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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圣潔牧師講述:一對華人夫婦推動中美基督教重啟交往
破冰之旅
經過“文革”的噩夢,1978 年舉行的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開啟了改革開放的序幕。1979年1月1日起,中國與美國正式建立外交關系,2月鄧小平訪問美國,同年8月趙樸初、丁光訓率領代表中國佛教、基督教、伊斯蘭教的中國宗教代表團一行九人去美國新澤西州普林斯頓,參加世界宗教和平會議( World Conference of Religion for Peace, 簡稱WCRP )主持的第三屆世界宗教和平大會。這是中國宗教界改革開放后第一次組團踏出國門。
美國基督教有代表各大主流教派的聯合組織,稱為美國基督教教會聯合會( The National Council of the Churches of Christ in the U.S.A,簡稱NCCUSA ,以下稱美基聯) 。這個組織的東亞及太平洋地區辦公室從1950年起,一直關注從中國撤出的傳教士的去向,在中國的教會以及教會設立的教育、醫療、慈善等機構的情況,把收集到的信息登載在該會出版的《中國公報》(China Bulletin)通訊刊上。 1960年代,當第三世界的民族革命運動勃起,美國國內人民抗議種族歧視、反對越戰的聲浪漸高,進步勢力對于中國的革命產生同情,這也影響了美國基督教界的部分人,美基聯于1962年將《中國公報》改為《中國導報》(China Notes),1966年鼓吹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在聯合國的席位,同年正式在東亞及太平洋地區辦公室下面成立“中國事工”( China Program) 的部門。1970年代,乒乓外交以后尼克松訪華,中美關系進一步朝正常化的方向發展,美基聯更尋求機會與中國基督教恢復聯系。1976年10月粉碎“四人幫”以后不久,該會海外傳教部執行主任司道克偉爾 ( Eugene Stockwell ) 等美國教會領袖以個人身份去南京,訪問丁光訓主教,了解中國形勢的變化,以及丁主教關于中國基督教對國際交往的基本態度。1979年,美基聯得悉丁光訓等將來到美國,便趁此機會邀請中國代表團內的基督教代表,在和平大會以后留下來訪問美國教會。

美基聯總部設在紐約“教會中心大廈”( Interchurch Center ) 內。當時達賴喇嘛正在美國,本來也要訪問該總部,我國基督教代表對此提出異議,如果他們接待達賴,我方不可能去訪問,美方為了使這次訪問成功,把達賴拒之于門外。
1979年9月2日,上海地處市中心的沐恩堂恢復禮拜,消息很快通過中國代表傳到美基聯,造成轟動效應,美國基督教界認為這是宗教在中國重獲信仰自由的標志,這是丁光訓等后來告訴我們的。
9月9日,中國代表在紐約久負盛名的河濱大教堂參加禮拜,丁光訓主教應邀講道,受到美國基督教界的極大關注。丁主教以嫻熟的英語、深邃的神學語言、親切又幽默的態度發表了他的演講。他在代表中國基督徒向聽眾致意時,感謝美國基督徒在聯系幾乎完全中斷的年代里,一直為中國基督徒禱告。他說:“你們有些禱告的話是根據誤傳,但我認為不要緊,上帝聽的時候心里是清楚的。”接著他引《圣經·舊約》中約拿的故事,約拿受上帝差遣去傳教,告訴尼尼微人因罪惡滔天將遭毀滅,可是當尼尼微人真心悔罪而得到寬恕時,他反而不悅,說明基督徒往往缺乏對人民群眾真實的關愛與同情。中國基督徒現在深刻領會與人民有共同立場、共同語言的重要性。他還針對西方只注重個人,否定集體的存在主義思潮,強調人們的社會組織中有莫大的教育意義和靈性的潛在力,基督徒與上帝的交往也體現在人與人的關系之中。他借此表明我們中國基督徒與中國人民共命運,并將在中國的集體生活中實踐基督教的信仰。

中國基督教代表共四人:丁光訓是金陵協和神學院院長,李壽葆是中華全國民主青年聯合會副主席、中華基督教青年會全國協會副總干事,韓文藻是南京市基督教三自愛國運動委員會秘書長,陳澤民是金陵協和神學院教授。這個非正式的代表團在1979年9月用了三星期的時間,馬不停蹄地訪問了美國除紐約以外,華盛頓、亞特蘭大、印地安納波利斯、芝加哥、圣保羅、舊金山等六個城市,會見美國基督教各教派領袖、社會各界人士、大學師生,特別是神學院師生,如丁光訓的母校協和神學院,舊金山天主教、新教共同合作的神學院聯盟等,接觸面非常廣泛。每到一處,中國代表都被邀介紹國內情況,然后是一連串的發問,包括被采訪,與老朋友、過去的傳教士敘舊。
華人夫婦全程陪同
這次訪問由美基聯邀請安排,全程陪同的是“中國事工”部門的胡仲揚(Franklin J. Woo)牧師和他的夫人黃獻真(Jean Woo)女士。
胡仲揚1925年出生于美國舊金山唐人街一個裁縫的家庭,親歷美國經濟大蕭條,家境困難,九歲時曾在街頭為人擦皮鞋謀生,對于美國的排華法案,華僑在美國求生的艱苦歷程有切身感受。胡仲揚在華人基督教青年會接觸基督教,1945年在海軍服役時受洗,復員后進加州伯克利大學,本來是學細菌學和藥學的,他在唐人街華人教堂服務后,感到人的心靈需要更為重要,決心讀神學,獲舊金山神學院碩士學位,后來又獲哥倫比亞亞大學教育學博士學位。1960年胡仲揚被按立為牧師,1965-1976 年擔任香港中文大學崇基學院的講師與校牧。他幼時在唐人街華文小學讀過古詩,這個時期,與中國師生如謝扶雅、錢穆、唐君毅、余英時等人的交往,使他對于中國歷史與哲學產生濃厚興趣。1976 年,美基聯“中國事工”招聘人員,胡仲揚應聘成功,從此與中國基督教結下不解緣,自1976年至1993年一直擔任美基聯該部門主任。
黃獻真生于1934年,父親是建造滇緬公路的工程師,母親是第三代華僑,外公是愛國中醫,特別照應留學及訪美的華人,曾經接待南開大學校長張伯苓、教務主任張朋春,幫助他們在美國募捐,并把孩子送到南開大學學習。他還曾邀雷潔瓊當孩子們的中文家庭教師,以后兩家一直保持交往。黃獻真虔信基督教,教胡仲揚學習中文圣經,1956年二人結婚。她有社會工作者的大學學歷,也曾獲哥倫比亞教育學院碩士學位,1979年后在美國長老會東亞辦公室任職,并代表長老會參加美基聯的中國事工委員會。胡仲揚從“中國事工”卸任后,1993年至1995年黃獻真繼續當了兩年該部門主任。
1979年中國基督教代表在紐約時住在他們家里,以后的訪問由他們夫婦全程陪同。在與中國代表朝夕相處的日子里,他們對于中國教會在近代的歷程與新中國成立后的變遷,有了深刻的理解。丁光訓等談得最多的是中國的獨立自主和中國基督教的獨立自主,中國人民一百多年屈辱于外侮,現在站起來了,三自愛國運動使中國基督徒認識到,我們要做一個真正的基督徒,也要做一個真正的中國人,教會必須融于本國社會,要先談本國性 ( national ),然后才談得上國際性( international)。由于胡仲揚、黃獻真是華人,他們對于近代史都有所了解,也有相關的經歷,使他們比一般美國人更容易理解中國人的愛國感情。
我國代表強調訪問的目的是多聽,多看,多了解。胡仲揚夫婦安排了多方面的參觀,包括與本土印地安人會晤,坐在農場拖拉機上采摘番茄等;更主要的是通過座談,讓更多美國人與中國代表直接接觸。話題很多,需要挑選容易引起雙方共同感興趣的內容。美方急于了解基督教這幾十年在中國的經歷,我方盡力正面介紹在社會變革中的領會。美方介紹情況時,也并不掩飾他們的社會問題,如青少年犯罪率、家庭瓦解、族裔矛盾、軍備競賽、經濟危機等等,使我方對美國有比較全面的認識。我方最感興趣的是美國以及世界基督教的發展趨勢,如天主教梵二會議對神學的新理解,當時在國內很少報道。
由于美國與中國的經濟、歷史、文化多方面的差異,加上隔絕的時間太長,“文革”又造成那么多負面影響,思想上的溝通真不是那么容易。例如,代表中有二人是全國政協委員,談到中國共產黨有統戰政策,美國聽眾對“統一戰線”很不理解。據說1976年版的英文《韋氏大字典》對于“戰線”(front)就有兩種解釋:一種是我們普遍理解的,即“連接不同元素去達到某種目的的運動”。另一種是所謂“虛構的現象(feigned appearance)”,指為了控制利用人而進行掩飾真相的行為。在冷戰思維的語境中,共產黨的“統戰”被理解為后者。美國人不明白基督教領袖為什么要去參加“政協”這樣的政治組織。要使他們明白這個社會組織的建立是善意的,是聯合各界為了人民大眾謀福祉,基督教界的參予體現民主,如為1975年憲法中有關宗教信仰自由的條款提出修改意見等等,代表們闡述時頗費周折。
作為陪同,胡仲揚夫婦感到有責任促進友誼,避免不經意的傷害,可是在群眾場合,難免會出現挑釁性的問題。在一次會議中,有一個人向坐在臺上的中國代表發難:“你們現在還讀《圣經》嗎?”(諷刺他們不是真正的基督徒!)有一位代表忍不住,面有慍色,幸虧善解人意的丁光訓立刻解圍說:“是的,我們希望今后有更多時間讀《圣經》。”這些都使胡仲揚夫婦感到,要真正促進中美基督教之間的彼此理解,任重而道遠。
盡管有種種溝通上的困難,這是改革開放以后,中國基督教人士訪問美國的破冰之旅,是一次具有歷史意義的重要訪問。丁光訓對他們夫婦二人的工作極為滿意,訪問結束時,在公開場合對美國人說:“我們原來是四人代表,現在我可以說,是六人代表。”
平等對待和相互尊重是交往的基點
訪問結束后不久,美基聯的中國事工委員會于1980年2月通過了胡仲揚寫的題為《相互關系:對話的先決條件》的文件,定下了美國基督教對于開展與中國基督教交往的工作原則,是具有長遠指導性的文件。
提要(摘錄)共六點:
一、確認對耶穌基督的信仰,號召他的子民在全世界為他做見證。
二、確認中國的獨立和自我意識,具有歷史的必然性。
三、確認中國基督教會在一個社會主義國家中的完整性。
四、承認19-20世紀在中國的基督教傳教運動,雖具有高尚的目的和顯著的成就,與西方帝國主義系統地綁定在一起。
五、承認我們在各自的社會中受到約束。
六、展望在平等和尊重的基礎上,建立相互關系及互相依賴。
文件除前言和結語,有三個段落:“反帝和中國的自我意識”針對中國人民對帝國主義利用基督教進行侵略的指責,文件承認傳教士帶著拯救落后地區人民達到美國標準的使命感,以及西方文化優越感去傳教,和當時外國商人、政府、軍隊的行為相當一致。雖然傳教士中也有人主張中國教會應當獨立,但無法實現,只有通過革命,中國教會才與中國人民一起獲得了自主。對于中國教會而言,要融于中國人民,三自愛國運動是必要的,我們必須承認這段歷史,才能在中美基督教之間建立新的關系。在“宗教信仰自由,中國人的身份與國家安全”段內,作者詳細介紹了當時中國國內的宗教情況:1)中國共產黨是執行宗教信仰自由政策的,并沒有反宗教,反宗教的是“四人幫”。2)宗教是人性的一部分,共產黨雖不看好宗教,也承認生活的復雜性遠勝于概念。中國的傳統文化與宗教有密切關系。3)要從當今的現實來看待中國的宗教。文件援引了《人民日報》1979年3月15日、10月17日的兩篇有關宗教的文章,說明宗教要與封建迷信劃清界限,也要提防另類政治勢力的利用,這是中國從國家安全和社會安定提出的要求。“相容性和多樣性問題”段,則重于預測中國基督教在聯合道路上的發展 。

文件以很大篇幅反映民族民主革命對于中國的重要性,以及中國基督教的歷史及狀況,使美國人有比較正確的了解,目的是為了重新建立關系,即六點提要中的最后一點。如何能夠做到?作者在結語中指出:“基督教的傳福音是一個雙向的過程……,需要彼此傾聽……,在回顧與省視中,發現上帝在人們不同的處境中都有他的工作,引領我們的現在和將來。”文件強調要摒棄大國沙文主義和冷戰思維,實行“創新性地聆聽”(creative listening),即認真地、平心靜氣地傾聽對方,為此須有平等對待和彼此尊重的態度,這就是重建關系的基礎。國際基督教界常常強調各國的教會要“互相依賴”(independence),中國基督教強調獨立自主 (dependence),并非抱“關門主義”,關鍵是在普世基督教大家庭中,各個成員都是平等的,應該有自我尊嚴的意識和相互尊重的態度。文件傳遞并接受了我國基督教的主張,把“平等”與“尊重”列為“對話的先決條件”,這就為中美基督教重建關系掃除了障礙。
在這個文件的精神指導下,美基聯于1983年發表了《關于中國的政策聲明》,明確“尊重中國基督教團體(指中國基督教三自愛國運動委員會和中國基督教協會)的自主性與完整性”,“不要企圖再恢復舊時代的傳教事業”,“對于關系到中國教會的事務,要進行教會性質的協商,由雙方共同做出決定”。這個共識在當時,以至今天都是難能可貴的。隨后美國的主流教派,如長老會、聯合衛理公會也紛紛發表對我國基督教的友好聲明。1986年美基聯的“中國事工”組織了來自22個國家的140位基督教人士,在南京開展了“南京’86”研討,主題為“在不平衡的世界中如何實現普世性分享?”,闡明各國教會之間的“分享”牽涉到公平正義的問題,應該是“互惠”,而不是一方借此統治另一方,進一步加深了平等相待的意識。我參加了這次活動,得悉第三世界的教會很認同這個創見。
在上述過程中,胡仲揚夫婦都起了關鍵作用。
為增進中美友誼長期努力
在胡仲揚夫婦主持美基聯“中國事工”期間,他們不遺余力地促進中國人民與美國人民之間,中國教會與美國教會之間的友誼,在胡仲揚主編的《中國導報》上,經常翻譯轉載我國基督教的文件,登載有關中國的書籍評論。黃獻真自1981年起,為美國長老會編輯《中國近況》(China News Update)通訊刊物達二十七年之久。此外,盡量創造條件,擴大雙方面對面的交流,是他們共同的努力途徑。
我第一次遇見黃獻真,是1980-1981年,她兩次陪同美國“教會婦女聯合會”(Church Women United )的領導人王恩賚(Dorothy Wagner, 她在中國當過傳教士)來訪。這個組織后來發展成為包括一百多個國家和地區的天主教、東正教、基督教婦女共同參與的國際團契,發起每年3月舉行“世界婦女公禱日”,以示各國基督徒婦女彼此關懷,祈求世界和平,我國基督教實行至今。
1983 年起,我以中國基督教協會副總干事的身份主持編輯贊美詩的工作,黃獻真專程到編輯部來采訪,對于我國基督徒的創作特別重視,翻譯了部分內容,向美國基督教界介紹。
1985年,丁光訓與我國社會人士合作,發起成立公益性組織“愛德基金會”,使用外國基督教的資源,為我國社會服務。美基聯的“中國事工”積極響應,在美國各教會內招募人員,七年中向我國的大中院校免費提供了一百多位英語教師。他們以文化交流為己任,嚴格遵守“不進行傳教”的承諾,這些教師回國以后,都成了中國人民的朋友。在救災等項目中,美國基督教界也通過“愛德基金會”盡力資助 。

美基聯還協助中國基督教向美國派遣神學留學生。當時中國人去美國的不多,胡仲揚、黃獻真的家經常是中國基督教訪美人士、有關學者、留學生的流動接待站,無數批訪客在他們的家里暫住,獲得美國社會及教會生活的基本信息,并體會家的溫暖。
在美基聯與美國長老會的支持下,他們夫婦多次組織“中國學習訪問團”,率領美國教會人士來國內訪問,親自陪他們去各地教堂、神學院,為他們做翻譯,通過與中國牧師、信徒的交談,改變了許多人對中國和中國教會的誤解。在這些訪問中,黃獻真細致、親切的工作作風,特別具有潤物無聲的影響。
有一件關于中美交往的事值得記述。1974-1975年,美國老布什總統曾擔任美方駐華聯絡處主任,當時正值“文革”期間,教堂關閉,但北京有專為外國外交官設立的基督教禮拜,由當地的殷繼增、闞學卿牧師主持(二人現在均已去世)。布什夫婦經常騎自行車來參加,他們的女兒Dorothy就是由殷牧師施洗禮的。當他們回國時,向這兩位牧師發出了邀請,希望他們訪美時可以見面。
1991年, 這兩位牧師應美基聯之邀訪問美國, 由胡仲揚夫婦接待, 他們便提出想拜訪布什夫婦。當時布什已任總統,海灣戰爭正酣,胡仲揚感到不便打擾,有點為難,但他還是給布什夫人芭芭拉寫了信,很快得到回音,于是胡仲揚夫婦陪同他們經過嚴格安檢進入了白宮,受到布什夫人高規格的茶敘款待,可是黃獻真因忙于雙方傳譯,無法享用。布什總統在召開記者招待會的前一刻,親自會見了這兩位中國牧師,拍照留念。當他看見殷牧師的領帶上沒有領帶夾,他立刻把自己的領帶夾取下,為他戴上,表達了對老朋友的深厚情誼 。
胡仲揚對促進中美友誼的熱情,有其鉆研并熱愛中國傳統文化的淵源,以“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為自己的座右銘。他受秦家懿、杜維明導師的影響較深,他們二人都是研究儒學的學者,曾分別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哈佛大學任教。胡仲揚在美基聯工作期間,經常到哥倫比亞大學參加關于宋明理學的討論,是在美國各地進行儒學與基督教對話的協調員。他認識到宗教在中國原來是文化的一部分,是一種生活方式,基督教是西方強加給中國的,在現代中國,宗教呈復雜性,多元性。根據他的觀察,亞洲人信仰基督教,即使移居美國的,亦并未全盤接受西方文化,儒家思想,特別是新儒學仍有影響。中學為體,西學為用,東方的文化智慧在后現代時期,對中國,對世界都有裨益。
作為基督教的工作者,他推崇“處境化”的神學,即基督教在世界各地,應該在各自所處的社會、文化環境中發展,吸取養分,有自己的神學理解和工作特點。基督教的“普世性”建立于各地教會的平等交流和合作。為此,他完全支持中國基督教走“中國化”道路,并寄希望于中國基督教能在普世的交流中,作出更大貢獻。
胡仲揚、黃獻真已達耄耋之年,退休后遷到加州長老會傳教士退休所居住,仍關心中美交往,參加有關活動,包括教人打太極拳。胡仲揚心系中國研究,從1995年起,為哈瓦伊大學中國研究中心的學術刊物 China Review International 寫了九十多篇書評及文章。2018年,當他讀到復旦大學徐以驊教授在中國基督教兩會紀念宗教改革500周年研討會上的發言后,寫下了共鳴性的評論,推崇“基督教中國化”,認為中國有神論者和無神論者的共處經驗對世界有益,可以借鑒北京大學高等人文研究院的首任主任杜維明所提倡的“文明對話”。習近平提出的“一帶一路”雙贏模式大有潛力及挑戰 。
美國的基督教在這幾十年中發生了不小變化,主流教派參加活動的教徒人數顯著下降,注重傳教的福音派人數上升。我國的基督教兩會從1990年代以后,與美國福音派的教會和教會團體也開展了交往,聯系的面比以前更廣了。美基聯的影響逐漸式微,胡仲揚夫婦退休后,“中國事工”部門已相繼撤消,但他們在重啟中美基督教交往中的獨特貢獻,還是值得留載史冊。
原標題為《一對華人夫婦推動中美基督教重啟交往》,載于《世紀》雜志2019年第2期。責任編輯:崖麗娟,新媒體實習編輯:鐘凱月。本文為《世紀》雜志版權所有,如需轉載,請聯系郵箱reflections@thepaper.cn告知,侵權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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