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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農民三十年做實業闖進世界五百強,幾天前他走了

2019-05-28 19:30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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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3日,山東首富、魏橋集團創始人張士平因病逝世,享年73歲。據媒體報道,早在去年9月,張士平就宣布退休“交棒”給兒子張波。而張士平的兩個女兒張紅霞、張艷紅也早已在集團管理層挑起大梁。

張士平,一個頗具神秘感的傳統制造行業的民營企業家。三十年時間做進世界五百強和山東首富。他執掌的魏橋紡織股份有限公司和鋁業的中國宏橋集團有限公司,分別在不同時期成為了各自行業內全球生產規模最大的企業,都在香港上市。魏橋紡織生產的牛仔布充斥全球,你身上很大可能就穿著他的工廠生產的布料。另外,90% 的蘋果手機殼體所用的鋁板材料均來自于張士平的工廠。他的企業年產營業收入超過3000億人民幣。 

生活里,張士平簡樸到了極致,《財富》的描述里,“他不用電腦、不用微信、沒有秘書,掉在飯桌上的菜也會隨時撿起吃掉,寧可被磨掉一層皮也不肯穿上襯衣勞作;張士平紀律嚴明,曾勇于開除'官二代'員工,而該員工僅僅偷吃了公司三顆花生米。他也沒有秘書,直至今天他依然獨自出差。他說:只要我自己拎得動行李,我就不用別人。等我拎不動了,也就是該休息了。這位億萬富豪的零食只是——兩根綠蘿卜和一盤炒花生。”

張士平的原則性很強,他發誓此生不會跨入利潤豐厚的房地產行業,絕不染指其可以輕易進入的期貨交易,并且對金融和互聯網態度冷淡。他這樣說,也這樣做了。

原本是一個小地方的小人物,卻膽大、強勢、“野蠻”,并熟諳官商之道。這使他成為中國地方企業家的一個樣本。這個低調的億萬富豪,離我們又遠又近。此文,希望可以解答一些他的神秘。

作者:張友紅

來源:本文原登于《中國周刊》2012年7月刊

原文標題:《棉花、鋁材與神秘的山東首富》

6月15日,山東省濱州市鄒平縣魏橋鎮。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下午。

汽車和電動車擠滿了鎮中心約20米寬的馬路。穿著藍色制服,或者拎著黃色頭盔的工人穿插在擁擠的車流中,鳴笛聲和空氣中的熱浪上下起伏。路兩邊堆滿了小攤,各種小吃冒著熱騰騰的蒸汽,還伴著抑揚頓挫的吆喝聲。

場景像極了八九十年代城市里的大國企散工后的場景。只不過,這是2012年,一個小鎮上的廠區。

這里是魏橋創業集團的一個普通廠區。也是張士平經營的工廠王國里一個最普通的角落。他的整個集團號稱有十六萬員工,下有四個生產基地(還有一個在建),十幾個紡織工廠,近十個電廠(其中一個在建),八個鋁廠。

這里有醫院,“小病感冒的,幾塊錢就能看好,比政府的醫院便宜很多。”也有幼兒園,“是縣里規格最高的,按照省級標準建的。”這里的員工只要工作滿五年,要結婚就可廉價買一套房子。

這個王國的家長張士平一直低調,直至2011年以300億元的家族資產被胡潤百富榜評為“山東首富”。

他自建電網的電價比國家電網便宜一半的新聞傳開后,他的大名開始被外界廣為傳播。 

扛棉包

筆者到魏橋鎮的當天,鎮上的人都在講同一件事,“幾天前,張鈍河過世了。縣里來了很多小轎車,籃球場都停滿了。”

人們對這個89歲的老頭兒如此關注,是因為他是張士平的父親。在前幾年,村鎮的大街上,人們經常看到這個老頭兒,“蹬個小三輪,戴著席帽子轉悠。趕集就買個大南瓜。”

村頭同輩份的人和他開玩笑,“你兒子能了(本事大了),你也直起來了。”“我不直,直起來倒了怎么辦,哪天倒臺了呢。該咋著咋著。”

在張士平的堂叔張鈍水看來,“張士平能有今天,與家教也有關。”他對記者說,張鈍河很簡樸,從不喝酒,還給兒女們制訂了家規,第一條就是,“我說什么都得聽我的。”

剛開始工作那會,張士平每個月的工資也會先交給父親,再由父親從中拿出點給他當零花錢。

張士平完小畢業后,就進了位于鎮上的縣屬第五油棉廠。工作是扛棉包,一袋一百斤的棉包,每天扛幾十袋。后來張士平做到了廠長,工資漲到70塊,老父親依舊每個月按點收工資。這個傳統直到張士平娶了媳婦才算終止。

在魏橋開飯店的一個老板比張士平小一個輩分。早年,他的父親和張士平是同學和同事。他父親至今還在念叨,“倆人都在油棉廠扛棉包,后來‘文化大革命’被趕回家,再讓去,我死活不去了,覺得被趕出來不受待見。張士平啥話也沒有,扛起被褥就回去了。”

回去繼續扛棉包的張士平,很快被老廠長看好,提拔為廠里消防隊的隊長,而后車間主任,副廠長。1981年,張士平一路升到廠長。

當時的第五油棉廠還是縣供銷社下面的小廠,唯一的業務就是榨棉籽油。鄒平縣乃至濱州市盛產棉花,油棉廠很多。

上任廠長不久,魏橋村的人慢慢覺得,這個廠長張士平有點不一樣。

張鈍水當了四十年的魏橋村村委書記,村子位于鎮上,緊挨著油棉廠。他對《中國周刊》記者回憶說,有一年村里大旱,村委的柴油發動機壞了,抽不了水澆不了地,莊稼旱得不行。村里人找到位于鎮上的油棉廠借機器。廠里沒人敢外借。對于油棉廠而言,消防是最重要的事,廠里僅有一個消防車里安裝了柴油發動機,一旦遇到火災,機器不在家等于破壞國家財產。

雙方堵在廠門口,糾纏了半天,誰都不讓。張士平回來了。“借!拿去吧。”沒五分鐘,張鈍水等五六個村民就開著消防車回村了。

張鈍水至今感慨“張士平是敢,膽子也大。后來,人家廠里就沒要這個機器,直接送給村里了。他們申請經費又買了一臺。會辦事啊!作為縣里的油棉廠和俺們村挨著,總要搞好關系”。

上任廠長第一年,張士平做出了“從外省調種子擴大生產”的決定。這是油棉廠第一次有“外貨”。之前,都是靠收當地的棉籽生產。也就在那一年,油棉廠完成了93萬元的納稅“巨資” ,小棉廠成了全國供銷系統效益最好的企業之一。

張士平第一次出名了。

王果剛,中國棉紡織行業協會副會長、中國紗線網主編,是為數極少的專訪過張士平的人。張士平曾對王果剛說,“85年我們單位接待室的各種榮譽鏡框都摞起來了。87年到88年,商業部要在全國棉花加工行業搞一個國家標準。沒選魏橋,是因為魏橋指標完成得太好了,沒法學,不具有普遍性。”

王果剛也經營著一家棉紡廠。他經常和張士平一起開會,“張士平辦公室很簡單,也不大。簡潔,干凈。對物質追求不是不高,是很低。他應該沒有戴名貴的表,不然我應該會注意。穿衣服也很簡單,沒有名牌。”張士平的堂叔張鈍水說,至今,張士平都愛吃玉米窩窩。

通過“外調種子”擴大規模,張士平打贏了第一仗。這一戰略后來貫穿在他發展的每一個關鍵步驟。也因此,有人懷疑,“張士平的魏橋,走的是一條樸素而野蠻的大生產路線。”這種爭議在后來他的紡織基地擴張過程中,越發尖銳。

1985年,全國出現嚴重的賣棉難,張士平帶著廠里的供銷科長、棉檢科長背著棉花到一家國棉廠推銷棉花,這家企業連大門都沒讓他進。他開始想別的出路。

1986年,張士平成立了一個毛巾廠。因為和榨棉油沒什么關系,當時還遭到不少人反對。但他沒聽。1989年,他又利用企業的600萬元積累,共籌集1000多萬元,建成了1.6萬紗錠的紡紗廠。當時,紡紗領域幾乎被地方各大國企占領,民營的很少。

到了九十年代中期,棉紡業的形勢一落千丈。先是棉花緊張,各家都買不到棉花。緊接著,國家下達了“限產壓錠”的政策。老牌棉紡企業濟南國棉一廠、二廠因此相繼倒閉。

張世平認真研究起政策來。國家規定了壓縮紗錠的范圍:一是國有企業,二是設備屬于解放前的進口設備,以及上世紀50年代生產的老設備。而魏橋不同。一是當時屬于集體企業,二是采用的上世紀80年代的新設備,均不在此范圍內。

利用這個空子,張士平反而開始收購企業破產出賣的設備和廠房。在棉紡業一片蕭條之際,魏橋的規模迅速擴大。

王果剛也曾問過張士平,國家政策要求限產,你卻收購擴張,不怕出問題嗎?張士平回答,“先收,總有用得著的時候。”王果剛判斷,張士平對“政策”了解得一定很深,“在中國,政策永遠變化很快,一個經濟政策持續不了多久。不變的是市場。張士平不信政策,信市場。”

也因此,王果剛評價他,“是一個有逆向思維的人。非常聰明。” 

紡織巨人吞下國企

一路收購,到了1998年。此時,張士平手里是一家規模28萬錠的棉紡廠。棉紡行業,以紗錠個數來衡量企業規模,一般情況下10萬個紗錠就屬于規模比較大的。一百公里外的濱州一棉,是當時濱州市規模最大、曾經效益最好的國有企業。

在濱州一棉老宿舍區,住著曾經的國企濱州一棉的老員工。正在下棋的老劉曾經是這家國企的車間主任,“魏橋棉紡當時就是一個鎮上的供銷社的企業,規模小得很,和我們比那是天上地下。但我們這么大個的國企,還是被它給吃了。”

老劉說的正是1998年轟動一時的魏棉兼并國企濱州一棉的案例。

1998年世界金融危機,國內出口受到很大影響。一棉銷量每況愈下,大量囤貨,工人歇業,銀行欠款一個多億。

老劉記得,張士平剛到一棉時,員工們在大門口打出了“滾吧鄉巴佬”的條幅。張士平迅速開會,張口反問,“不讓我們來,你們能把企業管成什么樣?”

張士平的氣場很大,說話很干脆。會場鴉雀無聲。在老劉看來,魏橋來的人“很嚴厲,我們覺得很野蠻。缺乏一些人性”。面對員工們一次次的提意見,新來的領導層直接扔出一句話,“想干就干,不想干滾!”

今年四十多歲的王某,如今是魏棉紡織的一名女員工。1998年之前,她是濱州一棉的一名國企員工。魏橋來后,她最明顯的感觸是,新的管理規定非常嚴格。“早上八點上班,必須提前半小時到廠報到,之前是八點到廠就行了。每天工作定量,干不完加班,沒有加班費。我們叫‘義務勞動’,幾乎每天都義務一個點。以前一個人看幾臺機子,現在一個人看十幾臺甚至幾十臺。”終于,兼并不足半年的時候,員工們罷工了。工人們站在廠門口,要求談判。談判的第一條就是,“嚴格八小時工作制。加班帶工資。”

“直到現在,這個條件也沒有實現”。王某和她的同事每天工作完后照例要“義務勞動”。不過,員工們的工資在罷工談判后有所提升。“現在,我們比其他棉紡廠能高出個三百塊左右。”

和國企比,張士平有自己的優勢,銷售渠道廣。在一棉等國企面對滿倉堆積無計可施的時候,魏橋通過香港把貨銷到了世界各地。一年后,由于濱州一棉共享了魏棉的銷售渠道,其銷售收入和利稅分別增長了59.6%和44倍。

兼并濱州一棉后,魏橋紡織的規模達到33萬錠。張士平的擴張還在繼續。他開始在濱州、鄒平等地建設生產基地。每個生產基地都有三四個工廠。每個工廠的規模都大過原來的濱州一棉。這種擴張速度一直持續到現在。

了解紡織業發展規律的王果剛感言:“魏橋的發展在教科書里是找不到的,它看重的是世界市場。魏橋選擇了一個好的定位,那就是上規模,成為全行業最大。”

但是,業內也把這個軌跡打上了“野蠻圈地”的烙印。 

不在乎爭議

那個年代,是中國企業發展的分水嶺。

80年代起家的一幫集體產權的企業,到90年代發展到一定規模,要么成功改制成如今赫赫有名的民營企業,要么敗于產權問題,創業者被趕出企業。譬如,健力寶的李經緯。

張士平的做法是,保留縣供銷社的股份,與此同時迅速和香港等地的外資合資,擴大規模,淡化政府股的比例。

張士平一邊瘋狂擴張,一邊備受爭議。

王果剛說,“作為行內人,我們會覺得,他擴張得太快了,主要是擁有了我們不能有的優勢。譬如說他的土地,他的人力成本低,自己又建電廠,成本一下子就下來了。我很肯定,魏棉應該是全行業成本最低的。”

濱州市開發區的人對筆者證實,在魏橋兼并一棉后,初到濱州,市政府下發了優惠政策,“土地全免費,三年稅收返還。”

大家議論的另一個問題還在于,“魏棉的擴張過程過于野蠻了。他的產品很單一,就是上規模。大家可能忙于新產品開發,魏橋不管這個。他的發展似乎是孤立出來的,悶著勁就是壓縮成本,擴大規模。國內找不到模版。”

在王果剛的印象里,開會的時候,臺下都是同行的人,也有人對魏橋“粗放野蠻”提出質疑,但是張士平從來不澄清什么。“會依舊開,開完就走了。”再大的議論甚至批評,都對他毫無影響。

多年后,王果剛曾專門就此問過張士平,張說:“一個企業,批評是批不倒的。只有市場不承認才會倒。”

“有人說我們電價便宜是不公平競爭?你為什么不上電廠?賺錢的事你不干,你想不到,你就是笨蛋!傻瓜!”

大家都在爭議魏橋“粗放野蠻”時,張士平已經又開始籌備電廠、鋁廠的事情。

如今,在魏橋的鄒平生產基地,分布著魏橋6個電廠、6個氧化鋁廠、2個電解鋁廠。這個工業園2000年開始籌建,十年的時間里,建設出了一個鋁電產業鏈。如今,魏橋的鋁電已經成為國內盈利能力最強的民營鋁電企業,比他的紡織更賺錢。

曾有報道說,魏橋如此擴張一定要倒。王果剛不以為然,“不會倒,他的綜合優勢太明顯了。成本低,規模大,這就是一個良性循環。魏橋要倒的話,這個行業就倒了。” 

政商之道

爭議,不光存在于紡織業內。他不按常理出牌,最終招致了一次社會大討論。

討論是圍繞自建電網開始的。

魏橋創業集團有四個紡織生產基地,分別在魏橋、鄒平、濱州、威海。目前,鄒平臨近的無棣縣城里也正在建設一個工業園。據筆者實地了解,每個生產基地都有三到五個紡織工廠。

剛開始,為解決這些紡織工廠的用電問題,張士平決定自己建電廠。

國家政策允許,達到一定規模的用電量后,只要通過政府審批,企業可以自備電廠,且僅供給自己的企業生產用電。

1999年,魏橋耗資1.2億元、年發電2億千瓦時的自備熱電廠建成投產;2000年,熱電廠二期工程運行發電。此后,魏橋建立了大小近十座電廠。如今,光是鄒平工業園就有六個電廠,魏橋工業園還有一個在建的大型電廠。此外,威海工業園、濱州工業園也都有魏橋自己的電廠。

生意越做越大,背后的張士平卻越來越低調。在鄒平縣,一個政府工作人員對筆者證實,“張總是從來不接受采訪的,僅有一次是中國紡織報的,還是04年的事情了。”

今年初夏,由于自備電廠發電并廉價向外輸電的事情,張士平吸引了媒體眼球,這個小縣城一下子迎來了全國眾多知名財經媒體的記者。大家聯系到最后就到了縣委這邊,都會收到這樣一句話,“縣委書記打電話,他也不會接受采訪。”

張士平和他的魏橋創業集團備受政府青睞。早在吳官正在山東擔任省委書記時就曾說過,“山東有兩張,東邊張瑞敏,西邊張士平。”

上述政府工作人員對筆者說,張士平的魏橋在鄒平的生產基地每年納稅四十多億,鄒平一年的納稅總額是七八十個億,這占到了全縣納稅總額的一半以上。

每年縣里都會召開經濟工作會議,上午安排企業等發言,下午是縣領導總結。每次,“張士平都是第一個發言,第二個才是縣開發區黨委書記。那真是大氣啊,說魏橋今年又納稅幾十個億??”

在張士平備受媒體關注的這段時間,縣政府充當了危機公關的角色。電話至魏橋,對方會答復,“請聯系縣委宣傳部。”而后,宣傳部會非常樂意地站在魏橋的角度和媒體解釋一番。

以上政府工作人員對筆者說,“張士平在當地企業家中,是一個帶頭大哥的形象。所以,公司的企業危機就是縣里的危機。”

2008年經濟危機時,魏橋大量貨物囤積。媒體爆出“可能會倒閉”的言論。當年底,山東省委常委、副省長王軍民在全省工業經濟運行會議上親自給魏橋澄清倒閉傳言。

第二年的6月和10月,溫家寶和胡錦濤先后到了魏橋創業集團視察。

做了四十年村支部書記,八十多歲的張鈍水幾乎記得每一個來魏橋視察的各級“大領導”。他聲音稍微小了一點,“領導們一來,銀行能好貸款,不就行了么,是吧?”

位于鄒平的生產基地里,魏橋電廠的冷卻塔和煙囪林立,刺向灰白色的天空。這里打車距離縣城中心不足五分鐘。鋁廠電廠這類項目,是不容易上馬的,但在鄒平,張士平可以馬不停蹄地建設一個又一個規模不斷擴大的工廠。

據了解,只要是鄒平或者山東籍的官員退休了,張士平都會主動找上門請他們做企業顧問。官員不分部門,不分高低。這被解讀為熟諳“官商之道”。

這或許是當地企業家們的共性。

距離魏橋十幾公里的西王集團是中國最大的玉米油生產加工集團,也是鄒平第二大企業,旗下有四家上市公司,每年繳納稅收4個多億。《中國周刊》記者看到,在他們集團的展示廳上,用很大的篇幅展示著簽約企業顧問的名單和照片。

也許,融合各類社會資源,處好政商關系是中國成功商人的共性。至今,“東張”張瑞敏的海爾依舊保留著政府股份。“西張”張士平的魏橋也一直保留著縣里供銷社的股份。 

工廠大管家

張士平現年六十五歲,五十年代生人。那是個“大干快上”的年代,他曾對王果剛說,“我在年輕的時候都是班干部,從小學到中學都是。企業文化里有我的個性,我喜歡爭在前面,不愿意跟別人一樣平平庸庸。”

他也常用自己強烈的價值觀來教育自己的手下。“每天早上的會議我始終講這些問題,你們怎么想我也不管了,我有責任向你們灌輸做人的價值,怎么叫體現人的價值?你們都有錢,我錢最多,你們都屬于社會上的富有階層,但錢能頂什么東西?我認為真正能體現價值的最高層次就是干!你干得越多為社會造福越多!你就賺得越多!你干了,價值就實現了!”

張士平很肯定,“不一定能全面灌輸進去,但是我認為我是對的。”

張士平自然喜歡勞模。每年的集團勞模獎勵大會,他都親自出席,講話,頒獎。他自以為豪的也是,“我有一幫很敬業的干部,他們個個本事不大,要是對外,讓他們講話就壞了,但是管理內部的工作,那是玩命地干。”

在魏橋,員工們習慣叫張士平“老板”,而不是“董事長”。聽起來,這更符合一個八九十年代小村鎮上的味道。

集團干部規定7:20上班,張士平喜歡6:30就到,甚至更早。這使得其他中層上班時間也越來越早,最后,6:40就都上班了。

在王果剛看來,張士平的勤奮,也到了別人無法比的地步。“他說他會經常深更半夜去車間看。”

如今,魏橋紡織各大分廠的副總級高管,基本是當初一起創業的普通員工一步步升遷上去的。他們的共同特點是,文化水平不見得高,但忠誠度絕對沒問題。

張士平喜歡自己培養起來的老職工。往前推四五年,在魏橋紡織很難找到大學生,管理層里也幾乎沒有。這被前來參觀的領導形容為魏橋的“一怪”。

王果剛說,張士平的控制力很強,他建立了一個企業社會。在魏橋,員工滿五年就可以以每平米一千多元(不到當地市場價的一半)買房子(只有使用權)。入托、看病等生活事宜都很方便,水電費只是象征性交一點。在這樣的集團里,員工的歸屬感很強。

聽過張士平講話的人,都給筆者反饋一條同樣的信息,“氣場強大。”王果剛也感受到了這一點,“他控制力很強,話語上也一定要占到強勢。”

“早年很多企業,后來做不大就倒了,那個時候,強勢成就了他。這是一個時代特征。但魏橋卻將其延續了下來。” 

押注家族管理

一個不愿具名的人士向筆者提供了一份魏橋創業集團的高管任職表。表中可以看出,張士平的各路親戚擔當著魏橋高管的主力。

張士平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大女兒張紅霞,現為集團公司總經理,董事會成員,主管紡織。二女兒張艷紅現任威海魏橋工業園老總,董事會成員。兒子張波,98年魏棉兼并濱州一棉后進入魏橋紡織,直接升為濱魏公司老總,隨后擔任濱魏工業園老總,現為上市公司董事長,主管魏橋創業的鋁、電、化工。

該人士對筆者說,張士平用人,信任為上,能力其次,基本也不會考慮學歷。

在這份表格里,張士平的外甥、侄子們都擔任公司副總級別的職務。此外,外甥媳婦、姑表侄子、侄媳婦等數人也都擔任公司副總和部門總監等級別的職務。

在魏橋村,筆者見到了張士平的一個外甥,因為身體原因,他是張士平的外甥、侄子中間僅有的一個不在魏橋擔任副總職務的人。張鈍水向筆者證實說,“他的兄弟們全是副總級的。”

面對這個龐大的家族職務表,筆者提出一個疑問,“這些成員的學歷普遍不高,有的只是初中甚至小學畢業。來魏橋之前,經歷也很普通,如何管理好這個集團?”

接觸過張士平的王果剛不認為這是個嚴重的問題,“這個企業的特殊性就是歸屬感強,家族成員更是利益捆綁體,更容易團結。”

上述鄒平縣的政府人員也對筆者說,“縣里也擔心過這個問題,核心人物離職退休后,企業能否保持原有的運轉節奏?”他甚至很肯定地說,縣領導一定找張士平聊過這個話題,“不能不聊”。

鋁電企業上馬后,張士平也開始面臨新的人力問題,電廠聘了很多高級工程師,年薪都很高,但人才流失率比傳統的紡織業高出很多。

他暫且實行的辦法是,“鋁電核心高管還得自己人做。”在去年底中國宏橋(魏橋的鋁電上市公司)上市的宣讀書中,有一句引人注目,“中國宏橋,只有在張波(張士平之子)董事長的帶領下,才可能保持良好的發展事態。”

兒女們相繼挑大梁,但是六十多歲的張士平還是閑不了。在父親張鈍河的葬禮致辭上,張士平說,“我不能多呆,電力上出了點事。”在這樣的喪禮上,沒有人繼續問下去,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村子隔著一條馬路,有一個高220米的電廠冷卻塔已經建完,一個新的電廠即將投產。張鈍水說,這個新電廠很先進,“能趕上以前的四個電廠”。

而此時,正有專家等站出來說,“自建電網是違法的。”更有人說,國家電網正在整合魏橋的電網,以低價買進。

張士平又處在一個選擇的岔路口。王果剛大膽預測,“他還會繼續發展。張士平能在危機中看到機遇。”

機遇是什么,目前還沒人能說清。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從長計議,這次自建電廠風波帶來的挑戰,要遠小于家族式管理引發的深層隱憂。

這隱憂,不僅是張士平,也是中國眾多民營企業家之困。

*圖片購自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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