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日，日本德仁天皇的即位大典給日本展開“祝賀外交”提供了機會，通過這次大典，日本邀請了180多個國家的國家元首、政府首腦和特使來祝賀天皇登基。如果不是天皇即位，不可能有這么多國家最高代表來日本祝賀，即使掌握實權的內閣首相也不可能有如此的號召力，到底誰才是日本的代表和象征，可謂一目了然了。日本不失時機地利用這次機會向世界展示自己的傳統和文化，成功地完成了一次面向世界的公共外交活動。其實，在這次“祝賀外交”中，實務外交也在緊鑼密鼓地展開，集中反映了日本對外關系的現狀。

首先，“祝賀外交”為日本展示國家形象提供了機會。外交是極其講究禮節的，有多少國家來祝賀天皇即位，來的人是什么級別，都反映了各國對日本的態度，從中折射了日本的國際地位。此次前來祝賀的國家一共183個，其中與日本同樣是君主制的國家，如荷蘭、比利時、西班牙等國都是國王前來，英國和沙特阿拉伯來的是王儲。來賀的國家元首和政府首腦有50多個，日本首相安倍要以每人15分鐘的間隔與這些元首和首腦進行會談。德仁天皇在即位禮上的發言，承諾遵守憲法和維護和平，為戰后日本的國家形象做了令人印象深刻的注腳。

其次，“祝賀外交”暗示了日本大國外交的現狀。日本與俄羅斯的關系，目前并不令人樂觀，安倍上臺之后致力于改善對俄關系，提出各種新設想，試圖解決領土問題，但是俄羅斯在領土問題上的態度堅如磐石，日本根本無法把兩國關系向前推進一步。此次俄羅斯派上院副議長前來祝賀，級別比1989年明仁天皇即位時來的最高蘇維埃主席團主席低了很多，這既反映了兩國關系的現狀，也反映了俄羅斯對日本的態度。

美國是日本的盟國，盡管安倍今年5月刻意安排特朗普作為新天皇“令和”時代的第一位國賓對日本進行國事訪問，此次美國派來參加德仁天皇即位禮的卻只是在美國政府排序第17位的運輸部長趙小蘭，對此，日本人的心里感覺可謂五味雜陳。

第三，“祝賀外交”為務實外交提供了契機。此次即位典禮，一直與日本處于對立狀態的韓國派了總理李洛淵前來，為兩國關系的改善帶來一線希望。李洛淵向安倍首相轉述了文在寅總統親筆信的內容，雖然關系兩國緩和尚需時日，但是雙方至少就外交當局繼續溝通達成共識，還就雙方互為重要鄰國的認識達成一致。

關于雙方對立的焦點問題，日方認為韓國最高法院的判決違反國際法，無視了日韓關系的法律基礎。對此，李洛淵解釋說，韓國也和日本一樣遵守1965年的韓日基本關系條約和請求權協定，最高法院判決并未否定請求權協定，只是解釋不同。韓方表示希望舉行首腦會談，如果通過此次“祝賀外交”雙方的溝通能夠維持下去，雙方達成妥協并非不可能。如果日韓兩國能夠盡在克服歷史障礙，將對中日韓合作產生積極意義。

第四，“祝賀外交”助推新時代外交。今年4月，日本也開啟了令和新時代，在日韓關系處于低谷，日俄、日美關系磕磕絆絆的背景下，中日關系卻柳暗花明，重回正軌。國家副主席王岐山作為習近平特使，專程前往日本祝賀德仁天皇即位，受到日方高規格的接待，兩國關系持續升溫。安倍首相與王岐山舉行了20分鐘的會談，王岐山表示，習近平主席原則同意應邀明年春天對日本進行國事訪問，希望雙方保持密切溝通協調，積極營造適宜有利的環境和氛圍，確保訪問順利實現并取得圓滿成功。安倍則表示，日方熱切期待習近平主席明年春天對日本進行國事訪問，愿妥善處理臺灣等敏感問題，與中方一道，加強頂層設計，保持高層交往勢頭，共同努力建設美麗和諧、面向未來和充滿活力的日中關系。

日本副首相麻生太郎與王岐山會見40分鐘，他對王岐山的來訪表示了感謝。除了安倍晉三和麻生太郎之外，內閣官房長官菅義偉、前首相福田康夫和自民黨干事長二階俊博等日方政界重要人物也與王岐山見面。

中國外交部長王毅26日在第十五屆北京—東京論壇開幕式上說，如果習主席明年訪日能夠成行，將是中國國家元首時隔12年正式訪問日本，必將成為新時代引領中日關系發展的重要里程碑。

中日關系照準明年習近平對日國事訪問正在扎實布局，相信一些雜音的存在絕不會影響兩國構建新時代關系的大局。

總之，這次的“祝賀外交”成了判斷日本對外關系的晴雨表，展示了日本在國際社會的存在感，也體現了日本外交的現狀和有關國家的對日態度。通過這次天皇即位禮，可以看出在某些大國看來，日本也許并不像一貫標榜的那么重要，特別是所謂同盟，也未必能夠給日本帶來利益和確保安全，倒是改善與鄰國的關系，開辟和平合作的國際關系新時代才是實現共贏與確保安全的必由之路。但愿日本與有關國家都能認識到開辟和平合作新時代是戰略選擇，而不僅僅是策略應對。

（作者系上海外國語大學日本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博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