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海云”號，這艘備受矚目的全球首艘智能無人母船，近日在完成科考任務后首次靠泊三亞南山港。這是南山港今年以來接待的第273個航次的科考船，過去的2024年全年，南山港完成科考服務的航次是1416。

在此之前，“探索三號”“東方紅3”“海洋地質二號”“北調996”等多艘國內大型科考船舶靠泊?！皬姆蘸酱蝸砜?，2020年開始后的每一年都是大幅度的增長?！蹦仙礁畚挥诤Ｄ蠉u南端，毗鄰南海，被譽為國家海洋科考與海洋工程的“橋頭堡”。

全球首艘智能無人母船“珠海云”號首次靠泊三亞南山港。

站在南山港碼頭，正午烈日下休憩的科考船如巨人般靜臥于海面。三亞南山港碼頭有限公司市場總監沈悅告訴澎湃新聞（www.kxwhcb.com）記者，航次數字的增加，意味著“來了一艘船”。

但對于三亞和海南來說，不只是來了一艘船。“是來了一條船以及船上的人，船上的科學家，船上的科研單位，船上的設備，船上的技術，這背后帶動的整個鏈條是非常完整的，其實這才是更深遠的意義?！?/p>

這是海南特色現代化產業體系圖紙中新的描繪。2025年海南省政府工作報告指出，抓好海洋開發，向海洋要生產力、求新增長點，建設海洋強省，“海洋生產總值占地區生產總值比重達37%。”過去的2024年，海南深?？萍紕撔鹿财脚_試運行，一批重大深海裝備落地，我國首艘自主研制的深遠海多功能科考船“探索三號”入列，全國首個深水高壓氣田投產，區域海洋創新指數位居全國第一梯次，海洋生產總值增長10.4%。

這也是三亞市加快發展具有三亞特色新質生產力的探索實踐。錨定新質生產力發展目標，三亞市力爭到2025年，優勢特色創新高地基本形成，邁入國家創新型城市行列。

自然稟賦如何給予獨一無二的優勢？新質生產力基因如何在當下逐步形成？來自四面八方的“新”的人如何在這里開啟夢想？這些夢想將匯聚成怎樣的三亞新產業？帶著這些問題，澎湃新聞（www.kxwhcb.com）近日調研了年輕的科學家、轉型升級中的企業以及政府部門。

獨特優勢，“這里形成了系統的科研條件”

2019年7月，上海交通大學三亞崖州灣深?？萍佳芯吭撼闪?。2024年2月，上海交通大學為進一步加強支持海南自貿港建設，成立上海交通大學海南研究院，為上海交通大學在海南省全部科研教育資源的總體管理單位。

在上海交通大學三亞崖州灣深?？萍佳芯吭撼闪⒅H，上海交通大學校長、黨委副書記丁奎嶺院士（時任上海交通大學黨委常委、常務副校長）指出，上海交通大學在船舶與海洋領域有著強勁的實力，與三亞市強強聯合，“既是上海交大未來發展的重大機遇，也是學校面向國家發展需求、承擔社會責任實現跨越式發展的重大舉措?！?/p>

2019年底，當時還是上海交通大學船舶與海洋工程學院碩士研究生的毛競航首次到崖州灣，跟著導師來實習。崖州灣科技城在當年正式啟動建設，深海科技、南繁科技是該園區兩大主導產業。兩年后的夏天，毛競航畢業后正式入職上海交通大學三亞崖州灣深?？萍佳芯吭海F為上海交通大學海南研究院（三亞崖州灣深?？萍佳芯吭海嶒炇夜芾磙k公室主任。

毛競航跟隨團隊在三亞最初的任務是深海重載作業采礦車的研發、制造和測試。2024年7月，上海交大宣布已完成“開拓二號”深海采礦車研制和4000米級海試，最大重載作業水深達4102.8米，獲得約200公斤多金屬結殼、結核等海礦樣品，并創下國內6項紀錄。

深海多金屬硫化物采礦車“開拓二號”。

“真正的海洋裝備總歸要在海上測試，我們在這里做出了很多和在學校本部不一樣的成果?！泵偤綄ε炫刃侣劊╳ww.kxwhcb.com）記者表示，從實驗室測試到碼頭測試、近海測試，再到真正的遠海測試，三亞崖州灣已經形成了系統的科研條件，“我們在這邊開發裝備可以一直做到定型?！?/p>

“同步的，我們把學校本部一些正在研究的涉海的新能源裝備，比如說波浪能發電裝備，海上的無人裝備，比如波浪滑翔機，還有水下清掃機器人等，陸續都放在了這邊來研究。”

在其看來，三亞崖州灣獨具的區域優勢是吸引上海交通大學、中國海洋大學、浙江大學等科研團隊聚集在此的重要因素。崖州灣距離1000米水深海域僅128公里，距離2000米水深海域僅260公里，“出門就是深海?！?/p>

換言之，對需要進行海試的單位機構來說，近距離意味著既可省時，也進一步節約了經費。

依托有利條件的科研正在陸續產出重磅成果。就在不久前的北京時間3月7日凌晨，來自中國的研究團隊在國際頂級期刊《細胞》（Cell）上以封面專輯的形式發表了“溟淵計劃”（馬里亞納海溝環境與生態研究計劃，英文簡稱“MEER計劃”）第一階段成果的四篇文章，實現多項“全球突破”：人類首次到達雅浦海溝最深點、首次對深淵生態系統進行系統研究、首次建立全球深淵生物大數據庫并開放共享，標志著我國深海生命科學研究邁入國際前沿。

三年多前的2021年12月初，歷時53天的“探索一號”科考船TS-21-2航次順利返航靠泊南山港，“奮斗者”號載人潛水器下潛23次幫助科學家完成萬米海試。正是在此航次期間，上海交大深部生命國際研究中心、華大生命科學研究院等十余所國內研究單位的中國科學家共同發起了上述“溟淵計劃”。上海交通大學海南研究院深部生命國際研究中心三亞崖州灣研究基地以“溟淵計劃”為契機，建立了全球唯一的深海微生物綜合研究平臺，搭建了全球最大的深淵生物數據庫，將在海洋生命科學前沿探索，深海微生物資源開發等關鍵領域發揮重要作用。

對這種得天獨厚的優勢感受同樣直觀強烈的還包括從事熱帶海水魚繁養的企業。海南晨海水產有限公司副總經理趙廣文告訴澎湃新聞（www.kxwhcb.com）記者，這里能夠更早地繁殖，繁殖時間更長，“我們其實做得很早，上世紀90年代在福建，后面到廣東、廣西，最后發現海南的氣候讓熱帶海水的魚苗比廣東提前約60天，比福建提前約80天?！?/p>

這個時間差意味著“可怕的市場優勢”，趙廣文強調，“這是我們選擇海南最主要的原因，這是不可替代的氣候條件，當然你可以通過營造人工環境改變繁殖條件，但這意味著成本上升，在海南不需要?！?/p>

作為一家農漁業科技型民營企業，晨海水產總部位于三亞崖州灣科技城。公司熱帶海水魚魚種（魚卵）年產量全國市場占有率約20%，魚苗約10%，年產商品魚約1萬噸。其中在石斑魚、金鯧魚、銀錢魚等多個品種上占據主導地位?！澳壳拔覀円苍谥鸩降貒@著崖州灣科技城總部和沿海的各個市縣，打造多維一體的立體化發展格局。”趙廣文補充道。

“深海是海南獨具特色和優勢的資源。熱帶海洋深海平均1200多米的深度、超高壓超低溫‘冰火兩重天’的應用場景對深海裝備技術研發試驗的意義，如同熱帶海洋的溫度對水產南繁種業、熱帶海洋的低緯度對航天發射與回收的意義一樣，在全國來說都是戰略性稀缺資源?！痹诮衲旰Ｄ鲜蓵陂g，海南省海洋廳黨組書記、廳長李東嶼如是表示。

從無到有：配套服務逐步完善

像毛競航這樣早期參與的開拓者見證了三亞崖州灣的點滴建設，這里的變化也是海南近年來穩步推進高質量發展的有力縮影。

“科研單位越來越多，我們和相熟的實驗室之間也會共享科研條件?！泵偤礁嬖V澎湃新聞記者，從2019年年底開始，“最初是一年來三亞兩趟，每趟來你都能感受到這里變了一個樣?！?/p>

“這邊的實驗環境、實驗條件都是更優的，包括實驗室的建設，根據科研單位的要求，崖州灣科技城投入了非常多的資金和人力，這邊的實驗室目前建得更為先進?！泵偤酵瑫r提及，疊加南山港天然的海試條件，“對于我們研究人員來說，可以在這里產出更好的研究成果，做一些更深入的、更符合深海裝備實際使用工況的研究。”

要成為深?？萍紕撔碌牟咴吹?，三亞邁出的第一步是吸引頂尖的相關院校及科研單位落地。而讓天然區域優勢轉化為持續的吸引力，三亞需要迅速補足的短板是相關配套。

毛競航舉例提到，“我們做裝備研發經常會需要一些非標準件，市面上采購不到，可能臨時畫了個圖就要去做加工，所以我們對非標準件加工能力的要求比較高。”一個明顯的感受是，“以前這邊這塊比較欠缺，但最近幾年，包括深海裝備加工與裝配中心建成之后，我們現在的一些設備、臨時零部件的加工都到那邊去做，非常便利?！?/p>

深海裝備加工與裝配中心是由三亞崖州灣科技城管理局組織牽頭，三亞崖州灣科技城開發建設有限公司投資建設的公共服務平臺。該中心于2023年9月正式進入試運營階段，可對外提供機械加工、壓力測試、潛器運維等服務，能進一步滿足深海關鍵小件、整體件、緊急件、修整件加工需求，也能滿足各式深海潛水器裝配、中轉、維修、保養與調試需求。

據澎湃新聞（www.kxwhcb.com）記者了解，三亞崖州灣科技城目前還已建成深海大型儀器設備共享平臺、三亞崖州灣科技城海洋石墨烯電子信息器件與裝備技術中心科研廠房等，可以為深海高端裝備科研及產業企業提供相應的配套服務。

這樣的公共服務平臺仍在不斷增加。今年2月，我國首臺全自動核酸蛋白共提取平臺在三亞崖州灣科技城投用。該平臺由上海交通大學海南研究院深部生命國際研究中心三亞崖州灣研究基地原創實驗技術、華大集團定制開發。

前述“溟淵計劃”的發起人和召集科學家、上海交通大學深部生命國際研究中心主任、海南研究院教師肖湘教授表示，全自動核酸蛋白共提取平臺等系列自動化科研平臺的建設，將推動深海微生物菌種獲取速度提升10倍、產生數據的效率提升百倍，“標準化、高效化、智能化的平臺建設將有力推動海南深海微生物資源產業化發展進程。”

另一家以水下機器人為核心技術的企業博雅工道于2022年在三亞布局了分公司工道海洋（去年底更名為“三亞南山港海洋科技有限公司”）。談及這一布局，南山港科技總經理陳偉對澎湃新聞（www.kxwhcb.com）記者表示，三亞崖州灣科技城的南繁、深海兩大主導產業均具有國家戰略意義。

其中，“深海產業的建設中我們看到，已經有多家頂級高校及科研院所入駐，這一點也為企業培養人才，解決了企業專業人才招聘問題。此外科技城建設了如深海科技創新公共平臺等多個公共的平臺，可以讓企業無需采購設備，直接租賃進行研發，這大大節省了企業的成本支出。”

陳偉觀察到，短短幾年時間，科技城已聚集國內多家深海科技企業，“由管理局統一布局和招引上游企業，逐步構建一個完整的海洋生態圈。”

深?？萍紕撔鹿财脚_。圖 澎湃新聞記者賀梨萍

崖州灣科技城管理局產促部的劉宇輝以海洋高端裝備產業為例向澎湃新聞（www.kxwhcb.com）記者介紹道，“一方面，依托深海科技重大項目，加快推動自主研發的深海關鍵技術產品應用和深海高端裝備產業化；另一方面，依托中船、招商局集團、哈電等海洋領域龍頭企業在科技城開展業務布局，引領帶動深海技術、裝備及上-中-下游產業鏈企業向海南集聚?！?/p>

值得關注的是，三亞在金融賦能產業方面也在持續下功夫。

去年9月發布的《中共三亞市委關于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決定》（下稱“《決定》”）即強調，要完善金融支持產業發展長效機制。發揮政府投資基金引導作用，培育壯大長期資本、耐心資本、戰略資本，推動天使投資、創業投資、私募股權投資等向新質生產力項目聚集。鼓勵引導開發種業、深?？萍碱I域科技保險、科技貸等科技金融產品。完善融資擔保體系，推進政銀保項目，拓展企業融資渠道。

例如，從崖州灣科技城來看，目前也已設立10億元規模的招商局海南高質量發展基金，可覆蓋深海產業領域投資方向。同時，與海南省財政廳、海南省融資擔?；鹇摵辖⒍喾劫J款風險共擔機制，管理局、省財政廳、合作商業銀行在一定條件下分擔園區中小微企業實際貸款風險損失，商業銀行可加大授信額度、壓縮貸款審批周期，更大力度為科技城中小微企業提供貸款支持。

國內首座公共科考母港：科考服務能力進一步提升

2020年3月10日，“探索一號”科考船搭載“深海勇士”號載人潛水器在三亞南山港啟航。這標志著南山港首次成為科考船啟航碼頭，也是國內首座公共科考碼頭，在此之前已有的科考碼頭主要以科研單位專用為主。

自正式轉型以來，三亞南山港在短短幾年時間里迅速晉升為海洋科考圈的“人氣王”?！爸懊磕攴盏暮酱味际谴蠓仍鲩L。”沈悅列出了最為直觀的數據：2020年，30多航次；2021年，94航次；2022年，302航次；2023年，1023航次；2024年，1416航次。

如果將時間軸拉回2018年左右，南山港卻整體面臨著困境?！爸斑@是一個貨運港，但吞吐量一直都比較小?！?005年12月，三亞啟動客運、貨運和漁港“三港分離”工程。作為貨運港的南山港開港后生產運營狀況卻不及預期，“穩定下來后，一年的吞吐量大概是在100萬噸-150萬噸，能夠創造的營收大概也就在5000萬元?！?/p>

海南自貿港建設及崖州灣科技城深海科技的興起給了南山港轉型的契機。

沈悅提及，“原先這里的深?？萍际潜容^薄弱的，幾乎沒有產業或者高校，2018年海南自貿港建設之后，再到后面崖州灣科技城的設立，這里逐步地發展起來，最早聚集了一批高校和科研單位?！?/p>

大量深?？瓶既蝿蘸秃Ｔ囆枨笠虼水a生，這里也是深海研究的“黃金跳板”，科考船出港半天即可抵達深海作業區。相較之下，從他傳統港口出海往往需要向外航行至少2天甚至更久?！澳仙礁凼且粋€很好的切入點，是一個重要的基礎設施。所有的科考船都可以通過南山港靠泊出海，然后去中轉，甚至借助南山港這個地方來聚集深海產業?！鄙驉傃a充道。

經過幾年的發展，沈悅談到，除了科考服務航次的大幅增長外，作業類型、人員架構、港區建設等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截至2024年，科考服務板塊的營收也已占到南山港整體營收的近八成。

國內首座公共科考碼頭，三亞南山港。

沈悅以采訪當日靠泊的自然資源部第一海洋研究所“向陽紅01”為例介紹，以前該科考船應該回到其母港山東青島，“現在基本上做完任務、下一階段工作開始之前，它都會繼續回到南山港來?？俊０凑找郧暗哪Ｊ?，來回路程耗費時間，同時費用也都非常高，現在船員、科考隊員回去但船不用回去。”對“向陽紅01”這類科考船而言，三亞南山港已變成“第二個家”。

值得關注的是，就在近日，由三亞南山港碼頭有限公司與博雅工道合資的南山港科技正式揭牌。雙方合作后，“技術＋港口”進一步深度融合后的南山港科技將成為覆蓋集海洋科考服務、智慧港務、智能海洋裝備研發、海試服務和海洋工程綜合解決方案等涉海產業鏈服務一體化的綜合性海洋高新技術企業。

陳偉談到，“三亞崖州灣科技城是海南省13個重點園區之一，主導產業就是深?？萍?，而且腹地范圍內的南山港，是國家首座公共科考碼頭。這個國內最佳的深水試驗場，能夠為水下智能裝備提供良好的試驗場地和水域條件，這就是吸引我們的重要因素?！?/p>

其提到，南山港科技的前身工道海洋2022年落地后在南山港已開展“一站式”海試保障服務業務，為科技城內以浙大、哈工程等為代表的高校及科研院所提供了超50次服務。“合資后的南山港科技則承接了三亞南山港的海洋科考服務、科考岸基服務、海洋設備儀器等科考相關的銷售端業務?！?/p>

對于南山港科技的成立，沈悅強調，“我們的服務保障能力會更加優化、全面，下一步南山港服務科考的能力會進一步提升?！边@也被視作南山港自2020年以來的又一次轉型，“現在正在轉型的事情，是讓更加專業的人去做更加專業的事情。”

2025年是海南自貿港封關運作、擴大開放之年，“這應該也會給科研單位帶來很大的改變，同時疊加我們自身的專業化轉型，今年的科考服務業務預計會迎來爆發式增長?！鄙驉傉f。

前述去年發布的《決定》明確指出要高水平建設運營南山國際科考母港。著力打造國家海洋裝備研發及海試重要基地、全球海洋科考重要節點、南海資源開發前沿陣地。

機遇吸引人才和企業，留住靠什么？

“我是2022年來到崖州灣科技城，趕上了這里發展的爆發期?！?/p>

崖州灣科技城管理局人才發展部的孫偉楠告訴澎湃新聞（www.kxwhcb.com）記者，因為其愛人是農業領域研究人員，南繁的發展機遇、政策的優厚待遇、人才的濃厚禮遇吸引其來到三亞工作，隨后他也從東北“拖家帶口”來了，新的崗位則是“引才”。

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在孫偉楠看來，對于崖州灣科技城這樣的園區而言，前期人才引進最大的障礙還是配套，“2019年的時候這里一片荒蕪，開始平地起高樓，像醫療、教育，甚至交通這樣最基礎的城市配套都沒有做到位?！币粋€彼時很常見的現象是，科研人員晚上加班到9點，“打個車都打不著，條件確實艱苦?！?/p>

正如前述毛競航所說的“半年大變樣”，如今的崖州灣已為吸引人才和企業做好了充分準備。

以年輕科研人員等群體最為重視的教育資源來看，崖州灣科技城已引進上海世外教育集團、寰島集團、南開公能教育集團等全國著名高水平教育機構聯合辦學，建設托育中心2所、幼兒園4所、小學3所、中學3所，提供學位10880個，可有效滿足引進人才子女教育需求。

趙廣文對澎湃新聞記者談到，“我認為三亞崖州灣最厲害的是配套的搭建，一些在別的園區可能最不被重視的東西，但是在這里都得到了很好的重視，我認為這才是吸引人留住人的關鍵?！?/p>

其也以教育資源舉例說，“晨海最初把總部遷到這里的時候，很多員工不愿意來，但后來大家就非常愿意來，因為崖州灣科技城的教育水平更好，到后來很多人來就業是為了孩子能在這上學?！?/p>

三亞寰島實驗小學。圖 澎湃新聞記者賀梨萍

趙廣文還尤其提到崖州灣科技城代表性的服務企業的制度“城小二”。該工作機制創立于2020年，如今有事就找“城小二”已是眾多入駐企業的共識?！昂芎玫貢惩似髽I和政府之間的一座橋梁，政府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而是真正為企業辦事情解決問題的?！壁w廣文說，這既得益于現在整個國家營商環境在改變，也是三亞崖州灣的確做得很好的地方。

“很多人可能更多地講政策紅利，但我覺得讓我的員工生活更穩定，能更安穩地為企業謀發展，這更加重要。同時，一家企業的發展肯定不是某一項外來因素能夠輕易去改變的，但是政府服務幫我們把很多‘小’的事做好了，反而就給企業提供了能夠長遠地留在這里、慢慢地一步一步往上走的最穩的臺階?！壁w廣文感慨頗深。

“搭好筑夢臺，逐夢人自來”，孫偉楠表示，南繁種業、深?？萍嫉劝l展起勢后廣闊的發展空間正在吸引越來越多的人才來“發展自己的事業”?！皝磉@邊的人才既有事業，還有激勵的政策以及完善的配套，這是我們加快人才集聚的一個模式。”

毛競航就告訴澎湃新聞記者，隨著上海交大在三亞布局的深入，這里也成了其本人畢業后拼事業的主陣地，“近幾年每年幾乎有300天都在這里?！?/p>

《中共三亞市委關于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決定》中也專門明確，加強人才引育和服務保障。完善人才培養、引進、使用、合理流動的工作機制，加強人才住房、醫療、子女就學等政策配套。深入推進科教融匯，支持駐地高校、科研機構與基礎教育密切對接、與經濟社會發展需求對接，培養科技發展人才。

三亞還提出堅持引才育才“雙輪驅動”，加強海南專項研究生育留用配套體系建設，支持海南專項研究生留瓊就業創業。健全柔性人才引用機制，支持設立博士后工作站、博士后創新實踐基地，推進院士工作站、院士團隊創新中心建設，深化推進特色引才，持續招引頂尖人才及團隊。鼓勵企事業單位招引國際人才和留學生在三亞工作實習。加強本土新型勞動者隊伍建設，夯實發展新質生產力人才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