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有副可愛皮囊為何能征服世界？

2019-07-17 19:21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在如今這個高速發展的時代里，似乎仍有不少不公正、仇恨和偏執威脅著這個世界。難道我們真的沒有比那個Hello Kitty更值得關注的東西嗎？或者是《精靈寶可夢go》(Pokemon)，這款游戲系列在2019年再次火爆，還發布了一部科幻懸疑喜劇《大偵探皮卡丘》，在 YouTube上，這部電影的預告片點擊量超過6500萬次，并仍在持續增長。另外，為何可愛的表情包如此泛濫？還有那些點綴著無數產品的可愛商標，從電腦、手機到食品包裝，從兒童玩具和日歷，到安全套和隱形眼鏡為何都少不了“可愛”元素？

人們對這一切可愛事物狂熱的最明顯的動機，就是想要逃離這個充滿威脅壓力的現實世界，進入一個世外桃源，在那里，孩子般的品質能激起人們奇妙的保護欲，并帶給人們滿足和安慰。可愛元素包括表現出的一些無助、無害、迷人和順從的行為，以及一些解剖學特征，如超大的頭、突出的前額、大大的眼睛、圓圓又小的下巴和笨拙的步態。

也許，正如奧地利動物行為學者、“習性學之父”康拉德·洛倫茨(Konrad Lorenz) 1943年所說的那樣，我們對這類可愛元素的反應是進化來激勵我們給予我們的后代更完善的照顧與培養的，這樣才讓后代能夠茁壯成長。洛倫茨認為，當我們以夸張和精煉的形式在動物身上(如鳥類和小狗)，甚至在玩偶和泰迪熊等模擬玩偶身上尋找到同樣的視覺線索時，就會激發我們同樣強烈——甚至更強烈的保護欲。

弗吉尼亞大學(University of Virginia)的社會心理學家加里·舍曼(Gary Sherman)和喬納森·海特(Jonathan Haidt)甚至認為可愛的反應是一種“道德情感”:一種“人類社會性的直接釋放”，它激勵我們將自身的利他關懷擴大到更廣泛的社會領域。

但是，如果可愛單單意味著迷人、天真和不具威脅性，或者它對我們的吸引力僅僅是出于保護本能，或者是為了尋找嬰兒般的、令人安心的、能讓我們從當今世界的焦慮中分心的東西，那么它就不會如此火爆。

這些品質只反映了我們所謂的整個可愛范圍中“甜蜜”的一面。當我們走向“不可思議”的終點時，甜美的特質會被扭曲成更黑暗、更不確定、更傷人的東西。有點像杰夫·昆斯(Jeff Koons)的氣球狗系列(1994-2000)，它看起來既強大(由不銹鋼制成)，又軟弱(中空，沒有臉、嘴或眼睛)。它笨重卻又脆弱——看上去讓人熟悉又陌生，具有讓人安心的無辜，但也不安全，有缺陷，有認知。在這個充滿不確定因素的世界里，它既能安慰我們，又能讓我們聽到另一個世界的聲音——一個輕松的世界。

這種將對脆弱與堅韌、安心與不安、天真與明知故犯之間界限的顛覆，以俏皮輕浮、逗人發笑的習語表現出來，是其廣受歡迎的核心。

最重要的是，可愛是我們這個時代在所有存在、生活和非生活的中心發現的不確定性、不尋常性的一種有趣表達。以不斷變化的風格和對象為例，它既短暫，又沒有任何持久的意義。

此外，它還利用了這樣一種方式:當不確定性被壓到一定程度時，它就會變得具有威脅性——可愛之所以能夠讓人著迷，正是因為它如此瑣碎、迷人、不具威脅。可愛表達了一種直覺，即生命沒有堅實的基礎，沒有持久、穩定的“存在”，正如哲學家馬丁·海德格爾(Martin Heidegger)所言，生命的唯一基礎在于接受它的無基礎性。文化評論家蘇珊桑塔格(Susan Sontag)認為，坎普經常用“技巧和夸張”之類的手法來表達自己的觀點，這種表達方式在某種程度上“貶低了嚴肅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