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媒體江湖再現洗稿風波。知名大V“三表”在自己公號刊文《獸爺，洗稿界的恥辱》，直指另一位自媒體大V“獸爺”洗稿，并且列出那篇《我們與惡的距離》文章涉嫌洗稿的部分，和原文一一對應展示。現在這篇“惡的距離”已被微信平臺標注為：此內容被投訴且經審核涉嫌侵權，無法查看。

相信看過“三表”那篇文章的人，都會有一個樸素的判斷，“獸爺”那篇文章毫無疑問地“借鑒”了其他多人的文章。從內容創作者的角度說，這樣赤裸裸地“借鑒”別人的文字，組合成另一篇文章，卻不交代出處，并不恰當。

但如果跳出來談這種行為的具體性質和責任，又有很大的模糊空間。自媒體行業洗稿現象泛濫，界定和治理困難，早已經眾所皆知。洗稿之所以不叫抄襲，就因為其能規避著作權法的明文規定，而在灰色地帶大做文章。換個表達方式，調整表達順序，融入夾雜更多信息來源，都可以實現打上“原創”標識的目的。正直同行覺得手法卑劣的事，在普通讀者或者法律裁判者看來，就是一種“正常”的創作手法而已。

正因為這種困難，行業內外一直喊治理，但效果很難說顯著。去年，國家版權局等多部門聯合啟動“劍網2018”專項行動，專門提及洗稿問題，要整治打擊通過“洗稿”方式抄襲剽竊、篡改刪減原創作品的侵權行為。而微信平臺，也推出了洗稿評議制度，邀請相關專家成立“洗稿投訴合議小組”，一旦用戶投訴洗稿，而小組合議確認，賬號將受到相應懲罰。

可時至今日，位居行業金字塔頂端的“獸爺”依舊涉嫌洗稿，更不要說那些不這么知名的號了。有些專門的“做號黨”，一天數篇原創稿，要說沒洗稿，那只有“奇跡”二字能解釋。對如此猖獗現象，有什么更速效的辦法嗎？目前還沒有明確的答案。

以獸爺這篇被揭發的文章來說，其涉嫌洗稿的部分，主要是對一部電影的概括、對新聞事件的復述，因為直接文字照搬的痕跡很明顯，所以旁觀者能看得更清楚。如果下一次換更隱蔽一點的表達，那就真的只能當他是“原創”。從制定懲戒標準的角度說，尺寸非常難以拿捏，如果要在法律制度上，對洗稿施加更嚴格的約束，就有可能傷害到真正的原創。

目前來看，對洗稿最有效的打擊，還就是“三表”發起的“江湖對決”。這在本質上，其實可以歸屬于行業自治。梳理洗稿治理的全部層次，除了個人自覺這種內在約束，外在規制力量大概可以逐級分為行業自治、平臺整治、法律干預。鑒于洗稿標準的模糊性，平臺和法律的作用很受限，最能發揮現實打擊力的正是行業自治。

如“三表”文章所說的，“同行評議，努力自凈，保持與惡的距離，也應成為不可缺少的一環”。一些在法律層面可能難以定性的洗稿行為，在同道眼里，應該是有基本共識的。就算不能直接追究洗稿者的法律責任，讓他在江湖中“聲名掃地”，也是很有力的懲罰。因為這會直接影響到洗稿者未來的口碑和收益。

樂見更多大V像“三表”這樣站出來，無論是揭發還是公共討論，都有利于捍衛原創的尊嚴。“江湖對決”后續無法起到什么根治作用，因為對于廣泛存在的小號，很少人會花時間精力去較真，但對于頭部賬號，還是比較有力的約束。而大號管住了，讓人再也無法靠洗稿名利雙收，局面或許就會有所改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