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娟，哈尼族，來自云南普洱鎮沅縣彝族哈尼族拉姑族自治縣。

上海，距離白娟的家鄉約2700公里，普洱的對口支援城市。

鄭州，第十一屆全國少數民族傳統體育運動會主辦地，白娟到過的最大的一個城市。

因為陀螺運動，這三個地方在白娟的生命中連接，并為她帶來了成就感。

她在隊中最會鼓動氣氛

“加油……好陀……”

作為隊中的2號選手，白娟坦言比起隊友，自己不是最好的那個，“在陀螺隊伍中，一號、三號是最關鍵的，她們負責主要的防守與得分。”

但以引入隊員身份代表上海參賽，是對白娟練習陀螺五年來的一種肯定。

陀螺形狀各異、玩法多樣，深受彝、壯、佤、瑤、傣、黎、畬、白、基諾、拉祜等少數民族的喜愛，在云南、貴州、湖南、廣西、福建等少數民族聚居地區廣泛流傳。

1995年在第五屆全國少數民族傳統體育運動會上，打陀螺被列為比賽項目，自此陀螺逐步由民族民間游戲登上了中國民族體育競技的大舞臺，2003年在第七屆全國少數民族傳統體育運動會前更名為陀螺。

少數民族運動會上的陀螺比賽在平整無礙的地面上進行，由守方先旋放陀螺，再由攻方拋擲自己的陀螺擊打守方的陀螺，將守方陀螺擊出比賽場區，或者比守方陀螺在比賽場區旋轉的時間更長則得分。

“我打得不好，就多活躍氣氛，氣氛活躍了，有時候也能讓對手感到緊張。”復盤比賽，白娟承認第一場的勝利，多少帶著幸運，對方倒數第二打的空擊，讓上海女隊迎來了開門紅。

首勝后的喜悅，并非讓隊員們放松，接連觀察了幾個對手的比賽后，在組委會的反復催促下，白娟和隊友們才踏上返程的巴士。

“白娟她很拼，雖然有些不穩定，但真的非常用功。”在隊友蘇改珍的眼中，平時總是笑臉迎人的白娟，一直會不斷的給自己施壓，“她太緊張了，畢竟隊里的高手太多了。”

作為2018年當地的“陀王”，又和白娟同窗過，蘇改珍覺得白娟太需要安全感，“畢竟我們陀螺隊里大多都是經濟條件不好的，打陀螺也是我們改變生活的一種可能。”

初看陀螺就有種親切感

之后的三場連勝，包括通過兩個加時力克東道主河南隊，讓上海隊占據了取得更好成績的主動權，但白娟卻陷入了自責之中，“如果我沒打空陀，就不會出現加時了。”

而對于隊伍取得的成績，領隊李皚表示，“四場勝利，尤其是在戰勝東道主河南隊之后，讓我們成功避開了云南隊。”

翻開中國陀螺版圖，云南無愧于陀螺運動大省，白娟的家鄉普洱鎮，更是陀螺運動員主要輸出地。

談及云南的陀螺文化，為不少省市輸送過運動員的張良教練頗有發言權，“在我們那邊，老老少少都會打陀螺，每年農歷三月十六還有祭陀儀式，每個寨子也會有互相的比賽。”

也因為這樣的傳統，潛移默化的讓白娟對陀螺天生有種親切感，初中的一節體育課，改變了她的人生，“那時體育老師拿了陀螺給我們練，我就喜歡上了，然后又被體校選去，開始接受更加專業的訓練。”

之后的白娟，生活半徑也開始逐漸擴大，在來鄭州之前，因為邀請賽，白娟第一次出了遠門——云南的近鄰廣西。

隨后，白娟又陸續參加了省內的多場比賽，在當地一年一度的“陀王杯”爭霸賽中，她也取得了第九名的成績。此次少數民族傳統運動會前一個多月，她和隊友們被張良指導選中，代表上海參賽。

在本屆少數民族運動會結束第一場比賽的返程大巴上，上海代表團陀螺隊領隊李皚對白娟說，“今天（9月9日）晚上5點半，代表團準備給你提前過個集體生日。”

車內祝福聲一片，白娟的隊友們紛紛用家鄉話道賀。

在生日派對上，白娟最后一個上臺，站在了最邊上，當和代表團其他團員一同切下蛋糕的時候，臺下最熱烈的掌聲來自于每個人的心里。

“其實這是我第一次過生日，以前從來沒有慶祝生日。”在被同伴用蛋糕“點綴”了臉龐后，面對澎湃新聞記者的采訪，白娟說，“因為沒有這樣的習慣吧，也沒有錢。”

由于整個代表團要在鄭州駐扎近兩周，訓練、比賽、再訓練、再比賽容易使得運動員產生心理疲勞，集體生日派對成為了代表團調劑大家神經的一種方式。

“真的很開心，謝謝代表團。”

改變之后的迷茫與渴望

白娟真心感謝上海給她的這次機會，但對于已經工作的她來說，參加本屆大賽，也意味著暫時的失業，家里也失去了一部分經濟來源，“只有先辭職了，現在不考慮之后的，先專注于比賽吧，還是很感謝上海代表團的領導，給了這樣的機會。”

不過，白娟自己也透露，參加本屆大賽，也會得到一定的收入補償。

在被問及具體年齡時，白娟就和許多少女一樣，顯得略有羞澀，最后只是用了句“應該是大二的年齡吧”來作為回答。

就是這寥寥數語，白娟雖然笑著，但透著復雜的情緒——“肯定還是期盼大學的生活的。”

等到本屆大賽結束后，白娟就將和她的隊友回到家鄉，今年4月，她的家鄉鎮沅彝族哈尼族拉祜族自治縣剛剛退出貧困縣序列。

對于未來，白娟依舊現在很迷茫。能陪伴她的，只有陀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