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活動破壞雨林，紅毛猩猩都已經被逼到開始“上學”了

2019-07-28 12:39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在綠樹掩映的印尼婆羅洲有這樣一座“猩猩學校”，在這里小紅毛猩猩們在人類的幫助下學習攀爬和筑巢，他們在這里要學會認識能吃的食物，還要學會辨別毒蛇等天敵。

可是小猩猩們為什么需要人類教他們如何生存？這樣的工作不是應該由小猩猩的家人們來完成？它的家人們都去哪了？小猩猩們畢業了之后又要到哪里去？快跟小南一起來看看吧。

森林人的悲歌：援救紅毛猩猩刻不容緩！

位于赤道附近的婆羅洲（Borneo）是世界第三大島，這里有著世界第二大熱帶雨林，是生物多樣性最為豐富的地區之一，這里生活著210多種哺乳動物、350種鳥和亞洲唯一的類人猿——紅毛猩猩。

印尼當地人稱紅毛猩猩為奧蘭烏丹，意為“森林人”。根據科學家研究，紅毛猩猩與人類有97%的基因相似度，也就意味著，它們和人類一樣，能感覺到快樂、恐懼和愛。

▲馬來西亞婆羅洲日益擴張的棕櫚園正在破壞熱帶雨林圖源：騰訊網

曾經，紅毛猩猩們自由在地生活在富饒的雨林中，大片的樹林是它們覓食、筑巢、嬉戲的天堂。小猩猩們原本可以在母親的懷抱中安全的度過童年時光，在自然的環境中逐漸學會如何獨立生存。

但如今，雨林的平衡已經被打破。當地的棕櫚油公司為謀取利益，砍伐掉原始的熱帶雨林，來種植大面積的棕櫚樹，不計其數的動物被野蠻驅逐甚至殺害，雨林里的紅毛猩猩也面臨著巨大的生存威脅。

在過去的100年里，婆羅洲的猩猩數量估計下降了91%，主要的原因就是熱帶雨林棲息地的消失，而非法盜獵以及火災更是讓紅毛猩猩的境遇雪上加霜。目前瀕危的紅毛猩猩種群數量僅有五萬五千只左右。

▲正在接受治療的小紅毛猩猩，她和她的母親被偷獵者擊中數槍圖源：騰訊新聞

為了保護紅毛大猩猩，當地人建立了許多救援中心，印尼婆羅洲人猿生存基金會（BOS）下屬的Nyaru Menteng Center(尼亞魯蔓藤救援中心)就是其中的一個，目前該救援中心已發展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紅毛猩猩保護基地。這里飼養設施齊全，還有數百名專業的專業人員，收容了大約450只失去母親以及流離失所的幼年紅毛猩猩。

這個中心最重要的功能不是讓紅毛猩猩們在圈養環境下頤養天年，它的使命是讓接受人類救助的紅毛猩猩重新適應野外的自然生活。要知道，紅毛猩猩的發育周期漫長，年幼的紅毛猩猩被迫從母親身邊被帶走時，就已經失去早期學習和自然發展的能力。因此，救助中心必須要教會孤兒猩猩提供重新進入森林所需的各種技能。

成長進行時：猩猩學院的層層進階之旅

援救中心除了要為紅毛猩猩們提供的日常生存訓練，紅毛猩猩在援救中心還要上完“幼兒園“、“小學”、“中學”和“大學”。

新來的嬰兒猩猩會待在在樹木叢生的“幼兒園”里，接受救援中心的工作人員會全天候照看。由于它們中的許多是嚴重營養不良，免疫系統受損極易患病，所以健康狀況在這里受到嚴密監控。在野外，一只紅毛猩猩將與母親一起度過他或她一生中的前6或7年，但是失去了家人的紅毛猩猩只能在每天與人員的朝夕相處中，彌補自己缺失的母愛。

▲救援中心里的小紅毛猩猩和他們的人類老師圖源：BOS NYARU MENTENG官方網站

步入“小學”，小猩猩要學會爬樹和在樹上四處走動，他們會開始嘗試更多的新水果，并開始彼此密切互動。當它們逐漸變得更強壯、獨立，小猩猩們會搬到森林“中學”里進一步學習。

在森林“中學”，紅毛猩猩開始真正發展他們在野外成年后生存所需的技能。他們必須要學習如何攀爬和筑巢、練習更好的在樹林中穿梭和跳躍。他們還需繼續學習新食物，并且需要學會認知有毒的食物與動物。在“中學“里，紅毛猩猩們會被組成小組或“班級”，他們將合作掌握獨立生活的能力。

從“高中”畢業的猩猩將搬到野外群島上“大學”。來到群島“大學”的紅毛猩猩，每年要經歷至少2個旱季和一個雨季，以確保他們能夠獨立應對食物供應的波動。工作人員會每天兩次投放補充食物，但在干燥的季節，工作人員會選擇故意不增加投放食物的數量。這樣的做法讓猩猩們明白，在困難時期他們將不得不更多地依賴干澀的葉子而不是鮮嫩的水果。就像他們在野外將要遭遇的真實情況一樣。

▲援救中心內的小紅毛猩猩正在練習攀爬圖源：BOS NYARU MENTENG官方網站

群島“大學“的島嶼很大，可容納50只以上的紅毛猩猩。在現實的野外環境中，由于食物資源的分散，猩猩們只能以相對更分散的形式在一起生活。群島“大學”的有些猩猩將變得更加獨立和孤獨，其他一部分將保持小團體，一起探索森林。這是一個好的跡象，因為這表明他們已經為野外生活做好了準備。

▲正在繩索上蕩來蕩去的小紅毛猩猩圖源：BOS NYARU MENTENG官方網站

一般情況下，工作人員會保證島上的猩猩每天至少被看到一次，如果猩猩受了重傷或生了嚴重的病，工作人員才會進行干預。在較大的島嶼上可能需要數天才能找到失蹤的猩猩，因此工作人員需要迅速地采取行動。

猩猩“畢業生”：體驗野外生存的酸甜苦辣

2013年，BBC記錄了救援中心的將首批經過長時間野化訓練的紅毛猩猩放歸自然生活的全過程，這就是紀錄片《紅毛猩猩：重返林間》的由來。

首批被放歸自然的紅毛猩猩有三只公猩猩和三只帶著孩子的母猩猩，利奧諾拉和她的兒子拉馬爾就在其中，利奧諾拉在援救中心待了十二年，在這期間她也養成了一些不尋常的習慣。原本紅毛猩猩應該一直待在高高的樹上，可她卻經常在地上活動。不知道沒有了一天兩餐的新鮮水果蔬菜和私人保健服務，溫順馴服的利奧諾拉在野外能生活的會變成什么樣？

▲首批回歸野外的紅毛猩猩圖源：鳳凰網

利奧諾拉的好朋友艾曼是一只命運悲慘的母猩猩，她的右手在幼年時被人砍傷，只有一根手指，而她的母親在那次災難中被殺死了。這次她的她兒子也將被放到野外。

首批放歸自然的紅毛猩猩在野外生活的表現，將成為專家們評估長期接受人類救助的紅毛猩猩在自然環境下的生存能力。他們在野外環境中的表現將直接影響的救援中心的六百多只被救助的紅毛大猩猩能否回歸自然。

在本能和平時訓練的雙重驅使下，離開籠子的猩猩們飛快的爬上了樹。第一項巨大的考驗就是食物。拉曼母子與利奧諾拉母子待在一起，她們努力的尋找能吃的野生果子充饑，利奧諾拉甚至取食樹蟻來維持生存，這表明她已經相當適應也野外的生活了。

▲紅毛猩猩飛快地奔向野外圖源：鳳凰網

然而事情發展并不總會風平浪靜，當檢測隊員發現另一只被放歸自然的雄性紅毛猩猩蒙恬時，他依然在地上走來走去，還對前來觀察的調查員窮追不舍。這是異常危險的，因為如果在野外，偷獵者和地上的蛇蟲都會傷害他。令人更加心酸的是，沒有主動取食野果的蒙恬甚至嘗試舔舐河邊的鵝卵石。

紀錄片也記錄下了隨著時間的推移，紅毛猩猩們之間的差異變得越來越明顯。適應良好的利奧諾拉開始驅逐緊跟不舍的拉曼母子，野外的食物資源稀缺，他們必須分散開來。獨自一人的拉曼陷入了困境，她被發現連續一天待在同一個地方一動不動。這對拉曼年幼的孩子來說尤為危險，沒有了奶水他維持不了多久。笨拙的蒙恬終于找到了食物，只不過那是掉在地上的一大塊蜂類的巢穴，吃了幾口他就受不了叮咬離開了。

▲成功在野外生存的利奧諾拉和她的孩子圖源：鳳凰網

令人高興的是，在調查員的適當幫助下，拉曼母子獲得了補給度過了難關，蒙恬也開始在樹上尋找食物，事情開始往好的方式好的方向發展。確實，紅毛猩猩“畢業生”們走向野外獨立生活的道路必然有磕磕碰碰，總的來說，他們適應的相當好。在第一批紅毛猩猩成功回歸野外后，又已經有數十只紅毛猩猩獲得了自由。

保護之路任重道遠：世界與我們有關

看完紅毛猩猩的故事，你可能還不知道，其實我們的日常生活在很大程度上造成紅毛猩猩的生存環境改變，并讓它們置身于現在這樣的困境之中。

紅毛猩猩之所以瀕危是由于棕櫚林侵占雨林造成的，而中國作為世界第二大棕櫚油進口國，也是世界第三大消費國，在國際棕櫚油產業的影響力不斷增強。

或許你對棕櫚樹、棕櫚油都非常陌生，但在日常生活中這種植物油卻無處不在。假如你在超市里逛一圈看看產品成分表，會發現50%以上的物品都含有棕櫚油，從零食、巧克力到洗發水、沐浴露，我們似乎對棕櫚油早已形成了依賴。

但問題不在棕櫚油本身，而是棕櫚油的開發方式。由于中國等國際市場上對棕櫚油需求量的增長，很多棕櫚油種植戶砍伐雨林中的植物，之后采用火燒方式清理地面并進行棕櫚樹種植，數以千計的紅毛猩猩在大火中喪生，同時由此帶來的大量雨林消失使得紅毛猩猩失去賴以生存的家園，無家可歸。這進一步導致了這種瀕危動物日益減少。

為了抵制以破壞環境為代價的棕櫚種植業，國際組織RSPO推出可持續棕櫚油的認證體系和使用在經認證的可持續棕櫚油上的“綠棕櫚”標識。獲得認證的“綠棕櫚”產品，意味著開發種植園必須與原住民沒有明顯沖突，不能破壞原始森林，不得砍伐有珍稀動物的林地，不得開墾泥炭深度超過3米的林地。在中國，棕櫚油的大型進口商如中糧和中儲糧均已成為RSPO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