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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年前,捕鯨人就在北極建立了捕鯨站
徐穎
當年丘吉爾駁回探險家謝克頓的探險請求時曾說,“在這個毫無意義和產出的探險行動上,投入了太多的金錢和生命。兩極已經被發現并且確認了,再次遠征的意義何在呢?”但事實上,無論是出于尋找財富還是渴望探險的目的,人類在地球兩極的活動從未停歇。

更不用說那些在沒有地圖、沒有通訊、缺乏安全食物補給年代的極地探險者。他們留下了大量保命木屋和越冬所、石坑、建筑材料、生活資料,甚至是被埋于冰雪下的帳篷和沉船。比如,收錄在《南極歷史遺址及古跡名錄》的第80號遺址,羅爾德 · 阿蒙森率領的探險隊于1911年12月14日在南緯90°搭建的帳篷。這支探險隊代表人類首次造訪南極點,具有獨特的歷史意義。但現在,帳篷早被埋在南極點附近的冰雪之下。這是歷史遺址和古跡名錄中收入的唯一的非物質遺產。



“看得見”的還有很多,比如首支在南極大陸過冬的探險隊在南極洲阿達爾角建立的木屋, 是南極洲主大陸上的首批建筑。弗里喬夫·南森和賈爾馬·約翰森在法蘭士·約瑟夫地群島上過冬時居住的簡易“小屋”遺址,如今,如果不聽專業的向導講解,或是通過一雙受過訓練的眼睛,你很難看出那些苔原中碎石和木頭與大自然的區別在哪。

有一些,更是深藏于冰雪和海水中。比如啟發美國作家丹·西蒙斯寫出《極地惡靈》的富蘭克林爵士探險隊的沉船“恐怖號”和“幽冥號”,直到2014年才在遠程操縱潛水器的幫助下被發現。去年夏天,南極這邊則開始計劃打撈英國探險家謝克頓的“堅韌號”。
40多年前,蘇珊·巴爾看到一則招聘廣告,挪威北極圈地區需要一位全職的文化遺產保護專員。那年她31歲,此前因為喜歡滑雪,從英國搬到挪威,獲得考古學博士學位之后,成功申請到這個職位。在前不久于上海舉辦的北極圈論壇中國分論壇上,攜帶新書《極地文化遺產》中文版的她告訴澎湃新聞,“那個時候,我周圍很多人都對極地文化遺產這個概念很陌生,我也是。所以我上任后的第一件工作就是,搞清楚什么是極地文化遺產。”
巴爾和同行們的工作今天還在持續,但因為氣候變化而顯得更為緊迫。她表示,“我剛開始工作的時候,北極的訪客非常少,冰蓋還在,很多文化遺產被冰雪覆蓋,或者直接被凍進冰層,從某個角度而言,也被完好地保護著。這40年的氣候變化,隨著氣溫升高,冰雪融化,之前的天然保護罩也就消失不見。暴露的遺址進入了一個加速毀壞的時代。 與此同時,普通訪客對于極地的興趣與日俱增,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向極地進發。”
在此之前,低溫、狂風,甚至是北極熊,都會對這些有歷史意義的人類活動遺跡造成損壞。隨著商業郵輪帶來的訪客增多,人為的損害在這些年里也越來越多,比如涂鴉、順手牽羊。很多小木屋里的書籍、生活用具原本都原封不動地留存,如今隨著游客的增多,在缺乏監督條件的極地地區,順手牽羊、挪東挪西的情況時有發生。


但這是一個緩慢的教育過程。其實直到上世紀70年代中期,挪威才開始重視這些文化遺產,從政府層面著手保護。在此之前,重點都在保護極地的自然環境,比如著名的《北極熊保護協定》 誕生于1973年,該公約規定,除格陵蘭、北美和西伯利亞的原住民的傳統狩獵外,禁止一切北極地區的北極熊狩獵活動。
巴爾說,“極地文化遺產,這個概念很小。對應的真實世界甚至可能只是幾塊石頭,一堆倒塌的木片。最初的遺址其實沒那么好辨別,你很可能搞不清楚這些東西是大自然的杰作,還是人力探險之后的留存。有一些遺產相對好辨認,比如說采礦遺址。我的工作就是實地勘查之后一一記錄。這些整理工作完成之后,接下來要解決的就是如何照看和保存它們,如何管理,如何讓它們不要隨著時間流逝而加速消失。”

并不是說要徹底將遺跡隔絕在訪客的視線之外。“造訪”這個行為本身,其實是最好的說明和澄清的機會。不過,有部分的遺址因為保護的原因而向訪客關閉,這個也是必須的。巴爾表示,“保護”這個概念,并非只是通過將其與人類活動隔絕而“永存”,其實另一方面,這也意味著,讓遺址遺跡自行暴露在自然環境中。它們將會成為一個很好的對照組,后世可以借此獲得更多有意義的數據,進行更深入的探究。
(本文圖片均來自《極地文化遺產——不容有失的寶藏》;蘇珊·巴爾 著 蘇平 譯;上海科技教育出版有限公司;2019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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