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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理解顏真卿與當下書寫的潛能,“致顏真卿”引發書寫討論
議與討論。
這一大展的余波與影響仍在發酵,包括對當下書寫藝術的思考、借鑒與實踐。
策展方認為,今天重新理解與體悟顏真卿,仍有著巨大意義,他是傳統書法的集大成者之一,其在各個方向上的創造,依然是當下書法本體創作的重要資源,特別是其寶貴的日常書寫及其精神內核,有待進一步轉化。
澎湃新聞獲悉,展覽“致顏真卿——全國書寫藝術邀請展”展出的還包括白砥、陳量、胡抗美、姜華、劉彥湖、魯大東、施立剛 、吳從容 、楊濤、曾翔、張目達等的百余件書寫藝術作品。



顏真卿在中國書法史上是承上啟下式的集大成者,上接魏晉,下啟宋元,開創了一種有別于傳統二王體系的路徑,其在各個方向上的創造,依然是當下書法本體創作的重要資源,特別是其寶貴的日常書寫,有待進一步轉化。而此次上海寶龍藝術中心策劃‘致顏真—全國書寫藝術邀請展’也是出于此意,希望在書寫的基礎上,舉辦一次關于臨摹、意臨、創作等各個方面探索性的時效展。
談及策劃籌辦此次展覽的目的,寶龍文化發展基金會副主席裴今梅告訴澎湃新聞記者,這一展覽既是向顏真卿致敬,也是希望讓人們真正的開始關注書寫藝術,“我們希望把顏真卿的精神請回來,希望現在的書寫藝術家和更多的書法愛好者能真正的關注到書寫藝術的本真,能從心而發的來做書寫的藝術,把書寫傳統精神,文脈融入到當下人的精神生活中,融入到他們的日常書寫中。”


“今年可以稱為顏真卿元年,從日本的‘顏真卿大展’以來,書畫愛好者對顏真卿的關注持續升高。此外,中國當代藝術出現的抄襲的現象,也是個非常大的事件。這兩個事情共同構成了一個問題的核心:中國藝術也好,西方藝術也好,就是該如何借鑒。”談及策展起源,策展人滿意說,“在中國藝術中,書法臨帖是傳統中最重要的形式。在傳統的教學過程中,主要的標志是以王羲之為核心的帖學系統。”


在策展者與一些參與研討的學者看來,當下的一些書法教育或許是把書法固定化了,把書法的想象力給束縛了,導致了對很多問題的認識出現了障礙,出現了偏差,出現了單面性、偏面性。“書法并不是技術性的話題,書寫本身也是多元的,它不僅僅是紙、筆的問題,不僅僅是筆墨的問題,它也是思學,是一個人對知識認識譜系的問題,也是一個人的心性修養,乃至一個人生命的顯現。 ”
此次參展的藝術家,以不同的知識結構、視覺素養,呈現了不同的書寫面貌,從中可以看到對顏真卿的理解的差異。

顏真卿書風雄渾率真,在王羲之的基礎上,開拓了中國書法前所未有的宏大格局和正大氣象,達到了骨力和含蓄的高度統一,留下了《祭侄文稿》、《爭座位帖》、《多寶塔碑》等書法作品。而其書風也與他高尚的人格相契合,成為書如其人、書法美與人格美完美集合的范例。


顏真卿《祭侄文稿》寫于公元758年,距今已有1250多年,是追祭從侄顏季明的草稿。參展者吳從容臨摹的《祭侄文稿》則長達6米多,吳從容表示,“想要反映的是一個時代的真實面貌。我們無法呈現真正的千年前的顏真卿到底是什么樣的,藝術家要做的是從自身的角度上去看待,我們今天的人和傳統之間的關系是你自己對傳統的認識和再認識之間的關系。由于我們對古人還是有很大的距離,所以我在做臨寫的時候是有意的把顏本放大了,盡管字不同,但在精神上要一致。”

《裴將軍詩》傳為唐代顏真卿書,現有墨跡本和刻本傳世。盡管在考證上一直受到歷史的懷疑,而這件作品所顯現的形式與藝術價值卻一直在當代藝術當中被演繹。作為80年代以來流行書風的杰出代表,沃興華對于中國書法審美的拓展具有很高的見解。如今,傳統的審美停留在二王體系及帖學體系下,并未將性情的,高揚的東西彰顯出來。此次沃興華的作品臨《裴將軍詩》就呈現出書寫中的掙扎、痛苦無奈、超演性的筆力及碑帖融合的概念。

沃興華本人在觀看展覽后,對此次展覽策劃的呈現和表現力都給予較高肯定。而在策展人看來,“這一融合,在書法表現形式下顯得非常有價值。這對于我們理解現代書法,對于書法的何去何從有非常巨大的參考意義。很多人恰恰是把顏真卿的字寫得太顏真卿了,在失去自我的狀態下臨摹,最后走向的是一種形式的像,而不是精神的像。 ”


此外,胡抗美的臨《裴將軍》則有著較大的豐富性,觀眾從中可見其對于線條豐富性的轉化以及搭構、章法的研究。
在展陳上,此次展覽也是做了一番苦功夫。澎湃新聞記者在現場看到,策展方對書法展的布置進行了一系列的革新,除了常見的立軸懸掛外,有的作品是懸空掛起的,有些是半懸空月亮形吊掛,以一種夸張的形式來展示書法的本真及書法展覽的更多可能性。
裴今梅表示,如何在一個大的當代空間里突顯傳統書寫藝術的魅力是布展所考慮的。“我們打破了常規的書法展陳方式,用了很多當下藝術的展陳方式,除正常的書法展示外,還有‘月亮形吊掛式’展陳、也有‘窗簾式’展陳,希望把書寫藝術真正地提到藝術的層面來和觀眾交流,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在策展者看來,展覽也是探討世界藝術層面中如何看待東方文化的可能性,“我們現在談到當代藝術就覺得是西方的東西,其實是一個錯誤的觀念,中國的藝術也可以非常的當代,而且任何藝術都可以非常的當代,只是我們做的形式,做的精神是不是能夠達到一個相對的高度。今日西方藝術在中國已經蔓延到方方面面,中國人的視覺習慣與思維邏輯,絕大多數依附在西方的價值體系之下,如果不盡早轉變這種價值觀與評價標準,中國的藝術,將永遠處于西方的‘挾持’與體系之下,而在他人‘籬下’或是在西方藝術本體上‘寄生’的中國藝術,是不可能有自由的,也不可能有自主性,這種結構性的內部調整,亟待解決。”



值得一提的是,展覽開幕前,主辦方還舉行了以“書寫藝術的當下潛能”為主題的學術研討會,參展藝術家、策展人及知名畫家蕭海春、藝術評論界施晗、丘巧新、顧村言等出席了研討會。與會者對當下新出現的書寫藝術,進行了多個維度的討論,話題涉及書寫的空間美學、臨帖的陷阱辨析;癲狂、悲憤、吼書等激越行動對書寫的勢能影響等。
七十多歲的知名書畫家蕭海春于顏真卿《爭座位帖》用力極深,他表示,他對中國經典書法的態度一直是敬畏的,這次展覽的一些作品如沃興華臨《裴將軍》氣勢很大,他同時提醒當下的書寫,“如果書法過于追求形式化那就離開了書法的本義。書法一直鼓勵創新,但不可刻意追求樣式在前,創新與變異是在有著真正法度的基礎之上,是真正自然形成的。”
對于臨帖,一些參展者認為,絕不是簡單的依葫蘆畫瓢,更不是炫奇斗巧,其出發點乃是為了生成差異化的創造潛能,“它不是簡單的點畫、結體、章法對另一個點畫、結體、章法的動態謄襲,而是介于兩種不同狀態間的經驗差異化的再綿延,也是化被動為主動的一個轉化過程。”
當下的書寫與傳統的日常書寫已有一定的距離,部分視覺化呈現也是客觀現實,但與會一些評論家也對書法過于追求視覺化提出了反思,“書跡即心跡,當下還是要回到對顏魯公書如其人的角度來理解中國書法,如果過于追求視覺化與技巧無疑都會陷入一個怪圈。”

此次展覽持續至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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