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時間2025年6月9日16:30，由上海當代藝術館、倫敦大學金史密斯學院、上海報業集團與上海市對外文化交流協會聯合呈現的數字多媒體展覽《浪潮之上：Codes of Tides》在倫敦隆重開幕。此次展覽作為《奔流：從上海出發——全球城市人文對話》第二季重要項目之一。展覽將持續展出至6月13日，免費向公眾開放。

《浪潮之上：Codes of Tides》以“水”為創作媒介，通過數字藝術構建起上海黃浦江和蘇州河與倫敦泰晤士河之間的詩意對話。此次展覽共展出22組作品，包含影像、雕塑、裝置、攝影、繪畫、行為藝術等多媒材，并特別采用非線形策展邏輯進行呈現。展廳被五股暗流——人工智能、生物演化、金融科技、環境生態和人文敘事所悄然劃分，形成彼此交織的“河段”。這些區域并非將作品隔離開來，而是在相互滲透中展開自由而多元的對話。

浪潮之上：科技與藝術交融，多元對話

《浪潮之上：Codes of Tides》策展團隊由上海當代藝術館執行館長孫文倩、倫敦金史密斯學院計算機學教授及國際知名生成藝術家William Latham、倫敦金史密斯學院戲劇表演博士學位，多媒體實踐藝術家鄭悅擔任聯合策展人。展覽邀請 10 位生活在上海和倫敦的杰出藝術家，共同展開一場科技與藝術對話 AI 編程、環境生態、金融、生物、人文等跨多重學科的創新探索。

策展人在現場。左起：上海當代藝術館執行館長孫文倩, 倫敦金史密斯學院戲劇表演博士學位、多媒體實踐藝術家鄭悅, 國際知名的生成藝術家金史密斯學院教授William Latham

Goldsmiths校長Frances Corner, 上海市對外文化交流協會處長楊焱,澎湃新聞總裁、總編輯劉永鋼,上海新民晚報社社長劉可,Goldsmiths副校長David Oswell,MoCA Shanghai 館長龔明光,MoCA Shanghai 執行館長孫文倩,上海市政府新聞辦主任陳怡群, 藝術家 David Cotterrell, 藝術家曹雨西, 策展人鄭悅等（從左至右）中英嘉賓們將象征雙城河流的雙色絲帶捆綁鏈接，共同合影慶祝展覽開幕。

此次展覽為上海當代藝術館成立二十周年的一大里程碑，2005年，上海當代藝術館創館時的愿景是“匯東西方精粹于上海，融中外華章于文化生活”，為公眾提供全球視野。孫文倩表示，“請進來”是輸入，而“雙城對話”強調的是對等與共建。尤其當我們面對AI、生態危機、全球城市化這些全球共題時，更需要以平視的姿態建立合作，不只是呈現已有成果，而是與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創作者共同生成新的藝術語言與方法論。所以，孫文倩更愿意把今天的策展定義為：“文化之間的實驗性共生”。從“請進來”到“走出去”，再到如今的“雙向共創”，這不僅是展覽策略的轉變，更是文化心態和敘事方式的變化。

中國駐英使館李立言參贊致辭照片。

開幕式上，中國駐英大使館文化處公使銜參贊李立言首先致辭，他希望以本次活動為契機，進一步拓寬中英文化交流合作內涵，讓更多思想與創意的浪花激蕩交匯，為兩國文明對話不斷注入源頭活水。金史密斯學院副校長 David Oswell在致辭中高度肯定了此次聯合辦展的意義超越了展覽本身，科技與藝術融合的無限可能讓我們看到一個更美好的世界。隨后上海市對外文化交流協會處長楊焱代表主辦方感謝中英雙方策展和藝術家團隊為促成和推動此次“奔流”中英合作項目做出的積極努力和貢獻。上海當代藝術館龔明光館長表示MoCA Shanghai即將與金史密斯學院聯手探討藝術與科技融合的長期合作項目。

值得一提的是，開幕式邀請與會嘉賓和藝術家一起將象征兩條河流的絲帶系在一起，Lets tides the both rivers together。

作為開幕式的壓軸環節，鄭悅帶領專業演員團隊呈現了一場震撼人心的行為藝術表演。這場演出巧妙融合了數字技術與傳統表演藝術，將“水”的意象轉化為流動的視覺語言，為現場觀眾帶來了一場難忘的多感官藝術體驗。這不僅是一場表演，更是鄭悅“雙重身份”思維的具象化體現：她在結構與即興、理性與感性之間游走，將展覽動線構建為一場“潮汐式”的沉浸旅程，而她的身體也在演出中化作展覽的一部分，與觀眾的身影共同構建起“觀與演”之間的流動邊界。

“城市·水·數據”之間：展覽理念的多重維度

由AI生成的圖像，讓“數據城市”具有溫度；通過藝術家的身體感知，讓“技術城市”有了情緒；而當金融指數與潮汐節律并置，“資本城市”也獲得了詩意。展覽整體呈現出一種非線性、感性與沉浸式的敘事結構，而這也正是將“空間”轉化為“意義”的過程。城市不再只是地圖上的一個點，而是一個有性格、有情緒、有記憶的“敘事體”。藝術的力量讓城市“有聲音”，讓數據仿佛獲得了生命，開始講述城市自身的故事。

在建館二十周年之際，上海當代藝術館宣布正式啟動“西行記”計劃。此次選擇倫敦，并非出于地理意義上的“西行”，而是基于文化緯度的深度匹配。相比于紐約的速度與資本活力、威尼斯的藝術時間感，倫敦以泰晤士河為精神軸線的城市結構，與上海的黃浦江形成了獨特共鳴。兩座城市都在河流兩岸展開文化、金融、歷史與生態的交錯敘事。因此，本次展覽以“水”為媒，不僅作為視覺意象，更作為信息流、時間節奏與生態倫理的隱喻。正如展覽核心邏輯所示：它不強調作品的物理呈現，而是關注城市與自然之間“正在發生的關系”。河流不再是背景，而成為生成機制。

展覽標題《Codes of Tides》本身正是這種策展觀的象征，在自然與技術之間搭建了一座詩意的橋梁。一方面它指向自然潮汐的韻律，另一方面也隱喻了數據時代的二進制流動。將水“編譯”為代碼、將城市“寫作”為河流，策展人以此激發觀眾思考：技術如何再次塑造人類理解自然與社會的方式。

隨著計算機藝術、科學可視化以及生成式人工智能的發展，不同領域之間的數據流動和交互日益頻繁。訓練數據、可視化方法以及“提示詞”逐漸成為創作者與科學家共同關注的主題。藝術家在這一交叉領域中創作時，必須對自身的目標和創作愿景有清晰認知，才能有效駕馭和探索數據。展覽嘗試呈現這些學科之間微妙的關系以及藝術家所面臨的挑戰。與此同時，展覽也提醒我們，明確藝術與科學的界限仍然至關重要，即便藝術作品運用了科學數據，它依然應當被標記為“藝術”。另外，如何在數據處理過程中控制“隨機性”也是本展反復出現的主題之一。

隱形的河道：藝術與科技交織的五股暗流

圍繞“藝術 × 科技”的展覽主線，策展人在布展階段埋下一套“隱形坐標”：展廳被劃分為五個主題流域：人工智能、生物演化、金融科技、環境生態和人文敘事。它們如同河流分支，是相互交錯的路徑，觀眾在穿行其間時能夠體驗到主題之間自然流動、彼此對話的空間感。

在人工智能與生物演化的水域中，William?Latham 的《Mutator Vortex VR (2022 2023)》和 Andy?Lomas 的細胞雕塑并肩而立：前者邀請觀眾沉浸于變異算法編織出的奇觀宇宙，后者則通過復雜的方程式，以3D打印呈現可觸摸的生命形態。這兩件作品如同河流兩岸，以生成邏輯回應著“生命編碼可能性”的終極追問。

金融科技河段由 Fabio?Lattanzi? Antinori 占據。他將倫敦、上海與香港股市的數據轉譯成星體圖裝置，實時跳動的數字宛若河流波動中的資本曲線。旁邊并置的LED 雕塑《Masters and Slaves》系列則直面大數據時代下全球資本邏輯所帶來的嚴峻詰問。

順流而下即為環境生態區：David?Cotterrell 創作的全息影像將觀眾帶入河流生態系統的呼吸之中；曹雨西的《四時比鄰》通過人工智能的三維掃描，捕捉多座城市的植被風貌，以環境數據編織出詩意的數字花園。楊泳梁的《月光系列》將現代大都市轉譯成宋代山水畫一般的景觀，山水、都市與月光相互疊印，借詩意的視覺語言探討城市化進程對生態的復雜影響。呂斯思則將蘇格蘭織布機的節拍轉化為數據樂譜，在工業殘響與數字節奏的交疊中探尋時間的褶皺。

<Oneiric, David Cotterell>

<四時比鄰，曹雨西>  

<月光系列，楊泳梁> < Moonlight, Yongliang Yang>

<梭，呂思斯> < deLOOMs, LU SISI>

在生態與人文敘事交匯處，Redblack?D.?Lawrence 的繪畫系列將自動繪畫與詩意文本交織，如同“精神顯影”，探討人類直覺與靈性命題。陳若璠則把“慢時間”嵌入3D建模影像《暖樹》，如樹液般緩慢流淌的像素與真實木紋相融合，讓觀眾體會數字與現實界限的逐漸消解。

夜幕降臨時，鄭悅將展廳轉化為河畔朗誦劇場，光影與詩意的聲音交織，以身體的尺度丈量蘇州河與泰晤士河間的情緒潮差，使觀眾自身成為作品即興生成的一部分。

< Exhuming Three Elements, RedBlack D. Lawrence>

<暖樹，陳若璠>  

<夜的呢喃，鄭悅>

多學科融合的最大挑戰在于避免展覽流于僅展現冰冷的科普知識或落于玄虛的炫技，這五股暗流匯聚時，既保持各自的特性與密度，也在相互的交融中創造出全新的河道，猶如真正的潮汐——精確又無法被完全預設。

展覽期間，在金史密斯學院舉辦的學術論壇將藝術家、研究者和公眾匯聚一堂，不斷打磨這套跨學科的交流語言。科學為藝術構筑了精準的骨骼，藝術則為科學注入鮮活的血肉；兩股潮流相遇、碰撞，延展出一條充滿活力的流域。

知識互通與制度共生：策展背后的合作模式

《浪潮之上》的發起源于上海當代藝術館與倫敦大學金史密斯學院之間的一次跨學科對談，話題聚焦“AI生成藝術的倫理問題”。但真正促成深度合作的，是兩個機構對藝術如何介入現實世界的共同信念。

上海當代藝術館長期致力于“沒有墻的藝術館”理念，強調藝術在城市、社區與文化制度中的嵌入式作用；而金史密斯學院則以將學術實驗推進至劇場、政治與城市語境的傳統而著稱。雙方都拒絕“象牙塔式”的展覽，也警惕技術炫技所帶來的空洞化趨勢，真正的共識來自對藝術公共性與責任感的共同追求。這次合作并非一次性的項目聯動，而是一次面向未來的文化機制共建。適逢上海當代藝術館成立二十周年，金史密斯學院也正在積極推動實驗藝術走出學院、走向公眾。雙方共同啟動的長期項目《Endless Tides》，涵蓋展覽、駐留、學術論壇與聯合課程等多層次合作。

在這次合作中，上海當代藝術館扮演的是文化接口的搭建者與策展語境的編織者。不僅統籌整個項目的內容策劃與展覽呈現，還承擔著將中國城市語境關于科技與自然共生的在地視角及將其引入對話現場的責任。與此同時，金史密斯學院則是“思想加速器”。他們不僅以其深厚的學術積累推動了整個項目在理念上的深挖，更以“創意AI”“創意計算”等領域的前沿研究，為展覽提供了數據審美的倫理框架與技術實驗路徑。這使得展覽不僅僅是感官層面的體驗，更成為一個具有理論延展性與教育維度的認知模型。

這是一種具有前瞻性的“共創模型”：上海當代藝術館不僅是展覽的發起方，也是資源整合與后續持續平臺的建設者；而金史密斯則通過其跨學科研究網絡，為藝術家打開了從VR到尖端算法的實驗資源，并同步植入教學論壇機制，使展覽成為一個面向未來的“學習性系統”。這正是“城市與機構之間”構建下一代文化網絡的一種有效方式：彼此不僅輸出作品，更是一種知識、制度與方法的互通共生，讓展覽成為一次可持續的共建過程。

從展示到共鳴：重塑中英文化對話的策展方法論

這場展覽并不是一種“文化展銷式”的中英展示，而是一次關于如何在面對共同未來中展開深度對話的方法論探索。策展團隊并未刻意強調“誰展示了什么”，而是更希望建立一種共同感知、共同生成的創作語境。在策展過程中，團隊敏銳地感受到兩種文化之間的差異并非對立，而更像是一種“復調式”的共鳴結構（polyphonic perspective）。英國文化中的“系統建構”精神、對社會結構的批判性思維，和中國文化中強調“協生共存”的哲學態度，在展覽中不是彼此沖突，而是以一種交錯互補的方式，構建起跨文化的思想共振。

數據與編程成為連接的“共同語言”，是把兩地藝術家聚攏在一個看似抽象卻極為當下的交匯點。從AI生成，到生態建模，再到金融指數的動態可視化，這些原本屬于科研與系統管理的語言，被轉譯為視覺、聲音與裝置的感官體驗。此次展覽也開啟了一個更重要的提問：如何在全球性問題面前，以文化差異為張力，尋求合作的可能？

展覽旨在引導觀眾感知到一種“共享的不確定性”——生態治理、金融風險、人工智能倫理，這些議題在上海與倫敦都同樣迫切，卻在不同文化語境中演化出不同的解法。展覽不企圖提供答案，而是希望通過這些真實的數據流動、創作流動、思想流動，讓觀眾意識到：全球化并不意味著同質化，差異正是我們共處的基礎，也是未來協作的資源。

孫文倩強調：“文化不是國別的標簽，而是一種感知世界、組織經驗、創造意義的方式。今天，我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需要這種方式之間的共鳴。我們也期待，《浪潮之上》此次倫敦首展將成為這一共鳴的起點，并在未來于上海的展覽中持續激發更多令人振奮的跨界合作。”

據悉，《浪潮之上：Codes of Tides》將在今年下半年回到上海參與上海地鐵與倫敦地鐵的“中英詩歌進地鐵”系列活動。上海當代藝術館將與上海地鐵的延展跨界合作, 由中英藝術家將中英詩歌朗誦帶進城市的地下河流, 讓詩歌之美, 藝術之活力透過地鐵流淌在上海的每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