顯了挑戰的規模。2000年到2015年，全球人均棕櫚油消費量翻了一番，達到7.7公斤。到2050年，棕櫚油需求將是2015年的三倍，其中大部分增長來自對可持續性要求較低的市場。

能不能通過禁止棕櫚油解決問題？

不行。這樣做可能會產生災難性的后果，將影響數百萬人的生計，并導致更多的土地被用來生產替代油品。國際自然保護聯盟等環保組織表示，相反，我們必須防止為了新的油棕種植園進一步破壞森林，并把重點放在促進可持續生產上。

如何分辨棕櫚油的可持續性？

這并不容易，有幾個原因。首先，許多產品含有棕櫚油，但標簽上卻沒有顯示；明明是棕櫚油衍生物，在成分表中的名稱卻是月桂醇硫酸鈉或棕櫚酸。第二，追溯棕櫚油的產地并不容易。這使得我們很難判斷棕櫚油是否來自那些有毀林或侵犯當地人權利行為的種植園。

生態標簽是否可行？

有各種各樣的機制可以認證企業和/或供應鏈是“可持續的”，只要它們滿足一定的環境和社會標準。這些機制使用不同的標準和方法來對企業或供應鏈的相關表現進行核查，有些還存在許多不足之處。其中，可持續棕櫚油圓桌會議（RSPO）的標準是最嚴格的，同時它也是主要的認證機構。然而，全球交易的棕櫚油只有 約五分之一是由RPSO認證的，而且并不總是被貼上一致的標簽。

那么，經過認證的棕櫚油真的是可持續的嗎？

一些學者和非政府組織表示，認證標準和審計太過薄弱，甚至更糟糕的是，它們為企業造成的損害進行“洗綠”。另一些人說，在國家法律和法規不夠強有力的情況下，認證是減少棕櫚油生產危害的最佳工具。因此，所有的目光都將聚焦于RSPO，該組織于2018年11月通過了一項非常嚴格的認證標準，并將于2019年11月3日至6日在曼谷再次舉行會議。

作者：邁克·沙納罕，記者，自由撰稿人，致力于氣候變化和生物多樣性等環境議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