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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ire Shea:“田野工作”下景觀的力量
【編者案】2016年,『洞見』版塊由影像藝術博覽會正式創立,用以聚焦攝影發展歷程中的特定主題或重要時刻。在上個月剛剛閉幕的2019影像上海藝術博覽會(PHOTOFAIRS | Shanghai)中,Para Site藝術空間(香港)匯集了來自東亞及亞太地區的多名藝術家,使用攝影和新媒體挑戰傳統的景觀主題。
展覽題為“田野工作”,由Para Site藝術空間副總監謝清(Claire Shea)策展,試圖探討媒介的當代力量,并重新審視歷史,挖掘出未曾被重視過的視角與觀點。通過重新考察“景觀”,反思其在塑造未來中的作用,從而匯集更多有關領土、文化、身份的議題。 在以下這篇策展札記中,謝清與我們分享了她設定“田野工作”這一主題的原因。與此同時,她也談論了其所選擇的藝術家,如何通過自身創作對這一主題進行挖掘。

謝清(Claire Shea),香港 Para Site 藝術空間的副總監,上海美術學院公共藝術中心的研究員。2008至2016年,她曾任卡斯雕塑基金會(英國古德伍德)的策展總監,負責機構的策略發展、策展項目及委托創作。
我一直對景觀的力量,以及它作為一種工具所打造的國家歸屬感、社會身份很有興趣。通過“田野工作”這一主題,我想要檢視這些通過景觀來展開創作的藝術家,究竟如何運用他們的力量,重現過去眺望未來。
我之所以將主題命名為“田野工作”的原因,一方面是所謂“田野工作”指代在真實、自然的環境中收集信息,也就是說這些藝術家經常采用這一方法,來進行研究并從這些圖像的記錄中探索景觀。另一方面,這些藝術家中的許多人,都將景觀本身視作一種手段,發現從前被忽視或未被包含在宏大敘事中的歷史。

? NGUYEN TRINH THI, Landscape Series #1, 2013. Courtesy of the artist
例如,在沈綺穎(Sim Chi Yin), 蕭偉恒(Siu Wai Hang)和譚荔潔(Tan Lijie)的作品中,藝術家都將自己的家族歷史作為繪制私人景觀地圖的切入點,思考著這些故事和記憶是如何與地點交錯,從而引導出更為廣闊的社會政治方面的歷史。相比之下,何銳安(Ho Rui An),劉衛(Lau Wai)和阮純詩(Nguyen Trinh Thi)的作品都指出了媒體在塑造景觀意象方面的作用,并反思這些圖像的流通如何影響文化表現和識別。
焦家恩(Chia-En Jao)的電影《計程車》,則透過他到臺北各地有爭議的歷史景點的旅行,展現了他的計程車司機所經歷的與風景的多重關系。當他從一個地方旅行到另一個地方時,出租車記錄了這些個人的敘述、軼事和記憶是如何與這些歷史遺跡交織在一起的,強調了在城市景觀中發生的快速交通,無論是個人的還是政治的。這些場景經常被背景中播放的新聞廣播的嗡嗡聲打斷,提醒觀眾這個過程在當今世界仍然在進行。

? WANG JUYAN, Project 2084 - The Cows, The Bunker and The Uncharted No.2, 2018-2019. Courtesy of see+ Gallery (Beijing & Shenzhen)
而在影像上海藝術博覽會的『對話』版塊,參展藝術家王居延還與我就“景觀”這一概念展開了談論。王居延是一位在北京、倫敦工作生活的青年藝術家,這次他帶來的作品靈感來源于喬治·奧威爾的著名小說《一九八四》,其中包含了圣像、廢墟、建筑等多種元素,是一種對奧威爾小說圖示的未來想象。在此我截錄幾組我與他的交談,以便大家更好地進入展覽“田野工作”想要探討的話題。

? Conversations: Fieldwork, WANG JUYAN(Left), CLAIRE SHEA (Right), 2019.
王居延: 能不能說一說,你是怎么根據這一主題選取作品的?我注意到,在展覽中既有表現在海外的日本神廟的作品,也有用現代方式去記錄曾經的沖突地域的作品,更有用歷史素材與虛構相互交織、拼貼的作品。
謝清:其實有關展覽的想法是從下道基行的“鳥居項目”開始的。藝術家下道基行(Motoyuki Shitamichi )拍攝了在日本境外的鳥居。鳥居是日本神道教中的象征性形象,而在日本境外的鳥居則已失去了它的重要性并轉化成了普通的物件。當我看到他的這個項目時,便立刻聯想到了“田野工作”這一主題。事實上我認為,下道基行是在通過鳥居觀察包括從中國到韓國在內的一個更廣泛的亞太地區殖民歷史。之后,我便開始了自己的研究工作。我以下道基行為原點,搜索和觀察了許多藝術家有關“景觀”的創作,并設法去了解藝術家們各自對于歷史的看法,從中慢慢梳理出這些藝術家們的相通性,進而選擇作品,組織展覽。

? MOTOYUKI SHITAMICHI, Torii#01 Tenian, 2006-2012. Courtesy of the artist
王居延: 在過去5-10年中,我們看到了大量的“研究性”攝影。你覺得這類攝影與布列松時代所謂講究“決定性瞬間”的攝影有何區別?
謝清:我想,所謂“決定性瞬間”是捕捉轉瞬即逝的東西,進而把它們印刻在膠片上。這也構成了記錄,構成了檔案。我們一直試圖在做的就是把盡可能多的信息凝結在攝影中,而“研究性”攝影則是通過圖像凝聚或者過濾宏大的故事。你怎么看待這兩者之間的差別?

? LAU WAI, No Talk, 2018. Courtesy of the artist
?王居延: 我想這個時代似乎已經不太允許我去做“決定性瞬間”這樣的攝影,而且我們也很難把這樣的照片拍出新意。但這樣說也不對,因為我們還有像馮立這樣的藝術家,他在圖像上非常有天賦,他可以駕馭很抽象的題目。現在又有一部分藝術家在用人類學、社會學的方式開展工作,他們在做“田野工作”,因此這就形成了兩條平行的創作方式。但假如藝術家也開展“田野工作”,那么他與人類學家,社會學家的區別究竟在哪兒?
謝清:這次展覽中楊圓圓的作品剛好可以回應這個問題。在她的創作中,歷史與虛構是相互交織的,現實和幻想的界限變得十分模糊,而諸如藝術家沈綺穎, 蕭偉恒則將自己的家庭故事作為作品的切入點。但即便如此,我們的記憶也不可能是完美的,我們對于歷史、現實的講述更是如此。這也就是說,所有的故事都有兩面,都在這種記憶的不完美中尋求平衡,而這正是藝術家可以開展他們工作的地方。

? SIM CHI YIN, Remnants #3, 2016. Courtesy of Hanart TZ Gallery (Hong Kong)
關于影像上海藝術博覽會
PHOTOFAIRS | Shanghai
作為亞太地區最具影響力的影像藝術平臺、中國大陸最為國際化的藝博會,影像上海藝術博覽會在過去幾年中,對亞洲藝術影像市場起到了至關重要的推動作用,亦建立起關于藝術影像媒介最為權威和活躍的交流平臺。影像上海保持開拓精神,聚焦國際前沿,以博物館品質提供諸多版塊的全新內容,為亞太藏家、觀眾和專業人士提供欣賞和發現影像藝術的最佳體驗。影像上海藝術博覽會的參展畫廊均通過嚴格甄選和精心策展,分布在核心 ( Main ) 和平臺 ( Platform ) 兩大版塊,前者匯集了專注于現當代攝影的國際頂尖畫廊,后者則是新興藝術家和國際畫廊的重要平臺 。從教科書級別的藝術大師,到活躍在國際攝影和移動影像前沿的藝術新星,逾百位各個年齡層次的優秀藝術家的力作將濟濟一堂。博覽會亦推出『在場』( Staged )、『洞見』( Insights )、『焦點』( Spotlight )、『對話』( Conversations )等精彩特展和公共內容版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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