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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說北京丨外城老七門——永定門
陶然野佬

永定門是北京外城南垣之中門,是北京城中軸線之最南端。始建于明嘉靖三十二年(1553),北京外城興工之時,甕城建成于明嘉靖四十三年(1564)。清乾隆十五年(1750),提高規制、重建甕城、加蓋箭樓,從而達到后來保持了二百年的典型式樣。

永定門最早稱為“正陽外門”,明嘉靖四十三年正式命名為永定門,又因永定門為皇都最外邊的門,且門外有一元大都時南方之鎮的土皋(燕墩),固又稱之為“郭門”或“皋門”。

北京外城的“建成”是因當時國力不濟,不得不退求其次,縮減規劃的結果。原本外城為四面之制,外包京城,成一“回”字形格局,實際僅完成了城南一面。規劃外城周圍將近80里,辟11門,南垣20里,最后南垣也僅建成13里,即北折在東西兩面包砌于京城東南角樓、西南角樓處,新建外城總長度為28里,辟有7座城門。總建筑規模不及原規劃的三分之一,最后北京城的格局就成為了“凸”字形,一直延續到被徹底拆除。

明朝君臣原打算財力寬裕后再完成四面之制,可到明亡也未能如愿。增建外城的動因,是為了加強帝都的安全鞏固城防,所以城門的命名除兩便門外,其它門的名字中都帶有“實京城”、“保安寧”的祈求,永定門的寓意自然就是“永遠安定”了。

“外城”之稱有些名不副實,它并不在“內城”的外面,而是在南面,所以北京的“外城”其實應該叫“南城”。又像在京城南面戴了一頂帽子,所以也稱之為“帽子城”。清代沿用此格局未變,只是對城門和城墻進行過改建、增建和多次修葺。

永定門城樓形制一如內城,重檐歇山三滴水樓閣式建筑,屋面為灰筒瓦,沒有綠琉璃瓦剪邊,屋脊、鴟吻、脊獸也都是不掛釉的灰活,戧脊走獸5個。城樓的尺寸與內城城樓相比,較為特殊,進深很小,但卻很寬。廊面闊七間,進深三間,樓寬19.8米,通寬24米,樓深6.1米,通進深10.2米。樓連臺通高26米,其中城臺高8米,樓高18米。屋面由柱、梁、斗拱撐持,再以檁為中介承托著椽飛。二層平座不似內城樓僅以斗拱支撐,而是由立于梁上的柱子撐持,平座四角有戧柱支撐著二層檐角。上層重檐下的斗拱為三鋪作,而底層檐下的斗拱為二鋪作。城樓門洞辟于城臺正中,為三伏三券式券洞門,券洞門北側外兩邊分別倚城臺內壁修有呈倒八字形的登城馬道。這是清乾隆三十一年(1766)改建后的形制,永定門建成之初,城樓當與外城其它門形制相同,甕城僅辟有甕城門洞,無箭樓。這次重修改建,使永定門城樓的規制提高到了與內城城樓規制相似的程度。

永定門重建甕城是在清乾隆十五年(1750)。重建后的甕城加寛加大,呈方形,兩外角為圓弧形,東西寬42米,南北深36米,墻厚6米。并加蓋了箭樓,箭樓城臺厚約9米,高7.8米,樓為單檐歇山堡壘式建筑,灰筒瓦頂,戧脊走獸5個。面闊三間,進深一間,寬12.8米,深6.7米,高8米,樓連臺通高15.8米。甕城門洞位于箭樓下城臺正中,五伏五券式券洞門,正對城樓門洞。箭樓東、西、南三面各辟箭窗二層,南面每層7孔,東、西兩側面每層3孔,共計有箭窗26孔。北側面磚墻正中辟一個兩門扇的過木方門,是為樓門。永定門箭樓與廣渠門、廣寧門規制相同,但其與新改建的城門樓配對,就顯得太小,很不協調,總有些頭重腳輕之感。若再加大箭樓體量,則又與外城垣高度不匹配,若整體提高外城規制,則工程浩大,非可輕舉之事。牽一發而動全身,想必當時也屬無奈吧。

外城建成之后,北京城的中軸線由正陽門延伸至永定門,北距鐘樓長達16里。從而奠定了北京城中軸線作為城市中軸線的世界之最,至今仍是世界上現存最長的城市中軸線。永定門是外城最重要的城門,是從正陽門一直延伸下來的筆直通衢的終點。

由城樓上北望,晴朗的天空下,大街東西兩側分列的是天壇和山川壇(先農壇)的壇墻,再北則是鱗次櫛比的店鋪,一直延伸到正陽橋五牌樓,一派繁華街市的瑰麗景象。極目遠眺,正陽門雄峙北端,與永定門南北呼應,天街的壯麗畫面,給時人的觀感會是何等的震撼。

與永定門城樓遙相呼應的還有一處北京重要的歷史遺存,即燕墩,始建于元朝,今位于永定門外大街緊鄰路面西側,距永定門城樓有三百米左右。元、明兩代北京有“五鎮”之說,至清代又將“五鎮”具象化。“燕墩”即為南方之鎮,因南方在“五行”中屬火,故堆烽火臺以應之,因此又名“煙墩”。

永定門建成后,并不是正對燕墩,而是略偏東,即燕墩并不在明北京城中軸線的延長線上。史載明初改造元大都,重建北平城時,在元大都中軸線略偏東重新確定了北京城的中軸線,重新規劃了從鐘鼓樓經宮城到正陽門一線上的建筑,確立了后來北京城的格局。由于燕墩“正對”元大都麗正門,可見元朝建的燕墩是位于大都城中軸線南延長線上的,自然與明北京城的中軸線就有了偏差。

燕墩底座為高近9米的墩臺,臺底各邊長14.87米,臺面各邊長13.9米。臺頂四周原有高約1米的女墻,現已毀沒。墩臺中央矗立著一座高近7米的方形大石碑,清乾隆時立。碑上用滿漢文字刻著乾隆帝御制《帝都篇》和《皇都篇》。碑座四周雕著二十四尊神像,頂部雕有龍紋。燕墩記述了燕京建都概況。因此,它不僅有很高的藝術價值,而且也有很高的歷史價值。

永定門城樓與內外城其它所有城樓相比,一個最顯著的區別就是城樓上外側掛有重檐間的城門木匾,城臺上正中又鑲有城門的石匾額。而正陽門城樓只掛有重檐間的城門木匾,城臺上無石匾額,正陽門的石匾額是鑲在箭樓的外側城臺正中。其它內外城門衹有城樓城臺正中鑲石匾額,無城門木匾,箭樓均無門額。

說起門額就要說一下永定門石匾額的“重新”發現。這塊石匾“原件”現存首都博物館,有報道說是在2003年復建永定門城樓開工前,被人記起在先農壇樹下埋有一塊與永定門有關的石頭,挖出一看果然是永定門石匾額。當事人回憶是1989年北京古代建筑博物館曾向首都博物館借來這塊永定門石匾,因過重無法展出,在先農壇就地掩埋保護了。經查首博的征集記錄,石匾是1962年從大慧寺征集來的,而這塊石匾如何到的大慧寺就無從查考了。又據專家考證說這塊石匾是明嘉靖三十二年(1553)建外城時原裝的。

這里不免產生疑問,要是原裝,則已不在城門上長達三百六十年了,保存得這么完好,就沒有一點傳承的蛛絲馬跡?內外城十六塊門額就留下了這一塊?滿清入關進北京后,城門石匾就都換了滿漢文的,石匾不象木匾可以換字不換匾。二百六十七年后進入民國又換成了漢字新石匾,是民初內務總長朱啟鈐請杭州名士邵章先生為北京各城門重新題寫的。民國北京城門石匾碩果僅存的就是正陽門箭樓上的那塊了,字體應該是隸書,明顯與永定門石匾的楷書不同,可是從其它門的民國時期照片看,其它門額確是楷書,像安定、東直、朝陽、阜成、宣武、東便、西便等門。

傳從明朝開始北京各城門的匾額,門字最后一筆都不帶鉤,民國邵章先生題寫的“正陽門”石匾上的門字也不帶鉤,但其它門額的門字,有的帶鉤明顯,有的鉤不明顯。這塊重新發現的永定門石匾上的門字是帶鉤的,字體是楷書,“門”字鉤的尖端已缺角,2004年復建的永定門城樓新仿石匾這個角被補上了。

1950年,北京城門調查報告中載:永定門城樓和箭樓基本完整,樓內外的木柱漆皮尚好,地面及宇墻完整。1951年因改善交通,拆除永定門甕城,同時在城門東側開了豁口,1953年辟西側豁口。1957年又因改善交通,將城樓和箭樓徹底拆除。

永定門被拆除四十六年后的2003年,在北京市人大代表的提議下,為了恢復北京中軸線的城市規劃和景觀,市政府決定重建永定門城樓。歷時一年,2004年9月,永定門城樓在原址復建完成。復建后的城樓規格為:城臺東西長31.4米,南北寛16.96米,高8米,城樓總高26.04米,為歇山式三滴水原樣式,城樓彩繪采用雅五墨旋子彩畫。

據說此次復建永定門城樓,是根據1937年北平市文物整理委員會對永定門城樓的實測圖,1957年拆除時繪制的建筑結構圖,以及故宮博物院保留的永定門建成以來各種文字、圖片資料,最后形成復建方案和圖紙,在原址采用原材料、原形制、原結構、原工藝進行的。

我們今日看到的城樓外形和老城樓還是一致的,但是“硬傷”主要是城樓北側的登城馬道沒按原樣恢復,而是杜撰的設計,在城臺內側兩邊各修了一個暗梯,還配了兩個小拱門。這就不是與原形制不符了,而是與原形制根本不沾邊了。

不過能夠恢復北京中軸線最南端的標志性建筑已屬不易,非常的令人欣慰了。現在就寄希望于將來恢復甕城和箭樓時,一并將新城樓的“敗筆”改正過來,還一個“原汁原味”的永定門留給子孫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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