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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私立美術館工作的年輕人,過著怎樣的生活?


文 | Tamia
在美術館工作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見到偶像了!Charlotte 內心一陣雀躍。
她急忙掏出手機,偷偷拍下原研哉伸手去觸摸喜瑪拉雅中心外墻的一刻——這幢表面凹凸起伏、惹人眼球的巨型建筑,出自日本建筑師磯崎新之手,是上海浦東的一座文藝地標。
看到心中偶像如此細膩地感知著自己所在的美術館,設計大師與建筑大師正“隔空”進行交流,她覺得十分感動。
長發,尖下巴,笑起來有梨渦和虎牙,Charlotte 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個嗲嗲的上海姑娘。時值2012年上海喜瑪拉雅美術館舉辦“設計的設計:原研哉中國展”,她剛剛進館做設計實習生。
Charlotte 把手機遞給一旁的小伙伴,興奮地上前與原研哉合影留念。和許多文藝青年想象中的一樣,在美術館里常能近距離接觸到各路國際藝術大咖——這是最初吸引她入行的原因。

半年后,媒體部恰好有空缺,Charlotte 便轉正留了下來。她覺得自己十分幸運,因為通常美術館的正式編制名額很少;當年這類求職渠道又窄,招人多采用內推,最多只是在官網掛上部分招聘信息。
設計專業畢業的 Charlotte 是全年級唯一一個進到美術館工作的。同學們多數去了設計或廣告公司,當時工資普遍比她高上一兩千元。
母親在一開始十分反對她走這條路,在上一輩的觀念中,美術館就相當于圖書館,工作清閑但沒有發展前景。而家里人大都在500強的外企工作,她似乎偏離了母親設想中的商界女強人路線。
但是 Charlotte 堅持下來了,畢業后沒再問家里要過錢。
美術館里的工作,一般先由館長和展覽部去接洽新的展覽。展覽部是最核心的部門,負責與藝術家溝通,以及統領館內各部門進行協作,開展前的布展階段往往是最耗費心力的時刻。
公共教育部、媒體部屬于支持部門,需要結合展覽設計一系列的體驗活動、宣傳計劃。開展后,公教活動一般會安排在周末,類型主要分為成人講座、親子工作坊和展覽導覽等,通過這些活動將藝術理念普及給公眾。

綠子在上海近兩年新興的藝倉美術館擔任公共教育專員,負責活動策劃與執行。黑框眼鏡、長發披肩,綠子總是笑盈盈的,就像這個名字本身給人帶來的感覺一樣,她在工作和生活中充滿著生命力。
從前期與嘉賓洽談、編寫活動推文、再到活動現場看公眾的反饋,綠子很享受工作中的每一個環節;各大美術館、獨立書店、藝術市集,在休息日她可以去這些地方暴走上一整天。就像其他女生看到包包會兩眼發光,綠子說每當自己遇上喜歡的展覽、活動時,就是這種感覺。
而許多合作嘉賓,就是她在業余參加文藝活動時結識而來。比如看到一個姑娘背的包好看,就上前搭訕:“這個包很不錯,是你自己做的嗎?”可能由此就促成了一場設計師分享會。對于真正熱愛的工作,做到與生活相融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
所以,在美術館工作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綠子頓了頓,然后說,好像心里有泉水流過。

Charlotte 所在的媒體部,則需要全程 stand by 來宣傳展覽——結合展品特性與時事熱點定期撰寫宣傳文案、統籌開幕當天新聞發布會、以及與外界品牌合作舉辦推廣活動等。她很享受這種“在場館里的工作氛圍”:有激情有活力,同事們會沉浸在工作中做好每個細節,那種團結奮戰的感覺就像是一家人。
有一次 Charlotte 幫助設計部同事趕展覽的項目,兩人加班到凌晨三點。同事打算開車先送她回家。剛駛出車庫,卻發現是濃濃的大霧天,只得做罷。她們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辦公室,把椅子拼一拼,躺下來瞇一會兒。
她忽然想起有一位同事曾對她說:“我在這兒做的每個項目,就像是在看著自己孩子出生一樣?!?/p>

追光燈中,舞步翩躚。Charlotte 穿著一席酒紅色薄紗裙,在美術館的展廳輕盈躍起。
工作一年后,她與十幾個招募來的志愿者一起作為公眾舞者參與了“美術館劇場”項目。結合當時的荒木經惟攝影展內容,在展廳里上演了一出現代舞舞劇《無聲之愛》。演出之前,她們在導師指導下,利用下班時間排練了將近三個禮拜,通宵了好幾天,渾身都是淤青。
母親帶著好友來看女兒表演。當晚回家后,她對 Charlotte 說:“表演很不錯,你們這些天的辛苦沒有白費?!?/p>
近幾年,在國內地產商、收藏家、金融公司幾方力量的推動下,民營美術館的創建熱潮正方興未艾。作為全國擁有美術館最多的城市之一,截止2018年年底,上海美術館數量已達89家,其中民營美術館占到了四分之三。
對于生活在上海的年輕人來說,周末約去美術館看個展,在朋友圈曬曬展覽美照,已經成了和吃飯一樣稀松平常的生活方式。
然而選擇去美術館工作,卻是一條鮮有人問津的道路。
高壓、低薪?私立美術館人的工作難題
“如果我關機,美術館估計天要塌下來?!?/p>
在美術館工作的十余年間,COCO 始終保持著24小時的開機狀態——而這幾乎是所有同事心照不宣的默認條件。
COCO 本名黃玥霖,曾擔任喜瑪拉雅美術館展覽部總監。她在2007年入職證大現代藝術館(即今天的喜瑪拉雅美術館),是上海最早的一批民營美術館工作者。
對于展覽部而言,展覽開幕前往往是最緊張的階段。有時通宵布展,遇上設備出了狀況,即使凌晨三四點在家里接到電話,也得馬上切換到工作模式。
在一個視頻影像展的開幕前夜,線路在轉接時突然出現問題。眼看天就快亮了,卻有一大半屏幕沒了信號。而 COCO 部門里的 IT 技術員不見了蹤影,任憑她怎么打電話都不接,只得全館集體出動找人。最終發現原來 IT 因為實在太困了,就趴在展廳的設備堆里睡著了。由于他穿著黑色衣服,不容易被看見。
當看到滿屏的未接來電,他揉著惺忪的眼睛和 COCO 開玩笑說,在館里工作一直單身,好久沒有嘗過這么被人需要的感覺了。
“你趕緊去和藝術家溝通吧?!盋OCO 壓下了之前遍尋不著的火氣,默默去樓下便利店買來一些紅牛和咖啡。
這就是 COCO 他們的工作常態,她說同事之間互相調侃著,在美術館工作簡直需要“操著賣白粉的心”。
身在美術館,常常會遇到一些“非常規”的工作挑戰。比如上述的影像展對于 IT 技術員來說,意味著要手工連接300多米長的數據線,在之后布線時還得考慮如何將其安置在排風管等隱蔽角落。
“1800平米空間,布展周期一般只有10天。要做空間分割、墻面粉刷、安放和調試作品,還包括給處理突發情況預留的2天時間。但無論準備得再怎么充分,還是會忙到最后一刻。這就好像是一種魔咒?!?/p>
外人看到的大抵是美術館里自帶明星光環的藝術家,開幕式上燈光閃爍、觥籌交錯的場面;而真正的展覽核心成員,往往并不是那些忙于交際、到處合影的人——他們此刻肯定在處理著更為棘手的事情。
當 COCO 把一切處理妥當了,在開幕式結束后與晚宴開始前的一點點空檔時間里,她會溜進此時空無一人的辦公室,把高跟鞋脫掉,靜靜坐上一會兒。

在美術館看似忙亂的工作狀態背后,其實埋著這樣的苦衷:通常藝術家的創意是無限的,美術館的工作就是去落實這些“在現實中不可能出現”的創想,在實施過程中難免就會碰到許多突發問題,多數情況下毫無前例可鑒。而給到的時間往往很短,員工人數又有限,這些客觀條件都會增加工作挑戰。
這樣高強度的工作狀態,似乎也導致了 Charlotte 提及的一個現象:在美術館工作的幾乎清一色都是女生,而女生一旦進入美術館工作,可能就找不到男朋友了。除了工作忙沒時間約會;還會被硬生生訓練成“女漢子”性格——都學會自己搬大件東西了,沒有了請男生幫忙的意識。
美術館的員工一般家境都不差,Charlotte 回憶起大約 80% 的同事都有留學背景,“英語要好,也需要在國際語境下去探討藝術。”然而這似乎又是個悖論——Charlotte 也見過好些在國外學習藝術的優秀小伙伴,回國來美術館實習,卻面臨著沒有機會轉正的尷尬局面。
而相對的,美術館的低薪似乎也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根據公開的招聘信息顯示,上海私立美術館的基礎崗位起薪普遍在五六千元左右,以去年市人社局公布的平均工資7832元作為參照,較低的薪資標準令求職者望而卻步。對此,美術館也有難言的苦衷。
首先,美術館上千、上萬平米的空間體量,意味著巨額的日常運營成本。據收藏家研究機構 Larry's list 和雅昌藝術市場監測中心共同推出的《全球私人美術館報告》統計,58%的私人美術館每年的運營費用在25-100萬美元之間;100-500萬美元之間的占21%;500萬美元以上的占11% ——上海的龍美術館就位列其中。據公開資料顯示,國內此類大型私立美術館的年運營費用均在1000萬元以上。
其次,上海民營美術館的辦展規模日趨與國際現象級藝術家接軌,對于動輒五位數至七位數一件的藝術品,運輸費與保險金可能就高達上百萬元,這兩項大頭可以占去展覽總支出近一半。即便現今魔都的私立美術館票價已高達100多元,對于館方來說其實難以回本。而作為非盈利機構,美術館即使在展覽中產生盈余,也無法通過分紅給到員工,只能用作下個展覽的補貼。
除了大眾意識中的票房收入,私人美術館的收入來源其實可以細分為四種:創辦機構或創辦人的資金支持,門票、衍生品、餐飲一類的自創收入,贊助商,以及政府補貼。但在國內尚未完善的藝術生態鏈中,私立美術館的資金來源大多依賴于第一項:創辦方單方面持續不斷的供給。作為燒錢的藝術事業,美術館拿到的預算往往有限。
Coco 曾有一位非常賞識的男下屬,工作兩年后提出離職,準備跳槽去畫廊。對方給到的底薪加銷售提成大約是美術館工資的兩倍。而彼時 COCO 只能為助理申請到每月500元的加薪。男生如實相告,他和女友差不多該結婚了,需要錢。
當藝術進入他們的生活
曉靜大學里讀的是綜合藝術教育專業,同學們畢業后大多數會去中小學做藝術老師。但她并不愿按部就班去體制里教書,總想著嘗試一些不同的可能。
于是在畢業初期,曉靜進入一家NGO從事臨終關懷工作?!安》坷锏膱鼍俺錆M著瞬間性,這次你看見這個病人了,指不定下次他就不在了?!?/p>
在這些臨終者中不乏世俗意義上功成名就的人,然而曉靜最常聽到的勸誡卻是:“生命中應該多一點開心,去做想做的事,別到最后后悔”。這成了她日后的一條人生準則。
“很多人在工作幾年后,熱情就消耗光了。所以擇業時得想清楚,你最想要投入的點在哪里。沒有思考清楚的話,你的時間精力很快就過去了,而生命是不經花的。”
2013年,曉靜應聘進入了彼時剛開館的龍美術館公共教育部。入職后,她開啟了“龍小美美育計劃”,其中有一個培養青少年導覽員的項目。

培訓時,曉靜允許孩子在展廳里隨意走動,或是躺著聽她講課。除了教授基本的形體、演講禮儀外,她不教統一的話術,鼓勵孩子們放開講,比如可以直接說覺得藝術品不好看,比如自行給抽象作品編童話故事。
她發現,這些習慣于常規課堂、標準答案的小朋友往往在一開始顯得有點拘束,但會在這種“野生”教學下漸漸放開,回歸到更接近他們原有的純真狀態。
而這樣的影響是雙向的。培訓過后,當孩子們面對陌生的觀眾侃侃而談,原本對當代的一些抽象作品不明所以的成年觀眾, 也從孩子童言無忌的講解中,對眼前的藝術產生了意想之外的理解。
“原來我們忘記了這樣的表達?!庇杏^眾這樣和曉靜感慨。
“我意識到這份工作可以幫別人去撥開一些什么,至少在美術館里我們是可以坦誠相見的?!?/p>
美術館提供了一個開放的自我價值實現平臺。曉靜發現自己可以在這里去鏈接社會中的不同人群,探索教育無邊的可能性。
一份工作可以對生活帶來怎樣的影響?
2008年在她美術館生涯初期,COCO 曾參與一個特殊的藝術項目“家庭美術館”:由“烏托邦藝術小組”兩位藝術家策劃,公開招募志愿者家庭:參與家庭將被改造成美術館舉辦展覽,向公眾開放一天。COCO 作為項目對接人,她的家成了這場實驗的第一站。

彼時,在上海過了四年租房生活的她,剛剛和新婚丈夫在浦東購置了一套二手房,正式安了家。兩人為了省錢沒有裝修,但其實心里對于房子里充斥的“他人痕跡”是排斥的,“總感覺是住在別人家”。
了解到這一情況后,藝術家將展覽主題定為“抹去·占有”——他們穿上警服裝扮刑偵員,在屋內“采集”之前房客留下的指紋;然后用印泥制造出指紋圖像,加上 COCO 的獨白視頻一起投影于墻上播放;更是請來了20多位阿姨和志愿者在開幕當天進行大掃除——以期通過這些夸張的方式幫助 COCO 從心理和物理層面抹去前人的痕跡,實現對房屋的真正占有。

當看到紗窗被阿姨賣力地從黑色洗出了綠色的本色,那一刻她真正有了做女主人的感覺。
“藝術這個東西,它不像在物質上給你點錢這么簡單,而是一種觸及內里的溫暖。”
COCO 在講述這段經歷的時候,眼里閃著灼人的光芒。一種理想主義的灼熱撲面而來,極具感染力。這樣的體會,在美術館人的心中深有共鳴。
曉靜認為,美術館是一個有啟示的地方,它存在于城市中有一定的必然性——讓人在想要安靜下來、好好思考的時候,有地方可去。在這個層面上,她甚至覺得美術館和一些宗教殿堂的價值體現是相當的。
她在美術館工作時,常常會去展廳里走走,觀察參觀者的狀態:“看著他們在展品前走走停停、小聲議論,我明白了他們是想來藝術中尋找一種感覺——不同于外界泛濫著的城市焦慮,來到美術館里的人,會展現出一種生命的本真狀態?!?/p>
那當人們走出美術館的殿堂,回歸到忙碌的生活中去,怎么辦呢?
“美術館的價值,并不是說你當下一定要在這里獲得什么,不獲得就不值這個票價??赡軈⒂^者在日后的哪一天經過某事觸發,忽然想起幾年前一個藝術作品給他帶來的觸動,那就是獲益的時刻?!?/p>
留下,還是離開?
劉麟的發展軌跡很好地詮釋了年輕人在美術館里的晉升路線。
研究生畢業后他來到喜瑪拉雅美術館,從公共教育部助理、副主任、主任一路晉升到了部門總監及館長助理,平均每兩三年升一次職。
然而隨著職位的升高,工作內容也發生了變化:“做總監時,大概80%都是行政工作。”
他想起之前策劃過的許多公教項目:比如讓公眾在午夜“闖入”美術館,引導他們結合展覽創作出屬于自己的行為藝術;招募社會上的各類弱勢人群,來到美術館創作有關“生命意義”的畫作,并展出他們的作品等等。
劉麟發現自己最享受的,還是舉辦各種各樣的活動,活躍在第一線和公眾交流。

在這一點上,COCO 也有著同感。作為展覽部總監,接下來的晉升路徑便指向館長一職了,但這并不在她的職業規劃之中。“美術館館長其實是一項高危職業。雖然拿著上百萬的年薪,但風險是和薪水成正比的。他需要面對來自投資方、管理層和公眾的壓力。”
決定離職前不久,COCO 在體檢中被查出三項致癌指標超標兩項,醫生親自打來電話提醒她。
劉麟和 COCO 在2016年4月先后離開美術館,一起創業做起了“劉老師家”品牌——他們開始與各大美術館合作,為公眾提供深度親子看展服務。多年的共事經歷使得兩人很有默契,劉老師給孩子解說,COCO 則為家長提供導覽;觀展之后,還有配套工作坊。

創業中自然少不了挑戰。比如,在踏出象牙塔的第一時間,就領受了商界的危險重重:他們發現管理微店事務的合伙人涉嫌挪用公款。比如,原本想象中曬曬太陽、喝喝下午茶的自由職業生涯,在沒有助理、事無巨細都得自己干的實際情況下越過越忙。
好在精神壓力小了,做事也有了更多自己可以掌控的空間。
雖然現在的收入不穩定,可能只比“以前做總監時的打車費”多一點,還會被父母誤以為是“沒有正當工作”,但他們卻樂于站在第一線把藝術分享給公眾——
當看到人們頓悟 “哦原來是這樣!”兩個人找回了剛開始工作時的激情。
和身處管理層 “閱盡千帆”,通過創業擺脫“中年危機”的狀態不同;Charlotte 在美術館工作兩年后,抱著“去看看世界”的心情躍躍欲試,先是跨界進入時尚圈當起了新媒體編輯,之后又去英國度過一年間隔年。2017年,Charlotte 選擇加入一家初創的藝術公司“Artree”。

由于積累了一定的藝術家、媒體資源,Charlotte 開始策劃小型展覽,運作商業項目。對她而言,在 Artree 的工作比美術館更具有挑戰性:為了平衡辦展支出,Charlotte 需要想辦法通過經營酒店項目、與品牌跨界合作、出租場地等來實現營收。陪伴創業公司從零做起,她也經歷了一層蛻變。

在藝術行業從業近5年,Charlotte 不時還會困惑著是否要轉行。去年她曾嘗試去商業地產公司,本想著整合藝術資源去其他行業做一些更好的案例,卻失望地發現公司同事思維方式比較單一。她發現如今很多商業地產商傾向通過藝術來提升品牌價值,其中有些敢于嘗新,卻也有些還游歷于不上不下的境地。
在 Charlotte 看來,相比商業圈,藝術圈更單純、更用心在做事。而這令她著迷。
離開象牙塔后,無論是選擇自主創業,還是輾轉于不同類型的藝術機構,美術館人似乎都割舍不下對于這個行業的最初情懷。
曉靜在微信語音那頭和我說再見,十二小時時差之外的紐約已是深夜。
五年前,曉靜在龍美術館的展廳里遇見了現在的丈夫。一年前,她決定陪伴丈夫去紐約讀研。在起飛去紐約的前一天,她在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剛剛過完了最后一個工作日。那天,曉靜在朋友圈中寫到自己又一次畢業了:
“工作并不是工作本身,而是指引我們成為真實靈魂的那座燈塔。”
再過半個月,她就要當媽媽了。是時候開啟新的旅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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