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時間9月3日，英國議會下院復會，議員們投票通過了一項從保守黨領導人、首相鮑里斯·約翰遜手中奪取議會議程控制權的動議。議員們計劃4日討論阻止英國“無協議脫歐”的提案。

雖然這一提案還有待通過，而且即便通過，約翰遜政府也可能不遵守，但是此次投票中20多名保守黨議員“倒戈”反對約翰遜的現象，證實了約翰遜已陷入失去下議院多數議員支持，失去對議會議程控制的窘境。

英國《衛報》評論稱，約翰遜在就任首相以來的首次下議院投票中遭到了“羞辱性的失敗”。

保守黨議員“倒戈”，約翰遜失去議會多數支持

投票開始前，現場曾出現戲劇性的一幕。

在約翰遜發表講話之時，保守黨議員菲利普·李（Phillip Lee）突然從保守黨議席區離開，徑直走向了親歐的自由民主黨議席坐下，公開“投奔”自由民主黨，引起議會中一片喧鬧。由于此前有成員退出保守黨以及地方補選失利等原因，約翰遜政府僅以一個議席的優勢占據下議院多數，菲利普·李這一戲劇性的舉動實質上讓約翰遜政府失去了議會多數支持。

而這僅僅是“倒戈”故事的開始。此后的投票中，有21名保守黨議員投下了支持議會奪權的票，最終議員們以328票支持、301票反對的結果，成功從首相手中奪取了議會議程設置權。這些“倒戈”的議員中不乏曾經的政府大臣（共8位）和資深保守黨成員，如前財政大臣菲利普·哈蒙德（Philip Hammond）、前司法大臣戴維·高克（David Gauke）、下議院目前擔任議員時間最長的肯·克拉克（Ken Clarke）等，還包括約翰遜的“偶像”、英國著名首相丘吉爾的外孫尼古拉斯·索姆斯。

據英國《衛報》報道，在此次投票后，這些議員被正式“收回黨鞭”即開除黨籍。因此，約翰遜政府在實質上和形式上都失去了議會下院的多數支持。此前約翰遜就威脅將開除“倒戈”議員的黨籍，《衛報》稱這些議員反而認為這一威脅是自己投票反對約翰遜的催化劑。

長期的分歧，激化的矛盾

保守黨內“脫歐”強硬派和溫和派的分裂局面不是第一次出現。今年上半年，前首相特雷莎·梅領導的政府與歐盟達成的“脫歐”協議曾3次遭議會下院否決，除了反對黨工黨，一些保守黨議員也投票反對——這其中就包括現任首相約翰遜及多名現任內閣大臣。

2017年大選后，保守黨占據下院最多的議席，但是由于未超過半數，所以聯合了北愛爾蘭民主統一黨（DUP）才以微弱的優勢獲得多數席位。因此在之前的投票中，一旦有保守黨成員“倒戈”，政府的提案就很難得到通過。據英國廣播公司（BBC）的數據，在今年1月“脫歐”協議首次投票中，有近四成的保守黨議員投票反對。

“脫歐”強硬派約翰遜也是其中的一員。在“脫歐”公投時他是“脫歐”的支持者，2018年由于和首相特雷莎·梅在“脫歐”問題上的分歧辭去外交大臣職務，還多次對特雷莎·梅政府與歐盟達成的“脫歐”協議中對北愛爾蘭邊界問題的安排表達不滿。約翰遜擔任首相后，任命多位“脫歐”強硬派為內閣成員，并一再強調無論是否與歐盟達成協議，都要在10月31日按期“脫歐”。此次“倒戈”的保守黨議員則反對“無協議脫歐”，其中一些人曾在特雷莎·梅政府擔任要職。

約翰遜的分裂策略能否奏效？

特雷莎·梅曾經面臨的窘境，如今也發生在了曾經投票反對她的約翰遜身上。現在，保守黨強硬派和溫和派的分歧愈加激化。美國政治新聞網站Politico指出，和前任首相特雷莎·梅一樣，約翰遜面對著一個“敵對的議會”，僅有微弱的多數優勢。與特雷莎·梅不同的是，約翰遜以黨內團結為賭注來推進“脫歐”，但付出了沉重的代價。約翰遜威脅將“倒戈”議員開除出黨等強硬策略并未收到成效。此前，雖然有許多保守黨議員投票反對特雷莎·梅政府的“脫歐”協議，但并未被開除黨籍。另外，約翰遜要求議會休會的舉動也引起了一些保守黨成員的批評。

據《衛報》報道，一些保守黨成員私下表示，非常擔憂該黨的未來，并且對開除資深成員黨籍的做法感到不安。

《衛報》3日晚發表的社論指出，約翰遜的策略是分裂保守黨、分裂英國、贏得選舉。社論稱，約翰遜知道“無協議脫歐”造成的混亂有助于維持他的首相職位。Politico的民調顯示，約翰遜上臺以來，保守黨支持率一路上升，目前達到34%，而工黨只有24%。

在3日的投票失利后，失去議會多數支持的約翰遜表示雖然自己并不情愿，但計劃提前進行大選。提前進行大選必須得到2/3的議員同意，工黨領袖科爾賓已經表態稱在通過阻止“無協議脫歐”的法案之前不會同意提前大選。

英國“脫歐”的前景，仍然處在迷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