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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展|乏味膚淺、缺乏思考的英國皇家藝術研究院夏季展
英國皇家藝術研究院近日迎來了一年一度的夏季展。根據介紹,展覽展出超過1500件作品,匯集包括翠西·艾敏、安東尼·葛姆雷在內的不少知名藝術家。然而,在《衛報》評論員喬納森·瓊斯(Jonathan Jones)看來,相比格雷森·佩里(Grayson Perry)去年的顛覆性策展,此次夏季展充滿了一堆乏味而膚淺的作品。“這個展覽是如今英國整個國家的藝術所面臨困境的真實寫照。在這場糟糕的展覽上,我看到的是疲乏無力、固步自封、窮途末路。沒有新鮮的觀點,沒有任何活力。”

去年格雷森·佩里(Grayson Perry)將皇家藝術研究院250周年的藝術展變成了一場熱鬧而具有顛覆性的盛宴。如果有人懷疑去年展覽中表現出的掙脫拘束的精神應該歸功于佩里個人的話,那么今年的展覽退回了令人討厭的形式,可以證實這樣的懷疑。佩里為這具守舊而自滿的軀體注入了暫時的生命,而杰克·麥克法第(Jock McFadyen)所領銜的展品挑選團隊又將他帶來的所有智慧的痕跡全部抹去了。

今年的展覽暴露了皇家藝術研究院的自滿。如今,班克斯似乎成為了展覽的常客。或許在真實的生活中,他是個70歲的學院派。在展覽上,他的作品表現了一只正在砸開一堵封閉的英國邊境墻鎖的老鼠。不過,這件作品平淡無奇,因為班克斯的能量在于語境。當他在蘇富比拍賣上自毀作品或是在威爾士用一夜的時間畫壁畫的時候,他憑借“游擊隊藝術”的那種出其不意而獲得了勝利。但在這里,他就像個茶會上的嘉賓。
班克斯不只是在這盤“大雜燴”中唯一一個失去了個性的藝術家。葆拉·雷戈(Paula Rego)和查爾斯·阿弗瑞(Charles Avery)等著名的藝術天才努力地試圖在展覽中創造更多的東西。鮑勃和羅伯塔·史密斯(Bob and Roberta Smith)策展了一個展間——好一出陳腐而傷感的展示。他陳列了一幅關于自己和孩子對話的畫,畫上都是關于對話的文本,此外還有一幅印有“藝術讓孩子擁有力量”的版畫。真的嗎?藝術究竟給了他們什么樣的力量?他想要說什么?

史密斯的那種模棱兩可的空想社會改良家理想主義(do-gooder idealism)在展覽上非常典型。我們已經見過了在近年的透納獎和各種雙年展中審視現狀的藝術,而在這里,我們看到的是一個無聊又沒有表達什么觀念的版本。你猜怎么著?參加這次夏季展覽的眾多藝術家都對地球的狀況充滿擔憂!展覽上很大一部分作品都被這種焦慮所占據,通過三流的大地藝術和愚蠢的雕塑表現出來。比如,這里有鯨魚和冰山的圖片,它們掛在酒店餐廳或許更合適。

對于其他議題的處理同樣是愚蠢的。伊什貝爾·麥耶斯考夫的繪畫《莉莉和夸耶》是描繪一對跨種族夫妻的肖像,畫中的兩人穿著內衣,作品似乎意在表現反對種族主義的思想,但事實上卻只是讓人更加注意到種族本身。克萊爾·道格拉斯(Claire Douglass)呈現了《人間樂園》——不是耶羅尼米斯·博斯的原作,而是她創作的現代版本,表現了當代英國人的各種追求。皇家藝術研究院將其標榜為一幅當代杰作,但事實上,它只是一種迂回描述的溫和諷刺。
在一眾藝術作品中挑出這么幾件來指責其實并不公平。讓夏季展淪為失敗的是這些作品的平庸,以及這種平庸的泛濫。佩里的計謀很聰明,他和傳統的策展背道而馳,他選擇了一些你可以盡情嘲笑的作品,而他的目的是贊揚真正的天才,即使如今天才匱乏。而今年的夏季展沒有笑點,沒有驚喜,只有一面又一面布滿了疲憊的一代最新作品的展墻。

只有一位藝術家表現出色,而研究院顯然也知道這一點。他們用一個專門的空間來呈現安塞姆·基弗(Anselm Kiefer)的創作,用白墻將其和周圍亂七八糟的作品相隔開。基弗的作品每年都會出現在夏季展上。今年,他展現了一片巨大的泥地景觀。在乏味的展覽中看到這幅作品,我感到震驚。而更讓我震驚的,是看到這位德國最杰出的當代藝術家之一如何在這里蓋過了所有英國藝術家的風頭,考慮到如今的英國脫歐,這件作品無疑比班克斯的那只老鼠更為“應景”。

也許,這個展覽是如今英國整個國家的藝術所面臨困境的真實寫照。在這場糟糕的展覽上,我看到的是疲乏無力、固步自封、窮途末路。沒有新鮮的觀點,沒有任何活力。與此同時,在歐洲大陸上,某個與基弗實力相當的藝術家正在大展拳腳,創作又一件杰作。瞧瞧這些言過其實、缺乏思考的東西,你不禁發問:我們英國人自己的未來在哪里?
展覽將持續至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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