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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歐首相”特雷莎·梅:執政千日從“迎難而上”到遺憾落幕

“我不會帶著恨意離開,而是永遠深感榮幸,能有機會為這個我愛的國家服務。”
當地時間2019年5月24日上午,英國首相特雷莎·梅在唐寧街10號(首相府)門外發表講話,宣布將于6月7日辭去首相職位。
當天,“霧都”倫敦的天空難得地放了晴,特雷莎·梅身著標志性的鮮紅色職業套裝。在長約6分半鐘的演講的大部分時間里,她語氣堅定,直到演講的最后,說出“為我愛的國家服務”這幾個字時,特雷莎·梅突然難以自制地哽咽。
這一瞬間和她隨即轉身離去的背影,在社交媒體上被廣泛流傳。悲情的基調,為這位“脫歐首相”近三年的努力畫下了一道休止符。
2016年7月13日,頭頂著“撒切爾夫人之后英國歷史上第二位女首相”的光環、肩負著“帶領英國‘脫歐’”的使命,特雷莎·梅正式入主唐寧街10號。
然而,歐盟的不退讓、反對黨的挑刺、甚至黨內同僚的“逼宮”,無不消磨著這位“新鐵娘子”的豪情。
在特雷莎·梅政府近3年的執政期內,先后有36名內閣大臣辭職,其中有相當比例者辭職緣由是對特雷莎·梅“脫歐”方案不滿。與此同時,保守黨內外針對特雷莎·梅的不信任動議,也一次又一次地向她襲來。
支持者贊她堅韌堅毅,反對者批她食古不化,她甚至被同僚貼上了“近年來最糟糕的首相”的標簽。而今,這個“脫歐”泥潭中的“不倒翁”最終倒下,黯然離場,給英國留下了一份未能完成的“脫歐”協議草案,和一抹靚麗的豹紋。
“梅的能力一般,且不擅長與人溝通,是個很內向的人。她不是一個成功的‘脫歐首相’。”中國社科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研究人員邱靜接受澎湃新聞(www.kxwhcb.com)采訪時評價道,“(梅的辭職)也是這個民意分裂時代的悲劇。”

特雷莎·梅正式接任英國首相,與丈夫菲利普
·梅一起入主唐寧街10號。 IC 資料圖
眼淚與分裂
在英國,人們為特雷莎·梅獨創了一個詞匯“Maybot”(“特雷莎·梅機器人”),用以“嘲笑”這位領導人似是一臺沒有感情的機器,永遠理智而冷面,無法感受人類情感。
但在宣布任期即將結束的時刻,這位“機器人”卻毫無征兆地展現出了罕見的情感表達。
第二天,幾乎所有英國媒體的頭版新聞,都放上了特雷莎·梅演講最后時刻表情失控的大幅照片。
“奇恥大辱”,《每日郵報》以此為題。《每日鏡報》的副主編凱文·馬奎爾(Kevin Maguire)呼吁讀者為“數百萬生活因她(特雷莎·梅)變得更糟的人”而止住眼淚。
特雷莎·梅此前針對難民等議題的一系列“殘忍”政策,在此時成為了受到攻擊并被認為“不值得同情”的原因。
另一方面,《每日郵報》專欄作家詹·莫伊爾(Jan Moir)認為,特雷莎·梅的眼淚“反映出她在試圖厘清‘脫歐’混亂時的投入”。“人們只能想象這些年來她私下忍受的挫折、憤怒、后悔和徹底的精疲力竭。”《太陽報》專欄作者托尼·帕森斯(Tony Parsons)同樣撰文稱,人們需要一顆非常堅硬的心臟和小腦,才會去懷疑特雷莎·梅的那份愛、那份愛國主義、那份責任感。
《衛報》精神病學專欄作家約翰·克雷斯(John Crace)指出,辭職演說時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是特雷莎·梅打破“機器人模式”的時刻,首相“終于向我們展示了她人性的一面”。
但《太陽報》的簡 ·莫爾(Jane Moore)卻指出,特雷莎·梅的這一“人性”時刻“來得太晚了”。在她看來,如果特雷莎·梅“在與歐盟打交道時展現出哪怕一點點的熱情,那么她可能已經完成‘脫歐’了” 。
簡·莫爾并非唯一一個指出所謂的個性缺陷使得梅不適合擔任首相職位的人。《經濟學人》報道稱,特雷莎·梅是一個內向的人,但她卻身處在一個需要自發地與人交往并讓他人感到良好的職位上。
《每日電訊報》的羅賓·哈里斯(Robin Harris)則更直截了當地指出,“她是公共外交領域最差的談判者”。
特雷莎·梅并非第一位在公開場合流淚哭泣的英國首相。另一位“鐵娘子”瑪格麗特·撒切爾在1990年11月被迫下臺發表辭職演說時同樣淚流滿面。不過,特雷莎·梅強忍的淚水似乎引發了全社會的更多關注和巨大意見分歧。當然,當下的英國社會,分裂遠不止于此。
特雷莎·梅發表辭職演說時,正值新一輪歐洲議會選舉投票期,隨后幾天公布的投票結果顯示,新成立的英國脫歐黨在英國的得票數遠超所有傳統政黨,獲得英國73個歐洲議會席中的29席。而特雷莎·梅領銜的執政黨保守黨僅拿下4席,位于自民黨和工黨之后。
“脫歐”三年來,執政的保守黨所展現出來的巨大分歧,或許可以解釋該黨在此次歐洲議會選舉中的失利。不久之前,傾向“留歐”的前英國司法部副大臣、保守黨議員菲利普·李(Phillip Lee)在議會下院公開呼吁要求進行第二次全民公投,而與他坐在同一張長椅上相隔幾個席位的保守黨同事、議會教育委員主席羅伯特·哈頓同時大聲喊道,“絕不,永遠不會(二次公投)”。在場的工黨議員們安靜地坐著,對于這幕保守黨公然展露內部撕裂對抗的場面已然習以為常。
英國廣播公司(BBC)報道稱,歐洲議會選舉的結果,凸顯出英國國內“脫歐派”與“留歐派”的拉鋸,報道“警告”稱,如果英國無法在10月31日前順利“脫歐”,將會把“脫歐黨”直接送上執政黨的寶座。
一邊,是英國民眾與三年前公投結果類似的“疑歐”傾向,另一邊,卻是英國政府三年未獲成果的“脫歐”努力和首相不得不辭職的亂局。
英國朝野廣泛的爭議與分裂,長期撕扯著特雷莎·梅這位年少時便立志要當首相、三年前緊要關頭勇挑重擔的“鋼鐵般的”女性領導人的所有努力。未能在任期內完成“脫歐”使命,將成為她永遠的遺憾。

特雷莎·梅準備在記者會上發表講話。
IC 資料圖堅韌與頑固
在宣布辭職時,特雷莎·梅引用了英國人道主義者尼古拉斯·溫頓的話說,“妥協不是一個骯臟的詞,生活正是基于妥協”。
然而,在特雷莎·梅近三年的首相任期內受到的最大爭議,正是其不愿妥協的頑固作風。
“她沒有(與他人)對話,她只是不斷重復自己的臺詞和口頭禪。她沒有妥協,也完全沒有表現出情商。”《衛報》專欄作家蘇珊·摩爾(Suzanne Moore)稱,特雷莎·梅“完全不是人類”。
2016年,上臺不久的特雷莎·梅為“脫歐”設置了一系列“紅線”,包括排除繼續留在歐盟關稅同盟、保留歐盟單一市場成員身份以及歐洲法庭干涉英國司法方面的可能性。在此后與歐盟及國內各方的談判中,特雷莎·梅始終堅守著這些“紅線”。
然而,不少反對者認為,這些“紅線”是對公投的極端解讀,阻礙了為北愛邊境問題找到解決方案的努力。
倫敦政治經濟學院(LSE)副教授、“脫歐”專家托馬斯·桑普森(Thomas Sampson)正是持有這一觀點者。“不幸的是,梅沒有伸手聚合那些支持者,也未有能建立起一個支持她的‘脫歐’方案的多數聯盟。這一失敗反映了她糟糕的決策和薄弱的領導力。”托馬斯·桑普森接受澎湃新聞采訪時說。
另一個似乎可以體現特雷莎·梅的頑固作風的事件,發生在2017年,她不顧任何人的阻撓,決定提前大選。
在這次“誤判”中,企圖利用提前大選在議會中贏得更多席位的特雷莎·梅,不僅將已有的13個議會席位拱手相讓,更錯失了保守黨議會多數席位單獨組閣的優勢,不得不與北愛爾蘭民主統一黨聯合執政,使其之后的“脫歐”進程很大程度上受制于這位執政盟友的訴求。
在黨內的反對者看來,特雷莎·梅理應為其執意提前大選造成的黨派失利而引咎辭職。但她沒有那樣做。包括在此后“脫歐”協議草案三度遭到議會下院否決的時候,她也完全沒有妥協。
今年5月17日,保守黨與最大反對黨工黨就“脫歐”協議持續6周的談判宣告破裂,兩天后,特雷莎·梅仍高調宣布,她將就“脫歐”協議提出一個“全新的”、“大膽的”選項,執拗地認為新的協議能夠在原定6月初的議會下院第四次投票中獲得通過。然而,在保守黨內外的反對者眼中,這份所謂的“新協議”與此前被接連否決的三份協議草案沒有任何本質區別。
一夜間,保守黨內的反對聲音從涓涓細流變成了洪水,將特雷莎·梅包圍。
“‘孤立的’,這是我用來總結她的詞匯。”利物浦大學英國政治講師、保守黨研究者大衛·杰弗瑞(David Jeffery)認為,特雷莎·梅表現出對所在政黨缺乏信任。
倫敦國王學院當代英國歷史教授塔恩(Pat Thane)直言,這位“過去一個世紀最不成功的首相”的關鍵缺陷是無法與持有其他觀點的人溝通。這一特征使其養成了一種“堡壘”形的心態,忍受著孤獨帶來的的消耗,頑固地堅持著她那份不受歡迎的“脫歐”協議草案。
倫敦大學學院歐洲研究所副研究員奧利弗·帕特爾(Oliver Patel)進而補充稱,特雷莎·梅“并不真正擁有許多盟友或忠誠者”。
早在2018年梅與歐盟達成協議時,《華盛頓郵報》的報道標題似乎正“預示”了這一結局——特雷莎·梅不受歡迎的“脫歐”協議,就跟她本人一樣(不受歡迎)。

不過,另一方面,支持者看到了特雷莎·梅在逆境中所展現出的堅韌意志。
2019年1月15日,英國議會下院以432票反對、202票支持的投票結果否決了特雷莎·梅和歐盟艱難談判了一年多達成的“脫歐”協議草案。
從現場視頻可以看到,當投票結果被公布時,整個議會下院爆發出一陣唏噓聲,頂著一頭利索短發的特雷莎呆坐在座位上,面無表情,佝僂著腰,眼神望向地面。
然而,持續的唏噓聲中,當議長示意特雷莎·梅講話時,她迅速轉換狀態,挺直腰板,起立發言。深藍色的職業外套、標志性的大顆珍珠串成的項鏈,一如2016年前她上臺時一般優雅,而唏噓聲中依然鏗鏘有力的語言,也昭示著“鐵娘子”的堅韌。
一夜過后,英國各大網站和大街小巷的報紙攤上,掛滿的依然是特雷莎·梅那張面帶倦容,在下議院的長凳上擠在兩位同僚之間,等待著投票結果的照片。
“歷史性慘敗”、“徹頭徹尾的羞辱”、“無協議、無希望、無頭緒、無信心的‘四無’狀態”……媒體的標題再度放大了首相特雷莎·梅的“至暗時刻”。就在這場“慘敗”僅僅24個小時之后,特雷莎又面臨著另一場命運的投票——由最大反對黨工黨領袖科爾賓發起的對現任政府的不信任動議,最終特雷莎·梅涉險過關。
然而,個人命運大起大伏的24個小時似乎沒有對特雷莎·梅產生任何影響,在“脫歐”協議草案第一次被否決后的幾個小時內,特雷莎·梅就單獨會見了聯合執政的北愛爾蘭民主統一黨(DUP)領袖,商議新的草案。隨后,她還公開邀請其他政黨領導人與她進行單獨會面,試圖敲定一項多黨派支持的“脫歐”協議。“我想從今晚開始這些會議。”當周,特雷莎·梅再度赴布魯塞爾尋求一些符合英國國內需求的新條款。
彼時,距離英國原定的“脫歐日”3月29日僅兩個多月,一切卻要從頭開始,留給特雷莎·梅的時間并不多。
在傳記《特雷莎·梅:謎一般的首相》的作者羅莎·普林斯(Rosa Prince)看來,梅首相并非“無情的、盲目的、像機器人的”,她只是有很強的能力來克服這些(情緒)。
在受到議會猛烈抨擊的日子里,特雷莎·梅曾向《每日郵報》承認,那是幾天“相當沉重的日子”。這位62歲首相說,她的丈夫菲利普·梅為她制作了茄汁豆烤面包,并倒了一大杯威士忌。隨后,她開始繼續“戰斗”。
當英國保守黨議員艾倫?鄧肯(Alan Duncan)問她如何應對議會下院對她的“虐待”時,特雷莎·梅只是聳了聳肩,說“繼續做下一件事”。
“她很堅定,她不會被吹走,我認為她的鋼鐵般令人難以置信。”艾倫?鄧肯告訴《華盛頓郵報》,“她可能不是世界上最振奮人心的大人物,但是那些大人物不會擁有她所展現出的相同品質。”
《星期日泰晤士報》政治新聞編輯、《全面戰爭:脫歐如何擊沉了英國的政治領導階層》作者蒂姆·希普曼(Tim Shipman)曾透露,有一位內閣部長曾告訴他,“任何一個人如果經歷過她所經歷的東西,肯定會辭職”。
羅莎·普林斯表示,特雷莎·梅的不妥協和吸引人的高跟鞋或許不總是能在威斯敏斯特(議會所在地)的同僚中發揮作用,但公眾已經開始欽佩她的勇氣了。她說,梅“看起來很安心,也很成熟”。“最后有人準備對事情負責,并表現出一些領導力。”
《華盛頓郵報》援引包括了梅的前高級助手在內的一些了解情況的人士的話說,身為“脫歐首相”的特雷莎·梅從不認為“脫歐”可以讓這個老牌帝國重現輝煌。相反,當52%的投票者選擇了“脫歐”后,特雷莎·梅一直在尋求方案以緩解可能帶來的災難。
不過,從結果來看,托尼·帕森斯指出,要帶領英國“脫歐”,僅有愛國、責任和勇氣這些還遠遠不夠。
“多數保守黨成員支持‘硬脫歐’,但這與在英國北愛爾蘭地區和愛爾蘭之間開放邊界的訴求并不相符,目前還沒有可以解決這一困難的‘魔法’。”托馬斯·桑普森告訴澎湃新聞,“我預計下一任首相將面臨許多與特雷莎·梅同樣的難題。”

保守與豹紋
現年62歲的特雷莎·梅于1956年10月1日出生在英國風景秀美的伊特斯本的一個中產階級家庭,父親是一名牧師。
或許是家庭背景造就了特雷莎·梅保守的個性。半島電視臺報道稱,特雷莎·梅曾經透露,她小時候所做的“最頑皮”的事情就是“穿越麥田”,引起當地農民的憤怒。
保守的個性和政治立場成為了她后來從政路上的標志。“除了豹紋高跟鞋外,梅的一切都是刻板的。”《華盛頓郵報》如此評價道。
1986年,特雷莎·梅當選為倫敦市議員,從此步入政界;1997年,特雷莎·梅開始擔任梅登黑德選區議員。2010年5月,特雷莎·梅肩負起了內政大臣一職,并成為了英國一百多年來任這一職務時間最長的一位。
在任職內閣部長期間,她上任伊始就在100天內廢除了前工黨政府推出的身份證制度;她還對伊斯蘭傳教人員采取強硬立場并公開支持同性婚姻;在任期間,她削減了至少2萬名在任警察,但隨著近年英國恐襲的時有發生,這也被認為是特雷莎·梅當時社會治安埋下的隱患。
成為首相之后,特雷莎繼續整頓敗壞的警政紀律,經濟上推出財政緊縮政策,同時對留學生和移民采取更加保守的政策。
強硬而保守的施政風格,讓不少人認為特雷莎·梅頗有前任女首相撒切爾夫人的“鐵娘子”之風。
保守黨資深議員肯·克拉克(Ken Clarke)就曾評價特雷莎·梅稱“這個女人太難應付”。不過,羅莎·普林斯透露,特雷莎·梅將這一評價當做了被平等視之的“榮譽徽章”。“梅需要被尊重,對她而言,這比受歡迎更重要。”
在保守的政策立場之外,特雷莎·梅干練而時尚的標志性穿著,同樣為人所津津樂道。
頭頂利索的短發、唇上涂著鮮艷的口紅、腳蹬一雙高跟豹紋鞋,和諸多傳統女性政治家嚴謹的氣息不同,年過六旬的特雷莎·梅總能讓她在一眾男政客之中牢牢抓住人們的目光。
作為“高跟鞋迷”和“豹紋控”,特雷莎·梅被英國媒體稱為“政壇超模”。
“我喜歡衣服和鞋子。對于職場女性而言,其中一個挑戰就是勇于做自己。我想說的是,女人可以變得更聰明,可以變得事業有成,也可以喜歡穿衣打扮。”特雷莎·梅從不掩蓋自己對于時尚的追求,并且正如其在政界中直言不諱的風格一樣,特雷莎·梅還公開鼓勵更多年輕的支持者參與政治。
英國媒體曾經一度報道稱,特雷莎·梅成功地在英國國內掀起一股“特雷莎熱”,不僅有專門的網站對她時尚的穿衣打扮進行分析,還成功帶動了英國時尚產業的發展,甚至讓豹紋高跟鞋比百搭的黑色高跟鞋還暢銷了三倍。而從中國留英學生中傳播開來的昵稱“梅姨”,也為這股“特雷莎熱”平添了幾分“中國特色”。
工作之余的特雷莎·梅,還喜歡烹飪和登山遠足。她曾透露稱,自己擁有100多本菜譜。她還表示,自己喜歡莫扎特和埃爾加的音樂。
特雷莎·梅后來成為銀行家的丈夫菲利普·梅是她在牛津大學攻讀地理專業時認識的,志趣相投的兩人在1980年結婚。盡管在外人眼中,健談的菲利普更適合從政,但悉知妻子“首相夢”的菲利普選擇無條件地支持,始終默默站在妻子的身后。
“今天,我和三年前一樣確信,如果你給人們一個選擇,你就有責任實施他們的決定。我盡力做到這一點……就我個人而言,我會一直感到遺憾,我沒有能實現英國的‘脫歐’。”從就職時誓言“迎難而上”,到三年后的遺憾收場,特雷莎·梅的轉身,留下了一個“脫歐”時代的烙印。
在塔恩和奧利弗·帕特爾看來,辭職后的特雷莎·梅將“消失”在公眾視野中,不太可能再擔任公職,但她或許可以像許多前任首相一樣,在書房里寫下回憶錄。也許,歷經沉浮的特雷莎·梅將擇一處麥田,與一路支持她、陪伴她的丈夫菲利普一起,安享“退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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