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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王寶強回歸劇圈:演一個圍棋老師,讓觀眾重新認識我
這是王寶強時隔12年再次回到劇圈,他擔任監制和主演的現實主義生活流罪案劇《棋士》于近日開播。超前首映禮上,《棋士》的主演們穿著一般電影宣傳路演時才會整齊劃一的團服,而前來助陣的嘉賓團喊出“票房大賣”的寄語后頓覺不對,忙改口為“收視長虹”。

《棋士》劇照
雖然因為電視劇《士兵突擊》中許三多一角積累了最廣泛的“群眾基礎”,但王寶強的確已不是電視圈的熟面孔,他在路演時自述“這是一次回歸”,“我覺得一定要跳出舒適圈”,對于這次嘗試,他可能的確是有些忐忑的,員工們說,他最近像是上班打卡一樣頻繁地出現在公司溝通各種事情。
3月21日,《棋士》舉辦超前首映禮,這一天也是密密麻麻的采訪日,幾撥工作人員人手一張媒體名單,將包括王寶強在內的十余位主演的時間切蛋糕一樣精準地分成一塊塊,這一天的采訪從十點開始,澎湃新聞作為最早來采訪的一家,分到第一塊伴隨著濃郁咖啡味道的“時間蛋糕”。

王寶強接受澎湃新聞專訪。澎湃新聞記者 權義 圖
王寶強比他塑造的大多數角色都更加消瘦、沉默、內斂,他沉默地一個人在公司走來走去時,你甚至很難注意到他。這種沉默讓他無限趨近于《棋士》中崔業這個角色。
《棋士》的故事發生于21世紀初的一座南方城市。王寶強飾演的崔業是一個圍棋老師,他在一起信用社搶劫案中不幸被劫為人質,為了自保他不得不協助犯人逃脫追捕,之后他逐漸陷入這個泥淖中,生活所迫,他把棋局思維應用于犯罪,逐漸從一名普通棋手變成犯罪策劃師,并走向失控。
我是崔業,我不是王寶強
崔業是《棋士》這部劇中戲份最重、當然也是最出彩的角色之一。第一集開頭,墓碑前燃燒的火堆,光著脊背的崔業回頭凝視,是一張混雜著汗水、泥土,被火光照得明明暗暗的臉。他跪在地上,像驚弓之鳥一樣脆弱、驚懼,但是在長久的凝視中,他的眼神冷了下來,逐漸變得陰冷、深邃。
這一瞬間正是崔業人生故事的縮影。當我們問起王寶強這次他飾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他首先脫口而出——“一個圍棋老師”,然后他開始為這個人物加上一個又一個形容詞,“他很復雜”“他非常多面”“很有挑戰”“也很有可看性”。

《棋士》劇照
王寶強極有辨識度的面孔很難依靠化妝讓他在不同的劇中判若兩人,同樣一張面龐、相似的現實主義題材中不加修飾的、粗糙素樸的妝造,讓觀眾很容易將他之前飾演的各種角色在腦海中勾連在一起:
崔業過著一種多面的生活,他有一個親哥哥,是陳明昊飾演的警察崔偉,哥哥對于生活頗為窘迫的崔業的照拂,在崔業看來很像是一種施舍,連崔業的兒子都似乎跟這位大伯更為親近;崔業在學校里也很邊緣,被校長數落、被學生無視,他常常很頹喪地低著頭、蹲著,這是他自卑內心的外化,這一部分也很容易讓我們想到王寶強另一個代表性角色樹先生。
但是崔業不是一個單純的一事無成、只是被生活無情碾壓的人,相反,他因為擅長圍棋,在棋局上總是勝券在握;當他學會將圍棋的思維用于操縱人心時,他從起初因為被綁架而半推半就地入局逐漸變得瘋狂,做事越發癲狂陰狠,這一部分又讓人想到《天注定》里那位沉默的冷面殺手三兒。
但王寶強認為,崔業就是崔業。“他純屬一個新的人物,是我沒有演過的人物,我希望拍的就是全新的、沒有嘗試過的人物,帶給觀眾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王寶強很難頗具理論性地詳細拆解自己如何塑造一個角色,他自述,自己能做的就是“進入”這個角色,感受他,成為他。之前的采訪中,他介紹,在拍攝《Hello!樹先生》時,那個角色就完全沒有現實參照,“我只能自己讓自己成為這個角色”,這種強大的信念感甚至產生了持續的后遺癥,比如在拍完樹先生不久后進入《人在囧途》的劇組時,他總是下意識地露出樹先生抽煙的姿態和表情,他只能自己把張開的胳膊按下去,做俯臥撐改變肢體的慣性。
塑造崔業時,王寶強又是對自己進行了一番說服,采訪中,他像念繞口令一樣說:“我每天就跟我自己說我是崔業,我不是王寶強,你要覺得這不對那不對,我就是崔業,我不是王寶強。”“我純屬在塑造一個人物的命運,演他的人生,我要脫離真實的自己。”

王寶強。澎湃新聞記者 權義 圖
王寶強在談角色塑造時用了一個詞,叫“辨認”,似乎他是在一番周詳的甄別對比后,將這個人物從蕓蕓大眾里挑選出來的。
頗有天賦的他總能“辨認”出角色所需要的最準確的形態,比如樹先生那雙尷尬的無處擺放的手,那支不滅的、是他極力想表現出一些體面和灑脫的煙,比如《天注定》里三兒總是警覺地從歪戴的帽子一側露出一只耳朵,很多評論說王寶強極擅長為人物做減法。
王寶強非常堅持的一個觀點是每一個角色都有他自己的靈魂和命運,以他塑造的樹先生來看,“樹先生人格不穩定,他的心理和他的生活也都是不穩定的,所以他整個狀態都是搖擺不定的,手啊、姿態啊都有他自己的特征。”
這次演繹崔業時,王寶強自述并沒有刻意地設計,“最后他一定是一個綜合性的呈現,你自己琢磨這個人物的一舉一動,他每時每刻的狀態,最后呈現出來觀眾如果覺得有代入感,觀眾認可,那就是這個人物立住了,他就是經典,要是一直想著刻意去設計什么反而不行。”
雖然沒有刻意的設計,但是諸多臨場發揮也讓崔業這個人物生動了許多。在首映式上,王寶強就談到,劇中崔業在被人質認出身份后,自己靈機一動,將水盆扣在了臉上,崔業把那種“不想被認出來”的心理瞬間具象化了。
儲存時代記憶
《棋士》最大的特點,是將棋盤上的智力博弈與現實中算計人心、推演事情發展的可能相互結合,但是這種結合并不是非常嚴絲合縫的,并不是棋局上走一步,現實中事件就會受其牽動。
棋帶給崔業的首先是一種思考事情的方式,比如他在銀行時推測綁匪將會原路返回,他出其不意地為罪犯設計了一條逃生路線;其次,棋,也是一個題眼和線索,棋是很多人能夠產生聯系的媒介,比如企業家王紅羽因為喜歡下棋,才和崔業產生之后的諸多糾葛,而崔業留在罪犯逃生通道附近的一個殘局也成為哥哥崔偉順藤摸瓜追兇的線索。
王寶強認為,劇中,棋是一種游戲,但是人生不是一場游戲,“一個事情可以成就你,但往往一個事情也能毀了你,任何一件事都是有利有弊,看你怎么用。”在《棋士》中,經由棋局,透露出的是人的性格、感受和選擇,“有的人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但有的人看到三步、五步,甚至十步,崔業的布局就是布大局,走一步能想到之后很多步。”
《棋士》的故事設定在21世紀初,具體背景為南方小城。
王寶強談道,自己對那個時代非常熟悉,“我經歷過那個時代,2000年時我剛到北京,當時我比較年輕,正是從那個時代過來的,當時就用的尋呼機,還有小靈通,我覺得很有親切感。”
從這個話題再次引申到演戲,王寶強認為,“拍戲就是會給人帶來一種穿越的感覺,網絡時代儲存了很多記憶,我有時候刷短視頻還經常刷到80年代那個收麥子的、在農村安安靜靜的生活。我們做影視行業的激情就在于通過銀幕和大家相識、交流,把一些記憶永遠地留下來。”
暌違十二年再次回到劇圈,王寶強不愿談太多“走出舒適圈”后的困難,“觀眾只看結果,看它好不好看,喜不喜歡看,你的過程是什么先不關注。如果這個戲最后觀眾覺得好看,覺得滿足,再想要了解你拍攝的過程,這一切才有意義。”
雖然有忐忑,但王寶強認為自己是一個非常陽光的人,并認為,“任何問題都難不住我,我內心有一把萬能鑰匙,不管發生什么事情我都會往好的方向去看。人生就是要去經歷,但是不管怎么樣,都要讓自己變得更好更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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