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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姆博爾斯卡:信札寄薪火,筆墨窺性情
文/龔泠兮
2011年冬季的西里西亞大學,波蘭文學課的老師在第一節課上帶我們賞讀了《三個最奇怪的詞》,那是我與辛波斯卡最初的相遇。
不,這并不能稱為相遇。詩人已逝,唯有詩篇仍在流傳,令無數的讀者不斷地遇見她,誦讀她,贊美她,又試圖了解她。我,也毫不例外。
從《三個最奇怪的詞》開始,我陸續讀過辛波斯卡的一些詩——感嘆緣分弄人初見不知是否曾經擦肩的《一見鐘情》;認清自己即是自我阻礙的《在一顆小星星之下》,坦言幸福總被包裹在不幸之中的《迷宮》,看透風景不會自我觀賞的《一粒沙看世界》,等等。她把身邊萬物寫成了詩,把尋常生活寫成了詩,又在詩中思索著更深刻的哲理,在詩中打開了更廣袤的世界。

讀過《希姆博爾斯卡信札》之后,我好像找到了一點答案。
這本書,收錄的是辛波斯卡寫給文學愛好者的回信,記錄了她對來信投稿的感想與建議,短小簡致卻引經據典,幽默詼諧又辛辣直接。不同于詩篇是成章珠玉,信件總是更為隨意,嬉笑怒罵喜惡了然,詩人的性情仿佛也躍然紙上,令人莞爾、獲益,同時倍覺親切。
對于要求編輯部對投稿進行修改的作者,她“很好奇,奧委會是否會收到來信說,‘我想獲得世界冠軍,我授權你們對我進行訓練’。”
對來信提出的“到目前為止哪個詩人最帥”這樣的問題,她煞有介事地和編輯部同事們進行了友好交流,最后還真的得出了結論。
對語法糟糕的稿件,她抖機靈,“既然醫藥公司沒研發出專治語法病的靈丹妙藥,我便建議你服用波蘭語語法吧,每日三次,餐后服用。”
……
撫著書頁的某一刻,我似乎看到了辛波斯卡扶著眼鏡念著來信,或點頭或皺眉的模樣;看到她在窗下認真地寫下這些回信,時而嚴肅又時而狡黠;看到了她作為一個普通的人,更為有血有肉的、飽滿而真實的形象。
沒有哪一刻,我覺得離她距離如此之近。
而此書,也不僅僅讓我看到了這位倍受贊譽的詩人的日常性情,更令我看到了一位從投稿也曾石沉大海的新人成長起來、最終成為獲得諾貝爾文學獎至高榮譽的文學大家,對新人作者的諄諄教導和拳拳愛護之心。
她總是一針見血地指出存在的問題,并提出有用的建議。她也會對難得的好作品報以肯定和欣賞,叮囑作者再寄來更多的作品或在去克拉科夫時一定要拜訪她的編輯部。
她曾開玩笑說編輯部辦公室那一畝三分地都已被來信占滿,那么,她又是花了多少時間與耐心,一封封閱讀,一封封點評,才有了這一封封回信,最終編成了這一本厚厚的《信札》。
所謂薪火相傳,大概莫過于此。
那些收到辛波斯卡回信,得她批評或指點的文學愛好者和新人作者們,是幸運的。
而能遇見辛波斯卡,在她的詩中更了解生活;遇見《信札》,在她的信中更了解她,則是我的幸運。
希望這本書,能夠令同樣喜愛辛波斯卡的讀者朋友們,于筆墨之間窺得詩人一二性情,并在詩人寫下的建議里有二三獲益。
本書為希姆博爾斯卡最受世界讀者歡迎的散文信札,收錄了希姆博爾斯卡寫給文學愛好者的230余封信件,首次翻譯為中文出版。這些信札都是極為精致、充滿智慧的隨筆小品,絲毫沒有老生常談,文字不拘一格。作者回答文學愛好者、投稿者的來信,簡潔而巧妙,任性而有趣,飽含了一位世界級文學大師對文學、對創作、對讀者、對世界、對人生的洞察和體貼,樂觀而優雅,警辟而活躍。譯者用詞精準巧妙,深得原作風格旨趣。精妙的措辭閃爍著高超的智慧,優雅的語言而點撥提示自在其中,是一部值得一讀再讀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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