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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賣慘”淪為敏感詞,公益短視頻的未來在哪里?
原創:GZDOC

本文共273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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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這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時代。
前有明星在電視節目里崩潰大哭,埋怨自己遭受著嚴重的網絡暴力,或是做公益遭受了嚴重高原反應。
后有《我就是演員》、《中國好聲音》里,當汪峰、張國立問出“你的夢想是什么”、“你為什么來這個舞臺”,選手們就開始含著眼淚講述“家庭貧困”,“追夢的道路困難重重”、“這個社會對中年女演員很不友好”的故事。

而手機直播、短視頻的平民化和普及化,更讓越來越多的素人走到大眾面前。他們或是有悲慘身世,或是身體有殘障。悲情故事催人淚下,讓觀者紛紛解囊“打賞”,一條生財之道就此打通。
以至于后來,不少別有用心的人把“不幸”當做賣點,“賣慘”逐漸成為一種營銷手段,為的就是勾起人們的惻隱之心,謀求商業利益。
但大眾的同情心總會有疲勞的一天。過度“賣慘”,厭惡與懷疑就會滋生。那么,在人們慢慢對眼淚免疫的時代里,公益視頻的未來在哪里?
平靜之下,自有力量
你有看過這樣的公益短視頻嗎?
有著這樣一家“網紅”面包店,一群聾啞人士當上了收銀員、西點師、咖啡師和攝影師,他們通過文字、肢體以及眼神來跟顧客交流,生活的自給自足不成問題。

有這么一位患有“視障”、自出生便沒有感受過光明的小孩,但他樂觀、自立,在專業教師的指導下,考上了英國伯明翰皇家音樂學院。

有一位兩個自閉癥孩子的父親,也是一名潛水教練。他發現潛水訓練可以提高控制情緒和抗壓能力,于是成立了心潛項目。幫助更多自閉癥兒童融入社會。

古人有云:“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沒有眼淚,沒有傷疤,這些視頻緩緩地講述著這些特殊群體的身上發生著的助人自助的故事。它不會讓人疼痛,但平靜之下,自有打動人心的力量。
7月7日,人頭攢動的廣州紀錄片研究展示中心,《二更·更廣州》的系列紀錄片,以微觀人物群像的聚焦和溫情的故事,給予了觀眾們感動與思考。二更視頻導演何探維、唐婉雯,以及攝像師胡列峰蒞臨現場與觀眾進行映后交流、分享,講述拍攝與故事背后的溫度。


活動結束后,我們與何探維導演探討了公益短視頻的現在與未來。
GZDOC:您拍攝過不少公益類題材短片,請問您在拍攝這些特殊群體時,有沒有遇到過什么難題,在與他們的交流和拍攝上有什么技巧嗎?
何探維導演:《有愛無聲》的拍攝對象都是聽障人士,是不好去跟他們直接溝通的,我跟他們溝通一般都是用紙條。但這樣書面化的溝通,很難走到他的內心世界,而且他們要工作,不能長時間跟我用紙條交流。于是我們就利用他們的閑碎時間東聊西聊,去看他們的朋友圈,深入到他們的生活當中,也從他們熟悉的人去側面了解。
《擁抱孤獨的星》是關注自閉癥孩子。自閉癥孩子有一個很大的溝通障礙——永遠都是文不對題,答非所問,話很多,但永遠都是在自己跟自己說話。所以,我們會根據他們的生活作息時間,從早跟到晚,按著流程來,去跟他們的教練進行交流。
其實拍攝特殊題材,最主要的是要了解,一定要很清晰了解他們的特點是什么,他們的習慣是什么,有什么樣子的禁忌,有什么雷區。你也要公平地去對待,不要覺得他們跟我們有區別,跟他們平視,千萬不要流露出同情,不然他們會跟你有一個疏離感。只有當你融入進去了,你才能接觸到他們最真實的狀態。

GZDOC:二更以短視頻鏈接公益,您本人也很有拍攝公益類短片的經驗,能請問您覺得怎么樣才能拍好一則公益類的短片/紀錄片,實現廣泛傳播呢?
何探維導演:公益紀錄片其實還蠻敏感的,很容易一不小心就會淪落為賣慘,被說為了淚點去煽情,博同情。我不是很喜歡說,拍短片就一定要感動到別人落淚,更想表達的其實是溫暖。像《有愛無聲》里,他們雖然在一些地方有缺陷,但他們溫暖的笑容很打動我,所以每個畫面里,我都會去呈現。
而要拍好,進行廣泛的傳播的話,一定要設定一個主題。比如,我拍自閉癥,想讓大家跟大眾了解到自閉癥是什么,打破原有的刻板印象。拍攝前,要設置好“我的目的是什么”、“內容是什么”、“主題是什么”。
GZDOC:未來公益類紀錄片會往什么方向發展?
何探維導演:現在人們不再像早幾年前那么排斥特殊群體了。在將來,公益短視頻會慢慢地去公益化,就不再是我拍攝他們,利用這一特殊群體博熱點,而是片子的內容本身就是一個主題。
GZDOC:您拍攝的很多作品都聚焦在一些有特色的小人物身上,您平時是如何進行選材的呢?背后想傳達一種什么信念呢?
何探維導演:選材的話,我們有選題庫,是我們全國多個城市站的內容創作人,他們先從本地的媒體,大量看報道資料。我自己也會去微博看,微博有一個好處就是評論的東西特別真實,可以通過評論去找到人。還有一個就是粉絲的征集。
至于為什么聚焦在小人物身上,是因為我覺得自己也是個小人物,想傳達的也沒有特別大的點。我只想表達——小人物不小,小人物才是我們中國的大多數。

GZDOC:您很多片子時長挺短的,你覺得如何在有限的時間里,如何傳達出你想表達的東西?
何探維導演:短視頻它是以短著稱,既然很短,絕不可能是面面俱到的。在拍攝之間,你要想哪一個點最打動你,哪個話題讓你感觸最深。首先得打動你自己,它才能打動觀眾。然后就抓住這一條線一直拍下去。不能全都要,不然觀眾抓不到重點。
GZDOC:您如何評價紀錄片的時長與表達的深度之間的關系呢?
何探維導演:關系是有的。像《舌尖上的中國》《大國崛起》《我在故宮修文物》這種大型的紀錄片,它傳達的深度是聚焦一個群像,尋找他們的共同點,講清楚這一類的人身上共通的特點。短紀錄片的話,它沒有辦法去聚焦群像,更多聚焦的是個人。這樣子的話,短視頻就可以展現出人物的千人千面。
GZDOC:你覺得短視頻、短紀錄片會成為之后發展的大趨勢嗎?
何探維導演:現在已經是了。短視頻的話,抖音、火山小視頻等,他們才是頭部的大ip。信息時代的發展,會讓短視頻更加娛樂化,內容創造門檻會越來越低,每個人都是創作人。門檻越來越低的話,真正做內容優質的創作人其實是很難走出來的。但不可否認這是一個大趨勢。
GZDOC:現在5G時代即將帶來,你覺得它會給短視頻的發展帶來怎么樣的發展機遇?
何探維導演:首先,在觀影上會有很大的革新。說不定以后在公車、地鐵上都可以看4K高清視頻,然后短視頻的3D技術會出來。我們可以進行更多題材的創作,偏遠山區的選題限制會更少。因為過往山區的信號不好,傳播素材困難,到了5G時代,會減少信息滯后。

封面及圖片來源:影片截圖、網絡
如有侵權,立刪
編輯:Tonnie
攝像:伊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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