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 | 程默

在中國，中原文化發展史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是陶瓷發展史，制陶技藝的產生可追溯到紀元前2500年的時代，遠古民族對美的追求與塑造，在許多方面都是通過陶瓷制作來體現的，并形成各時代非常典型的技術與藝術特征，其形制古樸，無不具有粗獷、淳樸、土拙等特點。廣泛用于日常生活，具有很強的實用性。

土陶燒制技藝是以手口方式師徒傳承，用具只有簡單的木尺、木刀、木棒、石錘、泥弓、木制軸盤等簡單工具，沒有圖紙，沒有模板，也沒有詳細的文字記錄，完全靠手感和經驗捏制。主要品種有椒缽、水缸、酒(米、菜、油)壇子、砂罐、砂鍋、砂缽、油鹽罐、花盆、陶壺、陶盞等等，大大小小各種型號規格。

現代社會生活雖然取代了傳統用具，但土陶罐器仍然深受百姓喜愛，認為盛水清涼可口，釀酒醇香饞口，儲菜久而不壞，煎藥藥效最佳，煮東西味鮮食美，而且當作藝術品也是一款難得的傳統文化展飾品。

應什邡市一位本土攝影家劉強之邀，我們在該市的慈母陶窯廠見證了燒制的全過程，這處陶窯可以說是建在荒丘之中，所有的建筑都是臨時性工棚，就因為這座小丘才是一處取之不盡的優質黃土。而堆砌如山的各型陶器尤如走進了土陶藝術館。

陶藝廠主人劉萍女士聽說我們來廠拍片，專程從外面趕回來，好客的劉萍頗顯精明，強人顏容特佳，性格開朗，待人熱誠，見她頻繁的電話接聽，猜想到她的生產經營旺盛。劉萍告訴我：現在土陶制作業很少，整個什邡市只有兩家，她的慈山陶藝廠是祖傳技術，丈夫的父輩繼承家業自五十年代初就開始從事制陶工藝，十幾年前她們夫妻接手后根據市場需求，主打產品是大小花盆，定點市場是銷往貴州、重慶及四川平原地區的花卉市場。

接把的技術要求很高

滿頭銀絲的唐師傅遠遠的吸引住了我們的視線，看得出他是這里的工藝傳承人，攀談時熱情友善，由于我有喜歡問的習慣，正好遇上了唐師傅喜歡擺龍門陣的特點，我們彼此就聊開了。

他說選泥是必把的第一關。泥要細膩、吸水性強、可塑性強、耐溫的黏土，將土塊砸碎，篩去雜質，還需按產品搭配不同泥的比例，高嶺土含鋁，耐溫。

第二是制泥。采好了泥，配好了方，然后曬土。曬好之后搗碎（過去用水車碓臼搗碎）過篩，篩出來的細末泥巴，淘洗除雜，提煉出好泥。

第三是加工成型。泥上轆轤轉坯，經拉、提、擠、削、刮、刻成型，然后干坯。

土陶的造型方法常見的有以下幾種：

快速拉坯法：將泥料放在轉動的輪盤上，工匠用腳轉動驅動輪（或木棍快速轉動輪盤），憑借輪盤的轉動，坯泥在輪盤上快速旋轉。

旋走制法：將泥坯放在轉動的木盤上，用手和輔助工具結合，師傅圍繞旋走，全憑師傅手感，便可將泥坯旋制成大型的壇、壺、瓶、罐、缸、盆等。

粘接法：是一種輔助造型的方式。大型土陶分上下件造型再粘接，有些小物件的柄和嘴，或局部的貼花，用泥雕刻做成所需的附件，再用黏性大的泥漿，把附件粘接到需要的部位即可成型。

模制法，即用模具來制坯，模具多為石膏。將泥料置入模型內用力壓制，稍干取出，即成坯胎。

最后是裝窯燒制：把胎坯徹底晾干，按規律裝入窯中，相互要有間隙，陶器要裝正，要大小搭配。窯龍，分成了好幾隔（或叫“倉”），每一隔兩側留有一個比拳頭大一點的“孔”。燒陶的叢茅、添燃料就是從這個“孔”里丟進，因而窯里這個區段要留5寸的空間用來燒火。裝好窯后用磚和泥封好窯側門，焙燒時，從窯頭點火燒起，起火之前，會打狗祭祀，祈禱燒制成功。觀察口可看到窯內胎坯開始由橘紅——橘黃紅——陶釉發亮透明即可?；穑@完全憑經驗。封死窯的全部通氣口，燜到第二天開通風口散熱，涼后可將完美的陶器取出，名曰“出窯”。

時代在發展，古老的傳統手工制陶也在享受工業文明的成果——原料處理用“球磨機”搗碎，篩泥用“電篩”等形式。但是手上功夫怎么也不能用機械代替，必須言傳身教，慢慢體會的。

土陶是人類文明史上的一朵奇葩，純手工制作土陶工藝被譽為“泥與火的藝術”，其他地方也出現了“泥腿子”點土成金，壇壇罐罐走出國門的景像。但在不久的將來能否有施展的舞臺，會不會消聲滅跡，攝影人用鏡頭留住它的傳承和記憶也是我們這代人骨子里的鄉愁情感。

從影30余年。經歷過從機關到媒體，從記者到總編輯。數十年堅信和堅持記錄鄉村就是記錄中國傳統文化的理念，記錄風俗、禮儀、飲食、建筑、服飾、民間工藝等所構成獨具魅力的人文風景、親和力、凝聚力和生命力。它既是教育后人、了解歷史、凝聚國民、鼓舞人心、陶冶情操、凈化靈魂的載體，也是長久的文化資源和文化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