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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父親的“戀老者”:孤單追逐夕陽

2019-07-07 10:00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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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鏡相”首發獨家非虛構作品,版權所有,任何媒體及個人不得未經授權轉載。
文|郭航

古川和夫人并排走下樓的時候,阿仁哭了。

古川年已六旬,但一身西裝筆挺,面目俊朗、精神矍鑠,身上有種多年優渥生活潤養出的體面與魅力。他和夫人間并沒有什么親昵動作,甚至靠得也不算近,只是簡單地并排而行,阿仁就無法抑制地悲從中來——他體會到某種天塹般的鴻溝,躲在樹后的他窮極一生也難以跨越。

阿仁痛哭出聲,引得東京富人區中來來往往的行人用驚異的眼光注視他,而他被情緒淹沒,已無力氣顧及其他,腦海中唯一剩下的念頭是:幸好古川并不認識我。

阿仁不是一個情緒化的人,相反,他意志堅定、行動力強,有時顯得過分冷靜。但古川對他來說畢竟不一樣:當同齡的男生為了年輕女孩神魂顛倒時,出現在阿仁夢中的,卻是西裝革履的銀發老者形象。這種心態被稱為“戀老”:身為青年人或成年人,卻只能感受到老年人身上的性吸引力。

“我卻愛你備受摧殘的容顏”

阿仁第一次看到古川的照片是在2008年。古川是“圈子”里不少人夢寐以求的完美情人、是論壇里討論的焦點,而阿仁是被他的翩翩風度所驚艷的其中之一。 

1901年,精神分析學家理查德·克拉夫特·埃賓(Richard Freiherr von Krafft-Ebing)把拉丁文中的“老人(geron)”和“愛戀(philie)”拼在一起,給這種喜歡老人的心理起名為“戀老”(Gerontophilia),將它歸類為一種性欲倒錯。然而,因為數量稀少,對它的研究寥寥無幾;它的成因和具體表現,在學理上也缺少定論。

作為年輕男孩,卻仰慕老年同性,使得阿仁和他的“同好”們,成為了這個本就小眾的群體里更顯特立獨行的一部分。他們所戀的老者,年齡從45歲-75歲不等,有些用大眾的眼光看來相當普通,有些甚至因衰老顯得憔悴或邋遢。但戀老者聚集的論壇,卻形成了一方不足為外人道的自在小天地。銀發、贅肉、皺紋……那些被歲月侵蝕留下的痕跡,在他們的眼里閃著鎏金的獨特光彩。

懷著靠古川更近的愿望,經過幾年苦讀,阿仁拿到了日本研究生的錄取通知。某次,古川將出席一場商界會議,阿仁從公開信息中搜索到開會地點,在會場外從兩點等到五點。會議結束,身著整齊正裝的商業人士們春風滿面、相談甚歡,按照慣例去向下一個娛樂場所,而阿仁攔下身邊的出租車,像是007電影那樣囑咐司機:跟上前面那群人的車。

酒局到深夜才散,等得懨懨欲睡的阿仁終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他一路灰頭土臉、甚至不太光彩,不過總算知道了“男神”古川的大致住址。

同樣是惦念著“不可能”的人,相比起來,唐凌就要保守謹慎得多。他在軍訓時就喜歡上了大學的班主任老周,但直到畢業的四年時間里,都一直克制著自己的情感。“很痛苦,就好像一塊肉放在面前,”唐凌說,“你看得到,但是卻得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能去吃。”

老周粗眉圓鼻、身材偏胖,側面看有幾分像香港影星“肥貓”鄭則仕,笑的時候眉眼瞇起來,顯得溫厚親切。如果按照傳統的主流審美,老周對異性談不上有什么特別的吸引力,但唐凌卻在看見他的第一眼就覺得心動。“我是顏控嘛。”唐凌開玩笑說。

戀老圈的審美因人而異。唐凌偏愛胖一點的,他覺得這樣“看起來比較和善”。在圈子里,這種心態似乎也很普遍,中年發福是件許多人避之不及的事,但不少戀老年輕人眼中,凸起的肚腩卻是富有魅力的特征。老周的肚子圓鼓鼓的,就讓唐凌時常“想要抱一抱”。

老周偶然聽過唐凌和同學的爭論,很欣賞唐凌,找他做了班長。唐凌受寵若驚,兢兢業業地干了一整年。這一年間,他盡心盡力、巨細靡遺,經常上課時間泡在辦公室,在繁雜瑣碎的文件和數據間給老師做義務勞動。因為管理風格硬朗,唐凌得罪了幾個同學,他們陰陽怪氣,甚至主動挑釁,唐凌想到老周,一一忍耐下來。

老周看唐凌辛苦,又知道他家庭貧困,時常把教工飯卡丟給他讓他買晚飯,但唐凌一次也沒有用過。他總是先打一份普通盒飯,再跑去高級點的窗口,給老周買碗通常學生舍不得買的養生粥——全都用自己的飯卡。唐凌知道老周總是不吃晚飯,所以特意買清粥小菜,希望他能多吃一點。

有次老周發燒來到班上,一晚上拿著保溫瓶,唐凌既心疼又擔憂。下了課,在老周從教學樓走上接送車的時間里,他從教室跑回五樓的宿舍,拿著體溫計和感冒藥又跑到校門口送到老周手里。唐凌擔心老周嫌棄,連體溫計也找酒精消毒過。他跑得面紅耳赤,氣喘吁吁地對老周囑咐:“體溫計晚上睡覺枕頭下放著;睡前吃百服寧;每隔4小時量一次體溫;有什么事情記得通知班長,別自己勉強。”

看到老周尷尬地連連道謝,唐凌才意識到,這些叮囑出現在兩個成年男子之間顯得十分突兀。他后悔自己有些熱情過頭——他向來謹慎,就是不想給老周添麻煩,也不想陷自己于什么難堪的境地,但剛剛情急之下全都忘了。

大一快結束時,老周對唐凌承諾,好好干就給他分配優質實習。唐凌卻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我做班長只是因為喜歡老周、想要幫著分擔工作,難道是貪圖一個實習的機會嗎?”唐凌沒有把話直說出口,但在下一份老周要求擬的班干部名單上,在班長的位置上填了別人的名字。

唐凌決定從迷戀老周所可能帶來的危險中逃離,阿仁則希望能更加靠近。得知了古川的住址,阿仁開始時常到樓下找機會“偶遇”。古川喜歡賭馬,阿仁特意跑到賭馬場去問古川相關問題,一來二去,古川漸漸記住了這個來自中國的留學生。古川待人隨和熱情,兩人互相交換了聯系方式,成為不遠不近的點頭之交。古川過生日的時候,阿仁選購了東京美食協會評為第一的曲奇餅干作為禮物,小小的一盒,就要幾百元人民幣。為了在特定的日子寄到,他又掏了一筆不菲的郵費。阿仁選擇這個禮物,是因為顧忌到古川有妻有子。“一個同性戀送去的東西,留在身邊太長時間總是不好。”阿仁想,他希望古川可以把餅干盡快吃掉。

阿仁正式入職公司的那天,古川請他吃了海鮮慶祝,贈給他一萬日元的購書卡。酒酣耳熱和一片前途在望里,阿仁似乎看到了一些曙光。輾轉反側一夜,在郵件里,阿仁對古川訴說了長久以來的愛慕之情,卻沒有得到任何回復。一整天過去,阿仁明白了什么,又主動發郵件道歉:窗戶紙已經捅破,兩人間的關系卻沒有向著阿仁期待的方向有任何進展。某次在圖書館談工作時 ,阿仁情難自禁地擁抱了古川,古川礙于安靜的環境,只無聲地輕微掙扎抗議。阿仁默默抱上一會兒,最終也只好主動放開。

從初見古川到相識、共事,生活平靜而原地打轉般繼續。某次坐地鐵的時候,沒有特意設計,卻真的偶遇了古川。阿仁喜出望外,掏出手機要求和古川自拍留念。鏡頭里的一老一少,古川笑得慈和而靦腆,阿仁也大大地咧開嘴巴——當阿仁回顧這十年時光時,這竟然是兩人間最快樂的記憶了。

不完美結局

唐凌在遇到老周之前,和老祁談過一段兩年的戀愛。老祁是個工程師,沒有家庭,性格風趣爽直而易怒。在工地工作時,老祁把左邊臉曬傷了,留下膚色不均的斑駁疤痕,唐凌在社交軟件上初看很不喜歡。老祁主動追求唐凌,說要去見他。當時唐凌正上高中,住在交通不便的小山村里。他以為,一個陌生人千里迢迢地趕來是不可能的事。為了擺脫老祁,唐凌在社交軟件上留言:“好,那你來吧。你來的話我車站去接你。”

第二天老祁就到了。他風塵仆仆,腰間一個軍綠色挎包,兩手空空,身上只穿一件皺巴巴的圓領T恤和牛仔褲。他大咧咧地拍唐凌的肩膀:“你把路線給說錯了,我要打你屁股。”

唐凌對這位“不速之客”的到來目瞪口呆,但愿賭服輸,也只好把攢來買手機的錢拿出來,請老祁吃飯、住宿。兩人逛夜市的時候老祁買了好幾件衣服,唐凌問他為什么不帶一些,老祁嘿嘿一笑:“出來玩帶什么衣服。”

兩人很快確定了戀愛關系。之后的每個月,老祁都會來見唐凌一次。老祁做事干脆,什么事情說干就干,經常拖著唐凌嘗試各種新鮮事物。唐凌怕水,老祁偏拽著他去玩漂流。剛剛下過雨的龍頸河,河里泛著黃泥,唐凌看著一陣陣犯怵,但老祁卻相當興奮。他帶了相機讓唐凌給自己拍照,還故意左右搖晃小艇,將唐凌嚇得臉色煞白。漂流到一處水溝,皮艇真的翻了,喝了幾口泥水后,唐凌被路過的一對游客救起。驚魂未定的唐凌爬上岸,四處找人去問:“有沒有看見我的叔叔?”所幸老祁水性很好,當他拖著皮艇重新出現時,唐凌內心全是失而復得的喜悅。

老祁嗜賭,每每下班都會約上二三“牌友”,在牌桌上斗個痛快,唐凌再三勸他,讓他戒掉這個壞習慣。老祁答應下來,鄭重其事地做了保證。原本打牌的時間,老祁無事可干,只好去看大媽們跳廣場舞。再次見面,老祁扭著微微發胖的身子,笨拙卻像模像樣地學了幾個舞蹈動作,證明自己沒有再賭,讓唐凌看得哈哈大笑。

戀老圈子里有本蜚聲圈內的“名著”《愛人隨風而來》,最初發布在小說網站“書連網”上。不少讀過的人評價都很高。唐凌也很喜歡,反復讀過許多遍。故事里的年輕人叫王玉柱,是個出生于山村的青年,他聰穎、敏感、健壯,極富正義感,深恨自己母親的愚鈍和貪婪,又同情木訥無能的父親。正當他處在精神世界的苦悶孤寂中時,地質學者王芃澤帶著隊伍來到大山深處考察。王芃澤人在中年,顯得成熟睿智、儒雅溫和,讓剛剛成年的王玉柱第一眼就不能自拔地為他著迷。科考隊遇到危險時,王玉柱挺身而出,一只手臂卻被狼咬成了殘廢。王芃澤大受感動,認王玉柱為干兒子,不顧家人的反對、頂住壓力,把他帶進城里讀書。之后的歲月里,兩人遇到過重重阻礙,但一直相互依偎、扶持。王芃澤從未接受王玉柱的愛意,但兩人早已勝似親人。

唐凌的身世和王玉柱有些相似,老祁卻不是他的“王芃澤”。唐凌高考前,兩人間的爭吵越來越頻繁。爭執往往由老祁挑起,因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開始,最終鬧到不歡而散。唐凌本來設想,高中畢業就去打一份工,兩人一起過日子,但老祁沒有做好進入一份長久關系的準備。假期到來,唐凌去到老祁的城市,在煙霧繚繞的老舊棋牌室里,“捉住”了正在賭博的老祁。

回家的路上兩人一直無話。老祁重新開始賭博,讓唐凌感到絕望。

夜晚兩人并排躺著,老祁的手機屏幕亮起,唐凌瞥見,上面是其他年輕男孩發來的肉麻情話。唐凌在老祁家里住了幾日,在最后一天晚上喝了酩酊大醉,借著酒勁跪下來求他不要移情別戀。第二天唐凌起來,對醉后的事情一點也回憶不起。老祁向他一一復述,最后問他:“什么時候走?”

唐凌的第一段愛情到此宣布終結,而身在日本的阿仁,也在日復一日的等待中漸漸有些疲倦和失望。在他面前的,是一種戀老者經常面對的進退兩難:癡心的守護換來回應的希望渺茫,而想到就此放棄又難以割舍、太不甘心。他在微博上建立了帳號,分享自己在日本的生活、見聞和在街上遇到的“優質”老人。“我是讀法律的,我知道分寸,在公開的場合拍照不會違法。”阿仁解釋說,“就像國內也有好看女孩子的街拍一樣。我沒有想要傷害任何人。”

阿仁沒有傷害別人的打算,可仍會有反面的、甚至頗具攻擊性的觀點闖進視野。有些圈外人無意點進了阿仁的微博,覺得里面的內容難以接受,說他們“惡心”或者“重口味”。有時主頁被營銷號發現、轉發,就會引來大量圍觀。知道人多了,賬號總是難逃被舉報、封禁的命運。“我沒有想要傷害任何人,”阿仁不是很善于言辭,只反復地強調這一句,“希望其他人也可以理解我們。”

圈子的外部有各種阻礙和不理解的異樣眼神,圈子內也不乏欺騙、混亂和自甘墮落。又或許這兩者本身就是相輔相成的:戀老者身處社會主流的背陰面,擇偶面對著重重阻力,不被承認的情感與無處安放的生理欲望,更容易將意志薄弱者推向濫交的深淵;而這反過來又加深了圈外人的鄙夷。唐凌對于圈子的亂象有親身的體驗:他的一位圈內好友,深深迷戀異地而居的情人“老爸”,但對方卻總是行蹤飄忽、難以聯系。唐凌聽過好友的傾訴,對這位“老爸”起了疑心,于是找到他的聯系方式,將自己照片發去、假意交友。沒想到,對方毫不猶豫地通過了申請,并發來一長段內容煽情的甜言蜜語。唐凌將截圖發給好友,好友大驚失色而痛苦萬分:這些內容,原本是他發給“老爸”的。

對于唐凌深沉豐厚的情感需求來說,圈子的真實情況是如此貧瘠,甚至令人厭惡,但相比起圈外人的無法理解,這里又幾乎是他唯一的容身之所。“這個圈子里什么亂七八糟的情況都有,但我至今沒有看過可以真的生死相隨的一對。”唐凌說,“當然,可能是我還太年輕。”

唐凌畢業的時候告訴了老祁,老祁主動提出:那來我這邊玩玩吧。老祁的家一如既往地凌亂,各色的衣物堆疊著鋪滿整個沙發。唐凌拉開抽屜找打火機,在里面看到半抽屜未開封的避孕套。兩人間的氣氛好起來些,老祁主動說:你別碰我,我得了梅毒。 

白紙黑字的陽性化驗單,擊潰了唐凌對這段愛情的最后一點念想——他知道這是混亂私生活的附屬品,而這種混亂在他們這群人中不算稀奇。他曾和一個保險推銷員約會。對方西裝革履、衣著體面,卻毫不避諱地讓他今晚一個人在旅店里過,因為自己“約了別人”。唐凌覺得受到奇恥大辱,大聲呵斥他:“滾吧。”對方卻迷惑而無辜地仰起臉來,不明白一向溫和的唐凌為何發這樣大的脾氣。

這四年間,唐凌時常在難眠的夜里想起老祁。最初學著抽煙喝酒,也是希望沖淡對老祁的思念。“我不怨恨遇到過老祁,就是為他感到不值。”唐凌在難以對好友啟齒的、日復一日的折磨里漸漸意識到,相愛是一種奢侈品般的理想狀態,對不受到世俗祝福的人群而言更是如此。唐凌給《愛人隨風而來》的作者南無留言:你的故事很好,但并不真實。應該給大家一個正確的價值導向,而不是一種錯誤的希望。

父親隨風而逝

南無本人也時常有這種感覺。他為當年寫下《愛人隨風而來》而感到抱歉,覺得書里把愛情拔高到了不該有的位置。他在自己的公眾號寫道:“愛情是一只蠟燭、是蠟燭上的小小火焰,的確有點亮生活的能力,但是作用有限。照亮精神世界,有更多、更好的方式。”

青年時代的南無,離家在重慶讀大學。他的父親在老家猝然離世,但是家人對他隱瞞了這個消息。妹妹在信件中說,她和父親約好,今年她來寫信、明年再由父親執筆,南無不疑有他。當他帶著火鍋底料等各色新年禮物回家過年,才知道父親已經離開人世幾個月了。南無大慟,疑惑自己怎么竟毫無察覺。而此時其他家人已經經過了幾個月的消化,漸漸從失去親人的痛苦中走了出來,只剩下南無一人迷失在記憶的舊地,哀傷而難以釋懷。

此后的幾年,南無都沒有徹底走出父親離去的陰霾。他每次夢到爸爸,都會拿著本子記錄下來——他幾乎要怨怪父親了,為什么光顧他的夢境如此之少,尤其是當年離開人世時,竟然沒有以某種方式知會他一聲。這種無法宣泄的思念被寄托在了書里:王芃澤于10月5日肝癌發作離世,而南無父親的祭日正是10月5日。

縱觀這些戀老的年輕人們,身上似乎都有這樣的特征:“尋找父親”。他們以各種形式失去父親、不滿足于所得的父愛,所以一路苦苦尋覓,又被理想中的父親形象深深吸引。圈子里19歲的小然想過自己為什么對年長男性有特殊感情:父親在他小的時候出軌,很長一段時間只留下小然和媽媽兩人在家。而且父親態度粗暴、行為自私,有次為了讓小然幫著做一件事,他深夜把已經熟睡的小然弄醒,在遭到拒絕后,又對兒子拳腳相加。小然想,大概就是父親當年的失職,帶來了他今日的特殊情感需要。

阿仁的爸爸則比較“窩囊”。身為那個年代的男子,能賺到的錢卻不足阿仁母親的十分之一,在社會上、在家中都沒有什么地位。而成年后的阿仁就偏愛西裝革履的老者,因為他們看起來“事業更成功一些”。

“戀老的年輕人,這種渴望是很劇烈的”,周哥總結他所看到的這個“圈子”,“有的是家庭父愛缺失,有的是后天對成熟氣質的迷戀,無論哪一樣,這種東西都是很致命的。”如果對于別人來說,愛情是黑暗世界里的一點燭火,那么戀老的年輕人,則像是義無反顧撲上去的飛蛾。“找爸爸”的心態給了他們嬰孩般的敏感、執拗,又促使他們全身心地相信、依賴對方,甚至迷失在對對方的癡戀之中。這種稚子般的愛意,撞進千瘡百孔的現實,在某種程度上說,的確是致命的。

南無最新一篇根據真實講述所寫成的小說里面,年輕的小李將戀人當成全部的生活動力,因戀人的背叛傷心嘔血,明知無法挽回,卻仍偏執般地步步緊跟,使兩個人都生活在了追與逃的無盡痛苦之中。

南無寫故事的時候感到唏噓、不值,甚至難以理解。當他處于思維敏銳而力量孱弱的青年時代時,的確也時常苦悶、期待成熟睿智的中年人出現將他拯救,但他現在已經不再戀老。用他自己的話說,一方面隨著人的慢慢長大,心態強大了、這種需要也會變少,另一方面,愛情不過是愛情,不能把太多額外的希望壓在它的上。世間又有幾個王芃澤呢?過分熱切的寄托往往落空,傷人傷己,只好以悲劇結尾慘淡收場。

小說里,2005年10月5日,王芃澤病逝,留下王玉柱一個人面對永恒的思念。這樣一個令無數讀者傷心落淚的結局,南無反倒不覺得是悲劇。他在最初構思這本小說的時候,腦海中只有一頭一尾兩個畫面:開始的時候,柱子弱小、苦悶、孤獨,內心壓抑而充滿憤怒;結尾的時候,柱子強大、平靜、坦然,仿佛已經看穿這個涌動著的世間和世上的一切道理。青年柱子為未來感到迷惑和恐懼時,王芃澤告訴他:“你將是一個不為名利誘惑,不被道德困擾,遵從自己內心感受、來去自由的人。有一天你會擺脫所有的壓力、煩惱、膽怯、怨恨,你將會覺得人生很快樂。”故事的結尾,王玉柱真的成為了王芃澤在夢里見過的那個人:他獨自走在西北群山的廣袤荒野里,大雪紛飛、天寒地凍,可卻面帶笑容,毫不在意環境的惡劣。他失去了信仰般掛念了半生的王芃澤,卻從他身上得到了永恒的寧靜、安然、無窮力量。

年輕時的南無曾飽受抑郁癥的折磨。他在復述《愛人隨風而來》的故事時忽然哽住,然后問道:“你瞧,我突然想到,這像不像是一個極其痛苦的人尋找自我救贖、治療抑郁的過程?”

尾聲

唐凌聽了南無對故事的解讀,久久沒有做聲。

唐凌打算一直隱瞞對老周的這份喜愛,除非很多年后相遇,老周問他為什么不結婚生子,他會說:我的心里藏著一個人。唐凌討厭“將誰掰彎”這種說法,他知道這條路已經很難,不想再把無辜的人拖下水。唐凌覺得自己像只“孤鶩”,形單影只、身影凄涼,但卻偏要伴著“落霞”般的夕陽歲月而飛。唐凌怨恨自己的爸爸——是他常年為生計奔波、很少陪在家人身邊,才造就了唐凌今日喜歡老者的心理;但他也理解自己的父親,時常覺得對不起他:“我在外面又找了別的爸爸。” 

采訪的最后,筆者祝唐凌可以有天像書里面的王玉柱一樣,唐凌顯得挺受觸動。“謝謝”,他說,“有這句話就夠了,別的都不用再說。謝謝。”

(文中人物名字均為筆名或化名。廖月珩和鄭雅文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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